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各式各樣的萬年青長得正好,翠綠如碧海,風兒一吹,清新之氣頓時溢滿了整個空間。
「見過三叔!」沐莘和沐珂齊齊給沐文獻行了一禮,二人對于明瑯和三叔相識都顯得非常詫異。
沐文獻微笑頷首,放了明瑯,徑直走入了正廳。
沐珂側過身子,看向沐嵐,微笑著道︰「多謝大姐姐救我。」
沐嵐淡淡地「嗯」了一聲,帶著紫燕和她擦肩而過。
沐嵐沒看清,不代表明瑯想不通,那兒平坦得很,又鋪了防滑的墊子,沐珂居然會摔跤?明瑯緩緩地走近沐珂,笑得莞爾,笑意卻涼薄得令沐珂頭皮一麻︰「二姐姐,你的釵真好看,可否借我一觀?」
沐珂裝作十分樂意的樣子,拔下碧玉海棠釵,遞到明瑯的手中,明瑯巧用暗勁一握,贊許地看了看,爾後親自幫她插回發髻里,幽幽冉冉道︰「二姐姐的東西就是好,我改明兒也找人給大姐姐做一個。」
待到明瑯離去後,沐珂迅速拔下發簪,輕輕一掰,斷了!
沐珂冷笑,好在她發現得及時,若在公主府獻舞時斷釵,一定會成為眾人的笑柄,得罪長公主不說,也會徹底失了二皇子的歡心。好滑頭的小子,看來春桃的話不能全信了,她想了想,邁步去往了侯爺的書房。
明瑯怎麼也沒想到從不與侯府人打交道的三叔會突然決定跟他們一起去赴宴,這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遭,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非得霸道地把她拽進他的馬車。
沐文獻闔上眸子,不與明瑯說話。
車廂內除了一壺清水,再無其他。
百無聊賴中,明瑯哼起了小曲兒,哼的是明熙每晚臨睡前都央著她唱的曲子《不能承受的感動》,那時,明熙已經完全失明了,卻仍堅強地和病魔做著斗爭。
她總是一邊唱,一邊輕拍著他的背,歲月那般靜好。
「你一路陪著我
每當我也學個夠
不夠愛我的人
再美麗只是個夢
我的一雙眼是為什麼
想起你總那麼紅
你能夠痛著對我好
難道我能假裝不懂
全世界看不起你
難道我就能對不起你
就是愛看你這樣子
樣子還有什麼關系
……」
突然,手腕一緊,明瑯吃痛,思緒戛然而止,這才發現沐文獻原本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了凶狼般的目光,像盯著一個獵物一樣,他用力之大,幾乎要掐斷她的手腕。
「你干什麼?三叔你老毛病犯了?又想殺人?這可不是紫竹林!」明瑯火了,埋在寬袖中的左手一繞,銀針已蓄勢待發!
沐文獻的唇瓣隱隱顫抖,聲線也在顫抖︰「這曲子……你跟誰學的?」
「嗯?」明瑯怔住了,她跟MP3學的……
有那麼一瞬間,沐文獻幾乎以為自己找到她了,實際上,從第一次在紫竹林,她做出那個輕拍他脊背的動作時,他的心底就滋生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能因為機緣巧合來到這里,或許她也可以。
「從我第一次給你把脈開始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男子!說!你跟她是什麼關系?你為什麼也會哼這個曲子?」記不清多少個夜晚,他最無助、最孤單的時候,耳畔飄蕩的都是她低低的吟唱,就是這首曲子!他听了好幾年,絕對不會記錯!
明瑯又是一怔,中醫就是厲害,把脈都能判斷雄雌。听三叔的語氣,明顯是對這歌十分熟悉,可這是古代,誰懂二十一世紀的流行歌曲?三叔口中的「她」是誰?
明瑯陷入沉思之際,沐文獻的怒火和急躁已經燒紅了一雙清澈的眼眸,他眨了眨滿是嗜血凶芒的眼︰「我再問你一遍!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系?」
明瑯壓制住心底忽而浮現起的驚慌,在沐文獻犀利得足以洞穿一切的眼神里,瞳仁一縮,聲若寒潭道︰「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哪個‘她’?‘她’叫什麼名字?」
「不要跟我打馬虎眼!」沐文獻一拳將小桌砸了個粉碎,俊美的臉因憤怒和激動已漲得通紅,越發襯得額角青筋突起,仿若隨時都要爆裂開來,「小佷兒,你最好老實交代,不要逼三叔對你用刑!」
這個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要她交代什麼,他總得把話說明白吧!
明瑯絕美的眸子里浮現起極強的嘲弄,她偏了偏頭,冷聲道︰「用刑?好啊,三叔盡管把你想得到的刑罰對我挨個用一遍,看我到底會不會哼上一聲!」
話音剛落,她左手速抬,銀光一閃,朝著沐文獻的後腦勺拍去!
沐文獻大掌一握,死死地擒住了她,隨即,他璀璨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危險意味,俯身,將她的兩只皓腕扣在了頭頂,另一手落在了明瑯的鎏金腰帶上,邪肆一笑︰「我知道你不怕疼,但這個呢?」
為了找到她,哪怕喪盡天良,他也在所不惜!
他單指一挑,明瑯的腰帶滑落,明瑯勃然變色︰「沐文獻!你要不要這麼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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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清楚明熙和明瑯關系的親們,可以回看最前面的章節《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