()厲晨懶洋洋地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听到外面傳來「砰砰砰」的大力砸門聲。(鳳舞文學網)雖然一大早就被人找上門砸場子,但是他的心情仍然相當不錯。
——外面人敲門敲得越大聲,說明對方心里頭的火氣燒得越厲害,陳起陳轉陳合如何他不好說,反正陳承估計氣得半晚上沒睡著覺。
陳家這四個兒子雖然在腦回路奇葩和邏輯拙計上不相上下,不過這幾天厲晨在餐桌上冷眼旁觀,發現他們四個人細說起來性格並不是完全相同的。
陳起年紀最大,想得最多,在四個人中一般都是他來拿決定,為人比較圓滑。陳承此人及其自戀,對自己那張臉容貌相當有自信,說話油腔滑調,一看就喜歡拈花惹草。陳轉頭腦冷靜聰明,對人冷淡,對自己的頭腦很自負,在s4組合中屬于狗頭軍師類型。至于陳合,那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喜歡捏拳頭威脅人,是四個人中最容易對付的一個。
既然陳承最看重他的那張臉,那照腦袋扣上一盤菜給他帶來的打擊最大,厲晨估模著看自己昨天離開餐桌時陳承額角脖頸處爆出來的一溜青筋,說半晚上氣得沒睡都是輕的,可能一晚上都沒合過眼。
厲晨絕大多數時間都很沉默,除了本身性格孤僻以外,最大原因還是他對這群人看不上眼,不是一個檔次的根本就沒法交流。
不過不說話並不代表他好欺負,雖然他走的不是暴力犯罪流,真要跟人死磕殺傷力也是很大的。起承轉合在他眼中還比不上拉斯維加斯棕櫚樹賭場度假酒店的門童,最起碼他對門童還是很客氣的。
厲晨上輩子直接弄得美國東部大範圍停電十六小時,順帶著掛上了美國紅色通緝令榜單,也不過是為了向團隊里面的電腦高手證明自己的理論是正確的,他無法無天慣了,是真沒把陳家這四兄弟看在眼里。
外面砸門聲一陣高過一陣,「砰砰砰砰」響個不停,厲晨慢條斯理抬頭打了一個哈欠,也沒應聲,在心中默數幾秒。
果然六秒鐘後,樓下傳來陳媽憤怒的斥責聲︰「誰從那兒砸門呢,連敲門都不會了嗎,大早上的弄出這樣大的聲音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站在外面的陳承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一下子就老實了,再也不敢大聲砸門發泄心中的不滿了,然而等了半天還不見里面有動靜,壓低聲音道︰「陳余一,你有本事就出來,昨天不是威風得很嗎,怎麼現在就只敢縮在房間里面當縮頭烏龜?」
厲晨壓根沒理他,倒是陳桃花听到外面的聲音從隔壁房間中出來︰「承哥,你干什麼呢?」
陳承有火也不會當著自己妹妹的面發,硬硬忍了下來,擠出一個微笑來︰「我在叫余一起床,你看這都幾點了,余一還沒起來呢。」
「那就讓他睡唄,今天又沒有事情做。」陳桃花歪著腦袋說完,拍著手笑道,「承哥不是說你交了新的女朋友,今天要介紹給我認識嗎?快帶我去看看啊!」
陳承稍稍遲疑了一下,他現在並沒有心情去看啥女朋友,況且昨天雖然洗了好幾次頭,但是身上腦袋上仿若還帶著菜油味,這種狀態怎麼能去看女朋友?
遲疑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陳承很快答應道︰「好,那你先下去吃早飯,我馬上就來。」等陳桃花下樓去了,他對著緊閉的房門森冷道︰「陳余一,你給我等著,我就不信你能一輩子都鎖在房間里,我們走著瞧。」
耳根子終于清淨了,厲晨又打了一個哈欠,把被子一掀,蓋到自己頭上,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等他睡了一覺起來,出門後發現起承轉合和陳桃花都出去了,陳爸陳媽還在主臥里面睡覺。
他平時用的都是主臥里面的電腦,此時自然有諸多不便,厲晨想了想,重新回到二樓,打開了陳桃花的房門,探頭一看果然看到了粉紅色的小書桌上端端正正擺放著一台電腦。
現在時間是九點半,陳爸陳媽就算睡也不會再睡多久,厲晨很明白自己需要抓緊時間,手腳麻利地打開電腦。
——去動物園的事情是星期五晚上在餐桌上定下來的,現階段還不好違背陳媽的意思,他雖然沒有興趣,但是也不怕前去。
起承轉合不知道要出什麼ど蛾子,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厲晨耗時八分鐘,為此做了一些很善意的準備。
————————————————————————————————————————
第二天一大早,陳承又來叫門,厲晨起床穿起衣服拉開門走了出去,對著堵在門口的陳承微微一挑眉梢。
「你終于肯出來了?」陳承微微冷笑了一聲,他昨天跟其他三個人討論的時候,大家也是一致認為厲晨今天一定會出來的,畢竟以前他沒去過幾次動物園,自然不會舍得放棄這次大好機會——陳母以往讓陳起帶著弟弟妹妹們出門的時候,起承轉合四兄弟都是把陳余一鎖在地下倉庫里面的。
陳承自我感覺到這是厲晨向自己示弱服輸了,不肯輕易放過,有意追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
別說,還真有想說的。厲晨目視前方,慢吞吞打了一個哈欠︰「擋道了。」
這句話跟陳承原本設想的啥啥「哥哥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之類的話完全不同,他不由得微微一愣。
就這麼一錯神的機會,厲晨不耐煩地抬腳踢了踢他的膝蓋,問道︰「怎麼,三個字的漢語都听不懂,是不是需要我用十六國語言給你翻譯一下?」
陳承面色一變,正想發火,還是恰好走上樓梯來的陳起捏住他的手肘把人給阻住了︰「算了,承,別跟余一計較了。」
陳起一邊說一邊對著陳承擠眉弄眼︰急什麼呢,你要是真發火把人給嚇到了,這小子裝縮頭烏龜不敢跟我們去動物園,那咱們昨天一整天的謀劃可就白費了。
陳承想了想,也是,等陳余一傻乎乎跟著他們出門去,想怎麼整他還不是自己四兄弟說了算,先讓這小子得意一會兒,待會兒報仇時自己才更痛快。
厲晨才不管他們兄弟在搞什麼小動作,自顧自走下樓去,就看到陳媽在幫陳桃花整理背包。
昨天陳爸陳媽一塊睡到十點多才爬起來,今天顧慮著女兒要去動物園玩了,便起了一個大早,幫著陳桃花準備零食和水壺。
厲晨出房間時順便把自己的淺藍色小書包給帶了下來,他發現原主陳余一真是相當喜歡淺藍色,房間里面絕大多數東西都是藍色的。
他坐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吃完了那份煎蛋,喝下一杯牛女乃,听到陳媽口中不住叮囑著,讓陳桃花要緊跟哥哥,千萬不要走丟了。
厲晨面無表情端起盤子,朝著廚房走去,路過陳承時,發現對方下意識地前傾了身子縮起了脖子,鄙夷地輕輕牽動唇角。
陳承一直用眼角余光注視著他,心驚膽戰地確實很害怕他再往自己頭上扣東西,把厲晨嘴角的笑容看在眼中,面色登時一沉,偷眼看看陳媽,沉聲咬牙道︰「等著吧,有你哭著向我求饒的時候!」
厲晨沒搭理他,把盤子洗干淨後,上了個廁所,走出來看到起承轉合正拉著陳桃花的手站在門口跟陳媽告別,便把自己的書包提起來走了過去。
一行人走出家門,不遠處就是公車站牌,陳起從口袋里掏出錢包來看了看,眉梢一挑︰「哎呀,我這里沒有零錢,你們帶了嗎?」
台灣公交車票價是十五元新台幣,他們一共是六個人,需要九十元。陳起挨個問了一遍,從錢包中抽出來一張一百元面值的紙幣,對著厲晨揚了揚下巴︰「余一,去幫哥哥換硬幣過來。」
公交車站牌附近有一個小報刊亭,起承轉合早就跟老板通過氣了,此時只要把厲晨騙過去,就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厲晨掃了一眼他手里的紙錢,一眼看出這是一張假幣,面容上浮現出淡淡的憐憫︰「不過是十塊錢的事兒,竟然還需要專門去換錢,日子還沒有窮酸到這個地步吧?」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自己的錢包來,抽出一張兩千元的紙幣,淡淡道︰「留著你的一百吧,我來付就好了。」
陳起當然不是缺錢的主,他在陳家每月領的零花錢份額僅次于陳桃花。再說了,別說有錢,就是沒錢,陳起寧願打腫臉充胖子,也不想被自己想要整蠱的人拿這個當借口來諷刺一通。
一百元是新台幣中面值最低的,按理說要換零錢也沒有啥不妥的,有錢也不能大手大腳的白扔,不過被厲晨這麼一說,就真顯得小家子氣了。
起承轉合雖然年紀還小,不過相貌英俊,是這一帶的風雲人物,他們普一到車站,就有許多同齡的小女孩兒羞紅著臉看了過來。
在這種情景下被人譏諷窮酸,陳起瞬間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跟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