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旅途勞頓,沐凝已是極累,她剛躺下沒多久就已沉沉入睡。舒愨鵡
然而,就在月兒西移之際,沐凝忽然感覺床邊一沉。
同時有濃郁的酒氣撲來瑚。
沐凝勉強睜開眼楮,朦朧中,她只見一張俊美無儔的臉湊到她面前鑠。
那一雙流光的鳳眸里灑著月光,瞳仁漆黑,靜靜倒映著她的身影。
如果單看這張臉,無疑是會讓人臉紅心跳,情難自已的。
可是沐凝卻被他身上濃郁的酒味沖的頭暈。
她忍不住蹙著黛眉,半眯著眼楮,迷迷糊糊中伸手去推他,噘著小嘴咕噥,「討厭,臭死了!」
容楚卻不理沐凝,他將臉埋在沐凝頸窩里,故意用口中的熱氣呵她。
「討厭!」沐凝被燙地驚叫,好眠被打攪,她又氣又委屈。
她那尚不清醒的眸子里便染了水汽,小嘴也鼓了起來,剪水雙瞳里帶著怒意,氣哼哼瞪著容楚。
像是在指控眼前這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
「呵……」容楚好似心情很好,他低笑,伸手捏了捏少女柔女敕的臉蛋,「真是一只笨鳥!」
「妖孽!」沐凝眼皮沉重,她嘟嚷了句,低啞的嗓音里染了連她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嬌媚。
「你是將用衣服來喝酒的嗎?」
說完這句,沐凝小腦袋一歪,就這麼靠在容楚臂彎里又睡著了。
容楚看著懷中呼吸中沁香撲鼻的少女,不由搖頭失笑。
還真被她給說對了,他可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將酒水灑在了衣服上?
夜,靜謐。
容楚看著月光下絕美的少女,眼眸炙熱,他的眸凝在她面上,始終舍不得挪開。
這笨鳥,從初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住進了他心里。
從此,世間繁花在他眼里都失了顏色。
然而,此時容楚心中卻在忍不住輕嘆。
這只偷了他心的笨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竅?
容楚伸手去撫少女黑而儂麗的眉眼,她在他懷里沉睡,呼吸清淺。
這是完全信任他的表現。
卻不知有朝一日當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知道他一直在騙著她後,是否還願意像今晚這般全心地依賴他,信任他……
容楚褪去沾滿了酒氣的外衣,他睡在少女身畔。
手臂緊了緊,他將她往懷里帶去。
此刻的他卻是了無睡意,修長手指輕拂少女臉頰,落在她粉女敕紅唇上。
眸,一瞬轉深。
容楚緩緩湊了過去,喉結滾動,氣息熾熱,他目中仿佛有火在燃燒。
然而,就在容楚的唇已然觸踫到少女粉唇之際。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卻猛然頓住。
「哎……」從來都是叱 風雲無所不能的大乾尊貴的攝政王殿下竟是罕見地長嘆了一聲。
旋即,他緩緩躺了回去,閉上眼楮,掩去了目中的忍耐和黯然。
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義父他既然早就開始懷疑他,如今他又毫不避諱出現在阿凝面前。
想必,他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
翌日一早,沐凝是在容楚懷中醒過來的。
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大驚小怪了,因為這一路上,他們都是這般過來的。
或許連沐凝自己都沒有發覺,如今她早已習慣了有容楚在身邊的日子。
可是這剛有醒來,沐凝就聞到屋子里有經夜不散的酒氣。
她皺眉,趴在容楚身上就聞了起來。
「你是屬狗的啊?」容楚也正在此時睜開眼楮。
他一把將少女抱在懷里,幽邃鳳眸里浮上好笑。
「你身上怎麼沒酒氣?那這酒味是哪來的?」沐凝用肘撐在容楚胸膛上,皺著小鼻子,不停嗅來嗅去。
「本王將酒氣都逼到衣服上了!」
容楚睜著眼楮說瞎話。
「那你還喝酒干什麼?」沐凝沒好氣地白了妖孽一眼,隨即氣哼哼爬起來,下了床。
一聞到酒味,沐凝就會想起幾個月前,她被容雨晴攛掇著喝醉了,跑去當眾親容大妖孽那樁囧事來。
還有簡大教主他麼的蛇精病犯了,喝那勞什子的虎,鞭酒,結果辦得她幾乎丟了半條命。
到現在還有心理陰影呢。
所以現在沐凝對酒那真是深惡痛絕。
「昨夜不是你說我身上臭,為夫這不是在體恤笨鳥你嗎?」容楚側身斜臥,右手撐額,看著沐凝幾下穿好衣服,笑嘻嘻說道。
「那可真要多謝王爺了!」沐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客氣,為笨鳥服務,這是本王應該做的!」容楚翻身下了床,笑吟吟從後攬住了沐凝縴腰。
他兩掌對掐,掌中還有空隙,他真是愛極了這盈素般的縴腰。
「小姐,能進來了嗎?」此時,青雪在外邊問道。
「嗯,進來!」沐凝輕輕一扭,掙月兌開容楚大掌,幾步走到鏡子前坐下,拿起梳子梳起了長發。
這次出門,沐凝就帶了青雪一個。
原本她是要給容楚也帶個丫鬟出來的,可是這廝說他不需要,硬是拒絕了。
沐凝原也沒在意,只以為容楚有溥公公與葉冰兩個人也夠了。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上了路後,這廝就對她吆喝來吆喝去,還說什麼葉冰冷冰冰的沒人情味,溥公公太粗魯,非要她來伺候他。
一開始時,沐凝是由于心虛,所以想著伺候就伺候吧,就當是做錯事受懲罰吧,是以她也並沒拒絕。
這一路上沐凝那是做牛做馬,盡心服侍著容大爺。
不過這貨卻是越來越得寸進尺,沐凝最後忍無可忍,于是直接撂了挑子。
只要一想起這幾天被容大妖孽折磨,沐凝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她憤憤地瞪著銅鏡中正站在她身後的俊美男子,心里忍不住月復誹。
妖孽果然就是妖孽,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孽!
「笨鳥,今天起直到四天後爭霸賽開始,中州王都會在府中舉辦宴會招待各路豪杰,這幾天府里人多,會比較亂,你沒事別亂跑。」
容楚自己從箱子里挑了件艷麗非常的衣服出來,一邊往身上套一邊說道。
「哎,不準穿這件!」沐凝眼皮一跳,她連忙放下梳子就沖過去,一把扒了容楚身上那件繡滿了花的袍子。
「笨鳥,你不覺得你的眼光太差了嗎?」
容楚看著沐凝給他挑出的那件墨藍色袍子,不由一臉怨氣地皺眉頭,「不要!穿得這麼老氣橫秋,實在有損本王的身份!」
「穿你那件才難看!」沐凝瞪容楚。
她真不知道這貨究竟是什麼品味,每天都穿的花里胡哨花團錦簇。
看的她眼都暈了。
而且,只要他一上街,立馬會吸引無數百姓蜂擁而至,無論男女無論老少。
沐凝單是跟在他後面撿那些砸過來的花拿出去賣,就發了比小財。
不過這卻阻止不了沐凝對容大爺深深的怨念。
這幾天來,她真是受夠了容大爺旁若無人時刻開屏的自戀模樣了。
「不穿!」容楚接過沐凝遞來的那件墨藍繡金線,不是十分華麗,卻很沉穩的袍子。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一臉傲嬌地隨
手扔在了一旁。
「……」沐凝無語,她也懶得再搭理容孔雀,氣呼呼去了一邊洗臉。
她才不會承認她是見不慣容大爺如此招搖,瞧瞧這一路上,他都收到多少少女少婦的信物了。
真是個水,性楊花的臭包。
青雪在一側抿著嘴,忍笑。
這一幕這些天來她每天早上都會看到。
自家小姐看不慣王爺穿花哨的衣服,王爺又覺得小姐選的顏色太丑……
「吱吱吱!」沐凝剛洗完臉,就見眼前小白影一閃。
土豪大人已經麻溜地爬到了沐凝面前的桌上。
然後獻寶似的轉了個圈,眨巴著那碧幽幽的大眼楮,齜著兩只大門板牙,一副求贊美的表情。
土豪大人今天是穿了件斜領,後背畫著一只萌版小狐狸的套頭t,下面穿包,臀小短褲,毛茸茸的尾巴露在了外面。
此刻這絨球一般的短尾巴不停搖啊搖。
「喲!這誰呀,今兒個怎麼這麼好看?」沐凝亦是十分捧場,做雙手捧心狀,滿眼都是小心心。
「吱吱吱!」土豪大人頓時心花怒放,大眼楮眨啊眨,做出一副害羞的謙虛狀。
「走!我們出去轉轉。」沐凝伸手,抓了土豪大人往肩膀上一放,隨即看也不看一臉黑沉的容楚一眼,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青雪也行了禮,趕緊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容楚一人,正黑著臉拿著他自己選的那件花團錦簇的袍子,那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沐凝剛走到花園里,突然想起容楚剛剛沒說完的話來。
她一扭頭,問青雪,「這幾天宴會都在哪舉行?都是什麼時間?」
「在聚義廳,就是晚上設宴。」青雪應道。
「哦。」沐凝點點頭,她不喜歡太吵的環境,如果僅僅是晚上舉行宴會,那她到時候就在屋子里不出去了。
「吱吱吱!」土豪大人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東西,眼楮一亮,突然飛竄了出去。
沐凝也沒管它,這小狐狸精著呢,世間能傷到它的東西不多。
「小姐,這中州王府還真不錯。」青雪一路瞧著這里的景色,不由感嘆道。
「是啊,曲徑通幽,又有靈山在側,確實不錯。」沐凝也挺喜歡這里。
「哈哈哈,能得恭王妃夸贊,實是本王之榮幸啊!」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沐凝回眸一看,便見峨冠博帶相貌儒雅的中州王正朝她走來。
「恭王妃!」中州王抱拳一禮。
「王爺!」沐凝也微屈了膝,還了一禮。
這中州自成一國,中州王的身份自然等同于一國之主。
所以沐凝即使貴為恭王妃,中州王如此客氣,她受了他的禮,自是要還禮的。
中州王在看到沐凝如此落落大方後,也是暗中點頭。
他雖久居中州,但于這九州上各國發生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
先前他就听聞有著驚世之才的恭王殿下娶了凌陽侯府那位愚笨的庶出三小姐為妃。
他還曾經為此扼腕嘆息過。
因為在他看來,像恭王那種驚世卓絕的英偉男子,至少得是個絕代佳人才能配得上他。
誰知道恭王卻偏偏看上一個聲名狼藉的丑丫頭。
然而昨日一見這位名聲遠播的恭王妃,就連從來自負眼光高的中州王都忍不住被驚艷了。
他也才相信傳言果不能信。
這樣一名輕靈慧黠,眼眸靈動,純淨如清泉的少女,怎麼會是世人口中傳揚的那位愚笨丑陋的無鹽女呢。
沐凝剛與中州王寒暄了幾句,就听身後再次響起一道冰冷的宛如砂紙摩擦般低啞難听的嗓音。
「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沐凝扭頭,果然便見秦傲天正眼含笑意的望著她。
「秦先生!」沐凝有禮而疏遠地朝秦傲天點頭致意。
她是感激秦傲天對她的救命之恩,但在听簡牧塵說起秦傲天是承天門主後,沐凝心中卻是對他存了敬而遠之的想法。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沐凝對那種無視人的生命尊嚴的殺手門沒有任何好感。
「王爺,在下有些私事要和恭王妃聊聊,能否請王爺行個方便?」秦傲天微笑著看向中州王。
「本王也還有事要處理,秦先生與恭王妃請便!」中州王拱手道。
中州王雖然對秦傲天也無好感,但他也並不想得罪秦傲天與承天門。
他一听秦傲天如此客氣地提出要求,自然也不好拂了秦傲天的面子。
好在他這中州王府里處處有暗衛,他也感覺到恭王妃身邊有不下數個高手保護。
所以對于沐凝的安危,中州王倒是並不擔心。
待到中州王走遠,秦傲天與沐凝找了處僻靜所在,摒退了所有人,兩人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沐凝原本還有些擔心,但她感覺到秦傲天身上沒有殺氣,這里又是中州王府,想必他也不會將她怎麼樣,沐凝這才稍稍放心。
「不知秦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沐凝蹙眉,她想不通為何秦傲天會來找她。
難道是要借他昨晚看到的她和簡牧塵牽手逛大街的事來威脅她?
沐凝頓時緊張了。
「別緊張,在下並不喜做那長舌之事。」秦傲天何等人也,一眼就看出沐凝心中所想,目光一閃,他微微一笑。
「昨晚的事,真的是誤會,我和師父是清白的。」沐凝連忙擺手,想要澄清。
只是在說出她與簡牧塵是清白的之時,沐凝忍不住一陣心虛,臉也幾不可查得紅了紅。
「嗯,我相信你!」
秦傲天一直盯著沐凝眼楮,他自是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唇角微微勾起,他道,「其實我與容楚母親頗有淵源,她是我西岳的長公主,我為鎮國將軍,容楚從出生起,就認我做了義父!」
沐凝聞言不由愣住,容楚的母親是已經滅亡的西岳長公主?
她怎麼從沒听人說過?
秦傲天又為什麼突然告訴她這麼隱秘的事?
沐凝也才發現,這位在江湖中讓所有人人聞風喪膽的承天門主其實舉止高貴,一身傲氣,一看就是出生于大家族。
等等,他剛剛說他是容楚的義父?!
這一瞬,沐凝雙眸驀地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