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為護送物品的四名護衛,見如玉厲喝出聲,神色稍有不悅。但礙于她客人身份,不敢僭越,只好語氣勉強恭敬的道︰「這位閣下,這半獸女子本領強大,且尤為桀驁不馴,已經在我們長金拍賣會手下逃了好幾次,故我們才會采取用縛靈圈來禁錮她體內的靈力,我勸閣下還是不要取下為好!」
如玉聞言,垂眸看向銀發女子手腕上那被六個縛靈釘所造成的血骷髏,秀眉不禁擰成一團,微慍道︰「既然本公子出錢買下了她,她就是我的人,就算她因此逃走亦是我自己的責任,難道還怕攤在你們長金拍賣會上不成?」
「諸位貴客,十分抱歉,這四位剛從其它城調來,可能還不是太懂這里的規矩,如果有什冒犯了貴客之處,老朽代為歉意!」這時,一個滿面紅光、蓄有齊胸白須的藍袍老漢朝著如玉他們這邊微笑著走來。
在對如玉他們說出這番話後,立馬又將目光轉向那四位護衛,本還笑眯眯的細眼霎時變得凌厲無比,「還不替她解開!」
「是!藍、藍敦會長!」那護衛見著老漢,身子一震,忙不迭彎身恭敬道。
旋即,那自雷魅手中得到鑰匙的護衛,立馬將那紫金鑰匙插入項圈的孔內,而後便听「啪」的一聲輕響,那項圈當即被打開,隨之,銀發女子手腕上的縛靈釘亦跟著項圈掉落在地。
如玉見此,這才沖著一旁所謂會長的藍袍老漢投去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走至依舊微垂著頭的銀發女子跟前,自隨身攜帶的空間戒指內取出一件紅色外袍,繞手蓋在她的身上,將其上身的肌膚,以及那兩條甚為丑陋的鹿腿給徹底遮掩在衣袍下。
一股溫暖觸及肌膚,銀發女子身子一顫,看著裹在自己身上的紅衣,頓時驚愕的抬頭。看見如玉嘴角那抹溫和的笑意時,不禁心神一蕩,他、他竟然……
「你叫什麼名字?」如玉看著銀發女子因為自己的動作,本冷清的藍眸被震驚所佔據,不禁輕笑一聲,歪頭詢問道。
銀發女子看著如玉,並未及時開口回答,而是將目光緊緊鎖定住如玉那雙璀璨晶亮的黑眸,藍眸中波瀾亦隨之蕩漾不定。
直到兩人面面相覷的立了半刻多鐘,她終是艱難的挪動了下干燥的嘴皮開口,那低弱的聲音簡直細若蚊蠅。「我沒有名字。」
如玉聞及,眸中一抹憐惜稍縱即逝,不禁秀眉顰蹙了小許。待她在心底里暗自揣摩了一番後,這才舒眉咧嘴笑道︰「那以後我叫你如傲可好?」
如傲……銀發女子將這兩個詞放在嘴里嚼咬了幾遍,那眸中本生起的波瀾倏忽間擴增了起來。
活了這麼久,她都是一人獨處于漂泊逃離的日子中,還從未有人為她取名字。而面前這位少年竟然願意給她一個如此好听的名字,或許,這個人類相對他人而言是特別的吧……思及此,她忙不迭輕點頭小聲應道︰「好。」
「那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見銀發女子同意,如玉不覺笑彎了眉。
「朋友?」銀發女子亦就是如傲聞言,神色微惘,驀地有些怔楞。
這個對于人類來說並不奢望的詞,卻從未在她人生里出現過。而現在這個花下二十一萬多銀歐的少年不但為她取名,還願意當自己是朋友,難不成他不嫌棄自己這副丑陋的外形嗎?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放心,我和這里的人類不同,相信我!」見如傲臉上出現猜疑之色,如玉立馬神色堅毅的篤定道。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半獸女子既然天賦異稟,那麼絕對有她自己不可告人的遭遇。所以,她才會如此戒備人類,甚至不惜淪落到被拍賣的地步。
「你……為什麼?」如傲定眸看向如玉,好看的藍眸中被復雜之色佔據。
「因為這雙眼楮。」如玉聞言,情不自禁的將手觸及對方眼角處,眸底閃現著不易被人察覺的金芒。至于為何會閃現如此詭異的光芒,恐怕她儼然將這雙藍眸看作了兩顆亮閃閃的藍寶石,畢竟,愛寶是她的天性。
對于眼前紅衣少年的這個答案,如傲頓時愕然,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
「美女,不要理她,她就是把它當作了寶石而已!」見自己被忽略,香治立馬擠上前,眸帶紅心的道︰「美女,我叫香治,今年二十,尚未婚嫁,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身後一只強勁的胳膊立馬將他給拽了回去,旋即清冷的聲音道出︰「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而如玉亦是伸腳狠狠的踹了他幾下。這丫的,有了大美女就忘記她這個正主了,竟然還敢出言詆毀自己!
「嗷∼你們都謀殺兄弟啊!」香治頭上和上同時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不禁嗷嗷的嚎叫出聲。
「謀殺的就是你,讓你見色輕友,活該!」如玉心里憤憤間,還不忘再添上幾腳,硬是將香治給踹得腳步不穩,朝著炎冽方向倒去。
而炎冽見此,立馬身形一偏,香治由于失去前方的支撐,立馬撲至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見到這滑稽的一幕,就連一直溫潤不已的孤千葉,此時面上都掛上了幸災樂禍之色。
這種族不分的花痴,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
如傲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那清冷的藍眸中頓時閃現一抹羨煞。這樣和諧的相處,還真是令人感到溫馨。可惜,自己只是一個被人類及妖獸只是一個被人類及妖獸所排斥的半獸人,她會有資格擁有這樣真摯的情感嗎?
「我們回去吧。」如玉見對方面上又浮現出那種哀傷,心底微酸,便伸手欲拉她胳膊。但在看見那手腕上面猙獰恐怖的幾個血骷髏時,立馬蹙眉朝一旁的孤千葉道︰「千葉大哥,能不能現在幫她治好?」
「回去再治吧,這里不方便。」孤千葉眸中忽地掛起一絲凝重,自己的治愈本領和這蠻幽的手法大有不同,不到關鍵時刻,自是不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使用。
「嗯。」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如玉立馬沉重的點頭,而後看向如傲,神色稍顯溫和的道︰「如傲,你先忍一下,等回去別院後,我再讓千葉大哥幫你治療這傷。」
「沒事,我不疼。」如傲聞言輕搖頭,旋即垂眸看著手腕上那幾個礙眼的血洞,頓時暗淡了神色。為了將自己的鹿腿化作人腿,那麼大的疼痛她都忍住了,何況這手腕上的一點小傷?
「胡說,這麼大幾個血洞怎麼可能不疼!」如玉不滿的訓斥道,想到她的那雙鹿腿,頓時眉目一沉,「哼!等回去後我再跟你好好聊聊!」
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如玉立馬有些心疼起來,就算是半獸人,那也是人不是?竟然被人類當作一件貨物來拍賣,這對于本尊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思罷,她立馬轉身看向還站在一旁的藍袍老漢,語氣略顯恭敬的道︰「既然交易已經完成,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希望日後還能有機會和長金拍賣會合作!」既然長金是這華涼首屈一指的拍賣會所,那麼自己日後若有東西拍賣,自然會尋及于它,那麼此刻對于這被稱為會長的老漢,她自是不能太過清冷。
「能與閣下合作,乃是長金的榮幸!既然如此,還請五位貴客走好!」對于一個空手就能拿出二十一萬銀歐的人來說,自然是他們拍賣會不可放過的搖錢樹,故他對著如傲半獸人的身份,語氣亦變得客氣起來。
待到幾人消失在門口,藍敦當即肅顏看向一旁還杵在原地的四名護衛,不滿的訓斥道︰「對于咱們拍賣會,顧客就是我們的一切,什麼神情該現,什麼話語該言,難道還需要我這個分會長來親自教你們嗎?」
「會、會長,這次是我們應付不當,但以後我們一定會謹尊您的教導!」那四位護衛聞言,當即虎軀一震,連忙舉手發誓道。
「嗯,下去吧!」藍敦見此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而他自己則是拿著手中那張銀卡眉開眼笑的捋須走進了內室。
這半獸人可是由他們內部所提供,賺的錢自然全部歸他們所有。想不到一日之間他們岳陽城的長金分布點,竟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賺了二十一萬銀歐,這若是讓遠在它城的那些老家伙听到,恐怕得笑彎了眉罷,畢竟那些老家伙在整個大陸的拍賣會行業中可是出了名的貪財!
不過,那紅衣少年還有一旁的幾人,看著都不像是泛泛之輩,而且從方才紅衣男子對半獸人的態度來看,倘若讓對方知曉他們長金為了抓獲半獸人時所采取的殘酷措施,屆時恐怕會遭來橫禍亦不一定……
思及此,他本還笑盈盈的臉頓時掛上一絲愁悶,看來他得朝幾位高層提提醒了……
而另一邊,因當時如玉為如傲所穿上的衣服乃是自己量身定做的,自然遮擋不住比自己還高出半個多頭的如傲身子。故在出了後台後,她又立馬找這里身形最高的孤千葉索取了一套衣服穿在如傲身上,那樣袍角拖于地面,即便走在街道上,也不會讓人瞧出任何的不妥之處,更不會再讓她遭受到嫌惡的神色了。
見如玉如此為自己著想,如傲那本清冷的藍眸中驀地蕩起了幾絲漣漪。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她從未感受過,只覺得胸腔內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從而驅趕了一直盤踞在她心里的寒冷和孤寂。
或許,遇見這樣一個人,會是她悲慘命運的一個轉變吧……
待幾人回到風天酒樓別院,如玉立即讓孤千葉替如傲療傷,而她則是拽著一直犯花痴的香治奔進了膳房。
「我說小姑女乃女乃,小美女!這還沒到午膳時間呢,你干嘛就把我拉進來?」香治頓時不滿的咕噥道,炎冽那死面癱不在,多麼好的搭訕機會,可惜竟然被這無良的女人給硬生生破壞了。
「怎麼?我打攪你泡妞了?」如玉雙手環胸,秀眉高挑的道。這花痴對于美麗女子見一個忘一個的通病,早在婁城實力鑒定場她就透析了個徹底,自然是不會讓他如願。
「小蘊蘊,你都有大神了,人家還是單獨一人,長夜漫漫,那該是多麼的寂寞,多麼的淒涼!難道你就這麼忍心看著人家終生以淚洗面麼?」香治雙拳相握,朝著如玉扭著身子「嬌聲」哭訴道。
「我去你的,給老娘正常點!」如玉听到那刻意尖著嗓子發出來的嗲音,面上肌肉霎時抖動不已,在抱臂抖去一身的雞皮疙瘩後,頓時一個不爽狠狠的伸腿踹了過去。
香治反應及時的跳開,將如玉那雙雖瘦小卻力道十足的腿給靈敏的躲了開去。
「呼∼好險!」待穩定身形後,香治不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可沒忽略掉那縈繞在如玉腳尖的橙黃靈力,若是真被踹上一腳,自己肯定得在床上躺個一天半夜的,那樣該會失去多少與美女共存的機會?
「少在那惡心,趕緊給老娘滾去做老娘滾去做飯!若是半柱香後,午膳還沒準備好,我就火針伺候!」如玉呲牙威脅說完,便袖袍一甩,昂首闊步的離了開去。
只余香治一人暗自流淚的開始替外面那幾只吃貨奮斗起來。
唉∼大神啊!你還是趕緊回來吧!這小姑女乃女乃的火爆脾氣,沒有您老人家鎮場,咱們吃不消啊!香治一邊摘菜一邊在心底淚奔吶喊道。
而此時,在一座裝飾元素以淡雅為主的長殿內,身著暗黑蟒袍、頭罩黑玉面具的煞如風端坐于殿堂上,垂眸看向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耀眼的紅戒,本還緊抿的薄唇不覺溢出一絲溫意。
丫頭,我想你了……
「尊主,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就在煞如風悶頭暗思某女之際,卻見一個身穿紫衣的男子風一般的自殿外掠了進來,待看到煞如風那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神色時,不禁張大了嘴巴,「尊、尊主,您、您……」那紫衣男子連呼了幾個你字,就是未能組成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煞如風見此,眸中的柔情立即散去,轉眼便恢復為原先的冰冷。他冷眼掃視了眼殿下男子,旋即自微抿的薄唇里吐出一個冰冷的「說」字。
被那冷厲的目光觸及,紫衣男子煞七不禁顫抖了子。剛剛一定是他看錯了!這樣冷清殘酷的尊主怎麼可能會流露出那般柔情的神態?
將自己心中的驚詫揮之即去,他立馬語氣恭敬道︰「尊主,果然不出您所料,除了咱們冥蒼和蠻幽大陸以外,還有其他大陸的痕跡存在!」
煞如風聞言,那涼如夜色的黑眸中,漸漸浮起一抹銳芒。「可有找到前去的辦法?」
「尊主,要破除通往那位面大陸的禁制,恐怕還得花上些時日。」煞七面色略有些為難的道。
「煞如風聞言雙腿交疊,白皙的手指擱在腿上敲擊了幾下,這才清冷的問道︰」大概多久?「」回尊主,可能需要一年時間。「」嗯,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煞會全權負責。還有,近段時間內我可能不在這殿內,若有什麼事利用傳靈石聯系便好,待一年後我自然會出現。「冥蒼一年,蠻幽十年,想到這兩個面位大陸的時日差距,煞如風神色一動,立馬沉聲開口。
這十來天,沒有自己陪在身邊,也不知道那愛惹禍端的丫頭過得怎麼樣……煞如風思及如玉,被遮掩在面具下的容顏頓時漾出一抹笑意,但想到跟在她身旁的那些男子,眸底復又快速掩去一抹暗光。」尊、尊主,您不是又要下去那蠻幽大陸吧?「煞七想著自家尊主離去後,暗魔殿的所有事務又得由他們煞會處理,不禁瞪大雙眸苦臉道。」怎麼?你對本尊的話有異議?「煞如風抬眸朝著殿下的煞七投去淡涼的一瞥,挑眉道。」不、不敢!「見尊主口中竟提及本尊二字,煞七頓時一臉驚恐的擺手,旋即想到什麼又小聲咕噥開口,」唉∼去了那麼久,好歹給咱們暗魔殿帶個尊主夫人回來才是,要不然這暗魔殿該是多麼的蕭條和寂寞……「且就算尊主您有事離開,我們也能因此輕松一回啊……煞七不免在心底咆哮出這一句。」你會如願的。「
本還垂眸暗自臆想的煞七,耳中倏忽灌入這句清涼的話語,身軀一震,當即震驚的抬頭。正欲朝殿上尊主詢問什麼,但面前哪還有半個人影?
煞七不禁懊惱的伸手拍了下額頭,旋即又擰眉思忖,尊主方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什麼叫他會如願?難不成尊主已經在蠻幽偷偷藏了個尊主夫人?
想到這個可能,煞七當即腳下生風,神色萬般激動的掠出了殿外。傾之,一道參雜著內力的清亮嗓音頓時徹響在整座暗魔殿的上空。」暗魔殿的狼兒們,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尊主終于找夫人啦!「」暗魔殿的狼兒們,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尊主終于找夫人啦!「」暗魔殿的狼兒們,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尊主終于找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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