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家主相視一笑,不過笑容卻有些不自然,目光之中,都有推卻的念頭。
槍打出頭鳥,他們誰都不願意做這率先開口之人。
「幾位家主活的年頭也夠久了,記憶力想來不算太好。」烈如火含笑開口,目光卻是輕輕落在自己白淨的手上,瞧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方才各位家主正說道……只要本王願意交出可以開啟秘密墓穴的紅魂槍……本王可以向各位提出任何要求。」
六位家主微微皺眉,瞥了一眼一旁毫無反應的黑袍男人,烈如火的話中可無絲毫尊敬的口氣,這令他們可心生不滿,但黑袍男人在此,又對烈如火莫名的寬厚……他的態度,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捉模。
沉默了片刻,歐陽鋒開口道︰「是的攝政王,我等便是這個意思,只要你願意交出紅魂槍,你的要求,我們會盡可能滿足。」看著烈如火的目光,卻有些警告的意味。
你烈如火在我等隱世家族面前可什麼都不是,如今既給你臉了,你最好識相些,莫要獅子大開口,若真惹了我們……要動你,可容易得緊。今天不行,明天呢?後天呢?
烈如火輕輕一笑,讓她看上去憑增溫和︰「本王也沒有什麼過分要求,六大家族族長既然屈尊降貴來求本王,本王也不會眼高于頂不知收斂……那秘密墓穴既是遠古留存,那屆時本王進去也想大開眼界。」
「攝政王若願意給出紅魂槍,這點是自然。」雲山點頭道,其余幾位家主也慢慢點頭,心中卻有微微火氣,什麼叫做‘求’他?他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不過他既然同意,那他們也不願在那人面前挑起事端……更何況,讓烈如火進入秘密墓穴並沒什麼,他們這麼多邁入聚神境的高手,難道還會讓他佔了便宜?
烈如火一笑︰「好,屆時本王便同各位一同前去,倒時候進入墓穴內之後,得到何物,便且各憑本事……本王知曉各位世家高手如雲,想來也不會欺負了本王去。」
她目光落在那端坐的俊美男人身上,輕輕笑道︰「今日協議,便請閣下做個見證可好?」
烈如火這話可一絲停頓也沒有,六大家主瞧得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黑袍男人身上,都微微皺眉。
黑袍男人終于動了,慢慢偏了頭,同烈如火雙目對視。
兩人的眸子皆是漆黑無比,一幽暗深邃,一無波無瀾,可這一對接,眸底都似撩起了星星之火。
「既然各位所請,那本座也就卻之不恭了。」慢慢將目光從烈如火臉上移開,嘴角淡淡的笑容輕輕化開。
這人的心思倒是多,竟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將自己拉下水,只要他應了這口,幾大家族勢力怕也不敢隨意‘欺負’了她……呵,真大膽,真奸滑。
「……這樣,便有勞宮主大人了。」牧可生等人臉上都掛著苦笑之色,這位宮主大人可真會睜著眼楮說瞎話,什麼叫做——‘各位所請’?
攤上這位主,可真不是好事。
秦雲天眼楮一亮,秘密墓穴的事兒他可也听說了,那墓穴之中寶物听聞更是極多,他若能進去,到時候如果運氣好,有些機緣巧合,豈不幸運?
干咳了一聲︰「如火兄,我同千澈兄對那秘密墓穴也極感興趣,到時候我們隨你一同進去開開眼界可好?」
烈如火抬眼看去,秦雲天正笑著瞧著自己。
堂堂西秦太子殿下,親自說出這話,未免有些掉價了。這秦雲天……倒是有負‘水火雲天’里的稱號了。
目光微微深邃,烈如火的目光落在了水千澈身上,她對這位冷冰冰的男子第一映像倒是不錯︰「千澈兄,可有興趣?」
興趣?
水千澈眸光未有絲毫波瀾。這個世界上,值得他有興趣的實在是太少了,那秘密墓穴即便珍寶再多,也無法讓他高看一眼。
因為他已經得了上天眷顧,得到了普天之下最珍貴的寶貝,此刻正抱于懷中……
他可沒興趣。
正要一口回絕,就見自家寶貝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眼巴巴的瞧著自己,充滿了期待。
水千澈無奈地默默眼前人的小腦袋︰「嫵,依你便是。」眼中柔光流轉。
待抬眼之時,已經冰冷一片,恍若方才的柔情不過錯覺,輕輕點頭,算是應下了。
好吧,場內所有人都有些風中凌亂。
天下至寶也抵不過這小丫頭的一個眼神?
烈如火笑著應了︰「既然如此……」她看向歐陽鋒,「還請各位定一個最佳時日,屆時我等一同前去。」
六位家主商議片刻,最後將時間定在六日之後,然後歐陽、楚、雲、銀、牧五家、秦雲天、水千澈先後離去。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嫵離去之前朝著沉睡的赤鐮和烈如火別有深意地瞧了一眼,那眼神,同她平日里的天真可大相徑庭。
如此一來,大廳之中便只剩下藍家、滅龍宮、烈如火三方了。
似是毫不意外藍鶴的停留,黑袍男人的目光落在藍鶴身上,輕輕道︰「藍鶴家主,你有什麼話便且直說。」語氣倒像是彬彬有禮的,可那眼中一閃而過的冷光卻儼然不是這般回事兒。
藍鶴遲疑地瞧了一眼不遠處的藍辭,這才道︰「宮主,老夫那外孫藍辭離家多年不歸,老夫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兒,今日正瞧得他跟在宮主旁邊,老夫也甚感欣慰,宮主可否給我們一些時間,敘敘舊?這些年……老夫可想他得緊。」
黑袍男人沒有說話,一旁的藍辭已經走了上來,冷冷瞧著藍鶴道︰「藍家主,你口中的外孫該不是我吧?」
「不過,藍辭可記不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勢力龐大的外公……怕是藍家主你認錯了人吧?」藍辭平日里臉上都掛著一絲不羈的笑意,可此時此刻卻是冷若冰霜,回絕之意不可言表。
藍鶴臉色微變,正要說話,黑袍男人已經起了身,他聲音輕和,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藍家主,想來,你卻是認錯了人。」
回轉身子,朝著烈如火又是一笑︰「今日得攝政王大禮相待,元容感激不敬。」
他俊美的臉此刻像是鍍上了一層聖潔的神光,照進烈如火眼里有一種潔淨的味道,若非烈如火對他的‘禮’實在是連‘禮’都算不上,她還真的會覺得自己對他禮遇不錯。
卻是站起了身,燦爛一笑就拍上了元容的肩頭,拍得元容一愣。
她卻是不自知,語氣豪爽,大有一杯干的勢頭︰「哈哈!元容大哥,哪里哪里!」竟是厚著臉皮應下了他的感謝,她的‘大禮相待’。
畢竟,臉皮不厚,如何號令大軍?如何坑敵軍?如何躲危機?如何靠大山?
藍辭、戚夕、青朝可是被烈如火這一動作嚇了一跳,甚至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自家主子若直接把烈如火滅了,等在客棧那位兄弟……怕是也活不成了吧?
誰知道,自家主子愣了之後,竟是一笑,轉了身,輕輕落了句︰「告辭。」便走了……
嗷。
自家主子的心理他們真的是越發搞不明白了,若說上次饒了烈如火,他們還勉強能和另外一位兄弟扯上關系,可是這次呢?
自家主子可沒這麼心胸寬廣吧?
在不斷的猜想中,也跟著元容離開了。
想要攀高枝的想法作罷,藍鶴隨機也冷著臉走了,離開時瞧著烈如火的目光甚是不善,不過自然是被某人無視了。
等人都去完,烈如火臉上的笑意才慢慢退了干淨,她目光沉沉看向身旁的華听吟,輕輕問道︰「你如何看?」
華听吟把赤鐮朝著自己懷里一撈,這小子,一不看好,就往地上跑,口里簡短至極回答︰「元容……我瞧不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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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然後是。
然後是藍辭、戚夕、青朝回去後,又莫名其妙地被自家主子罰了,干干淨淨的樓板,自家宮主非要他們三兒再硬剝下一層皮來,這可苦不堪言。
等日後閑來得空,乘自家主子心情好時問起,得到的答案,讓他們簡直想抱頭痛哭……
他們主子回答︰「本座不喜歡坐小板凳……然後,你們提起了本座的不愉快,去,再去刷三千個馬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