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樓有十幾層,簡單不確定樊旭東在骨傷科或者在上次的特殊病房,她更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去探望一下樊旭東。于私,他們接觸過一段時間,交情不過密卻也絕不生疏,不至于到了見面裝不認識的地步。但是于公,她卻是他秘密養傷時的護士,很多事情不能說更不能做…。
簡單在心里權衡再三,也覺得自己不該去照樊旭東的面。想了解樊旭東情況,不妨多等幾天。按照樊旭東的身份和那天的架勢,估計沒幾天這事兒就會在醫院里傳開了。自己無非是關心他的傷勢,到時候知道他傷在哪里、確認下是否有事就好了。
想起最後見面時樊旭東已顯健康的氣色和流利的談吐、機智幽默的應答和昨天他雙眸緊閉被人抬下救護車的模樣,簡單的心里重重的摔了一下。
輕輕的搖晃了幾下手里的藥水,抽空的針管緩緩的刺入,簡單抿唇,擠出一個微笑,沖著怯生生望著他的小病患道,「別怕,就一下,就疼一下下。」
綁扎、消毒、尖細的針頭準確無誤的刺入小病患的手背,水汪汪的眼楮看著簡單。簡單剛起身,說了聲好了,小病患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嘴里還含著簡單塞給他的糖。
「哎呀,你這孩子,吃了姐姐給的糖還哭,真是丟死人了。」小病患的媽媽把兒子往懷里攬了攬,無比心疼的訓斥著。
「小生不說長大了要當解放軍嗎?解放軍可都是很勇敢的哦,他們打針可是不會哭的喲。」簡單輕哄,一旁的一個戰士也幫腔。「可不,俺們當兵的可沒有愛哭鬼,愛哭的,一律不收!」說完,那戰士還樂悠悠的搖了搖自己的外套,上面的肩章 亮。
叫做小生的小病患立即閉上了嘴巴,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抽噎。他靠在媽媽的懷里看著那戰士手里深綠色的外套出神,有些倔強有些逞強,很是可愛。看著小生,簡單卻突然想起了樊旭東,那個像個孩子一樣逞強,說著小傷不怕疼的樊旭東,要自己直接用鑷子取傷口污物的樊旭東……
好吧,樊旭東就樊旭東吧,誰叫他傷在自己的跟前,自己又照料了他那麼多天,就算是個阿貓阿狗也該有個記性,何況她還是個人。
簡單認了,盼只盼他樊首長再吸引人眼球點兒,她也好早日知道他的情況。
只是不知道是否這次依舊做了部分保密的措施,簡單等了三四天仍是沒听說有樊旭東住院的半點兒消息。簡單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去查一查,藥物出入或者是流轉,人員的出入或流轉,總該有點兒痕跡。
這天簡單上了一個大夜班,她準備下班以後先不急著回家,好好的想一想樊旭東這事自己究竟該從什麼地方著手。
此時醫院的食堂除了小炒再無其他供應,簡單除了院們隨便在流動小攤上買了點兒東西就往回走。快到外科住院樓下時簡單看到了以前在復健科時自己照料的劉老的二兒子劉建國從一輛軍用越野上下來,手里拎了東西,關上車門就往外科樓里面去了。自從簡單調離了復健科跟劉老一家也是許久未見了,期間簡單去看過劉老一次,但由于之前的事情她也不好太張揚,默默的在訓練室外看了劉老一陣就悄悄的走了。知道劉老恢復的不錯,簡單也就放心了,有些事情,她不在了,便不好打擾。
劉老一家當時待簡單很親,簡單見到了劉建國自然想上前說說話,順便了解一下劉老進來的情況。只是劉建國是當兵的出身,那腳步又豈是簡單比的了的。簡單一路追在劉建國後面爬樓梯上了二樓,進入連廊,在連廊盡頭有一扇門,劉建國輕敲了兩下門待里面應了聲就進去了。
簡單知道,劉老住在保健樓,所以劉建國來外科樓一定看的是其他病人,所以她也不好就這樣跟著劉建國進去。更何況,她也只是想找劉建國敘敘舊問問情況,沒有什麼其他說辭在人家後面緊追不舍。
簡單來到連廊盡頭,抬頭看了看這間似乎是病房的屋子。在她的印象里,外科樓好像沒有這麼個地方,也沒有一間無名的病房。就算是干部們也有特殊的一片區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
沒有門牌,沒有標示,醫院的導醫圖上也沒有這個位置。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本來就知道的人就連義務人員也根本不會往這邊走,更別說劉建國……
簡單狐疑的看著這扇門,門卻吱呀一聲被拉開。一個曼妙靚麗的女人臉赫然出現在簡單的面前,看見簡單,眉頭輕皺。
開門的人簡單見過,那時她正病著,倒在輸液室的長椅上,而那時陪在她身邊的是簡單一直想知道他情況的樊旭東。
劉建國和面前的這個漂亮女子無一不印證著這個隱蔽病房里病人的身份。連猜測的力氣都省了,更了去了簡單還勞神費力去調查的心思。
門開著不大的間隔,但僅是如此,里面人的對話也能隱隱傳出幾分。兩個聲音,簡單都算熟悉,一個是劉建國,另一個則不消多說,是樊旭東。
听音知人,這樊參謀長的傷,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吧。簡單如是想。抬頭,再看看站在自己對面的俏麗亦端莊的女子,那美麗面龐上淡淡笑容還沒有退去。
看著門內的女子,簡單不由心下莞爾,實實在在的嘲笑著自己的白費力氣。
偌大的一個醫院,就算被救護車抬進來又能怎樣,接受著旁人享受不到的待遇,更能有別人請不來的專家,莫說是皮外傷,骨傷,就是槍上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你是?」要去車庫拿東西的穆靜雯拉開門卻看到了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隨意、在她眼中甚至可以說有些邋遢的女人,臉上的笑意漸漸轉成幾絲疑惑。顯然,簡單見過她,而她卻對簡單沒有印象,也好在沒有印象,否則依照穆靜雯的脾氣不知又會亂想些什麼。
「這里是xxx的辦公室嗎,我找xx醫生。」簡單此刻慶幸起自己的不嫌麻煩,她若剛才穿著隔離衣出去買飯,此刻就要麻煩的多。走迷路的病人遠比一個走迷路的護士要讓人相信的多。
「不是,你找錯了。」
簡單道了聲抱歉,抬頭無意的瞥了一眼門後,而此刻,穆靜雯要閃身關門,簡單的目光卻恰巧與房內病床上、邊與劉建國說著話邊往門這邊看的樊旭東目光相遇。時間之短,僅僅剎那,剎那後穆靜雯一臉不爽的關上了門,扭頭對著樊旭東投來的目光卻是笑如春風。「這年頭糊涂人可真多,找醫生竟不知道提前問好,滿樓里亂轉。」穆靜雯低聲抱怨,略有嗔意的看了一眼樊旭東。穆靜雯並未注意到樊旭東眼底的波瀾,只以為對方十分在意著自己便又抱怨道,「好在沒敲門打擾,否則我可真要找侯叔叔問問這安全工作是怎麼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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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姐還是自求多福,首長滴眼楮會殺人啊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