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跟mars的別扭在持續,作為調停人的秦可馨很疲憊。
這場關系中,只有她在努力,那兩個一大一小就跟前世仇人一樣,互相不待見對方。
一次吵架後,笑笑再次賭氣的拿起電話,打給柏文遠,甜甜的叫著他,「爸爸,我是笑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啊,我想你了。」
電話當然是沒通,笑笑每次打柏文遠的手機,都沒成功,幸好她記住了公司的電話,可是每次都只听到秘書阿姨的聲音,所以笑笑很心虛的對著電話撒嬌。
mars覺得自己眼皮子直跳,沒見過這麼多鬼心眼的孩子,簡直是來折磨人的,他瞬間覺得柏文遠當初放棄孩子的撫養權,是故意坑他的,柏文遠就是教唆他女兒來攪和他跟秦可馨的關系。
為此,他更加不想理睬這小豆丁的把戲,對秦可馨賭氣的說道︰「我走了,去辦公室對著文件,都比在這跟個孩子賭氣要強。」
mars走了,笑笑高興了,秦可馨發愁了,他真的生氣了嗎?
為什麼這對父女就這麼不待見對方?她頭好痛。
mars接連幾天沒回家,秦可馨以為他這次真的氣大發了,打電話跟他解釋,卻得知他確實在工作。
「我沒那心思跟小孩過不去,公司里確實有事,你不是關心施氏的事情嗎?現在事情很棘手,柏文遠果然夠狠,逢低買進,收購了施氏大半的股份,成了第一大股東,現在正想對施氏開刀,你不想你朋友吃虧,我這邊幫你盯著。」
秦可馨的眼皮跳了一下,手緊握著話筒,關切的問︰「那施朗怎麼樣?柏文遠掌控了施氏之後,下一步會對付施朗嗎?」
「現在還不清楚,雙方在董事會的勢力都旗鼓相當,還有的斗,不過你的朋友本事不差,不會任由柏文遠宰殺,你放心吧。」
秦可馨哪兒能放心,掛了電話,就開始給施朗打電話。
打了幾遍都沒打听,她只好打去公司,這回通了。
「施朗,你怎麼樣了?對不起,我最近太忙,都沒幫到你的忙。」秦可馨終于接通了施朗的電話,開口則是無比的抱歉。
施朗還是一如既往的輕快口氣,一點都沒有跟她生氣的意思,「你都說我們同病相憐了,我自然知道你的辛苦,別提我了,你那邊呢?秦叔叔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還好,爸爸已經在醫院接受治療,我去看過兩次,只是他的狀態不是很好。」
「這也正常,經歷了這樣的事,我們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他們。」
「施朗,那公司的事呢?你現在還應付的來嗎?」
「……其實不太好,可馨,我從來沒有這麼鄙視過柏文遠這個人,不是因為他打擊我們家和施氏,而是因為他的不擇手段和趕盡殺絕,我爸爸現在在看守所里已經整夜睡不著覺,大把的掉頭發,他卻這種時候趁人之危,收購了施氏,他現在可威風了,不過我也不會那麼快認輸,我知道這個與你無關,但是我希望以後我跟他正面交鋒的時候,你不要怪我。」施朗對于這個還是有些顧忌,他多少感覺的出秦可馨很在乎柏文遠。
秦可馨怔住,意識到施朗的顧忌,多少有些感動,施氏都到了這種絕境,他還會顧慮到她的感受,所以很感慨道︰「施朗,其實我跟柏文遠離婚了,他跟我徹底是兩家人了,即使你跟他爭的再火熱,他估計都不會因為我而對你手下留情。」
施朗在電話里的驚嘆聲,她一點沒落的听到了,也覺得很諷刺。
「你跟他離婚了?什麼時候的事?你們爭吵了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爸爸呢?他會報復你嗎?這個人渣,算他有點良心,他的野心曝光了之後,沒有拖著你,你放心,既然你們離婚了,我就不用顧忌了,我來替你收拾他。」
施朗在電話里就說的咬牙切齒的,完全一副馬上要替她出頭的架勢,秦可馨被他逗笑了,他們就在這樣的笑聲中度過了一個下午。
晚上,mars如常來到秦可馨家里,幸好今天笑笑很累,秦可馨早早的哄著她睡著了,所以mars才能享受點安靜的氣氛,跟秦可馨過著二人世界的生活。
「齊閻,施氏的董事會起內訌了嗎?股東們都站在哪一邊?」秦可馨開門見山的問。
mars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有些不滿的抗議,「現在是我們獨處的時間,我不喜歡這種時候討論公事,而且你關心的還是另一個男人。」
秦可馨有些無語凝噎,「我跟施朗只是朋友,我只是在關心朋友!」這他也要吃醋?
這種感覺似乎很熟悉,曾經祁夜也很喜歡吃醋,即使是她的同校男生看她一眼,他都要報復性的熱吻她,她是個內向的人,那時還不太適應他的這種熱切的舉動。
不過祁夜說緊張她被同學撬走,這讓從來男生緣很差的她覺得無奈的同時,也更加有自信,她慢慢喜歡上了祁夜吃醋的樣子。
只是現在,mars在吃醋?她覺得有點被雷到了。
mars清清喉嚨,嗓音略冷︰「關心朋友也要看誰,更要有度,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幫施朗牽線公司的股東,能不能制得住那些老匹夫,所以你不要瞎操心了,還是談我們的事情比較重要。」
「我們?」秦可馨有點轉不過彎。
「是啊,你已經答應跟我好好相處,就搬到我那里去,我們才有了解彼此的時間,所以你什麼時候搬過來?」mars說的很理所當然,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
「可是……可是我們的關系不該慢慢來嘛,至少現在你跟笑笑相處成這樣,我帶著她搬去你那里,她會更加不適應的。」秦可馨手足無措的尋找措辭,她完全沒想過進展會這樣快。
她的推辭讓mars火了,重重的放下酒杯,慍怒的說︰「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克星,她一定是幫柏文遠來整的,我還從沒有需要對別人低三下四過,可我卻不停的對她示好,她還跟我鬧,我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因為她,我們也要陷入僵局吧?」
秦可馨不喜歡他說笑笑的口吻,看他這麼排斥笑笑,她忽然有一股沖動,想要將身世之謎跟他和盤托出,可是一想到笑笑那張哭花的臉,還有她跟mars鬧別扭時的氣性,她就忍住了,她是真的沒有把握,笑笑得知了真相之後,能不能承受這個事實。
「齊閻,你不能這樣不可理喻,你該知道,我現在是個離異還有孩子的女人,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既然你有心跟我相處,就該知道要讓笑笑接納你,如果你這麼排斥她,我們還怎麼相處?」她也漸漸有了火氣,對孩子的維護之情溢于言表。
「那就將她送給柏文遠養,反正他也是她的爸爸,帶孩子是他應該做的。」mars更加欠扁的提出這種建議,被秦可馨當場否定。
「不行!我絕不會將笑笑留給他,我們今天不適合談這個話題,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秦可馨難得爆發一回,主動對他發脾氣,下逐客令。
她好害怕,mars的反感情緒好明顯,她怕她還沒機會給笑笑做足夠的心理準備,他就已經放棄了笑笑,她更怕自己忍不住,會爆出真相。
mars難以置信,卻被怒火佔據了腦子,怒氣沖沖的出了門。
……☆……☆……☆……☆……☆……☆……☆……
秦可馨又一連幾天沒見到mars,他好像真的生氣了,而她也著實不安了好幾天,雖然她一直在慢慢找回以前跟祁夜相處的感覺,也有了些改變,但她還是沒法很快的適應現在更加自我,沒那麼寵她的霍齊閻。
看到報紙,報道了施氏的情況,不知道柏文遠做了什麼努力,讓幾個股東又開始倒戈,情勢對于施朗又不太樂觀,秦可馨看了報道很擔憂,所以約了他出來談心。
夜晚,秦可馨叫來阿姨幫忙哄笑笑睡覺,她則稍作打扮了一番,去赴施朗的約。
他們約在了本市最高檔的西餐廳,原本秦可馨不想破費,可是施朗笑言,他現在雖然情況不堪,但請她吃飯這點錢還是有的,秦可馨怕他多想,就答應了。
她到達的時候,施朗已經坐在那兒等候著她,今天的施朗似乎還挺體面,天生的衣架子身材,穿的精致儒雅,而秦可馨也穿著綠色的裙裝,披肩的頭發,淡淡的妝容,很清新素雅的打扮,他們兩個坐在一起,倒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吃飯的途中,施朗不停的講笑話,似乎以逗樂秦可馨為樂。
秦可馨也很給面子,笑的很開心,「看你這樣我就能稍微放心點,也虧你是這樣的個性,不然這麼大壓力,早已經不是這樣談笑風生的樣子了。」
「難道真要我哭給你看?」施朗一臉苦相,「其實也沒什麼,就算我苦著臉,那些董事也不會因此就會支持我,何必呢。何況我這麼努力也不是因為爭什麼財產,我是不想讓我爸爸失望,讓他多年打拼下來的公司被別人整垮。」
秦可馨點頭贊同,只是對于柏文遠的再三緊逼,她也很失望,不知道他這樣的報復什麼時候是個頭。
似乎意識到又提起了令他們不太愉快的話題,施朗舉杯跟她對飲,秦可馨杯里的紅酒喝完了,又在要了一瓶,結果施朗更加蹙眉。
「我們沒要這瓶紅酒,你弄錯了吧。」他看了下年份,問著侍應生。
侍應生微笑應答︰「這是那位霍先生送給你們的。」
秦可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另一邊餐廳最亮眼的餐桌旁,坐著一男一女兩人。
mars也正看向他們,因為距離太遠,她沒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她愣怔了一會兒,那個女人是誰?他們今天是在共進晚餐嗎?
施朗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她才轉過眼神,心虛的掩飾著自己的事態。
「你還對他存有幻想嗎?上次的教訓也該夠了。」他不安的提醒她,看著她剛才的眼神,他就知道她還沒有死心。
秦可馨沉默著,還來得及說話,便看見mars攜著女伴向他們這桌走過來。
走近了,她才看明白,那個女人是真的漂亮,身材棒,長相佳,穿衣搭配贊,也很有禮貌的跟他們打招呼,可是另一邊的mars卻一直沉默不語。
「霍董,真巧。」施朗用一個爛大街的打招呼方式,喚回mars的注意力,而他只是點點頭。
秦可馨略低著頭,不敢迎向他的目光,剛才看到他的臉色好差,她莫名覺得害怕,又有些賭氣。
他在氣什麼?他自己來見美女,還對她橫眉冷對?
「都有空在這里談笑風生,施總看來對公司的近況還是游刃有余的,虧得可馨這麼擔心你。」mars慵懶的嗓音在她耳後響起,讓她頭皮發麻,他這是要算賬的意思嗎?
可馨?叫的夠親熱啊。
施朗倒不在意他的諷刺,視線在mars和秦可馨之間來回巡視,像是嗅出了什麼,故意說道︰「這當然,可馨跟我的關系,外人自然無法理解,我們可是十幾年的交情,父輩都很看好我們。」
秦可馨揚眉,訝異的眼神示意他,干嘛亂說話,被施朗故意給忽視了。
mars冷哼著,「你們父輩的感情確實好,只是現在都一起進去了,你們做子女的倒是很悠閑。」他故意刺激秦可馨的,當然知道秦可馨對于爸爸的處境有多擔心,可他遠遠的看到她跟別的男人談笑風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卻總是拘謹,小心翼翼,這種差別對待讓他不平衡了。
可是這句話不僅成功的讓秦可馨負罪感加重,也觸怒了施朗,他挑釁的語氣十分明顯,「霍董看來對我們兩家的事都挺關注的,只是我很好奇,你這樣子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可馨,如果是因為可馨,我記得你曾經那樣羞辱過她,一副死也不要跟她糾纏上的架勢,現在這樣又作何解釋?」
秦可馨看著mars越來越沉的臉色,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當初確實有點被當場抓住的驚慌,就像她真的做了對不起mars的事情一樣,可是現在她再不開口,施朗能真的跟mars爭執起來,那不是她願意看到的,況且她還拜托mars幫幫施朗和施氏,要是將他惹毛了,這一切努力就完蛋了。
她想著,就拉著施朗,阻止他過于情緒化的話。
「施朗,別說了,霍董是個生意人,最近我們兩家的事鬧得這麼大,他當然會知道,你不要太敏感了。」接著她又伏地身體,在施朗耳邊提醒著,「他一向這種口氣慣了,你不要介意,在這種場合炒焦太尷尬了。」
果然,施朗收斂了好多,淡淡微笑表示歉意之後,就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食物上,讓一邊站著的一對男女無言的站在那兒。
女人在mars耳邊說了句什麼,他才收起不耐煩,扔下一句︰「打擾了,這酒算我送給你們的。」就帶著女伴離開了。
他們離開了,但秦可馨仍然回不了神,總在琢磨mars到底在生什麼氣,他會不會一氣之下就跟女伴去找樂子去了。
也對,那個女人真的很漂亮,即使她瞟了一眼,都覺得驚艷,男人應該會喜歡這種女人吧,她突然覺得味覺好像失靈了一樣,吃什麼都沒味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看你這樣子,我還真不放心。」施朗自告奮勇當她的司機。
自從mars走後,她一整晚都在走神,他都看出來了,也很好奇她跟mars的關系。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又對那個男人動心了。」他很直白的問了出來。
「啊?我……我沒有。」秦可馨不知道為什麼,條件反射的就否認了,她下意識的認為自己跟mars的關系怪怪的,自己都說不清他們算不算重新在一起,所以她不敢跟施朗提及,再者,一想到mars今晚約會別的女人,她的心里劇很堵,所以不願意承認自己對他的這種情感。
施朗是信任她的,再者說她才剛離婚,也不會這麼快跟mars就有什麼,所以沒再問什麼,帶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才沒剛開出來多久,就猛地急剎車,讓車內的兩人都措手不及。
秦可馨神游的思緒被刺耳的剎車聲拉了回來,驚魂未定的看著車外,發現一輛銀灰色跑車正橫在施朗的車面前。
而她,認識那輛車的主人,前幾天一直都停在她家樓下。
果然,她看到mars毫無表情的從橫在中間的車上走下來,拉開了施朗的車門。
「下車,跟我回家。」他鐵青著臉,沉著聲音吼道。
秦可馨愣住了,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mars連拉帶拽的從車里拉出來,她被拽的好疼。
「你干什麼?放開她!」施朗也跟著跑了出來,著實被mars的突然舉動搞得措手不及。
mars強勢的摟住她的肩膀,緊緊的抱著她,挑釁的看著施朗,「沒看出來我在干什麼?我在找我的女人回家!順便告訴你一聲,她離婚了,現在跟我在一起,如果下次約她的話,我不介意湊湊熱鬧。」
秦可馨焦急的看著他,卻沒法掙月兌他的鉗制,就被他摁進了車子里。
施朗被mars的話炸的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mars帶走秦可馨,他卻只能看著汽車尾氣發呆。
mars原本準備將車開回他的家,可是架不住秦可馨一路倔強的爭執,吵著要回家,他只好調轉了方向。
他拽著她快步走近屋內,拿出鑰匙開門,然後「砰」的關上。
在黑暗中,秦可馨被他強勢的壓在門板上,一點點的靠近彼此,她都清晰的感觸到他的呼吸,灼熱的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陣陣顫栗。
他的唇,立刻靠近過來,不給她任何猶豫的時間。
秦可馨驚慌的躲避,提醒著他,「不要這樣……嗚……笑笑在家里……還有阿姨……」
可這個男人今天怒了,完全不管不顧,由著性子不停的逗著她。
秦可馨被他的力量征服了,絲毫動彈不得,又不敢反抗的太激烈,怕這里的動靜吵醒樓上的人,她開始後悔了,為什麼要他載自己回家,要是讓別人看到這一幕,她該怎麼面對?
mars就是想要斷了她的後路,不再理會她的顧忌,下狠心要將她變成自己的。
「你不該……不該讓我看到你替他擔心……不該跟他那麼開心的在一起……」
他的牙齒一直啃噬著,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才能確定這個不听話的女人時刻能待在自己身邊。
今晚在餐廳里,他居然會害怕她不是真心跟他在一起,尤其是看到她那麼開心的跟施朗談笑風生,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閃現過很多畫面,那時的秦可馨跟施朗那麼親密那麼開心的樣子,那時的他生悶氣狂飲醋的記憶慢慢浮上腦海,讓他有種錯覺。
她跟施朗在一起真的這麼開心嗎?
「祁夜,齊閻,不要這樣!」秦可馨小聲的抗議,對他的掠奪絲毫沒有影響。
她是真的徹底慌了,而他突然停下了動作。
因為看到了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他的手上,讓他松開了對她的鉗制。
「別叫我祁夜,我不是誰的替身。」他終于良心發現,沒再動她,可是他很惱火,不願意秦可馨一遍遍的將他當成祁夜,即使這個人是另一段時期的自己。
秦可馨抽噎著,一片黑暗中,只有他的瞳仁閃爍著慍怒的光,他讓她害怕。
兩個人相對無言很久,mars才挫敗的推開她,拉開門走了。
許久,秦可馨都沒有挪動一步,一時反應不過來,眼楮有些失焦。
對于mars這麼情緒化的舉動,讓她迷茫,這不是她熟悉的祁夜,所以他不會對她溫柔,她就被他一步步逼近,在強勢的霍齊閻和記憶中的祁夜之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
第二天,mars再次消失在秦可馨的生活里,一通電話都沒有。
秦可馨恍惚的做完早餐,回房換上舒適的衣服,今天笑笑放假,她答應了帶笑笑出去玩,所以她洗了把臉,強扯出笑容,讓自己振作起來,不能讓女兒失望。
餐桌上,笑笑安靜的吃著東西,眼楮是不是往她身上瞟,讓秦可馨覺得很有趣。
「寶貝,在看什麼?媽媽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媽媽今天很漂亮,臉上沒有髒髒的,我只是想問媽媽,昨晚睡得好嗎?」
秦可馨听到前半句,由衷的笑了,至于女兒的擔憂,她一怔,不自覺的模著自己的臉,難道她很憔悴嗎,讓笑笑都看出了她的精神不太好?
「媽媽昨晚睡得還不錯,不過媽媽有做夢,夢到了笑笑,笑笑有夢到媽媽嗎?」她強裝著愉快的聲音,哄著女兒。
笑笑果然嘴很甜,「笑笑當然夢到過媽媽,不過夢里的媽媽很喜歡笑,我希望媽媽也能這樣。」
雖然笑笑年級小,而秦可馨總是扮演著慈母的角色,從來都對她笑臉相迎,但是笑笑隱約察覺到了一些怪異。
首先,她是不太喜歡霍叔叔,而且她看的出媽媽也有些害怕霍叔叔。
再加上昨晚,她被很大的聲響吵醒了,起床便看到霍叔叔跟媽媽在炒焦,然後很生氣的離開了,害的媽媽一個人在沙發上僵坐了很久。
雖然後來,媽媽來到她的屋子里,摟著她睡覺,但是媽媽輾轉了一夜,沒有睡著。
自此,笑笑就認為霍叔叔是壞人,喜歡欺負媽媽,她更加不喜歡這個男人了。
女兒貼心的話讓她無比滿足,這樣一個可人兒,她怎麼忍心傷害到孩子的心呢?
所以只要笑笑沒法真心的接納mars,她想她也會沒辦法真的跟他好好相處。
她們母女玩了一下午,笑笑的臉上重新爬滿了笑容,這讓秦可馨很有成就感。回到家後,給笑笑開了電話,而她快速閃進廚房準備晚餐。
將碗筷擺上桌後,看到笑笑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當地電視台的新聞里匆匆閃過一個消息,讓她久久無法回神。
施氏董事長施瑞環于看守所中自殺,在送往醫院的途中身亡,施氏股票應聲大跌,公司董事會召開臨時會議商議應對的方法。
施叔叔自殺了?他真的死了嗎?
那施朗呢?
她激動的差點摔了手中的碗,在女兒錯愕的眼神中,她顫抖著拿出手機,撥打給施朗,沒人接。
這時,她接到了白小可的電話,立即將笑笑拜托給鄰居阿姨,自己跑去尋找白小可說的地方。
可馨,施朗在我們學校的南湖旁邊,坐了一下午不肯走,他的樣子好嚇人,你過來勸勸他吧。
她毫不猶豫的趕了過去,果然看到南湖邊上,一個高高的石凳上坐著一個蕭索的身影,她從後面看上去,那個身影仿佛都做成了化石,讓人的鼻尖發酸。
「小可,他在這里坐了多久?有沒有說什麼?」秦可馨喘著氣,拉著白小可就問,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施朗,生怕出現意外。
「哎喲,都快坐了五個小時了,自從他從醫院里跑出來,然後瘋了一樣跑來這里後,就一直這樣,我怎麼勸,他都跟沒听到一樣,但就是固執的不讓我去找你,我是沒轍了,才給你打電話,這地方多冷啊,要待上一夜,人都要凍僵了。」白小可一臉苦相的拿施朗沒轍。
秦可馨看著施朗,他僵硬的背影都被夜色吞噬,卻還是一動不動,讓她心底沒來由的升騰起一絲憐惜,幸好是找到了他。
她拉了拉衣服,裹緊自己,登上石凳,坐到他身邊,整個過程施朗都沒有動彈半分,仿佛真的石化了一樣。
秦可馨輕聲的問他︰「施朗,你還好嗎?」
施朗沒有回答,她一鼓作氣,抬手板正他的身體,與他直視,「施朗——」
施朗終于有了動靜,伸出手擁住了她,她身上的溫暖是他最想擁有的。
「可馨,我冷——」濃濃的鼻音暴露了他的軟弱,顯示了他此刻極差的心情。
秦可馨差點掉下眼淚,輕拍著他的背,他的話讓她心坎泛酸,真的好怕他轉不過彎來。
「施朗,有不開心的可以找我們這些朋友,不要憋在心里。」她的聲音听上去像是在輕顫,因為她生怕自己會哭出來,所以一直忍著。
施朗不說話,今天下午的事讓他整個腦子都當機了,他再也看不得媽媽和妹妹苦嚎的樣子,看不得公司那些王八蛋在他爸爸死了之後,那麼現實的嘴臉,最看不得他爸爸以這麼屈辱的方式死掉。
警方說,他爸爸听說了施氏的事,尤其是最近柏文遠接連又說服了董事會兩個董事,完全坐穩了公司的董事會,處處壓著他這個前太子爺一頭,最過分的還是柏文遠跑去探望他爸爸,在他爸爸面前耀武揚威,逼的他爸爸心灰意冷,隔天晚上就用自己的褲子上吊自殺。
那一刻,他恨不得沖到柏文遠面前,跟他干架,可是他被媽媽的眼淚困住了雙腳,媽媽很擔心他,家里現在就他一個男人,如果他都不夠冷靜,陷自己和施氏于不利的地步,所以他只能忍住悲痛,將媽媽和妹妹安頓好了之後,他才有悲傷的時間。
這里是他高中讀書時候的學校,當初他爸爸抽空送他來學校,就在這個南湖邊上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以後能有出息,只可惜他這個兒子只會給老爸惹麻煩,現在是想努力都沒機會了,他算是真正體會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滋味。
「施朗,你身上好涼,我們回去好嗎?」秦可馨試著勸他,在這風口上坐著,被冷風嗖嗖的刮著,滋味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可是施朗像毫無知覺一樣,沒有動彈一下,秦可馨犯難了,眼神求助著白小可,白小可一躍上來,站在他們身邊,也柔聲勸著,「施朗,你看可馨臉都白了,她都快凍死了,我也覺得冷,我們女孩子扛不住啊,還是先回去吧,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先去我那兒或者可馨那兒都行。」
果然,還是白小可聰明,知道施朗的軟肋就是秦可馨,用了苦肉計才將施朗勸回去。
不過施朗不敢回家面對媽媽和妹妹的悲傷,還是選擇了住在秦可馨家里。
夜里,兩個女人將他這個大塊頭攙扶著回去,因為施朗都快凍僵了,回家就放了熱水,讓他好好泡個澡,渾身滾燙的鑽進被窩。
第二天,施朗果然感冒了,秦可馨一測溫度計,媽呀,39°8。
沒辦法,她只好大清早起來煮姜湯,而手邊的電話不停地響,她接過來。
「喂,哪位?」
電話里長時間沒人說話,她快要以為是惡作劇的時候,有人出聲了,「都這麼久了,你都沒記住過我的電話?」
她終于听出來是誰的聲音了,沒有想到mars會大清早的打電話,不過她確實存了他的號碼,只不過剛才手忙腳亂的接電話,忘了看顯示的是誰打來的。
「不好意思,我在做飯,太忙了,我沒看清。」她誠實的解釋。
這個解釋像是稍微能讓對方順氣,不過他很快哼唧上了,「難道你都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嗎?你這個女人真小氣,還在跟我慪氣?」
秦可馨苦笑著臉,這真是冤枉,明明那晚生氣的人是他,她也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給他打電話,害怕他還沒消氣。
「沒有,我不生氣,我是怕你還在生氣。」
「你在做什麼?」像是有些尷尬,電話里的人突然轉換了話題。
「我在煮姜湯。」她還是很老實的交代。
「你病了?」他詫異。
「沒有,不是我,是……」秦可馨突然住了嘴,她記起來mars可是很忌諱施朗,如果讓他知道她昨晚帶施朗回家住,肯定又要折騰了。
可mars多聰明啊,要是笑笑生病,她絕不會這麼淡定,再一聯想昨天的新聞,他就明白了。
「你將施朗帶回家了?」他的口氣沒有意料中的盛怒,倒讓秦可馨松了口氣,只好承認,「是,施叔叔過世了,他家里一團亂,昨天又感冒了,不想讓他回家麻煩家人,所以就在我這里暫住一下。」
「……」他沒有出聲,電話中的兩人默默的等著對方的反應。
「好了,那你忙吧,我先工作了。」mars最終先掛了電話,秦可馨沒有听出他是否生氣了,那頭爐子上的東西煮開了,她也就沒時間多想了。
施朗喝完了她煮的湯和粥之後,也不管感冒不感冒的,急匆匆回了家,昨天任性夠了,今天還是必須要回去撐著。爸爸死了,家里還有人需要他的安慰,公司這時候更是亂,他不能讓柏文遠佔便宜,他不會被打倒的。
秦可馨哄笑笑睡著了之後,給施朗打了個電話,問問他那邊情況怎麼樣。
「怎麼樣?伯母情況好些了嗎?」
「還好,吃了安神的藥,睡著了。」
「那你在公司里有被人為難嗎?」她擔心的是柏文遠還不放過施朗。
「那些人捧高踩低,我見多了,沒事,我挺得住。」施朗的口氣還是顯得很輕松自信,仿佛昨晚傷心欲絕的脆弱模樣徹底消失了一般,不過這也讓秦可馨放心不少。
他們聊了很久,秦可馨才怪電話,只不過立馬鈴聲又想起,她以為是施朗有什麼事情要交代,便不假思索的接起來問道︰「還有什麼事嗎?施朗。」
「是我!」又是mars的聲音,不過他的聲音好像不對勁。
「你現在在哪兒?有吃過飯嗎?」她很自然的問了出來。
mars听到了,臉色緩和了許多,嘟囔著︰「還沒,我要吃你做的飯菜。」
「好啊,明天你來我家,我可以你做。」既然他能不生氣了,她也希望他們能和氣的說話,他立馬應了聲,「那好,你現在就給我開門。」
秦可馨不可思議的去開門,果然看到他在門口。
「你……來多久啦?」她一時找不到情緒面對他,愣怔的問。
mars不說話,半邊身體靠著門框,身體前傾,直嚷嚷,「還不快扶我進去。」
那幅理所當然的樣子,真讓人想揍他,不過還好他面對的是秦可馨,她乖巧的過去扶他,剛一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再一看他的打扮,襯衫將愛牛仔褲,休閑簡單的打扮,沒有辦公室里的拘謹,就知道他不是從公司里過來的,「你喝酒了?」
他點頭,卻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麼不對,強詞奪理道︰「我喝酒還不是因為你,你忙著照顧別人,都不陪我,我只好一個人喝悶酒了。」
秦可馨嘴巴抽了下,不理他的蠻橫,將他扶到沙發上,轉身去廚房給他弄醒酒湯。
她小聲的開火,弄完了端給他,幸好他沒吵鬧,她還擔心吵醒了笑笑。
她把湯端過來,正放在茶幾上,被他一把拉住,栽倒在他身上,他的額頭抵住她的,兩人相依偎著。
「湯——」秦可馨輕嘆,這人怎麼隨時隨地抽風啊。
他輕蹭了幾下,才放開她,卻對她端過來的姜湯嗤之以鼻,不肯喝,秦可馨只好托著他,喂給他喝,可還是被他嫌棄了。
「味道好大,我不喝。」他堅決偏過頭,不肯喝。
秦可馨無語,這還沒喝呢,況且即使味道大,那也是為了他好,他這麼酒氣燻天的,待會兒怎麼開車回家啊。
「齊閻,這樣醒酒快點,不難喝啊,一口氣喝下去就沒事了。」她跟哄孩子似的哄著他。
可他滿臉鄙夷的說︰「不難喝?那你喝給我看。」
她無語了,他這耍賴的樣子真跟當初她哄笑笑喝藥的時候一樣,真不愧是父女,她一邊感慨著,一邊慢悠悠的舀了一口自己嘗。
就在這時,他突然欺上來,雙手挾持住她的雙肩,湊近她的嘴邊。
「我嘗嘗看。」他一點點的將她口中的姜湯吸走,一滴不剩。
末了,他還吧唧嘴,「果然不難喝,你說呢?」
他還有臉問,這個痞樣一點都沒有公司總裁的樣子,倒跟以前很像,她不禁愣住了,怎麼又想起從前了,雖然他們現在的相處有了點從前的感覺,可是看他好像並不喜歡被她當成祁夜,所以她靜默了。
而昏沉沉的mars也沒發現她的異狀,一頭倒在沙發上,修長的身體窩在她的小沙發上,一截腿還漏了出來,開始呼呼大睡。
秦可馨悶悶的端著碗,看著這一幕,嘴角徹底抽了。
「喂,醉了嗎?這里不能睡覺啊。」這樣會感冒的,而且鐵定會腰酸的。
「可我今天開不了車回家,我就想在這里躺會兒,你能收留施朗,為什麼就不能留我?」
他辯解了一句,就沒再說話,轉過身背對著她。
秦可馨好無語,她是好心,見不得他憋屈在這麼小的沙發上,準備說她去陪女兒睡,讓他睡她的床,可他誤會她了,還賭氣的不理睬她,過一會兒真的听到他的酣睡聲,她無奈,只好給他找了個毛毯,自己則上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