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沒事的話,你能不能出去,乖乖在睡覺,你吵著他了……」
「夫人……」
「出去。舒愨鵡」
高鳴皺著眉走出房間。
路 靠在*頭,手輕輕拍著乖乖的背,神情飄向窗外昏暗的天。
「天大的事情都能扛過來的,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病房里,爺爺對她這樣說。
慕容爺爺和女乃女乃並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爺爺愛著的人是……她的女乃女乃。這世界該有多小,慕容家和顧家之間才會有這樣的緣分。
但爺爺沒有和她的女乃女乃走到頭,而後被迫分開,各自嫁娶。
可是慕容爺爺卻沒有因此而對慕容女乃女乃冷眼相向,他認為愛情固然很可貴,但婚姻卻是高于一切的存在。它象征著一份責任,一份承諾。
兩個人能相愛是一種緣分,但兩個人能結成連理則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無論一場婚姻有沒有愛情,它都已經將兩個人綁在了一起。
慕容女乃女乃並不是一個多麼慈祥多麼完美的人,甚至有非常多的缺點,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的爭吵數不勝數,但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們都經歷了過來。
婚姻是門復雜的學問……
「阿 ,我看得出,你很愛燁兒,而燁兒也已經愛你至深,你們比爺爺要幸運的多……」
爺爺自始至終沒有問她,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讓她自己去權衡。
路 閉上眼楮,不要心疼,也不要心軟……
她躺在一側,月復部的傷口還隱隱作疼,尤其是這般陰濕的天氣……
蓋上被子,她眯著眯著竟真的眯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里有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仙境,乖乖仿佛一夕之間長大,而她已經白發蒼蒼,獨自坐在屋前的搖椅上,曬著太陽,雪獒伸著懶洋洋的腰,它的嘴邊長滿了胡子……
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黑亮的頭發也染上了銀霜,他走到她身邊,低頭輕吻她的額頭。
他頰邊的酒窩還調皮的旋著,就如初見他時那樣醉人。
路 猛地驚醒,她抬手模了模自己淚濕的臉頰,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時間「滴答滴答」的依舊在走,乖乖睡得又熟又香,只是窗外的雨卻沒有半點減小的跡象……
一閉眼一睜眼竟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他還在外面……跪著麼?
路 下*,走到窗前,往下瞄了一眼,那是個絕傲的男人,即便是跪著,身體也筆直筆直。
心頭一緊,她靠在牆壁上,吸了吸鼻子,看向*上的孩子,良久,她走過去抱起孩子出了屋子。
林嫂站在門口擔憂的看著慕容燁,「少爺,你這是何苦呢!好好和夫人解釋,她會理解你的。」
「林嫂,她有她的堅持。」慕容燁淡淡道,「更何況,我也並不覺得跪在這里淋雨能夠對她受到的傷害做出彌補……」
但他真是沒有辦法,對路 ,他真的像是智商變成了零,他不知道究竟怎麼做才是真正的對,做什麼才是真正的錯。
「夫人不會怪你的……」
「林嫂,你去準備晚飯,她一個下午都沒有吃東西了。」
林嫂點了點頭,「知道了,少爺,我這就去做。」
雨水早已澆透了他的全身,這每一滴冰冷的雨水都仿佛是在讓他清醒一般……
他不知道路 究竟要氣到什麼時候——
一道陰影遮住了他,雨水不再打在他身上,慕容燁抬起頭,只見路 撐著雨傘站在他身邊,她的眼圈紅紅的……眼里的淚水比雨水要晶瑩剔透很多。
「 ……」他的聲音有些干澀……
「慕容燁,你是個混蛋,你就是個混蛋!」她握著傘柄的手在不斷發顫,怎麼辦?她也拿他沒有辦法。
她光是想到他這樣一個自尊心高于一切的男人,竟會听她的話跪在門口,她光是想到他這麼一跪就是兩個鐘頭……
她就已經亂了……
「 ……相信我,恩?」慕容燁看著她,「相信我……」
「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燁微微揚起嘴角,她終于肯听他解釋。
那天晚上,慕容燁見到林夕把他帶進房間是真,但卻並不是為了要她做些什麼,只是有些話要和她說,一些……很重要的話。
「我喝醉了酒,她煮了醒酒湯送進來,我不小心打翻在她身上,這才衣服都濕了,你會來的時候,她正拿著月兌下的衣服出去。我是想氣你才……」
「氣我?好,那我告訴你,你氣到了,開心嗎?」
「你知道我不是有意……」
「阿燁……」路 的眼淚終于決堤,「我們結婚這麼長時間,我們經歷這麼多,為什麼你不敢去想我對你的感情已經變了?」
「……」
她蹲體,「阿燁,你那麼聰明,為什麼感覺不到,我早已經愛上你了……不比你愛我愛的淺哪……」
她說什麼?
慕容燁的腦中嗡嗡作響……
她說,她愛上他了?
「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
「你平時都那麼敏感,為什麼關鍵時候像個傻瓜?這麼遲鈍?!」她的手撫上他冰冰涼的臉,「你平時那麼自信,為什麼一個江錦弦就讓你變得軟弱,變得慌張?」
「你說你愛我?」
慕容燁像是還不相信她說的話一般,緊緊揪著她的這句話不放。
路 點頭,眼淚還在「啪嗒啪嗒」往下掉,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有些無語,她伸手捶打了一下他胸口,「我問你話呢!你怎麼變得這麼軟弱,對自己這麼沒有自信,又這麼——」
「你說你愛我?! ,你說你愛我!」
「……」
「是真的?」
路 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拉緊他的手,「快進屋子,落湯雞!」
「……」慕容燁一時間欣喜若狂,周圍是 里啪啦的雨聲,可她說的話卻如銀鈴般動听,清晰。
「 ,你說的真的是真的?」
路 真的受不了他了,她瞪了他一眼,「我傷口還在疼,你要我繼續站在這里?」
慕容燁忙搖頭,他忙起身,結果卻因為跪了太久,而踉蹌了一下。
路 忙拽緊他的手,對上他欣喜的都快把眼楮笑彎了的神情,一時間心下真是又酸又甜,又惱又無奈……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他俊朗的面孔上。
她在想,被她整的這樣狼狽卻還心甘情願的慕容燁,一般人是沒有眼福看到的吧……
「傻瓜!」
路 睨了他一眼,松開他濕漉漉的手,「熱水已經放好了,快去洗澡。你要是扛不住感冒了,短時期內是別想接近我們母子了。」
「遵命,老婆大人!」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進臥室,大*邊上,他安置的那個小嬰兒*里,此刻正躺著他的兒子……
他忙走進衣物間,她的衣服也已經重新掛了回來……
原來,已經搬進來了。
慕容燁說不出自己心里的這抹狂喜究竟因為什麼,是她的原諒,她的寬容,還有她的……愛情。
「乖乖,好兒子,你真是給爸爸的福星!」
慕容燁走進浴室,看著氤氳熱氣的浴室,光是看著這浴缸里滿滿的熱水,他身上的寒氣便已經去了一大半。
路 走進廚房,聞到一股姜湯味,她狐疑的看向林嫂,「不會是慕容燁讓你煮的吧?」
「夫人
,是您讓我煮的。」
林嫂笑道。
「……」路 不解,她是打算進來煮姜湯沒錯,但她很清楚的記得她不曾要林嫂煮……
「夫人,你不會舍得少爺真的生病。你也很清楚,少爺這樣的人肯跪在你面前意味著什麼……」
「林嫂,你真的是什麼都看得透。」
「那是因為我知道少爺和林夕什麼事情都沒有,而夫人你最後一定會願意听少爺的解釋,只要你肯听,你們之間的誤會就會化解。」
「林嫂,你是神婆嗎?」路 揚了揚眉,笑道。
「夫人說笑了。」
林嫂不是神婆,只是慕容燁和路 一路走來,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慕容燁為了路 改變了多少,也確信這麼一個簡單的誤會不可能讓他們分散。
路 想做的或許只是給他一個教訓……
「但是林嫂,林夕人呢?」
「夫人你去醫院之後,林夕就不見了。應該是自己走了吧,不然也是被少爺趕走了。」
「哦……」路 淡淡道。
慕容燁洗完澡,穿了身白色家居服,寬寬松松的掛在身上,只是剛出浴室門便狠狠打了個噴嚏。
路 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打噴嚏,不由笑出聲,而後道,「過來把姜湯喝了,落湯雞。」
慕容燁抿著唇,走到她身後一把摟住她,張嘴就咬住她的耳朵,惹得路 一陣驚叫,「你干嘛!」
「再說一遍,再說一遍!」
「……說什麼啊!」
他依舊在她的耳根間廝.磨,「你分明知道, ,再說一遍……」
「你幼不幼稚?我的氣可還沒完全消。」路 雙手環胸,「識相點,先去把姜湯喝了。」
「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慕容燁依舊吻著她,碎碎綿綿的吻順著她的耳朵,臉頰,脖頸,磁性的嗓音踫著她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