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葉青是打死也沒想到趙禮是真的給自己留著後招,更沒想到趙禮心城如海到這種地步。
話說,一般帝王安插一兩個眼線在自己臣子的府邸看顧著也沒什麼不妥,反正皇帝居住的皇宮之中多少都會有些臣子的眼線遺留著;這自古以來上位者都不是好當的,唯一能夠保全自己並且福澤子孫的辦法就是好好地揣摩上峰的心意;故而,這細作呀、奸細呀、兩面派呀之類的東西可是一門十分隱晦但也是不得不存在的職業。
誠如碧瑩這小丫頭片子都是趙禮安排在他身邊的人,依照趙禮這樣隱晦的性格,連自己的皇後都不放過,他會放過當朝的臣子寵臣們嗎?
只是,讓世人都沒想到的是,趙禮居然會煞費苦心的組織‘密影’這個部門也就罷了,可他竟然挑選賈全這個二世祖給他當密影的老大。
這事兒听上去雖然頗為荒唐,可是細細揣摩也不難看出趙禮的用心。
賈全是個什麼東西?那可是名鎮京城的混世魔王,真正的二世祖,人見人怕、鬼見鬼怕;京城百姓提起賈全,不是露出一臉驚恐之色就是悄悄地對著兵部尚書府比中指;讓這樣的一個人當了自己親手創立組織的老大,誰會想到?
就是因為這份想不到,才會徹底將‘密影’這個組織完美的隱藏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才能真正放開手臂將爪牙伸到自己想伸的地方去;戶部尚書不是成天哭窮,嚷嚷著不能打仗嗎?那就派密影出去查一查究竟這小老兒是不是真的說了謊話?不出三天,事實查證︰戶部尚書親自督監的國庫中在經過趙禮登基後三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日漸充盈、碩果封存,糧倉中儲存的糧食別說是供需軍戰糧草,就算是南方再一同發起蝗災、北方再狠狠地旱上一把;糧倉中的糧食也足夠之稱大周朝繼續運作下去,且絕對不會出現食不果月復的情況。
密影的存在就是這樣強大而彪悍,你無法想象這神出鬼沒的一幫家伙是以什麼身份潛藏在你的身邊;有可能她會是你床榻上嬌弱憐愛的小妾,也有可能是後院洗碗的老媽子;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這幫身法詭異之人做不到的。
賈全表面上是趙禮看在兵部尚書的份上封賞的京城巡街御史,可背地里卻是令人敬而遠之的彪悍人物;這才是真正的人見人怕、鬼見鬼愁,如果兵部尚書知道自家兒子已經在當今天子的教導下蒸蒸日上、奮發圖強,一定會長跪老趙家的祖祠面前,哭成孟姜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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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陳葉青不知道趙禮的這些安排,更不知道他手里居然攥著一筆這樣的隱秘部隊,所以他才會听到趙禮說別讓他插手的時候他會那麼氣憤,甚至還以為趙禮是在逞強,不願意讓他這個偽娘們摻和一腳。
不過,就算是趙禮逞強,那這個男人也是有逞強的資格的;更何況,讓他如此逞強的理由並非其他,而是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出侮辱他妻子的話;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趙禮覺得自己這個男人也是當到頭了。
很顯然,陳葉青根本就不知道趙禮這份在心里愛重他的心思;他現在只顧著在皇宮里面轟炸初荷宮。
既然當初陳葉青就已經給秦戰暗示過自己要動彈初荷宮,就算是沒有致命的證據他也要動彈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心里做好了各種準備和計劃,一直靜靜旁觀著因為淨月的溺死而流言蜚語不斷擴散的後宮。
前段時間因為夜瀾殿的忽然著火就已經讓宮里的不少奴才在私底下口耳相傳一些歪說邪道,只不過那個時候有陳葉青親自出面要人壓下了那一股股的流言蜚語,這才給後宮得來了一片難得的寧靜;可這片寧靜還沒撐多少時間,隨著淨月的溺死再次被打破,而且大有超越夜瀾殿著火事件大有愈演愈烈之象。
碧瑩是個心急的,生怕底下奴才亂說的一些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讓皇上以為皇後無德無才,居然連這些流言蜚語都蓋不住生了皇後的氣,所以在私底下多次提醒陳葉青該是時候站出來再將這些流言蜚語壓下去了。
可是這次,陳葉青卻像是轉了性子似的,別說是壓流言蜚語了,他甚至還專門教了幾個人去外面亂嚼舌根子,甚至還將苗頭全部映射在初荷宮上,硬是將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初荷宮推向了將要分崩離析的邊緣,人人提起都是一副又怕又恨的模樣。
眼瞧著自家主子這是要玩火的架勢,碧瑩跪在陳葉青面前掏出帕子就一個勁兒的掉眼淚,聲音期期艾艾,很是痛心疾首的說著︰「娘娘,您想要玩大可以隨便找奴婢們陪著你一起耍呀,您何必要在這個時候玩這種火呢?後宮可是您的管轄之地,如今宮內人心惶惶,成天都有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半天亂飛,如果這些話傳到了前朝,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眾人都會給你安一個治理不嚴、辦事不利的罪名;娘娘,為了您自己,也為了咱們芙蓉宮,您就別在這個時候鬧騰了,趕快想想辦法督促秦大人快些破案,秦大人若是模不出頭緒來就將這件事交給宗親府或者是大理寺都可以,再這樣拖下去怕是對您不好啊!」
苦口婆心的說完這些話,碧瑩又是一腔熱淚噴出來,抱著陳葉青的雙腿就是一通亂搖晃,那模樣,簡直跟他提前駕鶴西去了似的。
已經太久沒有看見碧瑩哭成這幅模樣,又知道這小丫頭片子是為了自己才會如此;陳葉青的心一下就軟的跟漿糊似的,心肝寶貝的亂叫了一陣後,將碧瑩扶著站起來後,就拿過碧瑩手里捏著的帕子親自替小姑娘試淚,軟言軟語的勸解︰「碧瑩,本宮知道你這是為了本宮好,但本宮一切自有安排,你且放心就是了。」
可陳葉青這話落在碧瑩的耳朵里卻成了推月兌之詞,小姑娘是個死腦筋,一听主子這是不知悔改打死還要犯錯的架勢,就拽著陳葉青的衣袖眼看著又要哭起來的時候;黃梨從外面面帶喜色的小跑進來,也不管陳葉青和碧瑩這又是拉又是抱著的模樣,直接跪在地上就回了句︰「娘娘,曹貴人來了!」
瞧瞧!這正主兒總算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了,也不枉他這樣好一番耐心的等待。
陳葉青打了個眼色給黃梨,黃梨就趕忙出去領曹貴人進來;這邊,陳葉青拉著碧瑩的柔荑輕輕地捏了捏,臉上促狹使壞的笑意絲毫不減,對上碧瑩那哭得有些發紅發腫的眼皮,笑著說道︰「你不是害怕本宮惹出亂子來嗎?看著吧,真正的亂子這才剛來呢。」
碧瑩被陳葉青這話說的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傻乎乎的看了眼陳葉青後,就又回頭去看宮門口;直到瞧見身著粉霞錦綬藕絲羅裳的曹貴人神色淒惶,眼角藏淚的被黃梨迎進來的那一刻,她這才慌忙擦拭干淨眼角,規規整整的站在陳葉青的身後,儼然一副皇後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的彪悍架勢;哪里還有一點剛才哭跪在陳葉青面前嬌嬌弱弱、可憐動人的嬌弱之態。
哎!碧瑩這眼淚收放自如、演技一日三變的技術真的是越來越高了。
陳葉青眼角瞅著碧瑩輕輕地長嘆一聲,這邊,曹貴人在看清皇後娘娘坐在軟榻上等著自己時,更是三步化作一步的沖上前,一頭跪在陳葉青面前後,就拿出帕子掩著嘴角梨花帶雨、美目盈盈的痛哭起來。
話說這國色天香的美人還真不是蓋的,連哭都能哭的這般楚楚可憐,惹人心疼;瞧著那嬌小玲瓏的身軀在自己面前哆嗦的就像一朵被北風折磨的小白花,陳葉青這心也跟著曹貴人起起伏伏的胸口慢慢的蕩漾起來!
嗷——!老子喜歡夏天,真他娘的喜歡夏天啊!夏天的妹子都愛拋胸啊,經過一個冬天的緊捂和滋養,小美人的大胸脯簡直更勝從前,溝壑更深更勾魂啊!
陳葉青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有十萬只騾子在沖天咆哮,再次在內心深處感恩了一番趙禮的卓越才能,如果那孫子不是個狠角色,他也不會穩穩當當的坐上了皇帝這個寶座,如果那孫子不當皇帝,那老子哪能欣賞到如此美景美人,享受著艷福無邊的待遇呢?!
想到這里,陳葉青在內心深處默默地為自己試了把淚;雖說他現在已經身心皆屬趙禮,可是他這喜歡看美人的情懷一如往昔;算了,他決定了,從今往後,趙禮是屬于他的,趙禮的小老婆更是屬于他的。
黃梨伺候在一側,瞧著曹貴人哭的腸子都快斷了,娘娘居然連個表示都沒有;心生懷疑的黃梨朝著陳葉青坐下的方向看過去,當他瞧清楚自家娘娘一臉呆相的直瞅著曹貴人繡著丁香花的抹胸,黃梨在內心深處悄悄地給皇上點上了一炷香。
哎!娶了一個喜歡看漂亮小老婆的大老婆,黃梨覺得就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可是皇上還是有些可憐同情的,後宮里那麼多漂亮的嬪妃可都白白便宜了自家主子了。
為了讓自家主子將那張過于貪婪欲念的嘴臉收起來,黃梨在一旁輕輕地咳嗽一聲,正盯著曹貴人大胸脯的陳葉青一下就回過神來;裝作扶額的動作悄悄地擦了擦嘴角差點流出來的口水,陳葉青還悄悄給黃梨飄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
「曹貴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作何要哭?快快快,來人將曹貴人扶起來,這細皮女敕肉的硬是跪在硬邦邦的地上,磕著硌著了多讓人心疼啊!」
陳葉青說這些話可真是出自于真心,他本來早先就垂涎于曹貴人那傾國之城的美色,只是那時曹貴人成天只顧著在她的听風樓里扎小人了,所以陳葉青也沒有過于的機會跟她親近;而今曹貴人已向他投誠,這可是變相說明從今往後這小美人可是他陳葉青的人了,既然是他的人,偶爾需要照顧,他還是會照顧的。
听見皇後娘娘如此關懷自己,曹貴人更是賣力的哭起來,就連宮人上前攙扶也被她推開,匍匐在陳葉青的腳邊就是委屈的叫屈喊救命。
「娘娘,您可要為妾做主啊!」
陳葉青被曹貴人這哭哭啼啼的聲音撩的心尖尖都酥麻了,揉著砰砰亂跳的心髒哎呦呦了老半天,連連點頭的看著哭的讓人直呼心疼的曹貴人,安撫般的說道︰「曹貴人莫要這樣傷懷,你說吧,是誰欺負你了?只要你說出來,本宮一定替你出氣。」
曹貴人抬起含著淚的眸子,目光堅定的看向陳葉青,就看先才還哭的梨花帶雨的小美人此刻卻是一副咬牙切齒的凶狠模樣,緩緩地吐出三個字︰「蕭玉桃!」
站在陳葉青身後的碧瑩心口一跳,這一刻,她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神詫異的落在陳葉青的身影上;原來,娘娘是有了這樣的安排。
陳葉青面兒上一副驚訝的模樣,可這心里卻是一片了然之色,然後隨著曹貴人那凶狠的模樣,嘴角微微帶著笑,問下去︰「嫻貴妃怎麼招惹曹貴人你了?貴人可不要隨口亂說,听信了謬論之言。」
曹貴人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陳葉青算計到他的計劃中了,小臉可憐的看著陳葉青,哭的就跟被人從頭頂上澆下來一盆水似的,滿臉滿面的淚︰「娘娘,那初荷宮實在是欺人太甚,先前她見妾跟娘娘走的近了點就處處與妾作對,妾只是一個貴嬪,大不過人家一品妃子,所以也只能忍著受著,想著娘娘,想著皇上,就也不跟她一般見識,但如今,妾宮里的人都被她害死了,妾哪里還能坐得住?妾要是再不來娘娘這里求救,怕是明天妾的性命就要交代到那賤人的手里了。」
陳葉青嘴角勾笑的看著曹貴人,這心里雖然心疼這樣嬌滴滴的小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可陳葉青畢竟也不傻,怎麼可能完全被美色誘惑?
想當初曹貴人可是對著嫻貴妃一口一個‘姐姐、姐姐’的喊著,當時的那股親熱勁兒可是要人一看就是眼紅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曹貴人時嫻貴妃的親妹妹呢;而今,他不過是在外面稍稍動了下手腳,這曹貴人就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告狀,剛才的那口‘賤人’喊得可真是咬牙切齒、決裂痛恨。
後宮啊,真是個越攪越渾的水潭,後宮的女人就跟水潭中的石子一樣,就算是漂亮的鵝卵石時間久了也會變的晦暗無光,會被渾濁迷了心性。
陳葉青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拍著曹貴人哭的有些喘不上氣的脊背,瞧著美人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也就順著她的話說下去︰「本宮知道淨月的死在宮里不少的人都在背後議論,可若是說淨月之死乃是初荷宮所為不免有些牽強,要知道做什麼事兒都是要有證據的;正如曹貴人所講,嫻貴妃是一品妃子,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找一個宮女下這樣的狠手呢?」
「娘娘,妾說的一切都是實話呀,如果娘娘不相信,那妾敢與嫻貴妃當場質問,能拿出證據證明淨月的死的確是根嫻貴妃有關;這初荷宮就是儈子手的窩,她嫻貴妃就是那殺人不見血的凶手;求娘娘救救妾,幫妾為枉死的宮女伸冤吶!」
瞧著事情已經朝著自己預想的計劃一步步的靠近,陳葉青也不再佯裝什麼,只是在看了眼神後的碧瑩,碧瑩就趕忙上前攙扶起曹貴人;陳葉青也在整理了一番衣衫後,由著黃梨扶起來,瞅著哭的直不起腰的曹貴人,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如果本宮不隨著你一起走一趟初荷宮,外面的人還以為本宮是在袒護初荷宮那邊;只是曹貴人,本宮雖然有心心疼你,可一切都是要看你,嫻貴妃的身份可容不得別人對她說半句不是,你別到最後拿起榔頭敲了自己的腳趾頭才是。」
曹貴人是個聰明靈透的,哪里看不出皇後娘娘這是在提醒自己;心里雖然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這些天在嫻貴妃手底下受的那些窩囊氣,曹貴人就悄悄地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反正她已經提前叫人布好了一切,不怕嫻貴妃那個賤人到最後不招認。
曹貴人揚起精致漂亮的小臉,肯定的看向陳葉青,道︰「娘娘且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
太源宮中
蕭太後在听說曹貴人領著皇後娘娘朝著初荷宮奔去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冷冷的騰起來。
一旁的芳姑姑看見太後那冷的滲人的笑意,在暗暗倒吸涼氣的同時,不免有些同情嫻貴妃,猶豫了再三後,開口說道︰「太後,皇後此次前去初荷宮怕是會給貴妃娘娘不利,我們要不要跟著一道過去瞧瞧,貴妃娘娘就算是個廢物,但也畢竟是蕭家的人,若是被皇後拿捏住,怕是不好。」
蕭太後冷眼看了芳姑姑一眼,那冷冷的眼瞳刮的芳姑姑在心底深處狠狠地一顫,可這顫抖勁兒還沒過去,就听見蕭太後冷冰冰的聲音響起。
「蕭家就從來沒出過廢物,既然是廢物自然也不會是蕭家的人。」
芳姑姑一听這話,瞬間就明白了;感情太後娘娘真的會做的這麼狠絕,說不認貴妃娘娘就真的不認,怕是太後這是要真的眼睜睜的看著貴妃娘娘被皇後給玩死啊。
蕭太後根本不去看芳姑姑略顯蒼白的臉色,伸手看向自己蔥白玉潤的手指,瞧著修剪干淨的指甲上涂抹的艷紅色的丹蔻,居然還很是愛美的笑了下,過了稍許,這才說道︰「想當初哀家為了保住她的位置,連麟兒都給了她教養;可那丫頭是怎麼報答哀家的?麟兒就算是棋子,那也是哀家的親孫子,傷害麟兒就等于傷害哀家,這個時候她倒了霉只能說是自作自受;想做壞事卻又不知道把**給擦干淨了,活該被人拿捏上把柄置于死地;還好哀家有先見之明,知道她已經是個廢棋乘早丟手是最正確的決定,這才讓家里人挑選了蕭意進宮代替這個廢物;意兒雖然是哥哥的庶女,一個掌燈丫鬟生下來的卑賤之人;可是只有真正在底層生活過,在泥塵中模爬滾打過,見過丑陋、踫過骯髒,這樣的人才會對生有著強烈的**,才會珍惜擺在她面前的機會。」
芳姑姑知道蕭太後口中所提的‘意兒’就是此次將要被大選進宮的蕭家姑娘,也知道這名喚蕭意的姑娘實則是被蕭太後親自指點進宮的;看來,太後是十分看重這位姑娘,至于嫻貴妃,怕是真的要廢在這里了。
曾經最美麗的一朵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曾高貴的踩在雲端用嘲諷的眼神睥睨著腳底下的芸芸眾生;誰也沒想到,花有盛開也會有枯萎,一旦耀眼的日光再也不肯福澤在這朵花上的時候,她離敗落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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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蕭府西北角最偏遠的一個小院子中,一個藕荷色的消瘦背影直挺挺的站在一株盛開正美的海棠花樹下,那是一張和蕭玉桃截然不同的臉頰;清秀麗質,渾然天成的清純之氣和嫻貴妃身上那股高貴如牡丹般的傲氣形成截然的反差。
她就像一滴初晨滴落在草葉兒上的露珠,干淨到透亮,清潤到動心;要不是親眼所見,誰也沒想到這曾經號稱大周第一府邸的蕭家會養出這樣清純干淨氣兒極重的小小少女。
要知道,蕭家曾經橫行一時,就連家族中旁支的小姐姑娘都是一股霸道囂張的氣焰;何時有這樣清新自然的氣質。
「小姐!小姐——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老爺叫你去前廳吃飯呢。」
蕭意看著貼身的小丫鬟虎妹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天真的咧著嘴角沖著她開心的笑著。
蕭意看著虎妹那副開心勁兒,嘴角也淡淡的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是啊!從那天開始,她就再也不用住在這個偏遠到能讓人遺忘的小院里,她是被太後親自指點的人,是馬上要進宮當娘娘的人,她再也不會被人嘲笑,再也不會被人看不起,再也不會被人遺忘了;最起碼,從今往後蕭家的人都不會忘記她,因為她的進宮是為了蕭家的榮華富貴而去,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一個掌燈丫鬟所生的賤種,而是全天下最尊貴男人的女人。
蕭意再次抬起頭,一汪清目盈盈動人的看著頭頂上那漂亮的花骨朵兒,瞧了很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听說皇上最喜歡的花就是這海棠花。」
虎妹是個沒心沒肺的,一听小姐說出這樣的話,立刻接過口去,津津樂道的說著︰「是啊,奴婢也听說皇上最喜歡海棠花;所以才會在芙蓉宮里種滿了自己最愛的海棠送給皇後娘娘;小姐可還記得去年冬天民間傳起的佳話?皇上為博得美人一笑,居然用金絲木炭提前燻熟了海棠花的花期;一夜之間,冰雪之中,海棠花盡數綻放;不知羨慕了多少人,吸引了多少人呢。」
是啊!那個男人是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世間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提前燻熟了海棠花的花期,用那麼金貴的金絲木炭,只為美人一笑;這就是帝王之寵,帝王之愛吧。
想到這里,蕭意就忍不住伸手捂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深呼吸了好幾次都無法壓住內心深處澎湃的感情;被這樣一樣愛著,作為女人,該是有多幸福啊!
趙禮……趙禮——
他怎麼連名字都起的如此溫柔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