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後愛之嬌妻難追 第058章 生病 死亡 回歸

作者 ︰ 豐南的春菇

羅醫生辦公室內。

「怎麼樣?她的問題到底多嚴重?」Mars直接發問。

羅醫生將咖啡遞給他,沉穩的坐在他面前,語氣沉重的說︰「情況不太樂觀,我發現秦小姐有人格分裂的征兆,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

「人格分裂?這話怎麼說?」Mars更加震驚,沒想到情況會這樣嚴重,關切的問道。

羅醫生替他分析著,「剛才的聊天中,秦小姐很篤定的說出自己皮膚過敏的事,可當我問她的具體特征,以及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這種問題的時候,她卻像是在回避這些問題,應該是她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這些經歷應該跟她的小時候有關。而且你也給過我相關的資料,也告訴過我,秦小姐喝完酒後,並沒有不良的身體反應,所以她這種記憶是有錯漏的,是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當成了別人後幻想的結果。」

「小時候?你是說,她這樣是因為她父母造成的?」他再次問道。

羅醫生點頭,「是的,人在多重人格的情況下,會不自覺的扮演起另外的角色,有些發作的時候,是他們自己都沒想到的,所以秦小姐才會很篤定的認為自己喝酒過敏的錯誤事實。人有時候受到的外界影響很大,就會自動的在腦子里形成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所構造出來的假象讓你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所以秦小姐才會出現這樣的偏差,而她酒後的瘋狂反應,或許也是她的幻想造成的。」

Mars一直思索著,算是懂了羅醫生的分析,卻不無擔憂的問︰「那就沒有治愈她人格分裂的法子了嗎?」

「還是多跟她說說話,多觀察她的日常表現,如果病情加重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治療。」醫生的建議,Mars自然听進去了,只好帶著秦可馨回家觀察。

即使回到了車里,秦可馨還是沒有從剛才游歷恐慌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知道Mars帶自己來這里是什麼意思,他也看出了她的精神不太正常嗎?還有誰這樣說過?她記不起來了,只是他們都這樣認為,這讓她壓力好大,因為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異常。

「你別多想,只是你最近精神壓力大,我看你太憔悴了,所以帶你來看看。我曾經也有過一段精神衰弱的時候,經常會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那時候我就的記憶出現了錯亂,也是在找的這位醫生來為我治療,所以我們是熟人,你不用有壓力。」Mars盡量安撫她,不想讓她想太多,但是看得出來,從剛才到現在的表現,她都沒法讓他放心。

秦可馨沉默不語,兩眼看著窗外,眼神一片空洞。

Mars也沒再說話,兩個人一路沉默的看著車往家趕。

正在這時,秦可馨的手機響了,她接了起來。

「喂,您好!請問是柏太太嗎?我是柏笑笑的老師,請問她現在跟您在一起嗎?」

原來是笑笑的老師,秦可馨沒有留意老師的稱呼,打起精神,回復她,「我是笑笑的媽媽,但她沒跟我在一起,我早上不就送她去學校了嗎?」

「柏太太,不好意思,我們現在找不到笑笑了,您能馬上過來一下嗎?」手機里那個聲音的急切,讓親性能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拉著Mars的手,她焦急的大喊,「掉頭,去笑笑的學校。」

Mars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加大油門,一路狂奔。

……☆……☆……☆……☆……☆……☆……☆……

笑笑的美術課老師是在點名的時候,發現孩子不見得。

當時報告給班主任,就自顧自的上課去了,而學校其他老師在學校找了一圈,都沒見到人影,都快吃中飯的時間了,笑笑都沒出現,這是笑笑最活躍的時候,所以才讓學校的老師急了,趕緊給秦可馨打電話。

「你好,我是笑笑的媽媽,她現在還沒回到學校嗎?她是不是出去玩了,老師沒找到?」秦可馨一到了學校,立刻沖進了辦公室。

老師們也回答不上來,因為他們之前已經確認過,家長確實送孩子過來,而笑笑也在簽到本上簽了名字,這證明孩子是送到他們學校才丟的,這責任太重大了。

「柏太太,不好意思,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大意了,我們也是想先找找,謹慎一些才好,還有,麻煩您過來這邊,看看我們調出來的視頻。」

老師指點給秦可馨看的一個視頻畫面里,在七點五十分的時候,她送笑笑進來,並且交給前台的接待小姐,可是兩分鐘之後,笑笑就鬼鬼祟祟的偷溜了出來,跑出了監控範圍,所以這就是說,是笑笑自己跑出去的,學校並沒有監管不力。

秦可馨也沒時間去責怪學校,她只是擔心她的女兒,臉色很差。

Mars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心也在听到笑笑失蹤後,突然也泛起抽痛,這種痛並不是因為秦可馨,所以他很奇怪,他不是很不喜歡這個古怪的小孩的嗎?

「別擔心,先想想孩子平時喜歡去哪兒玩,喜歡跟誰玩。」Mars忙扶住她幾近站不住的身體,柔聲提醒她先想想對策,早點想到法子。

「對對,笑笑平時喜歡的去甜點店和動物園,最近她都吵著要我帶她去,走走,我們去找找看。」秦可馨迫不及待的拉著他出門,她都快急瘋了,沒辦法正常思考,笑笑千萬不要出什麼事,這次她可不可以期待再有一個陸遠東出現,能幫她找回笑笑?

Mars開著車,載著秦可馨跑遍了整個城市大大小小的甜品店和動物園,腿都快逛斷了,嘴巴問的都干了,可是所有人都搖頭說沒看到這麼大的孩子。

焦慮,心痛,悔恨,重重折磨著秦可馨,連帶著Mars也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

笑笑……孩子……

她的笑笑到底在哪里?

秦可馨急的都快掉眼淚,突然被一雙厚實的雙手摟住,抹去她的眼淚,鄭重的說道︰「別急,我已經讓Ken和下屬去找了,孩子還這麼小,走不了多遠,我們這麼瞎找一通,說不定沒人家專業的人找的快,笑笑一定會平安找回來的。」

他頭一次這麼溫柔耐心的安慰,他那寬闊結實的胸膛,給了她無限力量,讓她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時間開始靜下來的時候,秦可馨雖然疲憊,雖然身體開始出現了不舒服,可是她還是沒法停下來,她根本閉不上眼。

「鈴鈴鈴——」她的手機再次響起,她接起電話,還是幼兒園的老師打來的。

「柏太太,忘了告訴你,我們這邊有老師在今天白天踫到了笑笑,還听到她說過要去找爸爸,剛才我們給柏先生打了多次電話都沒打通,所以您可以先找找柏先生。」

找爸爸?她怎麼就沒想到?

最近笑笑一直念叨柏文遠,尤其是她跟Mars走得近的時候,笑笑就直接給柏文遠打電話寒暄,所以笑笑去找他也不會奇怪,所以她快速的拿出手機,顫抖著撥打了他的號碼,跟老師說的一樣,沒有通。

「祁夜,帶起去找文遠,孩子可能在他那兒。」秦可馨只期望這種可能是真的,她不敢再承受更大的失望。

Mars紋絲不動,心里開始不舒服,她叫的「文遠」好親熱,孩子又這麼向著爸爸,听得他心里好賭。

可是沒辦法,孩子要緊,他只好再次坐進車里,送她去柏文遠的住處。

那里只是一家公寓樓,環境清幽,安保卻非常嚴格,盡全力的在維護業主的私人空間,所以很多人很喜歡來這里住,喜歡清靜的柏文遠也不例外。

秦可馨匆忙的敲著門,過了半晌,屋子里才響起 嚓的開門聲,見到柏文遠的那一刻,秦可馨差點激動的落淚。

「文遠,笑笑不見了,你有沒有看到她?」秦可馨哽咽的問道,還未問出聲,眼淚已經恐懼的落下來,她很怕听到他否認的話。

柏文遠的鷹眸在看到她的時候,泛起的憐惜和驚訝,在見到了她身後的Mars時,迅速冷卻下來,他們這樣出雙入對的,還真高調,怪不得他最近老是接到笑笑的電話,告訴他有個叔叔在追求她媽,他不作他想,肯定就是眼前這位吧。

說不難受是假的,可是他只能看著自己的心疼的流血,也沒法再去挽留她。

他不可以,他對她應該是恨得,秦博文親手害死了他爸爸,他怎麼能原諒秦家?

但這種矛盾夾雜的感覺終于擊垮了他,他生病了,在家里躺了一天,誰都不見。

可是現在她告訴他,笑笑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別急,笑笑為什麼不見了?你怎麼確定我會看到她?」他不解的問,今天一整天,他都沒出過門,誰都沒見到。

「你沒見到她?可是她老師說笑笑來找爸爸了,那她會去哪兒?」秦可馨急的眼淚止不住,快撐不下去了。

「別急,孩子會找到的。」Mars擔心她會撐不住,今天她一整天的臉色都很差,跑了一天沒消息,他都有些疲憊,她就更吃不消了。

柏文遠听到Mars這麼親昵的提起笑笑,再看看他們自如的相依偎,他譏笑著,嘲諷自己太自欺欺人,可看到她這麼急,他還是忍住了心里的酸澀,「我是真沒見到她,我們去問下保安,看有沒有孩子來找我。」

結果,門口的保安表示沒看到,秦可馨幾近崩潰。

笑笑會不會遇到了壞人?她會被拐走或者綁架嗎?

這是她的報應嗎?

從小,爸爸就教育雨馨要警惕壞人,不要被騙,因為有壞人會綁了她們來敲詐爸爸,雨馨揮舞著拳頭,還說要趕走壞人,只是她默默的記下了爸爸的叮囑。

那時候她就知道,她們這種家庭的孩子太危險,所以她不敢讓笑笑走出她的視線。

Mars和柏文遠的心也開始發寒,不詳的預感慢慢擴大。

「別哭,我已經找了陸叔叔的人脈,幫我們在全市搜索,會盡快找到的,等到笑笑回來了,她希望看到的是個健康快樂的媽媽,所以我們先回家,好嗎?」Mars第一次像哄著小孩子一樣,勸著秦可馨。

「打擾了,我們先走了。」他抱起毫無反應的秦可馨,跟柏文遠冷淡的道個別,走向車里。

柏文遠看著那樣親密的兩人,心里翻江倒海……

車子開到了秦家樓下,Mars喊著秦可馨,「醒醒,上樓再睡吧。」

可惜,秦可馨一動不動,他懷疑的推了她一把,糟糕了,他慌張的再次調轉車頭,駛向醫院。

他該想到的,她的精神原本就不穩定,孩子的失蹤已經讓她差點崩潰,她的安靜就顯得太異常,現在她怎麼也叫不醒,讓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慌的滋味。

……☆……☆……☆……☆……☆……☆……☆……

一個星期,她足足昏睡了一個星期!

連醫生都檢查不出來她為什麼會這樣,Mars的心情蕩到了谷底,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這一周的狀態,他前所未有的暴躁,殃及整個公司的人,索性最後不去公司,待在家里陪秦可馨。

柏文遠也同樣如此。

被秦可馨找上門的那天晚上,柏文遠越想越不對勁,他派人查了公司和小區的視頻錄像,居然真的讓他看到笑笑當天下午去公司找他,可惜他不在,然後孩子離開了監控區,就徹底失蹤了。

都七天了,不但秦可馨昏睡了七天,笑笑同樣失蹤了七天。

即使不是親生女兒,可是一起相處出來的感情不是假的,況且自始自終笑笑都將他當成爸爸,也是因為找他,笑笑才失蹤的,所以他內心的自責和擔憂也少不了,所以他讓紀文廷叫幫里的弟兄進行地毯式搜索,從秦氏附近的各個錄像帶開始查找,但是一直都出于等待消息中。

「可馨,你快醒醒,笑笑回來看到你這樣,肯定會哭的。」白小可听到了消息,趕過來時哭的不能自已,每天大量時間都窩在病床前,試圖跟秦可馨說話,企圖喚醒她。

「是啊,可馨,為了笑笑你也不能放棄,不然我們這些朋友會瞧不起你的。」

平時嘻嘻哈哈慣了的施朗,在她面前也不再隨意,看著一直不想醒過來的秦可馨,他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這兩人放下公司的事,反復的陪著秦可馨說話,畢竟是多年好友,共同回憶的東西太多太多,一直默默守候在旁邊的Mars听了,沉默了很多天。

原來他們有過這麼多回憶,而且祁夜也是他們回憶的話題之一,而他居然完全不記得自己跟秦可馨有過這樣的往事,現在听了所有的故事,他陷入了長久的深思。

「啊!醒了醒了!」白小可正給秦可馨擦臉的時候,看到她的睫毛在顫抖,激動的大叫。

所有人都圍攏過來,將秦可馨團團圍住,像是做了好久的夢,緩緩的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好多人的臉。

「啊——你們——」她嘶啞著聲音,指著他們,卻沒有了下文。

「可馨,你終于醒了,太好了。」白小可激動的摟著她,箍的她喘不過氣,被施朗喝止了之後,趕緊放開她。

「我睡了好久嗎?怎麼你們這副表情?」秦可馨很疑惑的看著他們狂喜的表情,尤其是看到柏文遠和Mars這兩個冰山一樣的男人都驚喜的看著她,她好不適應。

「可馨,你睡了多久你不知道?還有……」白小可吞吞吐吐的問,她也看出了秦可馨不太尋常的反應。

「既然醒了就好,別說太多,先休息吧。」Mars打斷了白小可的話,眼神專注的看著秦可馨,提醒著她該休息了。

「你……你們怎麼都來了?出什麼事了嗎?是不是施伯伯和爸爸出事了?文遠,算我求求你了,放過我爸爸跟施伯伯好嗎?」秦可馨像是從他們越來越凝重的表情中,自我推測出這樣表現的可能,不禁祈求柏文遠高抬貴手,秀氣的臉上更加凝重。

所有人都石化了,全都意識到一個現實,秦可馨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她好像忘記了好多事情,尤其是笑笑的事,不然怎麼可能醒來到現在都沒問起笑笑?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這種表情?難道施伯伯和爸爸真的出什麼事了嗎?文遠,你快告訴我,是不是他們……」秦可馨越說越急,掀開被子就要起來。

「沒有,我沒對他們怎麼樣,你放心。」柏文遠的神情極力的克制著,內心的自責和心疼卻沒有少一分,秦可馨變成了這樣,他是有責任的。

「可馨你放心,什麼事都沒有,你別操心這些了,現在最該休息好,乖,快睡著,我們出去,不吵你了。」白小可將她按回床上,蓋上被子,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病房外,每一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好,連走向醫生辦公室的步履都格外沉重。

「醫生,她這種情況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施朗跟白小可最迫不及待,見到醫生,焦急的直奔主題。

醫生對秦可馨的現狀也頗有些為難,深嘆一口氣,盡力解釋著,「其實之前就霍先生的說法,秦小姐存在著一些心理問題,這些在她有些時候的過度反復的情緒表現就能看出不對勁,真正讓我覺得她不對勁的是她的選擇性記憶,這是對自己本能的保護,而且即使催眠都無法讓她卸下心房,看來她過去的經歷造成的陰影非常深刻,以至于她已經習慣于這種自我保護。」

「你是說,可馨的精神有問題?」施朗的嘴巴長得老大,完全無法置信,白小可依然。

唯獨跟秦可馨親近的兩個男人,一臉深思,沒有反應。

Mars是知道實情的,也早就懷疑秦可馨的精神狀態,而柏文遠似乎想起秦可馨怕打雷,在雷雨天氣里的舉動就非常詭異,可他為什麼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

「醫生,你覺得她有人格分類方面的征兆嗎?」柏文遠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見過完全不同面的秦可馨,現在拼湊在一起,越想越奇怪。

「她的表現已經很明顯是這個趨勢,所以我們要解開她的心結,讓我們找出病癥,適當的疏導,才能真正幫到病人。」醫生不得不贊同他們的推測。

其他人聞言,都默默的帶著復雜的心情,走出辦公室。

明媚的陽光穿過雲層,清澈的傾灑在大地上,照的外面的草地都是一片綠意盎然。

秦可馨在病房里待久了,就想出去走走,一個人在長椅上坐著發呆,愣了好久,直到一個皮球彈到她的腳邊,她木木的看著球。

「阿姨,這個球是我的,能給我嗎?」一個乖巧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著她,她心里暖暖的,立刻撿起球,遞給孩子。

陽光下,草地上,無憂無慮的孩子在玩耍,這個畫面讓她覺得非常好看。

她忽然也想念她的笑笑了,起身往回走,正踫到Mars從病房內出來。

「你去哪兒啦?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他的語氣有些急促,剛才一個沒留神,就讓她溜出了病房,要是讓她知道些不該她知道的事情,他都不想去想這個結果。

「我只是去花園里透透氣了,忘了跟你說。」秦可馨一副可憐乖乖的樣子,讓Mars也沒了責備她的心思,拉著她進來,倒杯水給她,遞上藥,「把這個吃了吧。」

她乖乖的吞了藥,完了還一副求表揚的表情,讓Mars忍俊不禁,這個時候的她倒是有些可愛勁,只是想到造成她這樣的原因,他就高興不起來。

他手下報告給他的調查結果不容樂觀,孩子的線索在一步步拼湊,就他知道的來說,這結果絕不是秦可馨想要的,他真怕她承受不住。

「祁夜,我們真的已經變成男女朋友了嗎?」秦可馨猶不確定的問他。

「為什麼這麼問?你覺得不是?」他也愣住了,反問起她。

她的記憶雖然模糊,但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我只是覺得,我們好像並沒有那麼親密,而且我努力回想,也只記得我跟文遠的關系出問題了,他跟我們家也鬧了矛盾,至于我們怎麼走到一起的,這中間好像經歷了很多事,我都想不起來,每次回想的時候,我的頭就會很痛很亂,所以我才會有疑問……」

她的話讓他心疼,不由得抱住了她,讓她略微激動的情緒得到了安撫,兩個人沉浸在這樣的親昵中,他慢慢問︰「你會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很突兀嗎?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早就認識,現在回到當初的狀態而已,沒什麼好計較的,不要多想,或許我吻你,你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說時遲那時快,他快速攫住了她的唇,在她錯愕之際,加深了這個吻,她的呼吸慢慢亂了,他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怎麼樣?還覺得我陌生嗎?」他笑的很邪氣。

秦可馨好奇的望著笑的很大聲的Mars,這樣的他,前所未有的明朗大氣,一掃之前的陰鷙,一些始終沒額外年出口的話也被她咽了回去,即使她仍然有些疑惑,但她不是愛深究的人,祁夜對于她的特殊記憶和Mars的主動守護,都讓她感到幸福,這就夠了,那些不確定的記憶,她並不想觸踫。

病房外,柏文遠的腳步慢慢退了出來,跟隨他身後的紀文廷兄妹都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剛才那一幕,他們都看見了,柏文遠的心情可想而知,恐怕也只有他自己還在嘴硬,其實他早已經將秦可馨這個女人放在心里。

柏文遠立定在原地,心中因為窺見的那個吻,早已經亂成麻,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沖入心髒,狠狠的撞擊他的心,疼痛不堪,卻表情鎮定無比。

「你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老婆成了別人的女人?」紀文廷看著他這樣也憋氣,自己的兄弟什麼時候成了這麼瞻前顧後的人,他恨不得沖進去抓出那個男人。

柏文遠還在游離狀態,沒有理他,這讓紀文廷的火爆脾氣更加抓狂,「你難道真的等他們生米煮成熟飯才認清現實?你的女人要跟別人跑了,你還在這里傻坐著干什麼?快去搶啊!」

紀文廷的「土匪」作風並沒有得到柏文遠的回應,他只是淡淡的開口,卻不容置疑的說︰「這件事已經過去,你不要再提,我跟她已經不可能。現在我來看她,只是因為笑笑,孩子是因為我而走失的,我有責任還給她一個女兒。」

秦可馨的痛苦,他都看到了,他又何嘗不是,所以他能體諒她的逃避,如果可以,他也很想這樣做。

紀文廷還想教訓他,被紀文萱拉住,「算了哥哥,文遠他心里有數,既然他選擇這樣,我們還是支持他吧。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孩子,這才是文遠的心病。」

雖然對倆夫妻接觸不多,但聰慧的紀文萱一眼就看出柏文遠動了真情,只是看著病房里面的情景,就該猜出她這位好朋友晚了一步。

有時候愛情真的要看機遇,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注定痛苦的。

這時,紀文廷的手機響了,未免吵到病房里的人,他走到角落里接起來,只是不久後就傳來他的驚詫聲︰「真的……你確定了嗎……好,我知道了。」

紀文廷再次看向柏文遠的眼神,是那麼的駭然,讓柏文遠的心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不會的,應該不會是壞消息吧?

紀文廷同樣不敢面對臉色駭然的他,可還是緩緩的吐出口,「何老大說找到孩子了……他讓你過去看看……看看孩子的……」

最後兩個字他都不敢再說下去,柏文遠的臉色已經刷的慘白,腳步顫微的往後倒退了一步,紀文廷那麼粗拉拉的個性都說不出的話,一定是讓人最不願听到的。

「哥,你該不會是想說笑笑……她出意外了吧?天哪,怎麼會這樣?」紀文萱終究是個女人,對一個這麼幼小生命的消失,更加無法相信,可她的猜測讓柏文遠如墜冰窟。

「是。」紀文廷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們找到了一個跟笑笑年紀,體型甚至衣著都很相似的孩子,只是,孩子是在……在海里被找到的……而且是被裝在袋里……被拋到海里淹死的……」

紀文廷鼓足勇氣,艱難的說完全部事實,卻讓面前的兩個人全都呆滯住了。

「不!不可能!笑笑只是走丟了,怎麼會……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柏文遠失控的大吼,即使自認冷血的他,也完全接受不了一個在他眼前活蹦亂跳那麼多年的孩子那樣慘死。

這絕對不可能!誰會對一個四歲多的孩子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是因為我嗎?是我的仇家做的嗎?」柏文遠失聲問出這句話,他完全想不透,唯一可能就是笑笑來找他,卻被他的仇家給盯上了,可是這樣的猜測,讓他幾乎被愧疚給淹沒了。

「不,現在還不確定,你別往自己身上攬。」紀文廷急著否定了他的自責,不想好兄弟過分自責。

「是啊,文遠,還沒查清楚,你不要太悲觀,只是目前這個消息該怎麼告訴笑笑的媽媽才是最重要的。」紀文萱的眼淚也漫了出來,卻還是不忍見到柏文遠這樣的表情。

「死了?誰死了?」有個女聲,目光呆滯的站在他們身後,冷冷的問著。

轉身,他們也愣住了,這下不用再發愁該怎麼說,秦可馨的臉色告訴他們,她知道了。

秦可馨在柏文遠大吼的那一聲給引出來的,卻沒想到,會听到這樣晴天霹靂的消息。

所有人的表情都在告訴她,她的笑笑死了,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可馨不可抑制的大笑,猛地蹲坐在地上,身後同樣震驚的Mars來不及接住她,就看到她的身體直直的倒下。

……☆……☆……☆……☆……☆……☆……☆……

那天,秦可馨像是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這一次,她沒有像上次那樣昏睡或者失憶,而是完全將自己隔絕起來,再也听不進任何聲音,不哭不鬧,不動也不吭聲,像個木頭人一樣。

只是,她的眼楮沒有焦距,空洞一片,仿佛看不到她的靈魂。

所有人見狀,都紅了眼眶,待再見到疑似笑笑的尸體時,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秦可馨將自己封鎖起來的日子里,關心她的人已經鬧得天翻地覆。

當初笑笑被撈上岸的時候,已經被海水浸泡了好幾天,小孩子不但身體跟充了氣一樣的浮腫,連臉都泡的看不出原貌,警方為了確認笑笑的身份,想讓秦可馨和柏文遠來驗DNA。

可他們哪敢讓秦可馨見到笑笑,甚至都不能挪動她半步,只能將目標轉移到柏文遠身上,可是被他拒絕了。

「我知道你的心情最難受,可是現在這個孩子是不是笑笑,還難說,我們不能放棄的太早,你是她的爸爸,難道你不希望警方找的人是錯的嗎?」施朗怒吼著他,如果可以代勞,他早就做了,可偏偏只有柏文遠才是笑笑的直系親屬。

柏文遠緊抿著唇,沉默不語,這樣徹底惹惱了施朗,卻被同樣目露難色的白小可制止了。

「你拉著我干什麼?虧你還是笑笑的干媽,我現在就想知道里面的是不是笑笑……」施朗越說越激動,想到里面的孩子,眼楮再次泛紅,惹得白小可也直掉眼淚。

柏文遠想到秦可馨的現狀,想到躺在停尸房的孩子,再看到眼前的Mars,他絞痛的心里終于下了個決定。

「我不做這個鑒定,並不是因為我不想做,而是我沒有資格做。」

施朗听這話,沒有明白,而白小可卻知道的很清楚,她張了張嘴,想要制止他的話,卻怎麼也張不開口,或許她也是想讓笑笑的親爸爸來做這個鑒定吧。

柏文遠很篤定的看著Mars,無奈的揚起笑,「不管我怎麼說服自己,都必須承認,我不是笑笑的親生爸爸,你才是,所以該做鑒定的人是你。」

一直默不作聲的Mars一字不落的听完他的話,清冷的眸光漸漸升騰起一股難以置信的驚詫,「你說什麼?」

「你是笑笑的親生父親,可馨當年為了留下這個孩子,不惜跟完全陌生的我結婚,這個孩子是祁夜的,所以也說是你的,你明白了嗎?」

「砰」的一聲,Mars像是被人狠狠的從頭頂上砸下一個大錘,完全暈眩,不敢相信。

他的眼眸幻化成兩束冷光,從他陰鷙的像野獸一般的眼楮里迸射出來,瞬間變成了暴走狀態,他提起柏文遠的衣領,一字一句的問道︰「不要騙我,你說的是真的?」

柏文遠的眼楮看向白小可,他看得出白小可是知道的,果然,所有人看著白小可,她默默的點了一下頭,這個工作,讓施朗和Mars徹底定住。

最後,Mars落荒而逃,他急于回去,想要找到爺爺,他想要問清楚,這為什麼跟他當初說的不一樣,不,他不相信!

沒有人攔住他,其實大家的心里已經沒報多少希望,警方不會弄錯,而孩子身上跟笑笑相似的特征太多,這讓人怎麼認錯?

況且幾天之後,警方查到了印有笑笑名字的用純金打造的HELLOKITTY玩偶,被人低價變賣,循著這些線索,警方很快抓到了疑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據疑犯供述,笑笑去秦氏找柏文遠的當天,失望而歸,對漂亮可人的笑笑起了歹心,這個男人一路跟蹤笑笑到沒人的角落,攔住笑笑哄騙她,說要帶她去見爸爸,這麼幼稚的接口居然讓心急的笑笑信了,隨即男人就抱著笑笑回到了出租房,進行猥褻。笑笑太過害怕,出現驚叫掙扎的情況,男人害怕了,拼命捂著孩子的嘴,結果窒息而死,男人太害怕,只好將笑笑塞進行李袋里,半夜騎著三輪車將孩子拋到海里。

真相還是那麼不堪負荷,沒想到純真可愛的笑笑,居然被這樣的人渣敗類害死,施朗和柏文遠恨不得當場打死那個男人。

警方制止了他們,交代了幾句帶給秦可馨的話,就開始結案。

施朗覺得很憋悶,差點在警局里跟人動起手,這時他和白小可的手機鈴聲都響起。

接起電話,里面傳來醫院護士的聲音,「施先生(白小姐),秦小姐情緒失控了,麻煩你們來醫院一趟。」

心一驚,所有人又一陣風的沖向醫院,看到秦可馨的樣子,全都震驚了。

她空洞的眼楮已經被一種癲狂給填滿,正怒氣騰騰的撕扯著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頭發凌亂的像個瘋子,而病房里的護士強行的將她跟被子扯開,摁住她的手,听到她掙扎的嘶叫,施朗出聲制止。

「你們干什麼?別踫她。」

醫生見到他們,也松了口氣,「家屬來了就好,今天病人突然發狂,不斷的傷人打雜東西,我們為了不讓她傷害別的病人,所以只能將她捆住。」

「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白小可也不可思議,秦可馨眼里的殺意好明顯,好像誰靠近她,她都會不顧一切的反擊,這不是她認識的秦可馨。

原來,笑笑的事情已經被媒體披露出來,秦可馨從電視上听到報道的這件事,雖然笑笑的名字被抹去,可是或許因為母女連心,有了心靈感應一般,秦可馨仿佛能感受得到女兒當時的痛苦掙扎,徹底的崩潰了。

「醫生,就沒有治療的辦法了嗎?她的病因到現在都沒找到,總不能還是受打擊過度吧。」施朗梗著嗓子,不忍心看到拼命搖頭的秦可馨,轉身問著醫生。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門被推開,門外走進來熙熙攘攘的人,頭一個就是消失了幾天的Mars。

他不是接受不了笑笑的身份而崩潰逃離嗎?怎麼突然又回來了?

Mars沒工夫答疑,對身邊的白頭發白皮膚的醫生示意,醫生走到秦可馨身邊,給她注射了一陣鎮靜劑,讓她慢慢平靜下來。

之後,Mars才緩緩道出他所知道的真相。

「就像醫生所說,可馨的確有很大的心理問題,而且是隱形的人格分裂,目前很多臨床醫生分析這種病癥可能跟童年經歷有醫學聯系,所以我調查了可馨的家庭和成長環境,可以說秦博文夫妻很排斥可馨這個女兒,這很可能是誘發病情的關鍵。」

「怎麼會?秦伯父為什麼要排斥可馨?這是他的女兒啊?」施朗不明白,白小可同樣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父母這樣對待子女。

「具體的,我們稍後經過專業醫師的診斷才能知道,總之據醫生判斷,可馨很有可能分裂出第三種人格,這一面具有暴力傾向,很容易激動和暴躁,所以我們得很小心的看住她。」Mars示意他們出去,將地方留給了專業的醫生。

他也沒時間跟其他人問清案情的進展,因為他不敢面對,因為從爺爺口中,他幾乎可以確定,爺爺當年是知道可馨懷著他的孩子的,可他卻什麼也沒說,從來都很孝順的Mars第一次對爺爺發火了。

因為爺爺的強勢和隱瞞,讓他失去了五年的記憶,也失去了五年的機會陪在可馨和笑笑身邊,他沒有一天承擔起父親的責任,甚至在此之前,他都對笑笑頗不耐煩,為什麼這種父母天性沒有再他們身上展現,以至于他沒有抓住機會彌補笑笑?

再看看秦可馨,同樣是他虧欠很多的女人,當年他因為可馨提出分手,說了很多傷害她的話,可她卻始終沒有說出爺爺逼迫她的真相,她獨自一個人承受著他的誤會,更為了他而生下孩子,如今她成了這樣,他難辭其咎。

他不禁自嘲,這或許是他活該,他沒有做過一天的爸爸來照顧笑笑,所以這是笑笑在懲罰他嗎?

爺爺的自白猶如一個大棒狠狠的敲在他的腦袋上,他的記憶漸漸蘇醒了,可這時候的他卻更痛苦,沒能履行諾言,用盡全力照顧好秦可馨,也沒能盡一個父親的義務,光是這種負罪感就讓他痛苦無比,但他沒有猶豫,還是選擇回來,他欠秦可馨的太多。

檢查階段,他全程都沒抬眼看過柏文遠,只是專注的凝視著里面的秦可馨。

這個男人曾經代替他照顧她們母女,他應該感激的,可是知道了柏文遠的意圖,又看著笑笑因為尋找柏文遠而失蹤遇害,他就對柏文遠友好不起來。

醫生出來了,給予的診斷結果依然是精神問題,可嚴重程度還是讓其他人都吃了驚。

「我們給秦小姐做了記憶疏導,發現她對某一部分記憶相當的抗拒,想想看一個人在這種被催眠的狀態能有這麼強的自我保護,這證明她對這段記憶刻意的封鎖了,也說明了秦小姐是有很強的心結,並且在潛意識中一直知道心結的原因在哪里,而人的大腦又都有自我保護的機制,所以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她封鎖了這段記憶並且設定了一個其他的劇本來說服自己,所以你們看著她很正常,只有在受到某種刺激之後,才會出現人格分裂的情況。」

Mars心里的預感終于發生了,這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秦可馨真的有過埋藏很深的心理問題,等到一個臨界點之後就會爆發,而形成的第二人格會讓人無疑跟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你們是她的朋友,知道她最忌諱什麼嗎?」Mars看著白小可和施朗,企圖讓他們幫著回憶秦可馨的心理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施朗很挫敗的搖頭,他從來都沒看出秦可馨的異常,而白小可雖然跟秦可馨最親近,可是也從來沒看到秦可馨今天這樣的表現。

而他們的眼神都看向了柏文遠,畢竟他才是跟秦可馨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Mars很不服氣這一點,所以他是不會開口問的。

柏文遠沉思著,謹慎的開口道︰「她平時很少表現什麼異常的一面,不過她很怕打雷,有時候會性格大變,變得很熱情,很粘人,也會說些胡話,我想這或許是她的第二人格。」

他一直都有懷疑,卻沒真正放在心上,也沒往這方面想,現在回想起以前發生的種種怪異事情,他當初還誤會秦可馨故意戲弄她,看來這是她的心病。

Mars听了他的話,臉都黑了,心里計較的是,秦可馨大變的時候,對柏文遠為什麼會這樣熱情,而對他卻是仇恨大罵哭泣,他心里很無聊的在比較。

醫生听了柏文遠的話,也有了些判斷,提醒著他們。

「一般病人出現這種反應的時候,都會很危險,非常的情緒化,一個不留神會出現自殘等危險舉動,所以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治療或者不治療都會是個漫長艱辛且痛苦的過程。」

大家都明白,治不治療的好,都會存在問題,如果治得好,秦可馨會發現自己的心理問題,然後逐步打開心房,憑藉著他們這些人的支持和自己的能力來調節克服,如果治療的不好,秦可馨或許會病情加重,人格分裂的更加嚴重,到時候她會崩潰。

他們都很期望秦可馨能治好,可也都明白,她現在情況很不好,尤其是笑笑的意外,對秦可馨是毀天滅地的打擊,這種問題治療起來會更困難,心理治療最終還是要靠病人自己,秦可馨的情況著實讓他們都很擔憂。

Mars看著秦可馨熟睡的臉,原本陰霾的眼神透著顯而易見的心疼,耳邊回響著自己當初照顧她一生一世的承諾,現在她變成這樣,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我要帶她回家,我會寸步不離的照顧她。」他最終下了決定,不容置疑。

施朗和白小可還有些擔心,柏文遠的臉色直接變黑,剛想反對的話,到了最後還是沒能出口,他有什麼資格反對?他跟秦可馨已經離婚了,甚至弄成這樣,他要負很大的責任。

最終,秦可馨乖得跟只貓一樣,被Mars抱進車內,身後跟著一群高級醫療團隊,施朗跟白小可都沒有跟來,柏文遠直接消失了。

他不願看到秦可馨被別的男人帶走,更不願去想象自己的後悔和心痛,自責每時每刻都在吞噬著他。

笑笑……笑笑……

這是他心中的死結,也是秦可馨最大的障礙,幸虧秦可馨現在的意識不太清醒,不然她要是知道了笑笑是為了找他才被人拐走,她會不會恨死他?

他無法承受來自秦可馨的憎恨,所以既希望她能快快的好,又怕她真正恢復清醒的那一刻,所以這次換他逃走了。

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笑笑。

沒錯,他不信笑笑就這樣死了,Mars難以承受這種結局,所以堅決不去驗DNA,同樣,他也慢慢開始懷疑,除了相同的年紀性別,還有笑笑的衣物和身上的東西可以作證之外,沒人能看出死的孩子是不是笑笑,所以他堅決不信。

不管這是不是他的一廂情願,他都會繼續追查下去,找到笑笑,只希望到時候秦可馨能好起來。

……☆……☆……☆……☆……☆……☆……☆……

頭部的某個位置又開始泛起隱隱的痛,秦可馨忍不住抱頭,在床上反復的翻滾,試圖緩解這種痛疼,可不但沒有緩解,腦子里零散的畫面越來越多,讓她痛苦不堪。

我們雨馨真聰明,瞧這次出去,多少人夸她漂亮懂禮貌,博文,咱們生了個好女兒。

是啊,我們雨馨就是最棒的,從來不讓父母失望。

你在干什麼!為什麼動姐姐的東西?她的東西不喜歡別人動,再說你皮膚沒有姐姐好,穿這件裙子不合適,放下!

不要再哭了,就只會哭,讓雨馨自責是吧?她明天要參加鋼琴比賽,你自己連首完整的曲子都彈不出來,就不要跟姐姐比,更別想破壞姐姐的心情,她明天一定會拿冠軍的。

可馨,對不起,爸爸媽媽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

可馨,我們出去玩吧……別怕……媽媽問起來我來承擔……我做乖孩子很久了,也該出去放松一下……

可馨,救我……救救我……好疼……

耳畔充斥著尖叫,吶喊和呼救的聲音,那些混亂的畫面最後全變成了淒慘的哭泣和怒斥,秦可馨眼睜睜的看著父母哭倒在雨馨的墓前,轉眼回到家里,她的媽媽像瘋了一樣掐著她的脖子,口口聲聲說是她害死了姐姐,幸虧爸爸拉住了媽媽,不過更噩夢的開始了。

她被爸爸關進了小閣樓,上了鎖,除了送飯,沒人允許靠近她。

不管她怎麼哀求,怎麼向爸爸媽媽哭訴,都沒人理她。

秦博文說,好好反省吧,你這麼惡毒的孩子如果放出來也是害人,如果沒有反思過錯,就一輩子不要出來!

那一年,她十歲,被關在屋里整整半個月,盛夏的季節,卻讓她感受到了嚴冬的寒冷。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她縮在角落里,他好怕,好冷,好黑,喊得嗓子都啞了,沒人會在意她的害怕,沒人會相信她的無辜,他們都認為,是她攛掇雨馨出去看木偶劇,結果才會出意外,雨馨死了,她還活著。

仰躺著的秦可馨,神情哀傷,驚恐,掙扎,整個身子抖得厲害,無助極了。

Mars差點闖進去,想抱起她,被醫生攔住了,勸誡他這是必經的過程,只有面對問題才能解開心結。

他隱約猜測問題的癥結,卻沒想到在醫生的治療中,讓他看到這麼觸目驚心的過去。

很難相信,會有這樣偏心的父母,同樣長相的孩子都被區別對待成這樣,秦可馨的心理沒有問題才怪。

親姐姐的死,估計是對秦可馨最沉重的打擊,而父母的指責更是雪上加霜,長久以來壓抑的個性徹底爆發了,才會變得更加偏執,多疑,分裂成不同的人格。

Mars用雙手捂住眼楮,沒有勇氣再看治療中的秦可馨,越是歇斯底里,越是痛苦。

懊惱,心疼,甚至對秦氏夫妻的怨恨,所有的情緒朝著他襲來,胸口痛的難受,很堵,向來覺得自己無堅不摧,也不得不潰不成軍的自己。

這種痛他不願一個人承受,其中幾次治療中,他讓人叫來了秦可馨的媽媽,讓她親眼看看秦可馨被他們做父母的逼瘋的樣子,秦母同樣被震撼了,不敢相信的落荒而逃。

終于結束了,所有治療的人都離開,他才進去,輕哄著緊閉雙眼的女人,「睡吧,好好睡一覺,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一定會找到笑笑。」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面對現實,醫生說秦可馨的心結除了父母給的童年陰影,就是笑笑的離世,這也是他最大的傷痛。

所以要治療秦可馨,就必須確定笑笑是否真的遇害了,他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趁著最後尸體火化之前去驗了DNA,幸虧上天對他們還有一點憐惜,死去的孩子不是他的笑笑。

所以,他從那一刻開始,就派人不斷的找尋線索,試圖證明笑笑還活著,他要將孩子活生生的帶回來,他要讓秦可馨盡快的康復,他要讓他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

睡飽了,秦可馨緩緩睜開眼,看見Mars微笑的雙眼,她覺得很奇怪,又好熟悉。

「醒了?要吃飯嗎?」他把她抱起來,很自然親昵的吻著她的頭發,再一點點的找話跟她聊,可就是沒得到回應。

秦可馨自從跟他回來,就沒開口過,這樣也好,總比醫生說的第三人格要強,見過了那樣的秦可馨之後,他特別滿足的看著她現在這樣。

起碼能安靜的听他說話,能稍微依賴著他的感覺,他就像養了個女兒一樣,他很享受,也很欣慰當初的決定。

醫生當初建議,對秦可馨進行深度催眠,利用各種儀器激發她的記憶,刺激療法來讓她崩潰,把她所有的悲傷痛苦全都激發出來,讓她心里對父母的怨恨,失望發泄出來,這樣才能一步步打開心房。

他猶豫了好久,害怕秦可馨因此會更加錯亂,或者發泄之後,重拾了記憶,會再次記起笑笑,所以他一直沒下決定。

直到秦可馨的第三人格慢慢顯現,暴力傾向加劇,什麼人都分不清楚,什麼東西到手就砸,他害怕秦可馨會最終崩潰,所以接受了醫生的建議。

現在看來,還好,他做的對。

「吃飽了嗎?」飯桌上,他幫她夾菜,看她不再動筷子,輕哄著,「再吃幾口,我們就散步,好嗎?」

秦可馨紋絲不動,他也不再勉強,也只有順著她,他才能被她接受和信任。

他只是擔心,飯量這樣小,再看看她瘦削的下巴,擔心她的身體。

走了一段路,秦可馨開始賴在原地不動,小手指輕刮著他的手心,眼神哀求,卻說不清。

他會過意,蹲,向後揚起雙手,「上來吧。」

秦可馨臉微紅,還是滿意的跳上他的背,被他輕松的背起來。

這算是他們之間很少的親昵互動,秦可馨生病了之後,似乎很不喜歡走路,但是又喜歡出來透透氣,所以走了一段路,就開始纏著讓他背,他就成了她外出的「代步工具。」

只是,他甘之如飴,醫生說這也是好的開始,證明她對他的依賴再加劇,鼓勵他加油。

晚上,他幫她洗了澡,吹干頭發,塞進被子里,跟她道晚安。

準備回房時,被她拉住小手指,緊緊不放。

他不解,自從接她回來,他們都分房睡,一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會刺激到秦可馨,二是他不想趁人之危,他要慢慢找回他們當初戀愛的感覺,跟她由身到心的結合。

可是今天,秦可馨很倔,拉著他不松手,手還有點抖。

他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今天她看到了一只狗撲向嬰兒車的孩子,她完全沒過腦子的就跑過去,抱起了孩子,提走了小狗,卻也嚇得他心髒差點停擺。

她這種對小孩子的本能反應,讓他提心吊膽,她到底有沒有恢復對笑笑的意識,如果是,他都難以預料她會是什麼表現。

「你怕嗎?要我陪你?」他小心的詢問,同樣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想放開。

他何嘗不怕,或許這個時候是他們在互相給對方安慰,所以他月兌掉衣服,躺在了她身邊。

抱緊她,不敢動,只在心里告訴自己,好好保護她,不能再出意外。

耳畔響起她輕微的呼吸聲,他才放心安睡。

……☆……☆……☆……☆……☆……☆……☆……

秦可馨治療的進展是可喜的,她出現焦躁,昏迷的情況越來越少,醫生給她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也越來越順暢,連醫生都說現在可以放松一段時間,只要吃藥就能慢慢控制她的病情。

Mars松了口氣,很安心的陪在家里,跟她過著二人世界。

為了幫秦可馨治療,他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家里,連公事都基本交給陸遠東,也不讓其他人來打擾他們。

施朗和白小可幾次三番給他打電話,都被他敷衍過去,那兩人抓狂的痛罵他法西斯,而最讓他意外的是柏文遠,這個人好像消失了一樣,秦可馨住院的那段時間,他跟自己一樣日夜守在醫院里,他對秦可馨的情分,自己也看得出來,所以很警惕他,可現在他卻從來沒主動要求見秦可馨,他倒是輕松了,卻沒有放松。

直到柏文遠找上門,他才明白柏文遠去了哪兒,看著一張蒼白的臉印入他的眼前,他幾乎驚得跳起來。

「你……你在哪兒找到的?」Mars顫著聲問道,激動的差點站不住。

眼前的小孩子,分明是笑笑,笑笑的臉,笑笑的眉眼,卻唯獨沒有笑笑的眼神和生氣,好像一個木偶女圭女圭。

柏文遠解釋著,「我找到她的時候,孩子已經這樣了,笑笑是被人販子賣到了山溝里,更被他們打成了這種樣子。」

Mars和柏文遠的表情一樣,眼眸蘊藏的憤怒都要將整個房間燃燒起來,他的女兒居然被人打成了這樣,他要讓那些人付出更慘的代價!

「笑笑怎麼會被賣去那里?那個死掉的小孩是誰?」他想起來這件事,反問著。

柏文遠的厲色眼眸更加陰沉,想起那些人販子的所作所為,就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殘忍。

「笑笑被人誘拐,差點窒息死亡,給扔到河里不假,但是後來被人撈了起來,正是賣掉笑笑的人販子。他們拐來別人的孩子,正要轉手賣出,結果被孩子跑了,摔死了,他們覺得晦氣,怕擔責任,準備扔河里,結果巧合的讓他們救起了笑笑,所以偷梁換柱,將笑笑身上的衣服套在死掉的孩子身上,他們再將只剩下一口氣的笑笑,賣到了山溝里。」

他從人販子口中得知了這些,差點沒當場用槍蹦了他們,紀文廷勸住了他,好歹是他們救起了差點被淹死的笑笑,所以他將他們送到了警局,並讓兄弟們在牢里好好關照他們,每當看到笑笑痴呆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沖到牢里滅了那幫人。

Mars看著依然清秀可愛,卻一點活力都沒有的笑笑,心痛的快流血。

他伸手想抱抱孩子,卻看到笑笑緊摟著柏文遠,差點哭出來,而柏文遠哄著笑笑,「笑笑別怕,爸爸在這兒,他不是壞人。」

Mars的心痛的快窒息,看著那雙跟秦可馨十分相似的眼楮,漸漸的睡著,他抹了一把臉,將柏文遠迎進了門。

「孩子留在這兒,麻煩你照顧幾天,我不確定可馨看到孩子會是什麼樣,我必須問過醫生才能確定。」

柏文遠點頭同意,他也不想刺激秦可馨。

Mars轉身回到主房間,看到還在睡覺的秦可馨,他含笑的眼眶紅了。

怎麼辦?笑笑找到了,你會好起來嗎?

可是笑笑只認柏文遠,他在笑笑眼里成了壞人,這真是他的報應。

「喂,吳醫生,我有新情況要問你……對,孩子找到了……可馨見到孩子,情況會好轉嗎……」他拿起電話,開始一點點的將細節告訴醫生,他不敢冒險。

「啊——」沒等Mars問完話,他就听到房外,秦可馨淒厲的慘叫。

他拖鞋都跑掉了一只,看到的則是秦可馨跌坐在地上,眼楮看著樓下的兩個人影,發狂的尖叫著。

柏文遠愣了,沒想到她的意外出現,而他懷里的笑笑被驚叫聲嚇到,也開始哭。

秦可馨听到孩子的哭聲,更受刺激,某些記憶回籠,她像被撕裂了心髒一樣,失神的站起來,往樓下跑,卻在樓道上崴了腳,差點往樓下滾。

Mars的心都快停止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抱住她,一起滾下樓梯,慣性的原因,秦可馨被死死的抱住頭,除了磕到小腿,幾乎毫發無傷,而Mars的腦袋先著地,磕到了後面的木頭,眼冒金星,溫熱的血不斷往下流。

血滴落到秦可馨的臉上,她更加不可抑制的大叫,慘叫,哭著捂住嘴。

他艱難的扯著嘴角,安撫她,「沒事,傻瓜,別叫了。」

秦可馨害怕的抓住他的衣角,不敢亂動,他頭上沁出的血讓她的眼前血紅一片,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同樣滿是血的臉,從壓在身上的房梁下艱難的挪動,不斷的叫她,喊她,而四周全是火,她壓根闖不進去,稍微猶豫的幾秒鐘里,大火燒斷了另一個房梁,掉落下來正好砸到了小女孩躺著的位置,里面再也沒有了叫聲。

「啊——不要——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秦可馨抱著頭,拍打著,不敢再想。

「可馨,可馨,不要怕。」Mars抱著頭,固定她的腦袋,不讓她自殘。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你們這樣的情況很不好。」柏文遠上前,將笑笑藏在他的身後,關切的詢問。

剛才的驚險一刻,他也會後怕,幸虧Mars及時拉住了她。

他必須承認,Mars的愛比他純粹,比他更大膽,更懂得敞開心,他輸了。

被捂住眼楮的秦可馨沒看到他,Mars虛弱的抬眼,點頭,他確實有點撐不住了,腦子好暈。

最後,醫生來了,Mars的頭被厚厚的包扎,秦可馨被打了鎮靜劑,安靜的睡下了。

……☆……☆……☆……☆……☆……☆……☆……

陸遠東看著Mars這樣搞笑的造型,卻笑不出來,再看看柏文遠抱著的孩子,激動的上前,揚起最和善的微笑,「笑笑,還認得我嗎?」

小孩子清澈的眼神看著他,直愣愣的,沒有回應,陸遠東幾不可聞的嘆氣,心疼的走開。

這孩子還是老樣子,柏文遠都找遍了醫生來為笑笑檢查,卻都搖頭,說笑笑當初大腦缺氧很久,生命體征已經很微弱,還被人虐待恐嚇,已經徹底了成了個痴呆兒。

可是Mars不氣餒,「痴呆兒又怎麼樣?她照樣是我的女兒,可馨即使醒了,也只會更加疼愛孩子,不會嫌棄孩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消消氣。」陸遠東解釋著,最近Mars的壓力太大,對秦可馨對女兒的擔憂,讓他整晚睡不好覺,所以脾氣一點就炸,他能理解。

Mars嘆氣,走到柏文遠面前,讓他將笑笑放下來。

「笑笑,我是霍叔叔,是陸叔叔的死黨,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你陸叔叔就說過你跟我都有酒窩,有這個的人不會是壞人,你看。」

Mars抓起笑笑的小手,戳著自己的酒窩,看著孩子不再恐懼他的眼神,他松了口氣。

如果笑笑治不好了,他會養她一輩子,現在他只希望秦可馨能早點醒過來。

那天從樓梯滾下來,秦可馨見到了他的血,就受了刺激,再次昏迷住院,他們都等了幾天,都沒能等到她的蘇醒。

「我想見見可馨。」

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時候,秦母親自來到醫院,請求要見見秦可馨。

之前,Mars只是為了出氣,才讓秦母來親眼看看秦可馨治療的情景,現在秦可馨情況誰都說不清楚,秦母的探望會帶來轉機嗎?

醫生並沒有阻止,其他人更沒有資格阻攔秦母的見面,只能騰出空間來,給他們這對十幾年都不曾正常說過話的母女。

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兩個小時之後,秦母出來了,一副大哭過的樣子,讓其他人也不忍再問她,白小可起身送她到樓下,其他人跟著醫生進去,秦可馨安然的睡著,如果不是眼角的淚,其他人也不會這樣激動。

整個過程,秦母跟秦可馨說了什麼,無從知曉,但起碼知道她的話起了作用。

「這證明秦小姐是有感知能力的,至于什麼時候蘇醒,這要看她的個人意志和心理恢復情況。」醫生這樣告訴家屬,他們也只能扥帶。

Mars答應讓柏文遠抱著笑笑來看望秦可馨,兩個男人算是冰釋前嫌,只為了秦可馨能早點清醒。

有天,Mars出去跟醫生例行溝通之後,再回到房間,里面空空如也。

他的心咯 一下,可馨不見了!

依舊蔥綠的草坪上,他終于找到了讓他失神的身影,她穿著病服就坐在噴水池旁,仿佛看不夠眼前的景色,一直在不斷的來回環視著周圍。

Mars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醒了,他小聲的走上前,生怕吵醒了她一樣,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

許久,秦可馨才意識到身後有人,男人高大的背影罩在她的頭頂,為她擋住風口的風,靜靜的站立成她的守護神。

她忍不住驚聲喚出,「祁夜——」

輕聲的呼喚落在Mars心里,攪的他的心天翻地覆,他終于明白,自己等待這一刻真的太久了,她的微笑和清醒,是他最美好的存在。

他激動的保住了她,用下巴上的胡茬刺痛了她,她笑著捧起他的臉,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昏睡了那麼久,她雖然混沌著,但他的付出,她還是感受到了,那種如同五年前般的親密守護,讓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的祁夜也回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感慨的擁抱著,成了醫院一角最靚麗的風景。

病房里,秦可馨的親友都來了,醫生檢查完她的身體,就將房間讓給了他們。

所有人都像看稀世珍寶一樣看著秦可馨,都在確定她的情形,秦可馨的笑臉就像春日的太陽,照的人心里暖暖的。

所有人看見她的笑容,心里的不安漸漸放下,取而代之的長嘆一口氣。

「可馨,你終于恢復正常了。」白小可激動的抱著她。

「什麼叫恢復正常,你會不會說話?」施朗敲了下白小可的腦袋,也激動的過去抱住了秦可馨,在Mars沒翻臉之前松開了。

柏文遠一直很克制著,但是見到她清醒的眼神,還是忍不住上前,「身體都好了嗎?」

她點頭,眼神看到他身後牽著的孩子時,凝住了。

再次看到笑笑,秦可馨並沒有再失控,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她就像個純淨無害的孩子,看著柏文遠抱著的女圭女圭,小孩子打了個噴嚏,秦可馨的眼眶才慢慢泛紅,不敢相信的看著孩子,伸出雙手拍了拍,「抱抱!」

柏文遠見狀,坐到床邊,將笑笑放在她的懷里,處處透著小心,他在笑笑耳邊低語,「這是媽媽,媽媽會喜歡你,疼你的。」

所有人的笑意都隱在嘴邊,都在觀察著她們母女細微的情緒,還好都沒有大鬧,笑笑經過這幾天,柏文遠的開導,不再懼怕秦可馨,秦可馨的腦子里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更加心疼的抱住笑笑。

她的笑笑,怎麼成了這樣,即使其他人不說,但他們小心翼翼的眼神也讓她知道了笑笑與之前的不同,怎麼會這樣?

Mars看到她的臉色起了變化,開始擔心她知道了笑笑出事的真相,會承受不住,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她。

還好,原本呆滯住的表情只是僵一下,秦可馨還是噙著滿足的笑意,輕輕的蹭著笑笑的頭,柔聲說︰「笑笑,媽媽帶你回家,好嗎?」

她的冷靜,讓其他人的心再次放下,柏文遠卻有些不舍,帶著笑笑這麼多天,笑笑從沒有過的黏他,現在還給秦可馨,就意味著,這母女倆跟他徹底沒有了關系了。

這樣想著,他的心里無比的沉重……

……☆……☆……☆……☆……☆……☆……☆……

秦可馨出院的第十天,她精心的為笑笑做早餐,同時接著白小可的電話。

「你可真幸福,現在徹底成了全職主婦,幸福媽媽了,我可慘了。」白小可在向她倒苦水。

「你也不錯啊,能陪著男朋友一起打拼,做個女強人,我還羨慕不來呢。」秦可馨取笑她,清醒後的幾天里,她才知道,原來她錯過了好多事,其中就有白小可跟施朗的感情故事,總之就是一出歡喜冤家。

白小可被她取消了,惱怒道︰「臭可馨,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你有難的時候,我都會幫著你的。」

「沒辦法啊,施朗也是我朋友,我當然想看著你們好好地,他只不過是多喝了點酒,回來晚了,你再跟他生氣,他就真該撞牆了。」

她盡力的勸著,施朗早就提前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幫忙勸勸白小可,施朗早就料準了白小可的心思,這些某人要被吃的死死的了。

白小可冷哼一聲,不再糾纏,開始轉移話題,「說真的,可馨,我前幾天在酒會上踫到文遠了,雖然依然很風光,但是不得不說,他不開心,又變成了以前的冰山模樣,你……」

秦可馨知道她想說什麼,可是自己能怎麼辦?

出院後,她倒是讓柏文遠來見過幾次笑笑,對于笑笑的失而復得,她听Mars說過經過,從前她對柏文遠的怨恨化為了感激,也感謝他的不放棄,才讓她找回了笑笑,所以她才對他釋放善意。

但是也僅止于此,她不能越界,因為Mars同樣也在緊張,兩個男人都不確定的等著她的決定,這讓她壓力好大。

對柏文遠,她很感謝他的陪伴,可是他們已經錯過了。

對于祁夜,他的記憶里開始有了她的存在,也有了笑笑的位置,他全身心投入到她們母女的生活里,集團的事已經不那麼重要,他像是要彌補一樣,將她們母女捧在手心,慢慢的讓她們接納他,她真的不能要求再多。

所以,她的愛只能回饋給一個人,對于柏文遠,她退回朋友的位置,默默的祝福他。

「來啦來了」秦可馨掛斷了電話,听到門鈴響起,立馬去開門,生怕再按下去,會吵醒笑笑。

可是門開了,她氣喘未定,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帶著微笑,卻透著疏離的感覺,矛盾的站在她面前。

Mars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忙的趕回了家,進入家里,他感覺到了很冷清的氛圍。

平時這個時候,秦可馨不都是在哄著笑笑在外面曬太陽嗎?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房內四處尋找著她。

「爸——爸——」依稀模糊的叫聲,讓Mars立住了腳步,看到笑笑的房內,她背對著自己,拿著一張張照片,教笑笑叫爸爸。

笑笑學的很慢,說的含糊不清,可她看到門口的他,叫的那一聲讓Mars渾身熱血沸騰。

他的女兒在叫他!他從沒覺得爸爸這兩個字會讓他這麼高興。

他的努力是有成果的,笑笑現在不但不怕他,反而更親近他,Mars見到笑笑,整個眼神也柔和了,像見到小情人一樣。

「我回來了,孩子給我抱抱。」他對著秦可馨說話,卻眼神盯在孩子身上。

秦可馨失落的看著他,那一聲淺淺的嘆息,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今天爺爺來過了嗎?你不要听他的話,我自己的女人孩子我來保護,他即使是我爺爺,也不能插手我的生活。」他直奔主題,向她承諾著,就怕她亂想。

秦可馨不說話,看著他著急的臉,默不作聲。

她以前怎麼就沒發覺,這個人會說那樣的話呢?

「你怎麼了?說句話啊,爺爺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搶走你和笑笑,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Mars急了,直接放下孩子,舉起手,對著她發誓。

她噗的笑出聲,握住他的手,安慰著他,「你別太著急了,我沒有不信任你,爺爺今天是來過了,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沒有為難我,只是來道歉。」

她也差點跟Mars一樣想的,畢竟她知道爺爺並不喜歡她,拆散了他們之後,現在又重蹈覆轍,爺爺肯定是來拆散他們的。

「丫頭,恨我吧?當年拆散了你們,我這個老糊涂上門來道歉啦。」

「不要驚訝,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人老了,不想再做惡人了。」

「我孫子為了你,都跟我翻臉,撂下話了,他這輩子就只要你這個女人當妻子,我的安排都不作數,如果我接受不了,就當沒生過他這個孫子。」

「唉,我算是白養他了,都這樣跟我翻臉了,我已經沒了兒子,不能再失去孫子,所以你勸他回來吧。」

老爺子不像她想的那樣,並不是來棒打鴛鴦的,所以他們在開始的拘謹之後,聊的還算投緣,只是她被他緊張的樣子逗樂了,故意哀怨了一把,想看他正經嚴肅的樣子。

「真的?」Mars將信將疑,不過看到她並沒有生氣,也不像故作大方,在他面前佯裝堅強,他才算安心。

「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輕易放棄,我們現在這樣太不容易,我不會讓你失望,我知道你能給我平靜的生活。」秦可馨難得感性一把,真誠的對他許諾。

Mars靜靜的看著她,眼楮里流露出的愛意和溫暖,讓他覺得此生足矣。

將她摟過來,低低的說道︰「謝謝你的信任,我一定會珍惜的。」

他們的心底都竄過巨大的感動,滿面幸福的回首,看著笑笑,這樣有愛人有孩子的生活,就是他們曾經最美的期待。

這個季節,是他們收獲的日子,自此他們再也不孤單。番外︰

「哎呀,快遲到了,小可,我不跟你說了。走啦啊。」

秦可馨抓起包包,被白小可拖著逛了一路的街,都差點忘了去接笑笑。

曾經的教訓太過深刻,她現在不敢松懈半分,一定要提前守候在笑笑放學前。

雖然心疼女兒,但是畢竟孩子需要群體生活,所以他們給笑笑找了個特殊學校學習,笑笑在里面玩的很開心,他們也沒有別的要求了。

這天,她一如往常的站在學校門口,第一個前來接孩子。

等待的時候,觀望的她無意中看到一輛車子,停在那里有不短的時間了,她立刻警惕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倒是讓她放松了警惕,卻也有些為難。

是柏文遠。

他獨自開車到這里,只是為了看一眼笑笑,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都已經成了習慣,以前從沒有讓秦可馨發現,只是今天,他大意了。

所以也沒什麼好避諱,下了車,走到她面前。

「我只是想笑笑了,來看看她。」

秦可馨點頭,微笑,「你如果想她,可以隨時都來看她,笑笑也很掛念你。」

他們隔一段時間,其實也有帶笑笑去見柏文遠,畢竟當初是他找到並帶回了笑笑,他們夫妻都很感激他,所以柏文遠對于笑笑的特殊感情,她跟祁夜都成全。

柏文遠搖頭,「不了,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也太忙,就不打擾了。」

他拿出一個包裝盒,遞給秦可馨,「這是給笑笑的禮物,幫我轉交給她。」

「你不去見她,親手交給她嗎?」秦可馨問道。

「不了,剛才接了個電話,我得趕回去處理一些事,再見。」

他微笑著跟她告別,卻在轉身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再見,可馨。

他們真的做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她過的很幸福,所以他只能祝福。

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介入她生活的資格。

他的手機又想起,「文遠哥哥,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氣,救救我媽吧,她快死了。」

是吳佳音。

「我會給卓醫生打電話,他一定會救吳姨的。」柏文遠冷淡的拒絕,並不打算出現在吳佳音母女面前。

自從他听到吳姨母女的對話,知道了當初是吳佳音讓吳姨撒謊,秦博文和施瑞環根本沒有殺死他爸爸,吳姨只不過是在秦施二人所做的罪孽中,多添了一筆,只因為吳佳音的哀求,她們以為這只是讓柏文遠更加堅定報仇的信念,可是卻造成柏文遠的遺憾。

如果當初沒有她們的推波助瀾,他不會下狠手對付這兩家,也就不會將秦可馨推的越來越遠,今天他就不會這樣的痛苦。

同時再細想,他或許本身跟秦可馨就無緣,父仇能放得下嗎?他能甘心嗎?

多年的籌謀就等著目的達成,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真正放下仇恨,可這樣勢必會傷害秦可馨,所以他猶豫了,曾想過要跟他一起離開,可是母親當年日夜的眼淚,父母慘死的樣子,他能真的放下嗎?

最後,吳佳音幫他做出了抉擇,仇恨依然佔據上風。

原來,他的選擇,依舊不是愛情。

所以,這是他自找的。

身後,秦可馨的眼神依然跟隨著他,他知道,可他已經無法再面對她。

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她幸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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