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葭托著腮幫子，沖陸擎一個勁眨巴眼楮，笑得跟花兒似的，蕩漾得不得了，眼里冒著粉紅的星星，特別崇拜特別幸福地說︰「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你這麼帥的男人！」
那個「特別帥的男人」只是特別平靜地用餐，然後特別平靜地反問︰「我不是一直都這麼帥嗎？」
「是就是，但剛剛特別帥，真的……帥得我都快要給您跪了，真的！」林葭一連強調兩次「真的」，那語氣，絕對是發自肺腑的，還豎起大拇指稱贊，「特別特別男人，」她繼續兩眼冒星大犯花痴，「好有男人味喔！」她覺得用盡天底下最華麗的詞語形容他剛剛的氣勢都不為過，把她迷得都不行了。舒愨鵡
陸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雖然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崇拜自己，那樣對自尊心是一種莫大的滿足。只不過，她的重點貌似不在他？
「你笑得這麼好看，是因為覺得我男人，還是我給陸莞難堪了？」一言挑破。
林葭「嘿嘿」地笑，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得意洋洋。「要認真說，肯定都有！還是覺得你帥多一點！」
陸擎抬了抬眉梢，只說了一個字。「假！」
「哪里假，真心的！」林葭眉開眼笑，「不過讓陸莞難堪，也很解氣！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得意洋洋的妖精樣子，好像她搔首弄姿用點手段，天底下的男人都要對她言听計從，為她擺弄，憑什麼呀！」
「女人利用自己的美貌，讓男人為她所用，沒什麼可指責！」陸擎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米還多，經驗豐富。更加惡心的手他都見過，陸莞這些不過是小兒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能說什麼？」
「我知道！可她也太過分了，好像巴不得霸佔天下的男人！」林葭撇撇嘴，心里堵得慌，冒火，「我就是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又何必一直盯著他們，影響自己的胃口？眼不見為淨，沒听過嗎？」
「他們就坐在那兒，怎麼眼不見為淨？」道理，林葭都懂，可是眼楮就是忍不住盯著他們瞧。一看到司徒斐殷勤的模樣，還有陸莞那享受的樣子，好像真把自己當女王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切牛排時動作很重，刮得碟子都響。「我就是討厭她！」
「世界上討厭的人太多，你如果為他們活著，受他們干擾，豈不是很累？」陸擎切著牛排，眉眼低垂，連眉梢都透出一股歷經滄桑後的不動心性。仿佛天的事情，都不足以影響他的心情，就像肩上的塵埃那般微乎其微。「既然你不愛阮煜南，又何必在意陸莞？」
「我不是替自己不甘，我是心疼尹霜！我原以為司徒斐已經忘記陸莞，是真心和尹霜在一起。結果他們交往的好好的，陸莞一勾勾手指，他又屁顛屁顛地回去了，簡直可惡！他到底把我們家尹霜當成什麼了？難道只是他寂寞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工具？那對她不公平！你上次也看到了，她有多傷心。司徒斐這麼做，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他是玩弄感情，還是付出真心後仍放不下陸莞，你一個外人不好妄下評斷！這段感情，是尹霜自己選擇的。即便受傷，她也該承受得起。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其中的痛苦只有自己能夠體會，別人無法感同身受，也分擔不了！你在這生氣，根本無濟于事！」
「我知道，可我就是生氣！」林葭越想就越憤懣，尤其陸莞笑得明媚動人，就更讓她眼里冒火。他們兩個狗男女，狼狽為殲，背叛了尹霜後，讓她一個人傷心，罪魁禍首的她們卻跟沒事人一樣依舊言笑晏晏，狼心狗肺！
「陸莞愛的不是阮煜南嗎？怎麼能和司徒斐這麼親密？難道她就是那樣一個隨便的女人，喜歡像花蝴蝶一樣油走在男人之中？如果這樣，她根本配不上阮煜南！和她在一起，他遲早會傷心！」不免又想起兩年多之前的事情，害怕它再一次發生。
陸擎搖了搖頭，「你又替別人的事情瞎操心了！當事人都沒說什麼，你先把自己氣個半死，有必要嗎？就好像我們的關系，尹霜替我們操不了心。同樣，她的事，你也無法越俎代庖。既然如此，倒不如靜觀其變，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與其杞人憂天，不如把心態放寬。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他的眼神溫和寧靜，不動心性，就像潺潺的流水，撫平了林葭心頭的躁怒。想想也是，她在這生悶氣，除了把自己的身子氣壞，沒有任何影響。而且說不準陸莞是故意氣她，她生氣，不等于著了她的道？這麼一想，她別過臉不去看他們。管他們怎麼狼狽為殲，反正壞人遲早會有報應！她
何必自添煩惱！
「你說的是，犯不著在意她！」
「這就對了！」陸擎抿了口紅酒，沖她壞笑，「你這個未來三嬸，得有點三嬸的氣度，何必和一個後輩計較！」
林葭一听到「三嬸」就樂了，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眉開眼笑的，有點小興奮。「對了，你說她知道我是她未來三嬸，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氣得跳腳？」
「想知道？現在牽手走到她面前！」
她補腦了一下，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期，先讓她得瑟一會兒，再把她打入地獄！」光是想想就樂不可吱。「等我當上她三嬸，可得用三嬸的身份好好教訓教訓她。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見她滿足的得瑟的模樣，陸擎忍俊不禁。女人，果然還是善斗的動物，他的小刺蝟也不例外。骨子里，也小氣得緊。但他就是願意*著她，縱容她。她要耍小性子，他就給她撐腰，當她的靠山。他要把她的小女人，*得無法無天！
中途林葭走出餐廳接了個電話，轉頭，陸莞就站在她不遠的地方抽煙。她不喜歡人抽煙，尤其是女人，但陸莞吸煙的動作真的優雅，蓮花指微微翹起，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長長的手指輕輕彈了彈煙灰，顯得漫不經心，性感風情。
她不得不承認，陸莞天生就是有那還種令男人著迷的魔力。她很擅長使用自己的美貌和魅力，在幾乎所有男人面前，都能夠八面玲瓏。她非常懂得如何在這個以男人為主導的社會，讓男人為她著迷，任她擺布，並且甘之如飴。她就像一個，妖精一般的女王。
隔著幽幽煙霧，她沖她吐了個煙圈，勾唇一笑，那笑容幾分魅惑，幾分挑釁。
林葭不想理她，但她叫住了她。
「你和三叔，關系很好？」
林葭頓腳，轉頭也沖她笑了笑，「不知道你對好的定義是什麼，但至少他對我比對你好！這種感覺對你而言一定很陌生，也不爽吧？你早就習慣男人為你著迷，對你言听計從，還沒試過遭到剛剛那樣的冷漠拒絕？很不是滋味？」
陸莞吸了口煙，低低笑了笑，「如果他不是三叔，也許我會嫉妒。畢竟那是陸擎，站在金字塔頂端，掌控著整個世界的男人。他比阿南，更加強大，也更加富有。只不過，他是三叔，便非但不讓我嫉妒，反而覺得你更可憐。林葭，你究竟有多絕望，才會找自己的親戚做靠山？上次在布拉格和你接吻的那個男人呢？我之前還以為是三叔，後來想想不可能，以三叔的眼光，怎麼會看上你？還要為你不顧世俗的眼光，打破禁.忌，就不可能了！你，還沒那魅力！」
「是……我知道，你死皮賴臉地纏著阿南這麼多年，還強迫他結婚，他卻厭惡你，你一定很傷心。現在他還為了我，和你離婚，你就更絕望。但再怎麼絕望，也不該打自己親戚的主意！佷女和叔叔，傳出去要笑掉人大牙的！假若你們以後有了孩子，該叫他爸爸還是叔公？」
陸莞搖了搖頭，笑里滿滿的都是嘲弄。當然，雖然陸擎對林葭是有那麼點特別，但她並不認為他們有什麼特殊關系。連阿南都看不上她，陸擎又怎麼可能……最多不過是他們相處時間比較長，所以陸擎對她好那麼一點點。只要她稍微花點時間，和陸擎多相處幾次，他一定會非常喜歡她。到時候，林葭算個什麼東西？還有臉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你還像以前那麼可憐又可悲，還記不記得小時候，你總是像跟屁蟲一樣黏著我和阿南不放？他可憐你，才會帶著你一起。你要嫁給她，他還不是把你當成仇人？他愛的，是我！就連我離開兩年，他都能因為愛，原諒我！而你，卑微地乞求他的愛，最終還不是落得這個下場？」
有些事情本來過去了，林葭不想提，但陸莞的氣焰實在太囂張，她忍不住出言反諷，「是，阿南是愛你，但他能不能愛你愛到原諒你的背叛，還懷過其他男人的孩子？」
陸莞臉色一變，透出一股惱怒。「你給我閉嘴，你說過不再提那件事！」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阮煜南。但是，你我都很清楚那件事。難道我不提，你就能當沒發生過？」
陸莞抽緊手指，面色一絲猙獰，「我以離開兩年半為條件，交換你保守秘密，甚至容忍你和阿南結婚。如果你敢違背承諾，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你們的事，我壓根不想插手！我只是替阿南擔心，那種事情發生了一次，就有可能發生第二次
，看你和司徒斐那麼親密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女人！既然你那麼喜歡周旋在男人身邊，享受男人的愛，又何必和阿南結婚？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值得嗎？」她涼涼地諷刺，「我怕你後悔！」
「听上去，你是嫉妒我有魅力，可以征服無數男人。而你，連一個男人的心都得不到！」陸莞冷嗤，言語充滿了憐憫與諷刺。「又或者，你是替你那個同樣可憐的好姐妹尹霜抱不平？沒錯！司徒已經告訴了我他和尹霜的事，他說的時候，就跟說笑話似的，一個勁嘲弄你的朋友蠢！」
「你知道他為什麼對尹霜下手嗎？是因為她和我長得有點像，他一時寂寞，才會把她當成替代品！不過替身始終是替身，玩完了，膩了，就甩。更何況我回來了，她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你——」林葭握拳，她如此羞辱自己的朋友，比羞辱她更令她惱火。直想一巴掌扇過去，在那張囂張的狐狸精臉上留下五道火辣辣的痕跡。
「沒錯，我是不喜歡司徒，可他愛我，很愛很愛我。哪怕只是當個備胎，他也能很滿足，像狗一樣跟著我，忠心耿耿。其實有時候，他這麼愛我，我也會有點煩惱，怕他纏著我，影響我和阿南的感情。所以我總是讓他找個女朋友，但他說他愛我，沒辦法接受其他女人！不過，我明明白白告訴過他，我討厭尹霜那個女人，他決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他當然怕我不開心，向我保證過，不會再見她。」
「你和尹霜，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永遠都斗不過我。哪怕是我不想要的東西，也輪不到你們。你听明白，看清楚了？」見她臉色發白，陸莞愈發得意了，驕傲的狐狸尾巴簡直要翹到天上去了。「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夠我一根手指！可、憐、蟲！」
「如果你以那荒唐可笑的世界觀來看，我確實可憐，因為我不是搔首弄姿，賣弄風情的花蝴蝶，沒辦法讓全世界的男人都為我著迷，但那于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即便全世界男人的愛加起來，都比不過有一個我愛，也愛我的男人。在我看來，我遠遠比你幸福！」
陸莞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林葭這種可憐蟲被愛，怎麼可能？太好笑了！那男人是得多卑賤多差勁，才會喜歡上一個可憐蟲。她嘲弄地翻了個白眼，「你的意思是，你現在有一個你相愛的男人？」
「是與不是，你以後自然會知道！」林葭勾起嘴角，「保證讓你大吃一驚！」
「有人願意愛你，我已經很吃驚了，不用等以後！你最好確認他是真的愛你，而不是耍你。我這個人，可沒什麼好心，到時候你找我哭，我可不會安慰，只會覺得你咎由自取，會當作笑話來听。不過，以你的絕望程度，有人願意耍你，你都該偷著笑了，阿南他連踫都不願踫你！」陸莞一副看待可憐蟲的模樣，好像已經預料到，林葭會被男人傷透心。光是想象她可憐的樣子，她就想肆意大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最後該哭的人是我還是你，你拭目以待。不過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些，趁阿南還愛你，好好珍惜他。你再厲害，狐狸尾巴也遲早會露出來。到時候，你跪下求他也求不回來！」丟下這句話，林葭讓陸莞自己惜福，揚長而去。和她這種人多浪費一句唇舌，她都嫌累。
她當然也知道，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尤其是陸莞這種人，太自傲也自以為是，從來都以自我為中心，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情，不會替他人考慮，更不可能听她勸。
她，隱隱替阮煜南擔心起來。
走到餐廳門口，看到司徒斐就站在那，臉色有些發白，訕訕地沖她笑了笑，笑得有些艱難。明明是意氣風發，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此刻卻顯得有些狼狽。
她轉頭忘了眼陸莞，距離並不遠，剛剛的對話，包括陸莞說她是狗，不知道他听到了沒有。她倒希望他听到了，好讓他認清楚陸莞的真面目。
只是，即便陸莞沒親口說過，他心里恐怕也清楚，她只是把他當作利用工具，而他心甘情願被利用。
有時候她真的想不明白，舊愛就真的這麼重要嗎？即便他曾經再刻骨銘心地愛過陸莞，兩年的時間多少能淡忘一些。而且陸莞是那樣自私的一個人，只是在利用他，填補空虛寂寞。再深的感情，也經不住這樣的消磨。更何況，他還遇到過像尹霜那麼好，並且深愛他的女人。只要有一個正常的腦袋，都知道該怎麼選，他卻為何一再執迷不悟，即便被虐，也甘之如飴？
難道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差別真的這麼大？只是陸擎說得對，別人的感情，她無法插手。她總不能撬開司徒斐的腦袋，看看他究竟在想什麼。
她只是搖頭笑了笑，言語之間多少有些憐憫，「司徒斐，你真可憐！」
「你曾經也盲目地愛過阮煜南，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對陸莞的感情！」
「那不同！阮煜南雖然不愛我，但至少他沒有騙過我，更沒有利用我對他的愛滿足自己的私欲！陸莞，說白了，她最愛的是自己，只是把你當備胎，拿來打發時間。你身為一個男人，怎麼能容忍被這樣利用！你難道沒有自尊嗎？」
司徒斐苦笑，金絲邊眼鏡後透出一絲苦澀。「我的自尊，早就被她消耗殆盡了！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明白她有多自私多可惡，可是這麼多年來，她已經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人。犯賤也罷，我割舍不了！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尹霜。她是個很好的女人，我不該傷害她，即便……後悔，也來不及了，她不會再接受這樣的我！」
這一剎那，望著落地玻璃上他的剪影，孤單而心傷。林葭想，也許他是愛尹霜的吧！只不過陸莞對她太重要了，像他說的，他割舍不了，所以他只能傷害自己和尹霜。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場悲劇。
……
回去的路上，陸擎見林葭一直望著窗外出神，大掌輕輕覆蓋在她手背上，動了動她的手指。她扭過頭來，朝他笑笑。
「還在想陸莞？」
「嗯！」她有點苦惱地點點頭，忍不住笑自己。「我感覺我就是個操心的命，操.完自己的心，又替尹霜操心。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難過，我也跟著難過，控制不了！你說，對男人而言，舊愛就這麼重要嗎？即便你了解她的全部缺點，還是難以釋懷？總覺得她才是最好的。」
陸擎聳肩，「你問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離顏于我，更像是好友，與愛無關。而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他握起她的手，放至唇下輕吻。「如果我們分開了，我也你忘記不了你。但我不會在心有所愛的情況下，和另一個女人結婚，！因此，這不會成為我的問題。」
林葭不免嘆了口氣，依入他懷里，感嘆。「如果世界上的男人都像你這麼好就好了，也不會那麼多傷女人心的人渣！」
「你有一個不夠？還替全世界的女人操心了？」他揶揄她，「你說的沒錯，你就是操心命！」
她笑笑，「可能是我現在很幸福，所以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
「知道幸福，還不牢牢抓緊了？」鼻息間縈繞著她清新的發香，令他著迷，忍不住輕嗅，親昵地婆娑著她的耳鬢。「今晚，跟我回去！好好‘報答’我……」
「今天不行，陸莞都看到我們在一起了。如果我不回家，會惹她猜忌！」
陸擎皺眉，「那我怎麼辦？」
她紅著小臉，羞澀地說︰「你之前怎麼解決，今晚就怎麼解決？」
陸擎苦惱地翻了個白眼，無語極了。「哪個男人有女朋友還要靠自己的雙手解決？太殘忍了！」
「那也沒辦法……今晚，就是不行。要不，明晚？明天我下班後直接去你那！好嗎？」
要真問陸擎的意見，他當然一刻也不願等，都恨不得直接在車里解決，可是他的女人不願意，他也不能強迫，唯有無奈地嘆了口氣，揉揉她的腦袋。「你啊……存心折磨我！」低啞的嗓音飽含磁性，像蜜糖，一直甜進林葭心里去了。被人疼進骨子里的感覺，捧在手心上愛護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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