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
樊旭東頻頻抽著煙。靠著車門,張家口的大風從關外一路殺來,絲毫不減它的威力。京城的空氣如眾多人所抱怨的一樣,的確不怎麼好,春末秋初是一陣,如此干冷干冷的天兒又是一陣。
樊旭東只穿著一件薄外套,風度不減,只是手和唇都已經被寒風吹頭,此刻溫度適宜的只有香煙的過濾嘴。
在樊旭東靜靜注視著面前這座樓的時候,某間屋子的燈悄悄的滅了,如同天上的眾多的星星,忽然消失的某一刻一樣的無聲無息。
啪嗒。
隨著某房間的燈光熄滅,樊旭東的腦中輕輕的響了一聲。那一聲開關的微弱響動,如同他那次關掉她房間的燈一樣,清脆利落間膠著他略顯不舍的眼神和莫名愉悅的微笑。
樊旭東帶簡單來京城的這一陣子,兩人是住在樊旭東自己的一套公寓里的。一來兩人身份所限,不可能讓簡單單獨住出去,二來,好不容易有個親近的機會,樊旭東也不想讓簡單跟自己離得太遠。樊旭東的這套公寓是早年房價剛剛冒出點兒漲頭的時候買的,用的是一個通信方面研究成果的獎金,算是一分一毫都沒用樊家的。那時候樊旭東也沒太多的想法,有朋友做這方面的生意,手里有好的房源,大家都買他也就跟著選了一套。因為常年在部隊,房子連選料帶裝修都是別人一手包辦的,樊旭東第一次進去的時候里面連沙發的靠背墊兒、床上用品都是齊全的。
兩個人雖然住在一起,但並沒有在一間屋子里,樊旭東知道就算自己提某人也不會答應。各自一間,免得麻煩,他可沒心思逗某人。
兩人各自一件,簡單住的算是客房。那丫頭格外老實,除了正常踫面成天就過的像個隱形人,悄無聲息道樊旭東快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直到那一日樊旭東晚歸,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現了睡著的簡單,以及滿桌的零食和包裝。
樊旭東不由的眉頭皺起。感情自己不在家的時候,這丫頭都是這麼禍害自己的地盤的?樊旭東嫌棄一般的拎起一個袋子,‘xx薯片’幾個字分外顯眼。樊旭東不屑,輕哼一聲就把那袋剛剛開包的薯片喂給了垃圾桶了。
「真是個小麻煩!」
樊旭東看著那一桌子狼藉,輕輕的唔噥了一句。回頭再看看那個倒在沙發上的身影,微微顫動的鼻翼混著她處處生香的鼻息,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樊旭東悶笑,伸手就把簡單給抱了起來。他的手臂已經適應過她的重量,力道不輕不重,拿捏的正好。
樊旭東抱著簡單往她住的那間屋子里去,踢掉鞋的他,腳步異常輕緩。
男女畢竟有別,臉蛋兒貼在樊旭東胸口的簡姑娘還是醒了。迷迷糊糊間,她覺得自己身體騰空,好像在飄,再仔細感覺,才發現自己的耳側,一個充滿力量的心髒正賣力的工作著。
不賣力也不行,不賣力供血,哪里有力氣來抱她。
「樊,樊首長…」被樊旭東抱在懷里的簡單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還是在沙發上,守著那個被自己禍害的亂七八糟的桌子。
「嗯?」樊旭東應了一聲,不緊不慢,听不出分毫的態度。
「放…放俺下來吧…」簡單說著就抽了抽腿,試圖從樊旭東的手臂空擋里溜下去。可抱人技術不俗的樊旭東顯然很快就讓簡單這個計劃流產了。「俺,俺錯了還不成?俺也不知道您啥時候回來,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就怎樣?」踢開門,樊旭東抱著簡單進了屋。「知道就早早的把東西都收拾干淨,嗯?」樊旭東說著便彎下腰要把簡單放到床上,而此刻困意未消的簡單下意識的緊緊的抓住了樊旭東的胳膊,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兩個就要‘做壞事兒’的情侶,正濃情蜜意,難舍難分。
直到整個身體落在床上,簡單才回過神來,有些遲鈍的松開了抓在樊旭東胳膊上的手。可她松了手,樊旭東卻並沒有抽出墊在她背後的手。如此,他攬著她,看著她,而她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難免有些尷尬。好在屋里沒開燈,就算紅了臉也無人知曉。簡單窘迫的眨了眨眼楮,臉頰上已經紅了一片。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空間,這樣的樊旭東和自己,太過曖昧,對那時的簡單來說,有些危險。簡單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躲,她一定別過眼楮去不看樊旭東。
「在家里只吃零食?」簡單正在胡思亂想,背後的那雙手臂卻將她的身體向上抬了抬,而手臂的主人,也用訓誡一樣的口氣在問她話。
「也沒有…」簡單語氣軟糯,帶了幾分討好,明顯底氣不足。
這人,怎麼問起她這個來了。
簡單不解,唇角做出不滿的輕撇。
「怎麼?說你還不服氣了?」樊旭東一直盯著簡單,她丁點兒的表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沒,沒有,怎麼會呢,呵。」簡單服軟服的最快,听見樊旭東的語氣一不對勁,她就立刻認錯。
「那以後好好吃飯,听見沒有。那些小東西隨便吃吃可以,但不能當飯吃,听見沒有。」
樊旭東一直不松手,把簡單的腰提著里床高了幾分。簡單懸著身體,不得意必須要把精力集中在樊旭東身上。對于樊旭東的這幾番話,她听得真真切切。
「听到了,听到了!」簡單小聲的唔噥著,不敢頂嘴。此刻她正情勢危險,孤男寡女的,她自然是能趕緊讓樊旭東撤退才是王道。
見簡單如此,樊旭東十分滿意的點頭將簡單重新安放到了床上。簡單身體落實,長舒一口氣,半夢半醒的飄搖終于塵埃落定。
「我連鑰匙都沒有,出了門就進不來,要我吃飯就得出去買,還不是成心讓我在外面吹冷風……」
簡單在床上翻了個身,口中嘟噥的話明顯有幾分無奈與抱怨。可怎巧,拿著鞋回來的樊旭東就在門口,他出門的時候門沒關嚴,正好听了個明明白白。
也是此刻,樊旭東才恍然想起,自己帶著那丫頭住了這麼長時間,確實從來沒給過小丫頭鑰匙,而見她那背著自己偷偷模模的模樣,又哪里敢給自己要鑰匙呢?
樊旭東默默的退了回去,從自己的房間拿來了一把備用鑰匙。他一手把拖鞋放在了地上,一手把鑰匙放在了床頭櫥上。
「小丫頭,別以為這是什麼好理由!」
金屬撞擊桌面的刺耳聲音,把簡單從剛剛迷糊的狀態里拉了回來。她騰的一下把眼楮瞪得溜圓,翻身,幾乎落在樊旭東的懷里。
「喂。大半夜的…你要干嘛!」簡單起身,第一反應就是雙手護胸,虎視眈眈的看著樊旭東。樊旭東因為放拖鞋和鑰匙的緣故,正蹲在床邊,有一種怪蜀黍偷窺小朋友的感覺。
「干嘛?」樊旭東緩緩起身,雙臂撐在床的邊上,昂頭,離著簡單那張驚恐的臉僅分毫。
「唉!」簡單輕嚷,挪著就往床的另一側退。樊旭東卻不饒,躬著的身體緊緊的逼在簡單跟前,幾乎要貼到她的鼻尖兒。
面對樊旭東的追逐,簡單一下子害怕起來,抓著被子的手心潮濕一片,一個不留神,整個人又跌在了床上,震的著柔軟的床輕輕的唱了幾聲。
而伴隨著簡單的墜落,樊旭東的身體也隨著她的倒下壓了過來。微微支撐起的雙臂,就立在簡單的頭兩側。他的鼻尖與她圓潤的小鼻頭,真心是挨著太近了,這種呼吸可聞的感覺,是簡單所不能掌握的。
簡單抬頭看著樊旭東,樊旭東卻唇角有笑,讓簡單又羞又惱。
「這種距離,不接吻是不是有些可惜?」樊旭東輕聲,溫熱的呼吸撲了簡單一臉。簡單怕,害怕過度的她瞬間腦子短路的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唇。
他說接吻,她卻舌忝唇,如果說這不是勾引,好像都有些說不過去。
面對那個剛剛被滋潤過的晶瑩唇瓣,樊旭東眼里的情誼一下子燒了起來。他看簡單,發現簡單也在看著自己,看自己的鼻子以下……
簡單發誓,她看絕對是無意識的,因為盯著一個人看太久,實在是有些尷尬,所以她習慣性的目光換位置,換著換著,竟然換到了樊旭東的唇……
「唔~」
簡單的嘴唇最終還是被樊旭東咬了。美味在側卻做柳下惠,這必然不是樊旭東的做事風格。
當然,他們之間,也僅限于吻,四目相望後的吻,太容易讓人動情,無論是簡單還是樊旭東。
「那個…」
在樊旭東轉身要出門的時候,簡單輕輕的喊了一聲,樊旭東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我其實,不是這麼隨便的人…」簡單覺得開口有點兒難為情。畢竟樊旭東剛才吻她的時候她完全可以‘武力抗爭。’
意亂情迷這種事,對于簡單這種姑娘來說,殺傷力還是有些大的。
樊旭東輕輕的打開了屋子的燈,柔和的燈光里是某人瞪起的睡眼。樊旭東享受于簡單的表情,他要把它們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子里。
他們之間好像總是這樣,每次有了點兒進展,總還沒等到會有結果就戛然而止。
然而令樊旭東驚訝的是簡單好像並沒有從此與自己一刀兩斷的意思,第二日秦露露就打電話讓樊旭東來自己家接簡小妞。
簡單的狀態,遠比樊旭東想的要好。她很安靜很安靜的坐在自己身邊的副駕駛座位上,秦露露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跳月兌的黃色毛衣,在這個冬日分外溫暖。只可惜,樊旭東高興的好像有些太早,簡單面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露露明天就要走了,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陪她一起先回去,你不介意吧。」
如此禮貌的話語讓樊旭東沒有不應允的理由。他看了看簡單,那種由心至外的坦然讓他自慚形穢。
「對了,院里要優化軍演的醫療小組,我和蕭炎都報名了。」簡單的不緊不慢語氣像僅僅在通知樊旭東。
「怎麼會想去那里?需不需要我跟上面說一下?」樊旭東著實想不到簡單是想做什麼,不過出去多參加活動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也好,這樣我和蕭炎也就不需要太緊張了。」簡單微微笑了下表示謝意。側頭,駕車的男人風采依舊。簡單搖了搖頭,眉心不自覺的皺起。醫療小組就是跟著演習部隊的,到時候一封閉訓練,自己出不來,就算不立馬斷了關系,也至少能避免一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尷尬。
雪落無痕,但是做過的事情,不提卻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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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來想更一萬的,結果陪媽媽去了趟醫院,來不及了。小艾這次寫完是半夜兩點五十一分,明天一早還要去醫院,遲到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