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雖然不是個東西……不是個東西……
好啊， ，學壞了……
慕容燁不知道看著這條短信的時候，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安心，雀躍，欣喜甚至是……激動？
不過這個時間……
慕容燁微愣，「這是您剛到醫院的那天……」
「恩，你們走後我給她打了電話，提了我的條件，她說給她點時間考慮，但其實幾分鐘後，她就回了我……」顧以輝收起手機，「我知道這些天你一直陪在覓言身邊的原因。」
「……」
「你覺得我會把投資案和覓言掛上鉤。你怕你負了覓言，我就不會把這個投資項目給你。」
全都被他說中了。
「覓言八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只是個意外，但你卻賭上了你的一生。阿燁，現在你後悔你的輕率麼？」
「後悔？我不打算後悔，我只打算承擔。顧伯伯，你相信有一種愛情是由恨而生麼？」
「因愛生恨是很常見，但因恨生愛倒是鮮聞。」顧以輝端起茶幾上的香茶，輕輕抿上一口，「你是在告訴我，因為各種機緣，你已經愛上了你的妻子？」
慕容燁淺淺勾起嘴角，「也是現在我拿到了您手上的投資案，我才敢這麼說……我曾經以為我對覓言的感情大體就是愛，為了堅守那句誓言，我不曾對其他女人動過心思，但現在，對我的妻子，愛，還是不愛，我不知道，但我想和她一起走下去，過去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去想，我只想和她一起走下去……這段日子，我反反復復的思考著，這樣的心情，為什麼不曾出現在覓言的身上……」
顧以輝靜靜的看著慕容燁，又是淺笑，「你是這星燁集團的副總，是慕容家的繼承人，你爺爺對你，寄予了厚望，這麼大的企業在你的手心運籌帷幄，看穿看透一個人對你來說，就如家常便飯一樣，覓言的個性，覓言的所作所為，你一直都很清楚，既然清楚，你又怎會去愛？」
「顧伯伯？」慕容燁有些錯愕的看向顧以輝。
「驚訝麼？」顧以輝輕笑，「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她是什麼樣的人，我這個做父親的能不知道？無論我怎樣教，她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作為。我之所以明白你，是因為你和我做了同樣的事情，那就是縱容。」
「……」
「她母親去世的早，而我在她身邊陪伴她的時間也很少，縱容她是我能給她的唯一補償，而你，不斷地縱容她則是不想去違背多年前你對她許下的承諾。」
慕容燁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年近半百的男人，原本，他對他的敬仰只限于他在商業上的傳奇作為，現在，他敬仰更多的是這一雙能夠看透一切的深邃雙眸。
「可阿燁，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執，即便我知道我的女兒走了一條歪路，我還是會去縱容。」
「為什麼？」
「因為覓言也有覓言的偏執。她現在問我要的，我會給，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即便最後被石頭堵死在路的盡頭，這後果也得她自己承擔。」
顧以輝靜靜道。
「您的教育方式和我爺爺的差別很大。」
「哈哈，你爺爺……你爺爺可算是個老頑固了！」顧以輝輕笑，「不過我想，你爺爺應該很喜歡你妻子吧？」
「恩……確實，為什麼您會知道？」
「感覺吧……收到你妻子回的短信的時候，我總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人填補了，突然間，還真的很想見見你妻子。」
「等以後，我一定帶她見你。」
「哦，對了，雖然我和你妻子提的條件，你妻子拒絕了，但這件事我也和覓言說了，以覓言的性子，她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吧……」
慕容燁抿著唇，「剩下的我自己會解決。」
「阿燁，人這一輩子，愛上一個人容易，但堅持去愛一個人，不容易。」
「……」
「好了，我不再多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
「您說過您會縱容覓言，那我能問一下……會縱容到什麼地步呢……」
顧以輝起身，「關于這個……可是秘密。」
「……」
「等有機會我們再促膝長談，後天一大早我就會回美國，要不要和你妻子離婚，要不要娶覓言，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我知道了。」
慕容燁送走了顧以輝，他站在門口，看著黑色的加長豪車離開視線……
即便說了這麼多，他還是討厭和顧以輝講話。
好一個「縱容」。
這兩個字用的可真是微妙啊。
說白點的意思就是，選顧覓言還是路 ，他不會用顧以輝這個名字來壓他，也不會拿投資案來作為籌碼，什麼樣的決定，他自己來做，但做完決定之後要承擔的後果和風險，那可是天機不可泄露。
再說的白點，就是如果顧覓言一個不高興，向顧以輝提出些完全不合理或者和星燁對著干的要求，顧以輝說不定也會「縱容」！
他要保護她的女兒，但卻不會用強硬的手段來讓自己陷入不義。
真是……老狐狸一只！
「二少爺，你心情很好麼？」高鳴看著慕容燁微微勾起的唇角，不禁問道。
慕容燁雙手插進口袋，踏進電梯，「投資案拿到手了能不高興麼？」
「那……少女乃女乃和顧小姐的事情，您要怎麼處理？」
「你忘了拿到星燁第一繼承人的條件是什麼了？」
「……」高鳴的眼珠子轉了一圈，還是有些茫然。
但慕容燁卻沒再開口，決定，他早就已經做好了。
臨近傍晚，慕容燁處理完所有工作，按下座機，「鳴，把車子開出來。」
「是。」
他看了眼手表，五點，到家五點半左右，接小女人出來吃晚飯……
可是剛揚起的嘴角在見到敲了門徑自走進來的顧覓言後，又平了下去。
顧覓言即便重新打扮過，還是難以掩蓋臉上的紅腫以及被路 抓破的臉，她一臉委屈的走到慕容燁面前，二話不說就摟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里！
「怎麼了？」
顧覓言閉上眼楮，「阿燁……」
「恩？」
「好疼……」
「什麼？」慕容燁皺眉。
顧覓言這才抬起頭，淚汪汪的眼楮直勾勾的看向慕容燁，只見原本白希的一張臉，上面劃了五條紅痕不說，臉頰也有些紅腫……
一看，就是被人打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沉聲。
「路 打的……」顧覓言說完，吸了吸鼻子，「我們快點把她趕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再見到這種野蠻人了！」
「她打的？」慕容燁眉頭高高揚起，這倒是新鮮了，那小女人會打人？
「她為什麼打你？」
「她……她嫉妒我！她是個踐人！她為了那些錢，房子不要你們的婚姻！她還說反正她已經不是慕容家的人了，看不爽的為什麼不打！……阿燁……她真的太過分了……」
「不要婚姻？不是慕容家的人？」慕容燁的眉頭蹙起，「這是什麼意思？」
顧覓言吸了吸鼻子，雙眼紅彤彤的，她從自己的包里將簽了路 名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慕容燁，「呶！之前我父親就說只要她肯和你離婚，就會給她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所以她……」
慕容燁死死的看著這張莫名躥出來的離婚協議書，看著右下角甲方上的簽名……
她……竟簽了！
他閉了閉眼，這女人！不是說好了不會把他拿來做交易麼！怎麼能出爾反爾？
「阿燁？」顧覓言皺眉，「你為什麼一副懊惱的神情？」
「這是你逼她簽的？」
顧覓言對上慕容燁陡然眯起的眸子，他突然下沉的聲音也讓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阿燁，你怎麼這麼說？她不想簽，我能逼得了她？而且什麼叫我逼她簽的，你這話說的就像是你不打算和她離婚一樣……」
慕容燁靜靜的看著這張離婚協議書，這五個字看起來是如此的刺眼，上面列出的條條協議就像天書一樣，讓他覺得眩暈。
那該死的女人，他不是已經和她說了，會帶她出來？！再稍微忍耐一下會怎樣，簽這種東西算怎麼回事？
慕容燁深吸口氣，將這張白紙放在桌子上，他淡然的看向顧覓言，一字一句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會和她離婚？」
「……」
顧覓言錯愕的睜大眼楮，她踉蹌的後退一步。
「我不會和她離婚，覓言。」
「阿燁……你說什麼？」顧覓言不敢相信，「你明明……明明……」
她努力的回想著這些天他陪在自己的身邊悉心照顧自己，回想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竟真的沒有說過半句他會和路 離婚的話！
「你知道拿到你父親的投資案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投資本身並不重要，有顧以輝簽名的這份合同才重要，這是一份實物，可以確實拿到爺爺面前的實物！
「你……利用我？」
慕容燁神情依舊淡漠，「我只是需要個保障，就像你，拿路 作保障一樣……」
「什麼意思？」
「你和路家究竟是什麼關系。覓言？」慕容燁雙手插在口袋里，直直的站在顧覓言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為什麼路家的人會幫你一起陷害路家的三小姐？」
「……阿燁，你說的什麼我听不懂……」
「丫丫被綁架，究竟是誰買通的殺手，我當真不知道？你的手腳做的很隱秘很精巧，但不代表，我查不出來。」
「阿燁……」顧覓言攥著拳頭，心頭發慌，他……難道都知道？他難道從那時候開始就在裝……
「沒有路家老女乃女乃，你怎麼能動路 的賬戶？」
「阿燁！你在懷疑我！」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告訴我，你和路家是什麼關系？而你又為什麼要害丫丫？」
「……我沒有。」顧覓言咬著牙，她不能招，絕對不能招，他可以查，但除了查之外，他是不可能找到證據的……
「好，反正事情總會水落石出。」
「為什麼這樣對我？你忘了路 把我推下樓的事情了嗎？那是你親眼看到的！」
「是我親眼看到的。」慕容燁的眸子更冷一分，「但覓言，你摔下來的時候是背對著門口，是我沖過來抱著你，請問你是怎麼知道女乃女乃也在場？」
「啊？」
「你昏迷醒來後說的話還記得麼？」
「……」
「你說……阿 她不是有意的，讓我和女乃女乃不要誤會她。」
顧覓言渾身一怔，又是踉蹌後退一步。
對，她摔下來的時候，根本看不到女乃女乃……他連這個點都能挖出來，可見……她說的話，他半句都沒有相信……
「我和女乃女乃剛到，你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覓言，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變成現在這樣？」
顧覓言緊緊咬著唇，她伸手猛地推了一下慕容燁，「如果我不從樓梯上摔下來，你會這樣照顧我麼？是你讓我慌張，讓我沒有半點安全感！」
「不要再說這種話，造成現在這種結果的人不是我，是你。」慕容燁看著她，「你說，你是因為和我賭氣才和我大哥訂婚，但現在我卻不這麼覺得……」
「……你什麼意思？」
顧覓言從來不知道慕容燁揭開她的層層面紗時，這樣的情景會可怕至此……因為她從未想過慕容燁早已不再信任她……
而這一切的緣由，都是路 那個女人！
「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燁……你真的太壞了……真的太壞了……」顧覓言說著，眼淚便「啪嗒啪嗒」往下掉，「你利用我，你居然利用我……如果我沒猜錯……你把路 關起來是為了……保護她？」
慕容燁拿過衣架上的外套套在身上。
「我猜對了……」顧覓言身體一歪，伸手扶住桌角，「她把我推下樓，免不了一頓家法，女乃女乃一定不會手下留情，但你卻提出把她關進黑屋子，看似嚴苛不留情，但如果……你還暗地里讓人給她送吃送喝送被子……那間後院可真真是慕容家最安全的地方了……」
她慢慢的將慕容燁的一舉一動猜破，而慕容燁沒有否認。
「哈哈……哈哈哈……」顧覓言大笑出聲，「你豈止是變心了，你豈止是變心了！慕容燁！」
「覓言，收手吧，慕容家的事情已經和你無關了。你和大哥已經解除了婚約……」
「收手？那樣我就會成為玖城第一大笑柄吧！」顧覓言抬起頭死死的看向慕容燁，「你的誓言呢？忘了麼？」
她突然轉身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給鎖上！
慕容燁皺眉。
「路 有什麼好，你告訴我？為什麼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顧覓言抬起手慢慢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是床上功夫好麼？把你誘．惑住了？」
「覓言，停手。」
「停？為什麼要停？你不想要我麼？過去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想要我，都是假的麼？阿燁，你之前做了什麼我不怪你，別再被路 迷．惑了，她是個妖精！她什麼都沒有，我才是那個將來能夠幫助你穩住星燁江山的女人！」
顧覓言利落的拖掉外套，將襯衫拉下肩頭，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脯，慕容燁兩步上前，將大衣套在她身上。
「自重些，別讓我厭惡你，覓言……」
「厭惡？阿燁，你要了我，我保證你不會再厭惡我，我的技術不會比路 的差……」
慕容燁深吸口氣，他握住她的肩膀，「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會和你計較，你害 流掉了孩子，你害丫丫和 差點死掉，你陷害 的事情，我統統可以不計較，但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傷害她，也不要再強求我……」
「我不要！我憑什麼讓她把你搶走，這離婚協議書是她自己簽的，我沒有逼她！她說了她簽的是甲方，是她不要的你！她已經不要——」
「可我要她！」慕容燁沖她吼道。
「……阿燁。」
「覓言，我要路 ，我對她的這種感情和對你的不一樣……過去我也想守護你一輩子，但漸漸的，我覺得我給你的誓言承諾，慢慢變成了一種包袱，越來越重。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但你不要以為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又如何？我難道怕你知道嗎？我會這樣做都是因為你，都是怕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可……還是出現了！阿燁，你搞錯了，你只是圖個新鮮，你一點也不喜歡路 的……你喜歡的人是我……」
「路 ……馬路的路， 光的 ……你知道我有多少次簽文件簽著簽著竟簽了這兩個字？你知道她曾經說過的話有多少次不分場合不分狀況的往我腦子里躥？你知道我把她關進後院，我有多少次心疼的想從窗口爬進去抱抱她？」
「原來……你晚上回去是為了看她……」
「是，哪怕我是隔著一道破舊的牆壁陪著她睡，我也願意！覓言，都變了……你說她是妖精，那她就是吧，她是對我施了法，讓我滿腦子滿心里都是她？」
顧覓言緊緊咬著唇，「可我也愛你啊……不管我做了些什麼，愛你這點，我沒有變過啊！」
「可我好像已經不愛你了……」
「嗚嗚……」顧覓言看著慕容燁，哭得洶涌，「你不要變心……阿燁……你不能變心……」
「我利用你，我很抱歉，但這就和你之前做的事情抵消了……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阿燁，我只要你啊！不然……」顧覓言雙手猛地環住慕容燁的脖子，踮起腳就要去吻他的唇。
慕容燁別開臉，「夠了。」
「就一晚，就一晚好不好？我保證，今晚過後，我不再煩你……我也不再打擾你和路 ……」顧覓言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麼也收不住。
慕容燁靜默的看著她，「我做不到。」
「阿燁……」
慕容燁拉下她的手臂，「快點把衣服穿好吧，我送你回去。」
顧覓言閉上眼楮，她不再掙扎，默默的收拾著自己的衣服，像是接受了事實。
「我現在不想回去，陪我吃頓晚飯……」
「覓言？」
「我只是要你陪我吃頓晚飯？這樣也過分麼？！」顧覓言沖他吼道！
慕容燁眉頭微蹙，閉了閉眼。
顧覓言重新梳妝了一番，慕容燁開著車子，「你要去哪吃。」
「就去城東的那家西餐廳……」
慕容燁眉頭蹙起，「一定要去那麼遠？」
「遠？以前你帶我去的時候可沒覺得遠……」
「……」慕容燁抿著唇，開著車子。
顧覓言靜默的看著窗外，眼神依舊凶狠，沒關系，沒關系，就算慕容燁變心了也沒關系……反正路 已經活不了了！還好她向來做事果決，毫不猶豫！
慕容燁靜默的開著車子……
然而開了約莫二十分鐘，慕容燁心下卻隱隱覺得不對勁……心頭莫名發慌，握著方向盤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
「吱——」一聲，車子猛地停在路邊，顧覓言向前沖去，她定了定神，側首看向慕容燁，「怎麼了？」
慕容燁靜默的看著前方，似是在思考，良久，他看了眼顧覓言，什麼話都沒說，車子飛快的調了個頭。
「阿燁……」
慕容燁唇瓣抿的都有些泛白，他一邊將油門踩到底，一邊打電話回別苑，沒多久，阿惠就接了起來——
「喂？」
「阿惠，現在趕緊去後院看看！」
「二少爺……」
「快去！」慕容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隱隱的有種不詳之感，心口發慌成這樣，就好像……又要失去些什麼了……
顧覓言咽了咽口水，「阿燁……」
「閉嘴。」
「……」
顧覓言驚恐不已，為什麼……都已經開到了這里，還要掉頭？
但……她唇角微微勾起，應該來不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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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後院，已經被大火給死死包圍，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路 死命的拍打著門，「來人啊……救命！」
牆壁已經燙的不能觸踫，窗口被人堵住，只有火苗不斷往她身上竄……
煙霧嗆得她眼淚不停的流，一聲聲咳嗽撕心裂肺……
路 窩在牆角，眼前的火就像是饑餓的野獸，叫囂著要向她襲來，路 蜷著自己的身體……似是接受了現狀……
不會有人發現這里失了火，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她的死活和路家人無關，她的死活慕容家的人也不會在意，顧覓言想要她消失，慕容燁……也想讓她消失吧……
這明明無可厚非，可為什麼她還心痛至此……
突然！一簇火苗直直的朝她正面躥來，她竟擋都來不及——
「啊——」
路 一聲慘叫，然而這一聲過後，路 竟一動也不動了……她捂著臉頰靜默的看著面前洶涌的火勢……
一瞬間，無數畫面在她腦海中走過……
「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頭疼……」
「記住你叫路 ，是路家的三小姐。」
「寶寶，在這里等粑粑，不要亂跑，粑粑很快回來接你。」
「好，那我去找壽星哥哥玩！」
「恩。」
「媽咪……你怎麼了？」
「寶寶……媽咪看不見了，怎麼辦？」
「沒關系，媽咪不要哭，以後我就是媽咪的眼楮，我會幫你看粑粑，看小花兒，看小魚兒，看天空，看太陽……」
「老婆。我們家寶寶可乖了……」
「寶寶，媽咪可能……等不到你長大了……」
「為什麼呀？」
「媽咪……生病了……」
「粑粑說一定會治好媽咪的！媽咪要堅強點，寶寶也在你身邊哪！」
「我的好寶寶，媽咪抱抱！」
「嘿嘿……」
「寶寶，你是更喜歡粑粑還是更喜歡媽咪啊？」
「恩……我更喜歡媽咪！粑粑有胡子，總是戳的寶寶好疼……」
「哈哈！以後讓粑粑把胡子剃了！」
「媽咪，粑粑親你的時候，你都不疼嗎？」
「……」
「……」
「哥哥，我可喜歡你了，你長得就和動畫片里的流川楓一樣！」
「哥哥……」
「丫頭，別說話，哥哥帶你出去……」
「哥哥……」
那也是場大火……將她所有的記憶都燒毀了的一場大火……
她想起來了……
那個哥哥……用自己的身體將她緊緊圈住，死死抱著她，他抱得她好疼，卻不肯松開一點點，他說……不要怕，不要怕……哥哥會帶你出去……
她想起來了……
她的名字不叫路 ，她的名字叫……顧覓言！
而顧以輝是她的父親！
「爸……爸爸……媽咪……媽咪，救我……」路 低低的呢喃出聲，咸澀的眼淚爬上她的臉，滾過被火燙傷的地方，疼的她直皺眉……
「是路 路小姐嗎？」
「你好，我是顧覓言的父親顧以輝。」
「雖然打電話給你提這種要求有些唐突，也很不禮貌，但我想，見面就不必要了。」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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