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棺而出•首席的妻子,九十四、愛,love已定盤(薦,余溫散盡)
人,總有那麼多的年少輕狂。ai愨鵡
也總有那麼多的後悔莫及。
那會兒,蔣楠的身邊不乏眾多追求者,他曾經一度以為,他和她只是將就,她隨口應下只是為了湊合。所以,兩人之間即使上演溫情,即使上演火/辣,都是各自劇情所需。
他們可以如同所有戀人一樣,在細雨綿/綿日同撐一把傘展現所謂的浪漫,在夜半更深時跑到校內的小樹林你儂我儂,在周六周日參加所謂的情/人電影必備課程。
當然,他們也可以如同任何熱/戀中的男女一樣,前一秒如/膠/似/漆,後一秒便吵鬧不休盥。
自然,吵鬧的根源千奇百怪,也許僅僅是因為一陣風刮過他沒有去及時幫她捂住裙子,也許是他打了個哈欠她沒有立刻噓寒問暖。
她起的頭,或者他起的頭。
總之,兩人的性子,注定會有摩擦瀧。
大多數時候,他極其享受這樣的摩擦。
因為每每听到她那麼精神頭十足地和他爭論,總覺得那張面容是如此鮮明,如此不同尋常。所以,養成了他後來每次便逗逗她,總想跟她爭論個高低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變化,似乎唯有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
猶記得當年,兩人也是小打小鬧。
但凡開了個頭,便收不住場。那會兒,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都是靠著她在收拾,而她也樂此不疲,那收拾的手法多種多樣,且干淨利落。
有一日兩人照例因為他那些個送上/門來的女人進行了批判與反駁的階段,中間過程呈現白/熱/化。當時,他記得她冷不丁冒出一句她如果懷孕了的話來。
那會兒,他與她正針對有可能抱著孩子來認親的女人身上,毫不猶豫地留下一句「有了就打掉唄,別的女人會抱著孩子上門,可蔣大美女你多麼有節/操的一人啊,肯定不會用孩子來綁住爺吧?」
當時的他,也沒多想,只當是兩人進行辯論階段她突發奇想罷了。
可後來,他才知道,他錯得有多麼離譜。
只不過,那個孩子,因為他完全無心的一句話,永遠地被扼殺在手術台上了……
*
如今,當再次提及這樣的話題,詹世風的手不由地緊握。桃花眼看著對面依舊照常咀嚼著飯菜的人,似要從她的動作中挖掘出一絲一毫的在意。
「爺剛剛其實……其實想說你……你有經驗來著……」懷過孕的人,她怎麼可能沒有經驗呢?只不過,此話一出口,詹世風又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居然,頻繁提到了那個不該談的話題上。
瞧著他突然這麼顧前顧後的,蔣楠總算是舍得從餐盤里抬起頭看他一眼了。對面的人,依舊是瀟灑不羈的架勢,依舊是那個***/包到極點的人,只不過,那張俊臉上,卻出現了不同尋常的在意。
呵……
這是,同情她嗎?
「放心,我沒那麼嬌/弱,也沒敏/感到那種地步。」只不過跟懷孕有關的話題便能夠讓她脆弱,那麼這些年來,她根本就不可能走下來。
當初既然是她選擇的路,她便不會後悔。
他要她打,那麼她打。
他不屑于被一個孩子綁住,那麼她便絕對不會用額外的負擔讓他浪/子回頭。她蔣楠還沒到那種靠個孩子來挽回男人的地步。
只不過,當骨血分流,無數次想到那個孩子,總恍惚間看到他滿身是血,哭泣地埋怨她為什麼不要他……
「其實……我當時真沒想到你懷了孕……」說者有心,听者無意,詹世風是當真以為她在開玩笑,哪兒會想到那麼多?這月兌口而出的話,卻終歸造成了她的傷痛。
後來,她才會那般決絕地選擇退婚。
若不是他親自上門安撫她的父母,力求表現,以及老爺子親自出面有意讓兩家結親,那門婚事,根本就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詹大公子,麻煩你別提那些酸
掉牙的事情了好吧?這都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忘記了你還故意來揭我傷疤,這要打擊人不是這樣的吧?」終于,蔣楠忍不住了,丟下手里頭的筷子,直接便出口趕人,「拜托你這尊大佛趕緊去其它地方解決你的午飯吧,你這麼杵在這兒,我看著周圍那一雙雙好奇的眼楮,亞歷山大。」
「好。」極為難得的,這位主居然如此配合地答應了。然後,直接便站起身走人。
「還有你的餐盤。」蔣楠指了指她對面原本屬于她的餐盤。
「爺嫌棄你的口水,還是去外頭享受美味大餐吧。」瀟灑地朝後頭揮了揮手,說的話依舊恢復了欠扁,詹世風頭也不回地離去。
他的背影筆直,依舊是讓公司上下的女性飽足了眼福。
蔣楠只是定定地望著她對面的餐盤,久久不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明明已經走了的人卻去而復返︰「算了,爺看你那麼嫌棄自己的口水,還是幫你去倒掉吧。」居然端起那餐盤,再次走人?
「至于嗎?」喃喃地掃了他的背影一眼,蔣楠當真是對于他這完全抽/風的舉動無語。
*
一到辦公室,詹世風便直接讓人直接將員工餐廳的廚子給招了進/去,臉色暗沉。
「今兒個飯菜挺豐富的嘛,這菜市場的價都上去了,咱們詹氏還用不用開源節流了啊?敢情這多出來的錢你出?」坐在大班椅上,這腿直接便擱在了辦公桌上。那悠閑愜意的架勢,直接對上戰戰兢兢首次光顧總裁辦公室的人。
那廚子叫張信高,是靠了點關系才進的詹氏。這廚藝倒也過得去,雖然不及那些五星級六星級出來的,但詹氏上下對他做的菜,也算得上贊不絕口。
如今听得詹世風這樣說,立即便有些慌了︰「這……並沒有說削減員工的口糧,所以……所以我依舊是按照往常的菜量來做的。」
「是嗎?你這是告訴爺,這菜量沒變,故意將菜色口味變了,來達到讓員工少吃的目的,為公司節省糧食進而節約支出嗎?」步步緊逼,詹世風的嗓音沉穩,少了戲謔,多了無形的壓力。
張信高立即便戰戰兢兢起來。
要知道,詹氏這份工作,別瞧只是個廚子,這工資可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時不時還能從中撈點好處,他可沒少賺。
詹少平日里哪兒會管這種小事啊,今天不僅管了,而且還將他給請進辦公室親自過問,更是令他心頭如同打鼓,一刻不停地亂蹦。
「詹少,這……我的手藝全公司的人都是知道的,菜色口味絕對沒變,要不然我肯定會被狠狠投訴的。」
「哦,這個樣子的啊……那敢情爺中午吃的這一盤子的飯和菜不是你做的?」直接便將辦公桌上的餐盤給丟到了地上。
餐盤與地面相觸,發出「 當——」的聲音,讓張信高心頭一顫。
「別告訴爺這麼硬的米飯是熟的,也別告訴爺那幾片老掉的青菜葉子是你的水準,還有那魚,你倒是應該自己嘗一下看看,你的大師水準究竟配不配。」
冷硬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溫度,詹世風俊臉緊繃,完全不似玩笑。
瞧著那菜色,張信高瞬間便慘白了臉色︰「詹少,這……那……其實……」
「別告訴爺這不是你做的,需不需要爺去調個監控再去找幾個人做個人證?」
即使想否認都否認不了了,張信高的聲音低了下去︰「是……是我做的。她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這麼厚臉皮地留在詹氏,我也就是和其他幾個人純粹打賭一下,看看她會撐到什麼時候。所以給她的飯菜準備得特別了點……」
「媽蛋!爺的女人用得著你們多管閑事嗎?她厚臉皮地留,爺都巴不得她留下一輩子,你將她趕跑是想爺將這整個詹氏端了是不是?」
桌上的合同被詹世風直接砸向了另一頭的人。
他猶不解恨︰「立刻馬上給老子滾!工資一分錢都甭想拿到!這件事我會交給律師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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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消停了沒幾天,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蔣母以每天早餐罷工來威脅蔣楠去相親。甚至于事情越演越烈,上升到了晚餐也要玩罷工。
這下子,就連平日里在倆母女之間扮演老好人的蔣父也覺得威脅到了自身利益,不免將天平的一桿傾斜了。
「楠楠,你就听你媽一句勸。女人嘛,總得給自己一個婚姻這才算是成了一個家。沒有家,事業做得再出色那也只是虛有其表。你沒看現在那麼多個大齡剩女一個個都在愁嫁嗎?你呀,也虧得你媽手里頭資源多,怎麼就不肯听她一句勸呢?」
飯桌上,蔣父溫吞的臉一如既往,只不過那原本該是由蔣母磨的嘴皮子,卻換成了他對蔣楠進行勸說。
「爸,你居然也學媽那一套。」蔣楠有些頭疼。說實在的,她不怕她媽那套理論,就怕她爸也參與進來。要知道,平日里悶聲不吭氣的人,一旦說起大道理來,便是一筐一筐的,讓她招架不住。
「爸,要不這樣吧,我媽如果和保姆一起罷工,大不了我嫂子頂/上。如果我嫂子也在我媽的yin威之下鬧罷工,大不了還有我嘛。你女兒可不是吃素的,這心靈手巧的廚藝不是吹的,絕對能讓你每晚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她這個平時不怎麼喜歡下廚的主,能放下這麼堅定有力的話,其實已經是難能可貴。
豈料,蔣父卻是直接便丟過去一句︰「那還有中餐那一餐呢,你都不回來吃,誰去做?」
好吧,果然還是她爸考慮周到。將這一日三餐都考慮了進去。
她關顧著考慮晚餐這種正事,居然將午餐給忘記了。
怪不得她父親也要被逼下水了,成為她母親的說客了。
有些頭疼地扶額,蔣楠瞧了瞧難得保持沉默沒有對她言傳身教的母親。此刻的女王大人完全是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將所有對蔣楠進行教育的事宜交給了蔣父進行處理。
自己則是好整以暇地嘗嘗這個菜,又品品那個菜,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樣。
那種故作毫不在意漠不關心的指數,當真是無人能及。誰能料想得到,這昨兒個還是那麼拼命讓她去相親讓她進行下一場戀愛讓她快速進/入婚姻殿堂的人,性子居然拐了那麼大的彎?
秦薇薇在一旁好笑地瞧著這一幕,時不時被蔣沛君喂一口,不悅地瞧著在公公婆婆面前讓她出丑的丈夫。卻見他完全沒事人一般,喂完了老婆喂孩子,倒是極為忙碌且愉悅。
蔣楠瞧著那完全不打算為她的相親出謀劃策的三只,在心里頭將人給罵了個遍。
又瞧著這父親大人似乎有望發展成女王大人的嘮叨勁,立刻便扒拉記下飯菜︰「我吃飽了。」
然後,一溜煙,直接便要往樓上跑去。
「楠楠,你坐下,爸爸跟你好好談談。」
父親的聲音依舊是溫軟,明明不似女王大人那般彪悍,卻讓想要落跑的蔣楠腳步僵硬,根本就不敢往前邁出一步。
在她的心中,父親一直都是偉大的形象。
小時候,母親總會充當凶悍的角色,讓她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要學做淑女要友愛同學要光大門楣要回報社會,總之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由母親這個角色來承擔來對她進行囑托。
而父親,只是默默地在一旁,看著母親對她囑托,又或者插上了一兩句不輕不重的話,來作為自己的意見。
听慣了母親的嘮叨,對于父親難得的訓斥,卻是記憶尤甚的。
她猶記得那會兒她和同學打架,以她那種性子,自然是一觸即燃的,要打起來,真是十頭牛都拉不住。
所以,當時她臉上就掛彩了。
這老師的批評學校的點名通報一樣都沒少。
後來還淪落到請家長的地步。
她當時完全是不以為意,母親大人的那點脾氣她完全是了如指掌。雖說平日里對她嚴厲,但是完全是護犢的母雞一只。真的發生些什麼,完全是站在自己女兒這邊的。
而且那會兒,她會打架,這道理完全是站在她這邊。
這有理走遍天下不是?
她有理,她怕誰?
自然,私底下,她也會對于當時學校的不近人情而恨得牙癢癢。
憑毛她有理,她還得受到全校通報批評啊?
她原以為,被請家長,一定是女王大人前去學校的。
她,也做好了女王大人以她那彪悍的性子和她老師針鋒相對的準備。
一想到老師被女王大人的彪悍說服得一愣一愣的,她便會在暗地里偷笑。
有時候對女王大人完全是不屑一顧,對于她教/條/主/義為她安全的條條框框討厭不已,有時候對于女王大人那愛女情深的表現,又感動得稀里糊涂。
只不過,最終的最終,蔣楠卻是失望的。
因為,那次去她學校接受老師接見與詢問的,並不是女王大人,而是她的父親。
這個向來便給人不太愛說話,脾氣極好的好好先生,她自然是不敢報以任何希望的。
若想要讓他拿住自己的老師,根本就是痴人說夢。
這麼不會說話的人,別被她的老師給拿住了就不錯了。
她曾經偷溜到辦公室門口張望,原以為她會瞧見自己的這位父親會帶她道歉請求撤銷對她的處分什麼的,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個挺直著背脊坐在椅子上的人。
面容肅穆,表情威嚴,他的嘴一張一合似在陳述著什麼,那般嚴肅的架勢,眼神認真,讓人油然生畏。
那一瞬的父親,竟然給她一種崇高的形象。
這,根本是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她不知道她父親到底和她的老師說了些什麼。到得最後,老師竟當眾向全班道歉,解釋了一下自己不怎麼適宜的舉動,並告知她已向校方申請取消處罰與批評。
然後又將她和另一個男孩子叫到了辦公室,規勸兩人要和平相處。總之是說了一大堆話,倒是讓兩人順利和解。
最後,臨出辦公室前,那老師突然便叫住她,柔和著神色︰「蔣楠同學,你有一個好父親。」
她深刻地將那一句話記了那麼多年。
她有一個好父親。
她的父親,不出口則以,一出口,便能讓人無端信服,便能讓人折腰。
所以,在家里,其實表面上她最怕的是她的母親,實際上,最敬畏的,是自己的父親。
只不過,她掩飾得很好,尚還無人得知。
如今,听得父親讓她站住,蔣楠是下意識便站住,然後,乖乖地重新回到座椅旁,落座︰「爸,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老調重彈。我真的是不急,你和我媽就行行好,先讓我逍遙個幾年再說吧。」
剛經歷一段失敗的婚姻,怎麼可能再次那般快地重新開始另一段婚姻?
其實,站在她的角度上考慮,他們也該體諒她才是。
「爸爸只講幾句話。楠楠,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有些婚姻,需要你用一生去經營,有些人,需要你用好幾年去認識。了解一個人,深/入一個人,不可能一朝一夕,有些偽裝,你不可能一眼識別,但你可以通過歲月的累積去辨別,通過朝夕相處去察覺。所以,我和你媽讓你去相親,並不需要你一定要那麼快再婚,只是想讓你先了解那個人,看是不是你想要一生相對的。你可以花個幾年徹底了解那個人,畢竟那個人,是你以後的人生中會攜手過度的。那些耐不住時間與考驗的,必定不會是能配得上我的好女兒的。我們慢慢找慢慢挑,即使幾十年,我和你媽也絕對會陪著你。只不過,爸媽希望你願意去找願意去挑,因為爸媽也會老,也會離開你,爸媽只想在盡可能多的時間內,陪伴著我們的好女兒好兒子以及好兒媳好女婿孫子孫女曾孫一起。這些,你懂嗎?你可以體會我們的心嗎?」
默默地听完,全程,蔣楠一直都是低垂著腦袋的,一如犯錯的小孩。
明明她,早就過了那些個會犯錯的年紀……
只是,當听完自己父親的話,她再也做不到如同拒絕女王大人時那般果決。
「好,我去。」應下時,竟完全沒有以往的心不甘情不願。
有些苦澀有些甜蜜,她的父母已經陪她走過。
現在,她會用她的努力,讓他們永遠都只品嘗到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