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照指定的地點走去,然後敲開了8號房的房門。愨鵡曉
她看著出租屋內的人,大吃一驚,精致的眉頭深深蹙起,陰冷的盯著屋內那蓬頭垢面的人。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流浪漢,從滿屋子的廢品看來,他是靠撿破爛為生。
只是,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怎麼會淪落到撿廢品為生。
路顏樂靜靜的站在那里,表情平靜,「請問,你是誰?恁」
「白露,你別裝了。我知道是你,你不可能是路氏大小姐,盡管你改變了自己的容貌,甚至改變了自己的身高,可是,你有些生活習慣,一點也沒有變!」流浪漢上前,陰森森的看著路顏樂,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路顏樂依舊冷靜,「你說,我是白露,請問你有什麼證據嗎?」
「DNA,你的DNA就是證據,若是路老爺子不相信我的話,我會讓他去跟你驗DNA!」流浪漢笑著,陰測測的看著路顏樂待。
「劉展延,你我相交一場,何必將事情做的這麼絕呢?」路顏樂冷睨了他一眼,上前,將門關好。
「你承認了,哈哈,你承認了,你果然是白露,白露,這麼多年,你生活的不錯,只是苦了我,我整整找了你二十年!」劉展延上前,猙獰的笑著,撫模著路顏樂那張精致的小臉。
路顏樂擰眉,看著他,「我給你錢,你給我立刻消失,但是若是你不知好歹,我拿著錢一樣有辦法讓你閉嘴!」
劉展延神經兮兮的笑著,「露露,我們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會這麼對我呢?再說,我要是死了,會有匿名信快遞給公安局和路氏總裁,到時候……」
他伸手,撫模著路顏樂的肩膀,卻被路顏樂狠狠甩開。
她斜睨著他,從包中拿出一張支票,「這是五十萬,拿著這些錢,離開這里給我徹底閉嘴!」
劉展延接過支票,猥瑣的笑著,伸手握住路顏樂的胸脯,「露露,韓鐘赫那方面還行嗎?他還能滿足你嗎?」
「住手!」路顏樂氣的咬牙,狠狠的一把打掉他的手,「你給我自重一點!」
「以前在床上的時候,也不見你叫我自重!」劉展延抖動著支票,不停的笑著,「有了這個就好說,安心的做你的闊太太吧,暫時我不會去打擾你!」
路顏樂臉色青白,轉身離去,眸中迸發出陰冷的光澤。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劉展延居然是個無賴?
*
病房中,韓茹素睡的很不安穩。夢中,她看見了自己的媽媽,媽媽溫和的笑著,低頭親吻她的臉頰。
媽媽的長發掠在她的臉上,酥酥麻麻,她心里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可是血光一閃,她又看見了路顏樂正在朝她惡狠狠的罵著,她指著她的鼻子罵道,「賠錢貨,***狐狸……」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她不是賠錢貨,也不是***狐狸,她是媽媽的乖寶寶。
路顏樂的手,朝著她的臉頰狠狠抽去,她好怕好怕。
可是爸爸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
「不,不要,不要打我……」韓茹素低喃著,搖晃著,小臉慘白,眼角的地方溢出淚水。
「媽,爸……」韓茹素掙扎著,捂著自己的腦袋,「不要打我,不要……」
「寶寶,寶寶……」她不住囈語,陷入夢靨之中,很不平靜。
「茹素,茹素!」旁邊一個聲音,緊張的叫著她的名字,很好听,低醇的恍若小提琴的中音。
她的雙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接著整個人被叫醒,她睜開眼楮,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裴仟昊。
裴仟昊劍眉緊皺,緊緊的盯著她,神色復雜。
韓茹素臉色慘白如紙,第一反應是看自己的肚子,裴仟昊握著她的手安慰,「沒事,寶寶沒事……」
韓茹素平靜下來,整個人如沒有生命的洋女圭女圭,只是眼角掛淚的躺在那里。
「茹素,對不起……」裴仟昊開口道歉,神色有些別扭。
他這樣的人,能夠開口說對不起,已經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韓茹素卻沒有理會他,只是平靜的躺在那里,看著刷的白花花的天花板。
「你餓不餓,我媽送來了熱粥,我喂給你吧……」裴仟昊見她沒有反應,端過一邊的保溫桶,盡量放柔了聲音。
韓茹素依舊沒有反應,只是目光呆滯的躺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要是不想喝粥,先喝完湯吧……」裴仟昊放下保溫桶,拿起一邊的熱湯。
韓茹素這一次索性閉上了眼楮,沒有打算搭理他。
「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要不是為了給老頭子一個交代,你以為我會在這里侍候你嗎?」他站起身,「 」一聲將湯碗丟在一邊。里面的熱湯賤了出來,流在白色的棉被上,頓時印出一塊油漬。
韓茹素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根本不理會他的怒氣。
裴仟昊氣極反笑,「你真當自己是大小姐?我告訴你,今兒這飯,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他赫然上前,一把拽起她,然後擒住她的下顎。
她睜開眼楮,看著他眸中的怒火,清眸中的淚,撲簌撲簌就落了下來。
「我不想吃,會吐……」她眼眶通紅,縴瘦的身體,瑟瑟發抖,晶瑩的淚珠,仿佛破碎的鑽石一般,滴落在他的心里。
不知道為何,看見她的眼淚,他的心莫名就軟了下來。
松開了她的下顎,他的聲音再次變得溫柔無比,「乖,就喝一口……」
他拿起旁邊的參湯,就給她喂了起來。
她的眼淚落在熱湯之中,激起一圈圈漣漪,消失不見。
連著自己的眼淚,她一起喝了下去,仿佛喝著人生最苦的那杯毒藥。
看著她隱忍著,將一碗湯喝完,他微微一笑,拍拍她清瘦的小臉,「這才對,等一下我爸爸來,你記得跟他匯報,我親手喂了你喝湯……」
他放下空碗,拿起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邊走邊打電-話,「喂,安娜,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到!」
韓茹素看著他離開,心頭翻滾著剛剛喝下去的油膩,她彎腰,對著床邊的垃圾桶,大吐特吐了起來。
手背上的針,已經不再滴藥,手背腫起了一塊大包,她索性一把拽掉。
這樣的婚禮,還要繼續舉行嗎?
韓茹素,你傻了是不是?要嫁給這樣的一個男人,要嫁給一個強-暴你的男人。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生下來就沒有爸爸,裴家也不會允許,她懷著裴家的孩子離開。
我該怎麼辦?寶寶,媽媽到底應該怎麼辦?
她躺在那里,淚水再一次蔓延起來。
裴忠平來到病房的時候,韓茹素已經起身,收拾好了東西。
她決定出院,決定離開這里。
從出生到現在,她一直都是T市生活,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
這一次,她打算離開了。
裴忠平看著表情平靜的韓茹素,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茹素,你這是……」他不安的問道。
「伯父,對不起,我不能做裴家的兒媳婦!」韓茹素站在那里,顯得柔弱無比。
「在我預料當中!」裴忠平點頭。
「這麼久,多謝伯父的照顧。肚子里的孩子,若是裴家不允許他流落在外,我可以生下來還給裴家,或許……」她頓了頓,聲音低迷,「我可以打掉他……」
裴忠平的呼吸一窒,定定的看著韓茹素,「你真的想好了嗎?」
韓茹素點頭,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無奈的笑意,「我想好了,我和貴公子的未來,還很長很長,不能因為一個孩子,綁在一起!」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勸你了!只是不管你什麼時候遇見困難,都記得來找伯父!」裴忠平嘆息一聲道。
韓茹素只是淒迷的微笑,拿著自己少的可憐的行禮,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雪,轉眼間,已經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了呢。
她裹緊自己的衣服,站在風雨中,等著出租車。
出租車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凍的僵硬,司機問他要去哪里。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
韓家,不能再回了。她雖然姓韓,雖然叫他們爸爸媽媽,可是那里,終究不是自己的家啊。
路家,也不能去,爺爺會擔心,再說,路婠婠也一定不想見到她。
天大地大,沒有一處是她的家啊。
她坐在車上,神色茫然。
司機不耐煩的催她,「小姐,你究竟要去哪里?」
「我……」韓茹素猶豫,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
「小姐,你就在這兒下吧,車費二十,謝謝!」司機一腳踩了剎車,將車子靠邊停下。
韓茹素看著外面,神色依舊茫然。
「下車吧,小姐!」前面的司機催促著道。
韓茹素模了模自己的行禮和衣服,竟然,沒有帶錢。
她記得她在西餐廳的時候,帶了錢包,可是包和圍巾都落在西餐廳了。
現在,她身無分文。
低頭坐在那里,她一言不發。
「有沒有搞錯,二十塊錢都沒有,竟然坐車?」前面的司機大罵起來。
韓茹素臉色通紅,坐在那里卻不知道怎麼辦。
司機憤怒的下車,將她拽了出來,「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長的如花似玉,可是卻偏偏不學好,學人家坐霸王車,以後小心一點,別叫我再看見你……」
他怒視著韓茹素,然後轉身回到車子,一把將韓茹素的行禮丟下,發動車子離弦而去。
韓茹素弱弱的上前,撿起自己的行禮,然後朝著一邊走去。
她蹲在牆角,看著洋洋灑灑的白雪,忽然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她好冷好冷,渾身都已經僵硬,雙腳更是一點知覺都沒有。
她今天,會被凍死麼?
蜷縮在牆角,她蹲在那里,如一個無助的孩子。
*
裴仟昊回到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平時他都不回這里,可是最近婚期臨近,老頭子交待過,每天都必須回家。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搬過來住。
還好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睡了,不然老頭子看著自己滿身酒氣半夜回家,不罵死他才怪。
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他躡手躡腳的進屋,動作輕細的換鞋,生怕弄出一點聲響。
換好鞋,他朝著自己的房間溜去,可是剛溜了一半,房間的吊燈驟然打開。
他站在那里,保持著一個溜走的姿勢,動作滑稽無比。
竇明珠無奈的看著他,表示這一次自己愛莫能助。
裴忠平則是臉色黑沉,眸中寫滿怒火的看著他。
裴仟昊笑著上前,「爸,媽,這麼晚了,還沒有睡?」
「我們正在等你……」裴忠平冷聲,陰沉的看著裴仟昊,眼楮中寫滿狂風驟雨。
「這麼晚了,我得睡覺了,婚禮還有一個星期就要舉行了,爸爸媽媽你們也早點休息吧!」裴仟昊說著,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裴忠平沒有說話,他就松了一口氣,趕緊溜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將門關上。
「仟昊,你出來!」裴仟昊一口氣還沒有松完,裴忠平的聲音,冷厲響起。
「爸,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今天很累了!」裴仟昊抵著門,緊張的道。
老頭子今天吃炸藥了嗎?怎麼一副火氣沖天的樣子。
「我叫你出來!」裴忠平怒吼,眼楮中冒著火花。
「爸,我已經睡下了,要不,你就這麼說吧,我听著呢!」裴仟昊皺眉,出去還不被他打死?他手中的拐杖,他可看見了。
他平日里都不用拐杖,只有揍他的時候,才將拐杖拿出來。
「忠平,兒子都已經睡下了,要不,明天再說吧!」竇明珠上前勸著,還好這小子溜的快,不然少不了一頓胖揍。
裴忠平怒吼,「你給我閉嘴,警衛,警衛,去將大少爺的門砸開……」
裴仟昊一听,趕緊開門,迎面就是一個茶杯砸了過來,剛好砸在他的頭上。
他措手不及,帶著熱茶的茶杯破裂開來,濺在地毯上。
他的頭上汩汩流出鮮血,竇明珠尖叫起來,「老頭子,你干什麼,仟昊,仟昊你怎麼了……」
她上前,抱著裴仟昊的胳膊,不住的使著顏色。
裴仟昊卻被砸惱了,根本不理會她的眼色,一把將她推開,怒視著裴忠平。
「不就是為了一個韓茹素嗎?你有完沒完?」他捂著自己的額頭,怒道,「那麼喜歡她,你就娶了她給我做二媽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忠平的拐杖就迎面打了過來。
「啪啪啪」全部打在他的地方,他彈跳起來,「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子,一定要受你擺布嗎?要是惹惱了我,這個婚我不結了!」
裴忠平氣急,站在那里不住喘息,手中的拐杖終于消停下來,「這個婚,輪不到你不結,因為韓茹素已經走了,恭喜你被拋棄了!」
裴仟昊擰眉,難以置信的看著裴忠平,「你說什麼?」
「茹素已經走了,我問過韓家,她根本就沒有回去!」裴忠平冷聲,喘息著道。
裴仟昊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幾秒,然後朝著外面沖去。
竇明珠在後面喊著,「兒子,兒子你去哪里,你頭還在流血呢……」
裴忠平則是看著他的背影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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