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晨回到家,因著陳爸陳媽都不在家,主臥里面並沒有人,他就打開房門走了進去,登錄了郵箱查看郵件。(鳳舞文學網)
第一眼看到的是厲夕昨天晚上給他發的未讀郵件︰「先生,您听到《娛樂追蹤》熱線的觀眾回話了嗎?您有沒有覺得那個從美國打過去電話的中學老師十分可愛?」
厲晨彎了彎唇角︰「是很可愛。」
那邊隔了三秒鐘,厲夕就已經回信了︰「先生,新的課程表我已經重新給您寄過去了,請您原諒我的考慮不周,下次絕對不會再犯。」
現在美國那邊應該還是凌晨三四點鐘,厲晨皺起眉頭︰「你怎麼這時候還沒睡?」他是真沒想到厲夕能這麼快回復。
「台大附小四點半放學,我掐著時間訂了鬧鐘,爬起來跟您接頭。」厲夕十分興奮地打字,「我昨天查到陳家父母和陳桃花購買了車票離開台北,就知道您一定會在今天用他們的電腦跟我聯系的!」
他敲下「回車」鍵,在焦急等待回復的空隙又看了一遍自己的話,突然跺跺腳,連忙又補發了一封︰「不,不是跟您接頭,是聆听您的教誨。」
——「接頭」是小混混的黑話,而他們可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高科技罪犯,一用「接頭」檔次直接就掉下來了。
睡眠不足是會長不高的,現在看來似乎還會影響智商,不過這事兒也怪自己不對。厲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以後我會改到晚上八點準時跟你聯系,以後別半夜起來了。」
他已經訂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後天就能到貨了,到時候想什麼時候聯絡也都是他的自由了,不用再顧忌其他。
厲晨想了想,又問道︰「東西準備好了嗎?」
「美國華盛頓時間9月22日6時,會有一批油畫從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空運送往台灣做展覽,您要的東西我放在居斯塔夫•庫爾貝的《鄉村姑娘》油畫邊框上。」厲夕帶著點歉意回答道,「只可惜我手頭沒有專用儀器,無法用石墨完全代替金屬,只能用這個方法避過海關安檢。」
弄點違禁物品並不難,難的是給遠在台灣的厲晨送過去,這事兒可把厲夕愁得不輕。
幸好這個星期天這具身體的父親史雲帶著他和他堂姐史雪去了紐約旅行。在參觀大都會博物館時,厲夕打听清楚部分油畫將要送往台北博物館,便趁人不備把東西放到油畫上了。
讓一個外表看只有七歲的小男孩兒想辦法弄j□j和毫毛麻醉針確實不是一項容易的事情,厲夕能做到這樣厲晨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厲晨滿意的同時,也從厲夕的回答中感覺到了這個傻孩子並不對自己的行為滿意,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我簡直愧對先生對我的期望、培育、關懷和教導。厲夕愁眉苦臉地托著腮幫子面對著電腦屏幕連連搖頭,好半天才長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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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晨找到台北博物館的網頁看了看,發現這批美國油畫的參展時間是9月24日到9月30日,其中主打宣傳的就是這副《鄉村姑娘》。
9月24日陳爸陳媽就帶著陳桃花回來了,那時行動未必像現在這樣自由,得想個法子去一趟。
他關掉網頁,耳朵听到外面細微的聲響,微微眯起眼楮,動作迅速地把自己登錄郵箱的痕跡清除干淨,而後又特意關上了他第一次使用這台電腦時設置的dos系統防追蹤軟件。
就這樣那群蠢貨還不一定會乖乖上當,他想了想,打開msn,進行了一系列的操作。
厲晨站起身來,在起身過程中自然而然後移的大腿推著下面的椅子一路後退,木制椅子腿和地面相抵發出不大的摩擦聲。他听著外面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眉梢一挑,而後才關上電腦。
他推開門,故意探頭左右看了看,在視線範圍內並沒有看到旁人,似乎松了一口氣一般拍了拍胸口,輕手輕腳地回身關上主臥房門,便上樓去了。
等厲晨把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後,陳轉和陳合從主臥隔壁的陳起房間中探出頭來,兩個人飛快對視了一眼,打開主臥的房門走了進去。
「奇怪,他為什麼一回來就要溜進爸爸媽媽的房間里面?」陳合特意壓低了聲音,「而且出來時還是那樣一副表情?難道他是來偷媽媽的錢的?」
陳轉想起他們去動物園路上厲晨鼓鼓囊囊的錢包,覺得這個猜測也很有幾分可能,目光在房間中繞了一圈,突然心頭一動,模了模電腦,觸手帶著點溫熱︰「他在用電腦!」
在他們印象中,陳余一並不是熱衷于玩電腦游戲的人,陳合立刻接話道︰「一定有陰謀!」
「不管他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也能夠找出來。」陳轉帶著些許得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要找出他上網的痕跡並不難,看我的吧!」
他沒費多大勁兒就打開了一個網頁,疑惑地皺皺眉︰「台北博物館油畫展?他偷偷模模溜到爸爸這里來開電腦,就為了看這個?」
陳合也覺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試探性說道︰「會不會是小女朋友?」
陳轉深覺有理,當即打開msn記錄,興奮說道︰「你看,這里確實有一個沒見過的賬號——哈哈,那個白痴竟然還忘了退出登錄——」
他三兩下調出消息記錄來,指著上面的字跡道︰「沒錯沒錯,他真的跟人約定這個星期六去參觀油畫展!」
兩個人眼楮放光地彼此對視一眼,陳合捏了捏手指︰「他上次害得桃花被蛇咬,轉,你說我們是不是得把場子找回來?」
「不止呢,還有昨天害得我們跑廁所拉肚子,今天早上還起得遲了,這筆仇也得一並報!」陳轉應和道。
兄弟兩個本來商量著等陳承和陳起回來後就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呢,沒想到這兩個人回來時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陳承重重把書包丟在沙發上︰「我今天下午在學校里受盡嘲笑,許多人都在看我笑話呢!」別人也就算了,連新交的女朋友都跟他分手了,真是倒霉到家了。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要發,然而陳起比他反應更快︰「你還說呢,這次真是惹了大事兒了——我今天下午去了動物園一趟,那邊的負責人說看在你是未成年人的份上不會告上法庭,但是要求重新商議賠款協定!」
這次陳桃花被蛇咬傷,陳媽自然要追究動物園的責任,提出了一筆不少的賠償款。動物園方面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也就扣頭答應了,只不過後來看了錄像,覺得事情朝著向自己有力的方向發展——再者主要責任似乎就在陳承身上,因而自然不肯接受這樣大的數額。
陳起喘了一口氣︰「他們還說,懷疑你是有意這樣做訛詐動物園,他們會保留追究你的權力。」
這話光听都覺得嚇人,陳承臉色瞬間慘白了,也顧不上發火抱怨了,連忙問道︰「他們真的是這樣說的?」
「我跑了一下午,甚至都找了有經驗的律師詢問,可結果好幾個律師都說,電視台播出的那段錄像對我們很不利,如果我們真的跟動物園打官司追討賠償款,勝率並不大。」陳起說完後都忍不住嘆氣,「不過他們也說了,你是未成年人,況且也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算官司敗了,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怎麼可能沒有太大影響,那可是打官司上法庭的!」陳承心頭沒底,一臉驚恐問道,「那你說要是打官司,會不會被記錄到我的檔案里?」
對于一個國中生來說,天塌下來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連聲問道︰「那對我升高中考大學甚至找工作是不是都會有影響?!」
說沒有影響是騙人的,連在校園受了處分記過都會被放到檔案里呢,何況是打官司攤上訛詐的罪名?
起承轉合四個人面面相覷,彼此都沒說話。
厲晨听到他們在下面的討論,推開門走了出來。
陳承此時已經如同驚弓之鳥,听到開門的聲音嚇得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猛地扭頭看過去,看清楚是他,方才不再那麼緊張了︰「你、你出來干什麼?」
這是厲晨听到的陳承跟他說過的最平和的話了,看樣子人在極度驚嚇惶恐的時候確實無暇顧及其他,要換了往常,陳承八成要責怪他開門聲音嚇到人了。
厲晨一步步走下樓梯來,眼楮盯著陳承︰「別自己嚇自己了,動物園都說了不會告你,你這麼緊張干什麼?」
陳承張了張嘴,見他這樣平靜,反倒覺得自己緊張的心情有所緩解,囁嚅道︰「他說不會告,可是萬一告呢?」
「你腦子進水了,告了難道就能贏?」厲晨嗤笑了一聲。
陳承深切地覺得自己剛剛會錯了意,對方反應平靜不是為了讓他跟著冷靜下來,而是因為對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怒道︰「難道你就沒有听到,起哥剛剛都說了好幾個律師說這場官司贏得可能性不大!」
法盲說起話來怎麼還這樣理直氣壯。厲晨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律師說的是你們狀告動物園的打贏機會不大,又不代表動物園告你就能告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