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槍響,驚飛了屋頂上的麻雀……
「乖乖——!」
路覓言不可置信的轉身,驚恐瞪大的雙眼在對上那雙淺灰色的鷹眸時……徹底僵住,然而下一刻,她又咬緊了牙,忍住所有的疼痛,伸手拿過剪刀「 嚓」一聲便剪斷了繩子——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燁縱身一躍,大手緊緊攥住繩子,一個轉身便將繩子繞在自己的腰間,險些就這樣滾落沸水中的慕容辰定定的看著慕容燁……
這會兒,他的小腦袋瓜里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險些就要被燙死的命運,也忘記了剛才那一聲槍響,他唯一知道的就是——
爹地是小飛俠……
他剛才飛起來了!
慕容燁的手快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他甚至不敢回想如果他慢上半秒會是個什麼樣。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路覓言捂著自己的肩膀,暗紅色的鮮血汩汩流出,一張原本就已經足夠丑陋的臉此刻更是蒼白的嚇人。
她的手依舊緊緊攥著剪刀,她不甘心……不甘心……
「小心!」顧 見路覓言還打算再下毒手,便毫不猶豫的沖了過來,直接撲到了路覓言身上,一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臂,「瘋子,你夠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做的還不夠多?!」
「放開我,放開我!顧 ,你懂什麼,你懂個屁啊!」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怎麼想的!我不懂你天天嘴邊掛著你有多慘,你被人怎麼逼迫!卻還理直氣壯的去害別人,去逼迫別人!」
顧 咬著牙,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的臉,這張臉到底是怎麼被毀的她不知道,她所能想到的唯一兩個字就是——報應。
「殺人是要償命的!路覓言!」
「殺人要償命?」路覓言不由輕嗤一聲,「你說這話真可笑。」
顧 身子微頓,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從屋頂上方爬下來的男人,方才開槍的男人……
「他,殺了多少人?恩?」
顧 咽了咽口水,閉了閉眼。
黑鷹……
不,他現在的名字不是黑鷹,而是——
「他是我妹夫,你有什麼意見?」顧 問道。
「妹夫?你不知道他是黑鷹?!這張臉,這槍法!這殺人不眨眼的冷漠!他害死多少人,他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慕容燁卻庇佑他,不惜去坐牢也要保住這個男人還有他的妹妹!這就是你們的殺人要償命?」
「路覓言,他的名字叫白煜雲。」顧 靜靜地看著她,「他現在國際刑警第一分隊大隊長。」
「……」路覓言僵在原地。
白煜雲三兩天便爬下正在汩汩翻騰的大水缸,兩腳踩在缸緣,長臂一伸,便將慕容辰撈進了懷里。
慕容辰眨巴著眼楮看著面前的男人……
而後眉頭皺起,這是第三個了……
爺爺,爹地,還有這個男人……為什麼都要比他長的帥!!
白煜雲並沒有理會慕容辰眸子里閃爍著的小火星,一躍而下,解開慕容辰身上的繩子。
慕容燁上前接過自己的兒子,抱在懷里。
「怕麼?」
慕容辰搖頭,「我不怕啊,我很勇敢的。你沒看到麼?」
慕容燁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好了,兒子。都沒事了。」
慕容辰的小嘴嘟起,被繩子勒的有些發紫小手摟過慕容燁的脖子,「慕容燁,你還會丟下我和媽咪麼?」
「慕容辰,這取決于你。」
「……」
慕容辰看了他一眼,隨後埋進他懷里,良久才吭聲,「我現在要休息一會兒,等我醒了,我再和你談判。」
「談判?」
「恩……關于……怎麼平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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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慕容燁低頭,用臉頰蹭了蹭慕容辰高的有些嚇人的身體,眉頭皺緊,他抬眼對上淺灰色的眸子,「這女人交給你,有問題嗎?」
白煜雲抿著唇,良久道,「哥,你當我是誰?」
慕容燁淺笑,「記住,留活的。」
「明白,乖乖受的苦,她一定會嘗回來。」
路覓言听到了……她的腦中突然閃過一抹懷疑,開口道,「慕容燁……你從來就沒有打算和我交易對不對?」
「剛才說的替我安排好下半輩子……是不可能的對不對?」
「真替你安排好下半輩子,那以後豈不是誰都敢欺負到我慕容燁頭上了?」慕容燁微微側首看向她,「人生來就是不平等。而你錯在接受了這種不平等。」
甘心被人利用,甘心被人逼迫,甘心成為一枚棋子。
不會反抗,不會思考,不會爭取……拳頭般大小的心,滿滿的全是邪惡。
「如果顧 早就死了,我就會很好!」路覓言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剛想抬起手臂用剪刀去刺顧 ,顧 卻比她更狠……一手猛地揪住她的頭發,一狠心幾乎全扯了下來!
「啊——!」路覓言疼的整個頭皮都在發麻……
眼里充斥著淚水。
顧 狠狠看著她,「你欠我的,就算讓你死一百次,也還不回來!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最委屈!我的委屈,我的痛苦,你連邊邊角都沒有嘗過!」
「你不要太逼我,我是醫生,在別人身上動刀子,你猜我有多熟練?」
路覓言看著面前的顧 ,她憤恨的看著自己,掐著她手腕的力量甚至不像一個女人……
眼淚再次滑落……
路覓言想起八年前顧 被關在慕容本家的小黑屋,她恢復了小時候的記憶……那次,她也是這樣突然像只猛獸般撲了過來,幾乎是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手段打著她,扯著她……
慕容燁的眸子沉下,他知道路覓言已經惹毛了她……
慕容辰被綁著的時候,她心下只顧著緊張害怕……如今慕容辰已經被救下,她的情緒就再無遮掩……
全部發泄到了這個女人身上。
再溫婉的女人,也終究有被逼急了的時候……
慕容燁騰出一只手拉過顧 的手臂,「好了,小狐狸……我們得送兒子去醫院。」
顧 抿著唇,閉了閉眼,終究放開了她,慕容燁又給了白煜雲一個眼神,白煜雲點了點頭,將路覓言拽起,直接用繩子捆住,一角踹到了邊上。
慕容燁摟過顧 的肩膀,輕輕揉搓著,要她放松下來。
顧 看了他一眼……
那哀怨的小眼神……倒是又有點像疲懶的貓咪……
「乖乖還好麼?」
「不是很好,你是醫生,冷靜點。」
顧 和慕容燁出來的時候,顧以輝和警察也趕到了現場。
「沒事吧?」听得出,顧以輝的聲音有點喘,當他的目光看到慕容燁懷里暈過去的外孫時,一張臉徹底沒了表情。
他看了眼慕容燁,「趕緊送去醫院,這里的事情我會處理。」
「恩,麻煩爸了。」
慕容燁應了聲,便和顧 上了車,高鳴踩下油門就往醫院趕。
一個體型高大穿著警服的美國白人走到顧以輝身邊,「您想怎麼處置?」
「我听說流放到加利萊斯小島上的犯人,過得都不是很好。」
「……可以說生不如死。」
顧以輝冷著眸子,「就這麼處理吧。」
「是,顧先生。」
路覓言被人帶走的時候,早已經昏迷的不省人事,她本也沒想過要活過今天,卻沒料到,還有種下場比死更慘。
或許她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麼她的人
生會這樣不如意……
也或許她會在殘酷到無法忍受的某一天里突然明白……
人生來是不平等的,父母家庭沒法選擇,但生活的每一步都可以由自己來選……
從頭到尾,她選的都是最邪惡的那一步。
這是顧以輝第二次見到白煜雲,上一次應該是三年前,他進國際刑警組的時候。
白煜雲沖他微微頷首,「顧先生。」
顧以輝雙手背在身後,「好久不見。」
白煜雲抿著唇,應了聲。
「謝謝,救了我外孫。」
「是應該的。」
顧以輝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出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手搭上他的肩膀,「這幾年,對這個世界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淺灰色的鷹眸看向天邊的火燒雲,「扣上警察這頂帽子,好像世界對我格外寬容。」
「好好珍惜這份寬容,是慕容燁給了你新的人生。」
白煜雲點頭,「我明白。」
「話說那小丫頭怎麼樣?」
顧以輝隨口道。
白煜雲白希的臉上突地閃過一抹異樣的緋紅,他有些僵硬的撓了撓頭發,良久,唇間溢出了無奈的兩個字︰「……遲鈍。」
「國際圍棋大賽好像要開幕了吧?」
白煜雲點頭。
「去年她沒拿到冠軍,這一年都像瘋了一樣,今年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參加的。」
「那小丫頭心里難道只有圍棋?」
白煜雲唇角勾起抹淺笑,「或許……她該長大了。」
顧以輝揚了揚眉……只覺得年輕真好,愛情真好。
————
「這小家伙怎麼還不醒?」顧 撐著下巴,一臉擔憂的坐在*邊。
慕容燁倒很是悠哉,絲毫不擔心。
「依我看,他是早就醒了,就是騙你擔心。」
「……」病*上,某小只濃密的長睫毛動了動,胖乎乎的臉頰似乎也有些僵硬……
被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