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爭吵最終還是無疾而終,林葭累極,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ai愨鵡阮煜南借游戲發泄怒火,把敵方的戰機都當成陸擎和林葭,猛力開炮。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林葭渾渾噩噩地嚶嚀起來。
阮煜南被她吵得不安生,走過去听她說什麼。
「冷……唔……好冷……冷……」
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臉,冷得像冰塊,冷哼了聲。「活該!閉嘴!別再吵我打游戲!」
「阿南……阿南……」
他頓了頓步,湊近她嘴邊,「干什麼?」
兩片蒼白干涸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一些細碎的呢喃。「阿南……阿南……」
看上去有點可憐!
阮煜南的心莫名有點軟,下意識蹙眉,「叫我做什麼?你不是該叫陸擎嗎?」
「阿南……我冷……冷……」
「阿南……」
她一遍遍呼喚他的名字,每一聲都充斥著濃濃的依戀……一直一直喚入阮煜南心里,也一點一點消融他冰封的心。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想丟下她不管,任她死了更好。可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忍。
她在難受的時候叫的名字,代表他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難道,是他誤會她和陸擎了?
可是那晚和車上的情況,根本不像是誤會!而且,同是男人他敢肯定陸擎看她的眼神,並不簡單。
被她叫得心都亂了,阮煜南皺著眉頭,小聲嘀咕。「別再叫了,魂都被你叫出來了!你是裝睡,故意在我面前演戲?我才不上當……」嘴上是這麼說,行動卻是不由自主地地躺上床,抬起她的身子枕在自己手臂上。
被子和暖爐,都比不上人體的體溫。
就像在天寒地凍之中找到了一絲火源,林葭直往他懷里縮。「冷……冷……」
「喂……你別擠……趁機佔我便宜啊你……」阮煜南嚷嚷著,低下頭,林葭在他懷里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還在忍不住打哆嗦。
一時心軟,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再怎麼恨她也好,男人面對一個虛弱的女人向自己求助,本性總是會忍不住保護她。
其實這種感覺很奇怪,因為他們也曾如此親密,她生病的時候,他總是陪在她身邊照顧、擔心,但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到他早已經忘記,他曾經把她當成最親的妹妹那般疼愛。
當年出了那件事,他會那樣恨她,除了因為陸莞,也因為失望吧!
在他心里,她一直扮演著妹妹的角色,他喜歡她的開朗善良,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因為妒忌,把陸莞從樓上推下去。就像她說的,他也不怕被人從身後捅刀,怕只怕回頭看到捅刀的人,是自己真心對待的人。
他無法原諒她,就她原諒不了許佳陌。
真心被傷過一次,傷口永遠都在!
只是這一刻,懷中顫栗脆弱的她,讓他心生憐憫,也不禁懷疑,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真的能做出那麼狠心的事情?
他……真的不知道!
……
林葭睡得昏天黑地,十幾個小時的充足睡眠,養回了不少體力。醒來的時候,已經沒昨天那麼累了,只是頭還有點疼。一睜眼,看到阮煜南,心里頗有些不痛快。「怎麼又是你?」
阮煜南耳尖听了去,「嘁」了一聲,「你以為是陸擎?真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說起來他不是很疼你嗎?怎麼你病了一天一夜,他連看都不看一眼?你沒辦法在床上陪他,他出去找其他女人消火去了?」
他說話總那麼欠揍,林葭懶得理他。
「又給我裝聾作啞,你以為不說話什麼事都能逃得掉?我可不是省油的燈,別想就這麼蒙混過關!我可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阮煜南!」
「怎樣?」他揚著眉特囂張地嗆聲,大干一場的架勢。
「我餓了……」
「……」
媽的!耍他是嗎?
阮煜南一口氣硬生生憋了回去,「關我什麼事?憑什麼伺候你?」
「我真的餓了……」一天一夜沒吃飯,現在稍微恢復了點感覺,才發現餓得要命。
「要去自己去!」
林葭想著求他也是浪費力氣,努力支撐著坐起來。
阮煜南看她搖搖晃晃的樣子就來氣,不耐煩地嚷嚷。「好了好了!給我坐好!我去給你弄吃的!」故意裝可憐博同情,等她病好了,他非討回來不可!
十分鐘後……
林葭望著綠油油的沙拉,眼楮都直了。「你就給我吃這個?」
「你不生病嗎?這是最清淡了!」
「可是我不喜歡吃沙拉!」
「我管你喜不喜歡吃!我弄來了,你就得給我吃光!挑什麼挑!麻煩!」
盡管饑腸轆轆,對著沙拉還是讓林葭反胃,「胃里難受,想吃點熱的東西,沒有粥嗎?」
「這里是布拉格,怎麼會有粥?」
「你不是阮少嗎?給點小費讓廚師煮一點會怎麼樣?」平時不是能力滔天,連天上的星星月亮都能給摘下來嗎?怎麼這會兒,一碗粥都弄不到!
「愛吃不吃!」
林葭還就真不吃,與他大眼瞪小眼。
「還敢瞪我?你再瞪一眼試試,看我不弄你……」阮煜南掄著拳頭作勢要上去揍她。
「你別過來……唉……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試過就知道了……」
「我還生病!混蛋!」
「我管你——」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抬頭,蘇遠游很紳士地站在門口,叩了叩門,眼楮像閃著星子似地,亦正亦邪。
阮煜南不爽他的到來,更不爽林葭一看到他就用力把自己推開,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心里有鬼。
「這麼熱鬧!」蘇遠游笑笑地走了過來,「好些了嗎?」不等她回答,模了模她的額頭,再用手背探了一下她臉頰的溫度。「燒退了!」
阮煜南想把那只豬爪子給剁了!
他的女人也敢模,活得不耐煩了?
不過,林葭什麼時候變成他的女人了?他為這種認知感到意外!
林葭稍稍躲開,「好些了,謝謝!」
「想著你醒了會餓,給你帶了吃的!」
他旋開保溫瓶,傳出幽幽的香氣,一看是粥,林葭立即眼楮發亮。「謝謝!你怎麼知道我想喝粥?」眼角余光故意掃了眼阮煜南,挑釁。看!人家還不是把粥弄來了?
阮煜南見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樣子,揶揄蘇遠游。「這麼有空?設計圖出來了?」
「沒有!不過工作時不該把自己往死里逼,尤其做設計!出來透透氣,正好探個病!陸總已經守了一天,應該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照顧!」蘇遠游說話永遠帶著笑,香港口音清冽好听,清爽得像是泉水。
生病的是她老婆,他有什麼資格越俎代庖?阮煜南心里的不痛快又加深了一分。
不過,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好面子,不隨意表現喜怒,因而面上還是維持著狐狸一般的優雅。「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出設計圖,忙的是設計師,我清閑多了,照顧她也沒什麼!」
「既然陸總這麼體貼,那就能者多勞了!」
蘇遠游叮囑了幾聲就離開了,人一走,阮煜南就把優雅的皮囊褪了下來,陰陽怪氣地諷刺。「還說和蘇遠游不熟,你一生病,他連活都不干上門關心來了!看不出你這麼有魅力,連他都著了你的道!」
林葭喝粥不做聲,但阮煜南不依不撓,她只好回了句。「他只是以同事的身份過來探病,沒你想得那麼邪惡!」
「當我傻?蘇遠游這樣的公子,如果不是帶著不純動機,會浪費這個時間?」阮煜南翻了個白眼,「難道你也在床上給了他好處?」
「你也知道他是公子,如果我們真發生過什麼,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更不會浪費時間!」
一句話,讓阮煜南一時想不出怎麼反駁。隔了幾秒,才擠出一句。「就不許他食髓知味,想跟你保持長期不正當關系?」
林葭算是明白了,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扭曲她的意思。與其辯駁,倒不如承認,「是又怎麼樣?我就是有吸引男人的魅力,你管得著嗎?」
阮煜南啞然。「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在你看來,我什麼都不是,但也許別人將我視為珍寶!你看不上眼的東西,憑什麼佔著不讓人踫?」
「你是在明目張膽向我宣戰?」阮煜南肝火大動,說話不自覺更尖銳,「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真以為能得到真愛了?省省吧!他們不過是玩你而已!」未免撕破臉皮,導致關系更加丑惡,他怒氣騰騰地摔門出去了。
……
半夜,林葭睡覺時翻了個身,隱隱感覺眼前有一道黑影。一只手輕輕落在她臉上,指月復婆娑著她的臉頰,她疲倦地睜開一只眼楮,咕噥。「阮煜南?」
「是我!」
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
「陸擎?」
燈光投映在他側臉上,稍稍模糊了輪廓,可那種氣質,與生俱來的高貴,為他獨有。眉宇間,幾分柔和。「身體,好些了嗎?」
「你、你怎麼來了?阮煜南可能會過來,你先回房吧!」
「這種時候,還想趕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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