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剛扭頭,只見一位年輕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站在身後,穿了身彩色的沙灘裙,手里拿著他搭在輪椅後面的薄外套。
「老伯,衣服掉了。」女子的聲音有些啞。
「謝謝。」沐剛趕緊接過來,笑著道謝。
「老伯,要把東西收好。」女子點點頭,轉身走開緒。
沐剛收回視線,繼續笑眯眯地看著青梨她們,這滿足感,都沒辦法形容。看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下頭,想把外套披上。突然,他發現外套的扣子上掛著一只璀璨閃亮的耳環,應該是剛剛那個女人落下的。
他伸長脖子看了會兒,沒找著那漂亮女人的身影。
「不知道值不值錢?」他把耳環從扣子上摘下來,托在掌心看著,看這亮晶晶的小圓墜子,如果真是鑽石的,那人家會著急的。
「爸,看什麼呢?患」
沐青梨扶著季容越的胳膊,慢吞吞地過來了,彎下腰看他掌心里的耳環。
「哦,你看這個,剛剛我衣服掉了,有個妹子幫我撿起來,她的耳環掉我衣服上了,也不知道值不值錢。」
沐剛說著,直接把耳環遞給季容越,低聲說︰「容越你看,她不懂這個,也沒戴過。」
季容越接過來,舉到眼前看了下,其實也不懂……可岳父這是什麼意思?他看了一眼沐青梨,耳朵脖子都干干淨淨的,唯獨手上那枚鑽戒,亮得能閃瞎人眼。
「等等看,如果有人來找,就還給她,沒有,就交給海濱管理處。」他把耳環交還給沐剛。
「也行。」沐剛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這些人好像還沒有想走的意思。隨他們吧,也難得高興,于是又推推幾人,大聲說︰「去玩,你們幾個去好好玩。」
「有點晚了,在這旁邊休息一會兒。」季容越推著輪椅,慢步往長長的木質棧道上走。
棧道邊的花壇里開著五顏六色的小花,季容越左右看看,飛快地掐了一朵,給沐青梨別在耳邊,又順勢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沐剛假裝看不到這小動作,微眯著眼楮,雙手十指扣緊,在小月復上輕輕地敲打著。
「我也要,我也要。」點點手腳並用,從棧道下鑽了上來,拉著季容越的褪腿搖晃。
「拿去。」季容越又摘了朵,給點點戴在柔軟的小辮子里。
「爺爺,我漂亮嗎?」點點小心地模了模小花,仰頭看沐剛。
「漂亮。」沐剛笑著點頭。
「蕭叔叔,我漂亮嗎?」點點又去問蕭陌。
「漂亮,漂亮的一朵花。」蕭陌笑著拍她的小腦袋。
「爸爸,蕭叔叔,你們知道什麼是女神嗎?」點點又問。
兩個大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小鬼頭知道的還挺多。
「我告訴你們吧,女神就是媽媽,和我,媽媽是大女神,我是小女神,等我長大了就是大女神。」點點咭咭地笑,明亮的大眼楮彎成了月牙兒。
「呵,原來你是小女神……」蕭陌拍拍點點的小腦袋,只覺得這小東西可愛極了。
「點點,太晚了,你和爺爺回去吧。」沐剛又看看時間,馬上十一點了,點點不能再玩了。
「好吧。」點點有點不情願,可還是乖乖地點頭。
沐剛沉吟了一會兒,小聲說︰「這樣,這耳環青梨你拿著,如果有人找,你就還給人家。容越你和青梨晚上就不要回來了,家里也住不下,住酒店去吧,不是都時興什麼蜜月嗎?那酒擺不擺都無所謂,你們兩個好好的就行了,不然也搞搞那什麼結婚旅行,哎……去吧……點點,我們回家。」
他說著,讓沐青梨把點點抱起來,坐在自己腿上,自己轉著輪椅輪子要往小坡下走。
「我送你,岳父大人,我們商量一下,還有沒有可能給我變個梨子出來?」
蕭陌拍了一下季容越的肩,推著沐剛往下走。
沐剛心情好,順勢接話說︰「你早十年來找我,我還能給你造一個,現在不行嘍,你運氣差點,沒先遇上我家梨子,好姑娘吧?」
「那是,梨子是女神。」蕭陌笑著,扭頭看了一眼,沖二人揮揮手。
「還有我是小女神。」點點補充了一句。
「哦……」
「點點要謙虛。」沐剛小聲教育她。
幾個人漸行漸遠了,沐青梨才往季容越身上一靠,小聲說︰「我們住哪兒啊?」
「你想住哪兒。」季容越問。
「嗯,海上……」沐青梨指向大海。
「你想凍成冰棍?」季容越
「你的船呢?」沐青梨轉過頭來,小聲問。
「在海上吧。」季容越輕吸了口氣,看向遠方。
「背我。」沐青梨突然扳住他的肩,開始往他背上爬。
「又來……」季容越月兌口而出。
「說得好像背過我一樣!」沐青梨不滿地在他
tang背上擰。
當然背過,還把後腦勺給踫了個包……季容越揚揚長眉,蹲下去,把沐青梨背了起來。
「嗯,季容越,受人壓*迫的感覺,好不好?」
「甜蜜的壓*迫?」季容越笑著反問。
「酸!以後不許再笑話我的港灣!」沐青梨當即啐了一口。
「我怎麼會笑話我自己?」季容越托穩她,慢步往前走。
腳踩進細軟的沙灘,螢光藍的海潮往視線盡頭蔓延而去,一波又一波地撲打在沙灘上。
沐青梨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剛撿的貝殼,舉在眼前看,這是枚雪白的扇型貝殼,普通得像萬千沙粒中的一小粒,又完美得找不出一點缺陷來。
「岳父似乎是責備我沒給你買鑽石耳環呢。」季容越隨口說。
「那明天給我買吧,也要這樣閃的,你說這是真的嗎?鑽挺大的!」沐青梨又掏出那只耳環。
季容越扭頭瞟了一眼,低聲道︰「交失物管理處去。」
「好孩子!」沐青梨模模他的臉,笑起來。
「皮癢。」季容越說著,突然就拔腿跑了起來。
沐青梨抱緊他的脖子,一面笑,一面仰頭看星空……沒什麼比這樣還美好的事了,她要的愛情,就是他和星空都晴朗。
瘋跑一圈回來,只見前面有個女子正低頭找著什麼,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不時彎下腰在沙子里模動。
「小姐。」
沐青梨讓季容越在她身邊停下,叫了那女子一聲。
女子轉過頭,一手捋開臉邊的發,兩只耳朵上,一只戴著一只亮鑽耳環,一只是空著的,小麥色的肌膚上泛著汗意,貓兒一樣的大眼楮微微睜大,驚訝地看著沐青梨。
「沐小姐,季先生,好巧。」
「奧籮拉。」沐青梨從季容越背上滑下來,從口袋里掏出耳環問她,「你不會是在找這個吧?」
「原來是你撿了,太好了……我還以為找不著了……」奧籮拉拿回耳環,有些哽咽地握緊了,掩在心口上,「這是他留給我的,今天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我來看看海……結果就弄掉了……」
沐青梨同情地看著她,還大著肚子,一個人承受著失去愛人的悲傷,真可憐。
「謝謝你。」奧籮拉快速抹過眼楮,向沐青梨道謝。
「不用謝,是你幫我爸爸撿衣服的時候,掛在他的衣扣上了。」沐青梨擺擺手,笑著說。
「總之,能找回這個,真好!」奧籮拉把耳環戴上去,輕輕一動腦袋,笑著看向季容越,「季先生,你對太太真好,以前我先生也這樣背著我在沙灘上走……現在只有回憶了。」
「人往前看。」季容越淡淡地說了句。
他可不是女人,能這麼快在感情的話題里找到哄鳴。
「回去吧。」他拉了拉沐青梨的手腕,準備離開。
「再見。」奧籮拉向沐青梨擺擺手,獨自往海灘上走。
沐青梨看著她的背影,小聲說︰「季容越你看到了吧?以後你得好好地保著你的命,再也別嚇我了,不然我就那可憐樣子,得承受人家的同情,還得承受思念和孤獨。」
「嗯,我從明天起,天天喝一斤人參茶,再吃一斤靈芝,一斤蟲草,一斤……」季容越點頭,一本正經地說。
「你吃貨啊?多少錢也被你吃光了!加強鍛煉,戒煙戒酒……我們練習雙人瑜珈吧,每天練習一個小時,怎麼樣?」沐青梨眼前一亮,听說這樣還能增近夫妻感情。
「好啊,只要你受得住。」他一眼掠來,鎮定自若。
沐青梨想了想,不太對勁,他勁這麼大,到時候把她的胳膊腿扳斷了,她不劃算。于是立刻打消了念頭,又往他背上爬。
「背我,我們回去。」
「嬌氣得你!」他彎下腰,任她跳上來,穩穩接住她,又笑著說︰「一只腿還跳得挺高的。」
「知道你三條腿!」沐青梨啐了一口,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最喜歡哪條腿?」他也跟著笑。
「討厭,掃**h掃了你!」沐青梨咬著牙,小聲威脅他。
「回去先掃你,看今晚能不能打中靶心,明年結婚紀念日,能多小成員,點點叫悅顏,小的若還是女孩子就叫悅心,男孩子,就叫悅凌。」
「名字都取好了呀,我能不說想生嗎?」沐青梨擰擰眉。
「不能!我作主!」他立刻說。
「哎……好痛……」沐青梨有點兒害怕了。
「你听話,我就讓你無痛分娩,你若不听話,就讓你痛啊痛……」季容越微微側臉,極認真地說。
「真狠毒!」沐青梨一咬牙,立刻就擰住了他的耳朵。
「放手!」季容越倒吸口涼氣。
「不放!」沐青梨說得豪氣萬丈。
「有本事你這樣一直擰著別放!」季容越微微側臉,語氣里透著絲絲冷意。
「來呀來呀,我在你背上。」沐青梨大笑起來。
季容越立刻就往後倒去,就這樣壓著她一起倒在了沙灘上。
「要被壓扁了!」沐青梨尖叫著,手在地上亂抓。
「挺舒服啊。」季容越朗聲笑起來。
沐青梨瞪大眼楮看他的後腦勺,這男人,為什麼鬧起來,也像個孩子呢?她一仰頭,就咬住了他的後腦勺……
「味道好嗎?」季容越都懶得掙扎了,也只有她才會做這樣的舉動!
「不好,有沙子!」沐青梨哭喪著臉,向他求饒,「你起去吧,你好重,把我胸給壓沒了,你也虧啊!」
「也對。」季容越這才坐起來,可又一翻身,趴到了她的身上,一手模過她的臉,唇緊貼下來。
這沙灘已遠離游樂園中心,星光溫柔地籠在兩個人的身上,海水撲打的聲音也這樣柔緩。‘
一切都似乎慢了下來,什麼聲音都消失了,只有彼此的呼吸,糾纏交替,又融合相匯……
——————————————————我是心理強大的分界線———————————————————————
在海岸邊,幽靜的樹蔭下,一輛黑色的沃爾沃越野如同黑色的獸一般暗伏著,窗口里隱隱有紅光在閃。
輕輕的腳步聲,踩過了地上的花草,出現在車前。
「我來了。」窈窕的身影在車前停下,輕輕敲了敲車窗。
車門鎖輕微地響了一聲,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里無燈,男子坐在內側,頭靠在靠座上,手里拿著一支雪茄,眼楮微眯著,嘴一張,白色的煙霧散開。
「怎麼樣?」他轉過頭來,在她的手上拍了拍。
「嗯,風景很好。」她輕輕吸氣。
「呵,奧籮拉,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別光想著你的情人。」他手掌一緊,抓得奧籮拉的手指緊成一團,再用力一拽,把她拽入了懷里。
「我知道。」奧籮拉俯在他的身前,溫馴地說︰「你也別忘了,這個月的錢,還沒到帳。」
「急什麼。」他從身邊拿起了一張卡,塞進了她的沙灘裙領口里。
奧籮拉用手輕摁住,輕輕合上了眼楮,「總之你放心。」
「我放心?奧籮拉,你心里想什麼,我太清楚了,別想和我耍花招,別忘了,是你主動來找我的。」男子拍了拍奧籮拉的臉,冷冷地說。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這種事本來就不能著急,我受這麼多罪,難道不是想做成這件事嗎?」奧籮拉推開他,眉眼微蹙,不滿地說。
「但願吧。」他嘴角微微一彎,冷酷地笑,手指著她的心口說,「不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見得太多了,野心大,貪心得很,這里都填不滿!」
「那要看誰來填。」奧籮拉轉過頭,迎著他的視線說。
男子盯著她看了幾秒,手捧住了她的臉,輕輕地一搖,「以前見你還不覺得,現在越來越覺得,你這個丫頭還挺得我心的。」
「你喜歡就好,我們各取所需。」奧籮拉坐起來,把卡從領口拿出來,在手里晃了晃,又貼在紅唇上輕輕一吻。
「我要需要你呢?」他的手滑到她的腰下,不輕不重地抓了一下,再繼續往下游走。
「可以啊,加錢就行。」奧籮拉笑笑,轉過頭來。
「我在你身上可花了大價錢了。」
「但是你喜歡。」
奧籮拉的手指輕輕落到他的眉心,輕揉兩下,再捂到他的眼楮上,人俯過去,在他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男子的呼吸沉了沉,隨即拉下了她的手,把她往另一邊推去。
車子微微震動了幾下。
奧籮拉手推在男子的胸前,笑了笑,小聲說︰「行了,車里太窄,你也不是尋找這種刺激的年紀了,過兩天我找你去。」
「小丫頭。」他松開了她,捏了捏她的手指,低聲說︰「說好了,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夠用了。」奧籮拉笑笑,整理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