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青覺得,自從他變成了偽娘們穿越到這個時代的那天起;凡是遇到他的人,趙煜也好凌洛天也好,他們都是倒霉的;只有他夏鳳輕能三天兩頭的讓他栽到他手里。舒愨鵡
初次見面時,這小子讓他趴在冰冷的假山上上不得下不得,甚至還小小的把自己調戲了一把,第二次見面雖然是他佔了上風可緊跟著這小子就又從他身上討了回去;就連這次的綁架事件都有老天爺幫助了他,中間外加上產女這個協奏曲,夏鳳輕以助產為名將他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看的光光的。
本以為這輩子都會在這小子手里一直倒霉下去的時候,陳葉青終于看見了老天爺眷顧了他一把;誰也沒想到,這世上有個人能將夏鳳輕氣的要殺人;艾瑪!這臉色,恐怕比死了親爹還要難看吧。
所以說,事實證明的真相就是,倒霉是一種永遠都不會錯過的運氣,早晚而已!
夏鳳輕啊夏鳳輕,你小子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被小白貓一窩女兒一窩女兒的念叨著,您小子心里的扭曲變態因子想必是更加茁壯成長了吧!
所以,當陳葉青看見夏鳳輕將小白貓提溜起來朝著馬車外走的時候,他二話沒說的就撲上前將小白貓搶回來;然後在夏鳳輕殺氣騰騰的眼神下,安慰著將眼楮哭成了小桃子的小白貓︰「杜離啊,七皇子的脾氣不好,你多多擔待;他這是害怕自己將來真的是一窩一窩的生女兒,這才忌諱著別人亂說的。」
杜離看著眼前溫柔慈善的皇後娘娘,一直砰砰害怕的心口總算是平落了不少;捏著袖子秀秀氣氣的擦著眼淚,委委屈屈的嘟著粉粉女敕女敕的嘴唇囁喏著不敢說話,只敢輕輕地點了點頭,似是在回應陳葉青的勸說,決定原諒這個脾氣古怪、性格暴躁的七皇子。
看好不容易哄好了小白貓,陳葉青眼皮子朝著一臉黑氣的夏鳳輕瞟了下,難得心情極好的又湊到杜離身邊,問︰「听說你們太醫院里的太醫們都有一門絕學,不知道這絕學里面包不包括給男人扎一針,他就能生出兒子來的那種奇異醫術呢?」
夏鳳輕本來現在還敏感著,忽然听見陳葉青這話頓時又有向暴躁靠攏的傾向;只是在待他還未來得及喝止這個專門使壞的女人的時候,就听見杜離那細細軟軟的聲音傳來︰「皇後娘娘,小臣雖然才疏學淺,可對各種醫術也算是略有涉獵;娘娘所說的那種奇妙醫術,小臣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想必世間也不會有;不過……」說到這里,杜離忙轉過頭去看臉上黑氣騰騰的夏鳳輕,像是在安慰鼓勵他一樣的說道︰「不過,這世上不會出現一輩子只生女兒的男人,只要勤奮些,會生出兒子的。」
杜離話音剛落,陳葉青終于又忍不住的笑瘋了。
夏鳳輕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人色來形容了,這個儈子手干嘛對著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他這是在可憐他嗎?他這是在暗示他必須要努力奮進嗎?大爺的!他真的快要被這殺人不眨眼的儈子手氣瘋了!
*
京外官道上,一隊飛馳的人馬如閃電般一閃而過。
就看帶頭之人渾身上下都被一身雅黑色的長麾包裹著,高大頎長的身材如世間最完美的線條不斷起伏在渾身通黑的馬背上;寒冷的北風呼呼的刮著,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影響他一眸一動間的風采,緊抿的薄唇帶著一股倔性,微擰眉心難以遮掩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焦躁之氣。
而跟在帶頭之人身後的人馬,雖然已經被刻意裝扮過;可那本是高手的氣息卻是怎麼也無法隱藏的。
秦戰一直緊貼在皇上的身後,身下的馬兒從離開皇城的那一刻就在路上奔馳;前後大約已經大半天過去,縱然是上等的大宛良駒,此刻也有些吃不住;馬鼻子里不斷傳出馬兒粗喘的氣息聲,跟在身後的手下的臉上也沾染了風霜;雖說大家都是武藝高強、身經百戰之主,可畢竟在這大寒天趕路,就算是塊鐵,也快凍透了;更何況是皇上那金玉般的身體。
秦戰跟在後面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咬牙,馬鞭在馬背上狠狠地甩了兩下,馬兒吃疼更快的奔跑了幾下,終于在一個拐彎的地方追上皇上坐騎。
秦戰拿下頭上的黑色兜頭帽,扛著跟刀子似的北風朝著皇上喊道︰「主子,咱們還是歇一歇吧;大冷天的趕路如果熱量儲存不夠,會出大事的。」
趙禮听見秦戰的聲音,自然也清楚秦戰的話很有道理;畢竟冬天趕路跟其他季節趕路不一樣,光是那份刺骨的冰冷都能讓人受不住,更何況他們從京都出來到現在都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是該好好歇一陣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若是多停留一會兒就會離那個女人距離越遠,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一樣,火辣辣的疼痛實在是難以忍受。
秦戰看皇上濃黑俊美的眉毛上都沾上了冰碴子,甚至連睫毛上都染上了冰雪之色;可就算是這樣,這位主子依然是硬扛著不肯說話,看樣子,是要把自己的極限都拿出來!
身為一個忠臣,秦戰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顧忌著自家主子的安危,他是個粗人,比不上裴毅來的能說會道,所以也只能撿著自己能想到的好話,再一起開口勸說道︰「皇上,臣知道您心里想著皇後娘娘,可是皇後娘娘已經消失一天一夜,現在就算是咱們馬不停蹄的去追趕,恐怕沒個日子根本無法追上;以後還有更大的苦等著咱們吃,如果不把身子養好,一次性用透支,可就真的在後面的行程中耽誤了大事!」
趙禮心思一動,轉頭就去看秦戰。
秦戰說的沒錯,越是在這個時候,他越是必須要穩下來,不能就這樣亂了方寸;如果追到那幫匪賊,恐怕還有一場惡戰,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勞累過度。
想明白這些,趙禮就慢慢的停下馬速;跟在後面的禁衛軍們也發現了皇上的速度慢下來,各個也跟著拉緊馬韁繩,控制著身下的坐騎漸漸將速度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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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的趕路,很快就讓陳葉青有些吃不消了。
因為豆芽菜勉強算得上是個早產,再加上陳葉青這身子竟然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居然不出女乃水;于是,這與凌洛天回合的隊伍中經常出現趙煜和夏鳳輕輪換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女乃孩子不停地哄弄的場面。
小白貓說的那句話終于在事實的證明下印證了他的正確性;果然不出三天,這本來還紅雛雛、皺巴巴的肉蟲子就跟一夜之間被人換了一樣,渾身上下都是白女敕女敕的一片,圓圓的跟黑葡萄似的眼楮也睜開了,粉雕玉琢、嬌小玲瓏的模樣讓人一看都能笑出來。
陳葉青看著襁褓中的女兒,一時間心情很復雜;不愧是趙禮的種啊,瞧這基因突變的;一會兒能丑的把人嚇哭出來,一會兒又漂亮的跟畫像中的觀音童子似的;也難怪先前還十分嫌棄豆芽菜的夏鳳輕都忍不住湊上前,經常心情很好的和趙煜一起哄豆芽菜玩。
豆芽菜是個很听話的小姑娘,只要沒尿濕尿布和不餓肚子普遍都會睜著圓乎乎的眼珠子好奇的看著圍繞著她轉的兩個怪蜀黍,甚至有的時候攤上豆芽菜心情好,小姑娘還會咧著沒有牙齒的嘴巴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那笑容干淨的,就跟能融化世上最冰冷的堅冰一樣;夏鳳輕最喜歡豆芽菜笑了,只要一看見豆芽菜咧著無齒的嘴微微笑著的模樣,這孫子就跟被人拽了尾巴似的,上躥下跳不說,還二傻的拿出自己珍愛的扇子不停地撲騰著玩。
面對這一幕,陳葉青表示的很淡定;都說男人喜歡閨女,反正這句話落在他身上沒多大感覺,因為當初為了生豆芽菜他吃盡了苦頭,就算是喜歡這丫頭,也沒有這倆傻逼表現的那般明顯。
可是,脾氣很好的豆芽菜只要一餓,那就能瞬間從微笑天使變成能摧毀世界的小惡魔。
因為陳葉青這個應該自帶產女乃功能的體制出現了內在問題,居然沒辦法滿足豆芽菜的口月復之欲;于是,這倆明顯被豆芽菜的美貌和微笑征服的傻逼終于不淡定了。
趙煜難得對陳葉青露出了一絲不滿︰「王八,要不你再擠擠看?興許能擠出來一點!」
陳葉青自然知道他說的這個‘擠’是指‘擠’什麼地方,這混球,不知道人的那里是又敏感又脆弱的嗎?他咋不擠自己的?他這麼喜歡豆芽菜,儼然一副將豆芽菜看做親生的模樣,興許他就能擠出一些貨物來滿足滿足豆芽菜也說不準。
所以,面對趙煜的不滿和央求,陳葉青選擇犯了個白眼,繼續坐在馬車里啃豬蹄。
終于把趙煜按壓下去,一旁被豆芽菜的哭聲鬧得有些心疼的夏鳳輕也忍不住了。
面對這個啃豬蹄的女人,他很郁悶︰「都說這豬蹄有下女乃的作用,你啃了這麼多,恐怕就算是男人也該下一下了,你說你一個從內到外、從前到後的真女人,咋就半天沒動靜呢?」
面對夏鳳輕的質問和疑惑,陳葉青毫不猶豫的將手里啃了一半的豬蹄摔向他那張臭不要臉的臭臉上︰「行啊!你嫌棄老子下不來,那你來呀,指不定你一天啃三個,就能流出酸女乃來。」
夏鳳輕嘴角抽搐的抽動
嘴角,在陳葉青那雙凶神惡煞的眼神中,默默地擦了擦被豬蹄沾了一臉的肥油。
相較于這倆男人抓毛的狀態,陳葉青倒是覺得無所謂,甚至還很竊喜。
成為一個娘們他已經更苦逼了,如果在這個時候讓他成為豆芽菜的糧草庫,那他還不如直接跳進黃浦江里死了算了。
所以,就算是親生女兒哭的嗓子都快劈音了,陳葉青也只是小小的心疼一下,根本沒有半分的內疚和自責;相較于他的平靜淡然,那倆男人卻是跟火燒似的上下抓狂,在面對給豆芽菜找食物的這件問題上,趙煜和夏鳳輕握手言和,成為了哥倆好的一對好兄弟。
一路上,只要他們發現有孕婦出現,不管是誰都會像瘋魔一樣沖上前,不管是給銀子還是給銀票,只要那位女性同胞肯給豆芽菜一口飯吃,怕是讓他倆賣身他倆都會願意;如果有的時候運氣不好踫不見孕婦之類的移動物體,他倆就派人出去找正在產乳的小動物。
所以,慢慢的,豆芽菜的食物就變成了由人女乃變成動物女乃;什麼山羊啊母牛之類的,只要能讓豆芽菜吃飽飯飯,他倆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有一次夏鳳輕還在荒郊野外抓來了一只被他打得半死的母狼,看著狼媽媽雙眼冒著綠光凶神惡煞的盯著豆芽菜要將豆芽菜吞下去的凶狠樣兒,陳葉青差點沒崩潰了!
夏鳳輕啊夏鳳輕,你丫不是找母狼喂老子的孩子,是打算把老子的孩子喂給幾天都沒吃上肉的母狼吧!
夏鳳輕帶來的那幫屬下也知道最近自家主子為了大周的長公主急著到處找母性的東西,所以這匯合的隊伍漸漸地就經常發生一些很奇怪的現象和狀況。
比如說這幫負責安全守護的侍衛們,只要在半夜听見關于動物從附近溜達過的動靜後,下意識的都會齊刷刷的躥起來,然後沖到那只動物面前,一個在前面扶著按住頭,另一個負責在後面扯起動物的後腿,其中一個趕緊拿起火折子湊近了看。
「啊!兄弟,太好了!是母的!」
「是啊是啊兄弟,明天早上長公主的早飯終于搞定了!」
「對啊對啊!七皇子再也不用著急的到處狩獵了!」
「沒錯沒錯!小公主又能咧開嘴開開心心的笑出聲兒了!」
一幫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純爺們,此刻在火折子的光芒下,齊齊的笑成了大傻逼!
*
前頭說陳葉青的身子出了問題,不僅僅是表現在沒辦法喂養豆芽菜這丁點的問題上,更關鍵的是出在他最近經常頭疼胸悶,腰背酸痛;連日來日夜不停地坐在馬車里,因為剛剛生產完他不能見風,所以馬車被厚厚的氈子圍的密不透風不說,空氣還有些渾濁。
豆芽菜因為有兩個怪蜀黍疼著,偶爾還能在歇息的時候被包裹的厚厚的帶出去放放風,可他就不行了;冷水沾不得,冷風吹不得,就連口渴了也必須喝放在火盆附近捂著的熱湯才行。
小白貓的醫術了得,在照顧陳葉青方面更是出盡了全力;只要能不委屈娘娘一分,他就寧可是委屈了自己也不讓陳葉青難受一點;可是,縱然小白貓盡心盡力,在這種資源匱乏、急于趕路的情況下,陳葉青也終于在眾人的目光中,垮下了!
一天傍晚,陳葉青終于情況詭異的發高燒了。
月子里發高燒,不是這個人的人品已經被毀到了極致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要親自動手收拾他;就是那人真的是受了苦楚,身子撐不住了。
陳葉青一發高燒,終于讓每天只抱著豆芽菜的趙煜慌了神。
夏鳳輕這個大變態,生怕他們一路上的行蹤會被暴露,所以下了命令不讓匯合的隊伍靠近城鎮,每次都只是派出幾個人去鎮子里買些必需用品後就又是急匆匆的趕路;可如今陳葉青病了,必須找個好環境來調養,要不然女人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看著陳葉青那張燒的有些發紅的臉,夏鳳輕猶豫了一下;許是豆芽菜這幾天對他微笑了太多次,讓這大變態的內心童話了很多,所以就看他心底一軟,就終于點頭答應讓整個隊伍進城。
這是他們自從離開京城後第一次進入一個有人煙的城鎮,鎮子不大但勝在繁華,人口也算是密集;所以當夏鳳輕這一隊人出現在這里的那一刻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夏鳳輕向來是個嬌身冠養的,先前是為了趕
路不得不應付著簡單湊合著過日子,而如今既然已經進了城鎮,他就不再委屈自己。
就看他差遣屬下去城鎮中最好的客棧訂下了最好的天字號套房,接著又毛病客棧中人來人往人口復雜,所以又讓屬下甩給客棧掌櫃一根足斤的金條,硬是逼得客棧老板將住在客棧里的客人清空;騰出整間客棧來招待他這位譜兒大的爺。
面對夏鳳輕有錢亂花的毛病,陳葉青才不上錢前攔;反正這人錢多傻缺,偶爾犯抽賣二他全當成把戲來看;再說夏鳳輕清空了整間客棧只招待他們,也算是給他行了方便;陳葉青這個人向來也是比較喜歡安靜一點的環境,雖說自己就是個比較鬧騰的主子,可是有個獨屬于自己的客棧任由他們住著,他何樂而不為呢?!
既然住的方面已經安置好,那剩下的就是安置已經發高燒的皇後娘娘。
小白貓歧黃之術了得,凝神靜氣的號完脈後就知道娘娘這是折騰勞累出來的毛病,只要好生靜養幾天就能痊愈;但前提是,真的不能再像前些日子一樣沒日沒夜的趕路了。
小白貓是個很單純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被擄走的架勢,只是暗自覺得他們這隊人有些奇怪,有大夏的皇子,又有大周的王爺,甚至連大周的皇後和長公主都在;怎麼看都是一組混合搭配,除了身份有些奇怪意外,偶爾的氛圍也是冒著一股古怪勁兒。
可這些都不屬于他能管的,他是名大夫,而且還是一名很有操守和人品的大夫;對待自己的病人他向來都是一視同仁,只要是為了病人好,你讓他做什麼都行。
于是,在探析完皇後的病情之後,小白貓就開了藥方讓七皇子跟著的手下去抓藥;然後自己空出時間去找七皇子商量事情,因為他發現,在這行隊伍中,七皇子好像才是老大。
此刻,夏鳳輕正窩在整理的一塵不染的客房里眯著眼歇息,連日來的折騰趕路其實他也有些累了,現在難得有一張床能讓他舒舒服服的躺一會兒,他才不會干瞪著眼楮給自己找事情做呢。
只是,這人剛躺下沒一會兒,就有人來敲他的門了。
七皇子的瞌睡氣可是很大的,以前在皇宮的時候,誰敢打擾他休息,他隨手抓來一件東西就朝那人的腦袋上招呼;現在夏鳳輕的瞌睡勁兒又上來了,忽然被這麼一打擾,他就開始下意識的去模床頭找東西砸人;可這模了老半天都沒模出一件像樣的凶器來,有些負氣不滿的夏鳳輕不爽快的嘟著嘴,擰著眉心無奈的坐起來,沒好氣的就沖著依然在敲門的方向喊話︰
「別敲了!進來!」
小白貓在門外面听見里面那聲夾雜著瞌睡勁兒和怒火的喊話,立刻聰明的反應過來他這是來的不是時候啊,居然打擾到七皇子休息了。
可是,那又怎麼辦呢?剛才他下樓問過了掌櫃,掌櫃告訴他七皇子只付了兩天的住宿費,這看樣子是只在這里停滯兩天便會離開的;那可不行啊,皇後娘娘身體虛弱,別說是兩天,就算是三天也是無法恢復的,至少也要讓娘娘退了燒後,再休息兩天才能走吧!
本著為病人負責的態度,小白貓捂著被夏鳳輕怒吼的砰砰亂跳的小心口,咬著下嘴唇顫顫巍巍的推開門,然後軟著小腿兒,縮著脖子,怯怯的露出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偷偷地看坐在床上一臉怒氣的七皇子。
真的!他真的在生氣啊!而且瞧那架勢,好似真的是被睡著後又被吵醒的不耐煩的模樣!
小白貓為自己的未來小小的堪憂了一下,腳尖不安的在鞋子里輕輕地抓著鞋底子,細長白女敕的手指也是輕輕地一踫一踫的,很是忐忑不安的模樣。
夏鳳輕沒想到這進來的人居然會是那個儈子手?他沒猜錯,這個儈子手天生就是他的煞星;夏鳳輕到現在還嫉恨著儈子手詛咒他生一窩閨女的事兒呢。
看著儈子手不安的神色,夏鳳輕抿著嘴唇斜臥在床鋪上,一只手還撐著腦袋,一副眯著眼楮細細打量儈子手的架勢︰「說,找本殿下做什麼?你要是不給出一個恰當的理由,本殿下就在這里捏死你!」
小白貓就嚇的又是一縮脖子,水汪汪的大眼楮里閃爍著名為害怕的情緒;杜離抬起頭又悄悄地看了看七皇子,觀察著這位主子的神色表情,深深覺得他這種情緒不穩的神經病什麼事兒都是能干的出來的。
就拿現在來說吧,蛇精病七皇子明明是眯著危險的眸子死盯著他找他茬,可還是一副玉體橫陳的模樣豎在他面前;小白貓不禁更加為自己的未來堪憂的同時,還
小小的往自己熟識的醫學領域上想了一下,不知道太醫院里的那本《精神錯亂雜癥》里有沒有記載關于治療蛇精病具體細節;小白貓雖然醫術了得,可術業有專攻,他對蛇精病並不是很研究,倒是他的師傅徐太醫是個中好手,對付蛇精病這種癲狂之癥最是有心得了。
夏鳳輕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小白貓心里在想些什麼,如果他此刻若是知情小白貓的腦子里在想些怎麼治療他暴躁易怒毛病的病癥,他一定會在這一刻就沖下床,掐著小白貓的脖子讓他立刻變成一只雙腿一蹬的死貓。
「說啊?為何來找本殿下?快點!」夏鳳輕又不耐煩了,他是真心討厭這個跟娘們似地御醫,這小子生的唇紅齒白的不說,就連性格也是扭捏的厲害,而且還膽小如鼠,每次都是悄悄地看著他,偷偷地打量著他,可這家伙還以為自己不知情;真是有夠傻的。
小白貓被夏鳳輕吼的身子又是一抖,終于,在捏了捏拳頭後,終于鼓起了勇氣︰「七皇子殿下,小臣听說你只交了兩天的房錢,小臣覺得皇後娘女乃身子虛弱的厲害,不易再長途行徑,必須安靜下來靜養。」
靜養?!夏鳳輕眼神古怪的看了眼小白貓,這家伙冒著驚動他午睡的危險為的就是來跟他說這些?!
想到這里,夏鳳輕就怒了,發怒的蛇精病患者立刻從床上翻騰起來,指著小白貓的鼻子就是一通怒吼︰「你少在這里跟本殿下蹬鼻子上眼,本殿下同意進城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你還敢來討價還價?她司馬媚要死要活挨著本殿下什麼事兒?你不是御醫嗎?不是最好的御醫嗎?給病人治病天經地義,要是病人的病治不好,那也只能說明是你的醫術不精;杜離,本殿下把話說到這兒,就只有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內你看不好司馬媚,她也必須跟著大部隊一塊上路;到時候要是死在路上,那也是你的責任,知道嗎?!」
小白貓被這樣發怒的蛇精病又嚇著了,縮著脖子眼淚都快滑出眼眶。
夏鳳輕看見他這副泫然欲滴的模樣就心煩︰「快擦掉眼淚,你丫是男人嗎?動不動就哭!本殿下強你了嗎?——以後再看見你哭就掐斷你的脖子。」
小白貓已經覺得自己可委屈了,沒想到現在還要被蛇精病要挾恐嚇;一時間心理防線又差點承受不住,可是又害怕他真的會掐斷自己的脖子,杜離就硬是扛著不敢再讓自己落下眼淚,只敢小聲的抽搐著打哭隔。
雖然自己已經淪落到被蛇精病罵的地步,可小白貓還是很堅強的,就看這明明嚇得快要瑟縮起來的小東西硬是堅強的挺起下巴,掛著淚痕的大眼楮里滿滿的都是委屈可憐的霧氣,可那粉女敕女敕的嘴巴卻是不閑著︰「七皇子,小臣是皇上撥給芙蓉宮的御醫,為的就是替皇上照顧好皇後娘娘,娘娘身子本來就瓤,可再也經不起您這樣下死命令了;小臣不管七皇子心里怎麼想,可小臣今日就把自己想說的告訴七皇子;只要小臣還活著,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娘的身子被你們給糟蹋垮了。」
小白貓閉著眼楮硬是將這一通話給喊了出來,喊完之後,他的腿就軟了!
就看這面團似的人物,因為剛才情緒激動和一通亂喊而震的有些發紅的臉頰上透著一股脆弱的蒼白之色;尤其是在杜離抬起頭又偷偷地去看夏鳳輕時,終于小腿再也承受不住蛇精病陰寒的眼神,‘噗騰’一聲,他給嚇跪了!
杜離剛才只顧著照顧病人,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可如今在他看見七皇子那雙要殺人的眸子時這才惶惶發覺自己這是觸怒了一只什麼變態玩意;小腿嚇軟了又怎樣?沒給嚇尿了都算是心理素質已經提高的表現。
夏鳳輕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東西,一雙手捏成了拳頭,咯咯吱吱的響。
如果不是看在如今司馬媚身體虛弱必須要有大夫照顧才能上路,他真的會掐斷這只細白的脖子;還真是反了他了,司馬媚偶爾給他氣受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小東西也敢來逆他的鱗?
夏鳳輕攥著咯咯吱吱響的拳頭一臉陰狠冷厲的走下床,就看那雙厚實的腳趾踩在冰涼的地板上,讓人看見了都覺得冰得慌,可這家伙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一步一步的朝著杜離走過去。
終于,在靠近杜離的時候,夏鳳輕站定,隨著他的這個動作,小白貓也跟著配合著嚇得一哆嗦,水汪汪的大眼楮里的兩泡眼淚,眼看著就又要墜下來。
夏鳳輕慢慢蹲,待自己的身子與杜離的平行之後,他才緩緩地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掐住杜離細白的小下巴;硬是逼著這個敢跟他亂說話的家伙露著怯怯的目光害怕恐懼的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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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夏鳳輕瞧著手里這張桃花似的臉頰,確實沒有一點的憐香惜玉之情,只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儈子手,你、這、是、真、的、找、死、是、不、是!」
這句話說得是陳述句,根本就沒有讓杜離回答的打算;夏鳳輕看著杜離那兩泡眼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啪嗒一聲落下來的同時,緊蹙的眉心又擰緊了幾分︰「剛才本殿下說過,你再敢亂哭,就掐死你;你真當本殿下不敢?」
話音說著,夏鳳輕的手就往杜離的脖子上移動;可就在他快要掐緊手中之人的細白脖子時,門外卻傳來剛才被杜離派出去抓藥手下的聲音;因為杜離說過這熬藥也是一種學問,所以他必須事無巨細,樣樣親自來料理自己才放心;故而交代過那名手下,把藥買回來之後就來找他,他親自去為皇後娘娘熬藥。
誰知也就是在這時候,偏偏踫上了夏鳳輕要掐死他的舉動;而這名手下也是在無意之間,救了杜離的小命。
夏鳳輕畢竟還是冷靜下來,他雖然見到這個儈子手就恨的牙癢癢,可司馬媚那身體,ど蛾子似的太柔弱,如果真的將這歧黃之術了得的儈子手給掐死了,他到哪兒去再找這麼厲害的大夫一路照顧司馬媚?
想明白這點,夏鳳輕就決定放著小子一馬;只是,又生氣這家伙剛才剛逆他的麟,所以在杜離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頂著倆桃子似的眼皮子正準備逃走的時候,夏鳳輕忽然使壞,伸腳就在杜離的腳底下絆了他一下。
于是!
又听見‘噗通’一聲!
杜離狠狠地摔在地上,疼的他眼淚直刷刷的往下掉!
看這小子終于在自己手里栽了,夏鳳輕這個睚眥必報的家伙這才覺得自己出了口惡氣,讓這小子以後再詛咒他生一窩閨女︰「儈子手,今天算你好命最近還不能把你掐死了,但你給本殿下記住,以後再敢招惹本殿下,就不是摔一跤這麼簡單的事兒了。」
「……」杜離扶著被磕疼的的膝蓋和雙手,含著委屈的淚光看向掌心時,果然——
呲爛了!——都出血了!
瞧著自己居然被這性格暴躁的混蛋七皇子給狠狠地欺負了,杜離雖然心中有怨氣可也不敢發泄出來,只能低著頭小聲委屈道︰「小臣知錯,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儈子手意識到他的君威不敢再造次,夏鳳輕這兩天陰郁的心口總算是長舒了口氣,那幼稚壞壞的小眼神看著身旁著說話都帶哭腔的家伙,冷笑著又威脅他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不能告訴司馬媚那個女人,要是讓本殿下知道你背後告狀,還是要掐死你!」
「……」小白貓又是被嚇得一縮脖子!
蛇精病皇子實在是太壞了,欺負他、絆倒他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逼著他不許向娘娘告狀;果然他的蛇精病已經深入骨髓、病入膏肓,這世上怎麼會有他這麼壞的人呢;看來就連他師傅他老人家出手都救不了這壞人了!
杜離可憐兮兮的垂著腦袋,又是慢慢的點了點頭;現在,他什麼都不想想,他只想趕快離開蛇精病皇子的屋子!
夏鳳輕欺負了一頓杜離,覺得自己被打擾休息的這點事兒也被他看開了很多;那小子還真夠娘的,被他一嚇唬就跟一只被獵豹掬在牆邊的小貓兒一樣,又是害怕又是發抖,實在是膽小的厲害,但那驚慌失措、受驚害怕的模樣,也著實取悅了有點變態因子的夏鳳輕。
想到這里,夏鳳輕不免心情很好的扯著嘴角又躺回到床上,就看他一手枕在頭下,一手拿起在眼前翻轉著看;剛才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如果不是外面有人喊他,他就真的下手掐死那家伙了;說起來那家伙脖子上的皮膚也真夠好的,又滑又白……咦?那家伙年紀有多大?怎麼到了這個年齡好像還沒長喉結?!怪不得那麼愛哭,原來真是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關于這個問題,夏鳳輕擰著眉心又想了片刻;最後沒想明白,干脆一甩手抱著軟乎乎的被子重新醞釀著感情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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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葉青跟本就不知道他的小白貓為了他差點命懸一線,被夏鳳輕那個大變態蹂躪成一只死貓。
就看他此時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快要散架似的發疼,而且明明屋子里很熱,可他的身子還是一陣一陣的犯冷;迷糊間,他似乎又看見趙禮來找他來了。
那個家伙,那個混球……他這個正宮皇後都消失這麼多天了他還沒
出現,難道那家伙已經被後宮里的小美人們眯住了眼,連他這個明媒正娶討回家的老婆都不要了嗎?!
就說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古往今來都是不會改變的;懷里抱著小三兒的時候才不會想到家里的糟糠之妻呢;更何況,他還說不是糟糠之妻這小子就把他給忘掉了!
枉他為了那混球拼死拼活的把豆芽菜生下來,沒想到豆芽菜直到現在連親爹都沒見上一面,成天都被倆怪蜀黍抱著玩。
*
陳葉青如今這樣想趙禮,可真是冤枉了這連日來一路奔走的大周皇帝。
于是就看夏鳳輕這前腳剛在客棧落下,後腳趙禮就追趕上來,只是在他剛進城不久,就遇見了一個熟人。
「大哥?」趙禮在另一家被完全包下來的客棧里驚訝的看著那人。
趙靖頭上也帶著一個黑色的兜頭帽,在看見趙禮的時候,忙將帽子撤下,快步走上前朝著趙禮一恭禮︰「四弟,可安好?」
趙禮很快就收起臉上的詫異,示意眾人退下後來到趙靖的面前︰「大哥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不會是,……朕一路走來都有人留下暗號,難道是大哥所為?」
趙靖笑而不語,可是看見趙靖這態度,趙禮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這個永遠都風情雲淡的哥哥啊,難得為了他這件事廢了些心思。
「大哥,朕感激你的用心良苦。」說完,趙禮就要朝著趙靖抱拳,可卻被趙靖趕忙攔住。
「皇上,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謝過來謝過去的?再說,大哥還要恭喜皇上,小公主平安降生,皇後娘娘母女她們都很平安!」
趙禮本來還沉浸在趙靖默默為他做出的這些事情的感動之中,突然听見這句話,頓時卻愣住了!
母女平安?意思就是,他有女兒了?他終于有公主了嗎?!
想到這里,饒是向來穩重自持的趙禮也忍不住開懷微笑,那眼神中的神采要多亮堂就有多亮堂;只是,就在趙禮還沉浸在這份歡喜中跟吃了一大口蜂蜜似的甜絲絲的時候,忽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
媚兒被擄走時身邊可是連一個宮女和產前照顧的人都沒有,那麼,這又是誰替他的皇後接了生?不會是……
趙禮的臉色,一下變的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