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前,在唯一的一張完好的凳子上,留下了一袋銀子,算是彌補掌櫃的損失。
掌櫃的在半個時辰後,才幽幽轉醒,看到一輩子辛苦指望它養老的茶店,全被砸毀了,欲哭無淚。
而且胸口也悶悶的痛,那一下被砸慘了。
哭喪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在看到凳子上的銀子後,才轉哀為喜。
有了這些銀子,後半輩子都可以生活無憂了,這茶棚生意不做也行了。
掌櫃的邊打來水清洗地上的血,邊想︰也不知道剛才誰打贏了?這銀子是哪個好心人留的?
好心人古清陽,把張子車帶到了殺手門的一分堂,立即找來了大夫。(ps︰抱歉,前章出了個錯誤,把張子車寫成了楊子車,檢查錯字時竟然沒查出來,到今天才發現,抬頭,望天,天太黑了)。
大夫過來時,張子車整個人已經是氣若游絲,月復部的傷口不致命,可是身上的毒,卻是束手無策,說到︰「此毒老夫從未見過,如若沒有解藥,那只有找月神醫,才有一線生機。」
解藥,張子車身上怎會有,存心要至古清辰于死地,為防萬一,根本就沒有戴解藥在身上。
古清陽看著臉色青紫的張子車直皺眉,現在時間緊迫,當務之急找到大哥才是最重要的,卻又不能不管他……
月尋歡已經四年未曾救死扶傷了,就連聖上病危,宮里用盡了千萬般的手段,都沒有請動他。
嘆了口氣,古清陽令人繼續追查古清辰和沈從來的下落後,帶著張子車趕往‘唐門小居’。
唐門小居,此時芸娘臉色慘白,一絲血色都沒有,呼吸也有些斷斷續續,沈從來的回馬槍殺傷力太強,又止血不及時,若不是月尋歡趕到,現在芸娘早就香消玉殞了。
月尋歡坐在芸娘身邊,緊緊的抿著嘴唇,面無表情,看著那張熟悉的容顏,手緊握成拳,眼里全是血紅和風暴,以及哀傷。
這個狠心的女人,恨及了她的無情!
******四年前******
在唐門小居一月期滿後,芸娘迫不及待的要回京城。
月尋歡不願意,他只想和芸娘在這片無人打擾的世外桃源,一起終老。
所以,不惜辛苦,把唐門小居外面的陣形全部改了,芸娘只能在里面活動,她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芸娘氣得七竅生煙,橫眉怒目︰「月尋歡!說好一個月的!」
月尋歡難得好顏色,眉目含笑,說出來的話,卻又極其的地痞流氓︰「我反悔了。」
悔你大爺!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無賴!
芸娘火憤憤的,咬牙切齒︰「小人!卑鄙!無恥!」
月尋歡坐于琴前,抬手起了個音,金戈鐵馬的肅殺立即排山倒海般撲面而來,讓人听了,很難心平氣和。
芸娘手一揚,隔空把那把幾千年的綠綺給毀了,斷成兩截,以後再也彈不出繞梁三日之音。
看著地上的殘琴,月尋歡搖了搖頭,問到︰「你可知道這是綠綺?」
芸娘當然知道!
「綠綺」是司馬相如彈奏的一張琴。司馬相如原本家境貧寒,徒有四壁,但他的詩賦極有名氣。
梁王慕名請他作賦,相如寫了一篇「如玉賦」相贈。此賦詞藻瑰麗,氣韻非凡。梁王極為高興,就以自己收藏的「綠綺」琴回贈。
「綠綺」是一張傳世名琴,琴內有銘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鋅木結合的精華。相如得「綠綺」,如獲珍寶。他精湛的琴藝配上「綠綺」絕妙的音色,使「綠綺」琴名噪一時。後來,「綠綺」就成了古琴的別稱。
一次,司馬相如訪友,豪富卓王孫慕名設宴款待。酒興正濃時,眾人說︰「听說您‘綠綺’彈得極好,請操一曲,讓我輩一飽耳福。」
相如早就听說卓王孫的女兒文君,才華出眾,精通琴藝,而且對他極為仰慕。司馬相如就彈起琴歌《鳳求凰》向她求愛。
文君听琴後,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臉紅耳熱,心馳神往。她傾心相如的文才,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締結良緣。從此,司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傳為千古佳話。
也因為此段佳話,「綠綺」更是名聲遠揚。天底下,若是有人不知古琴‘綠綺’,就會被人笑話。
看著芸娘知曉‘綠綺’,很好,月尋歡手一伸,攤開手掌︰「賠我!」
賠償?天下無人不知‘綠綺’千金難求!!!
芸娘冷眼相看,拒絕︰「老娘為什麼要賠?」
月尋歡嘴角上揚,振振有詞︰「你毀了我的琴,賠我天經地義!」
事實如此,鐵板釘釘,芸娘氣得臉都綠了,據理力爭到︰「活該!誰讓你食言而肥!」
月尋歡彎腰,把地上斷成兩載的‘綠綺’撿起,放到桌上後,才說到︰「綠綺是我的心頭好,你毀了它,那就賠我一個心頭好。」
芸娘怒極,不再搭理月尋歡,扭頭找軒兒去了。
月尋歡看了眼綠綺,模了模斷琴,喃喃自語到︰「你若是想再響起千古的琴音,就讓本公子有個兒子。」
特別注意到了芸娘的月事已經過了兩天,還沒有來,這讓月尋歡心里隱隱升起一股希望。
若是芸娘肚子里,真的有個孩子,該有多好。
所以,月尋歡任憑芸娘怎麼鬧,就是不放她回京。
芸娘被月尋歡氣得差點吐血,可又在他人屋檐下,無可奈何。
是真的拿月尋歡沒有辦法。
要是有辦法,早就弄死他了!!!
還由得夜夜被他強迫行歡?!
想到每天每夜被月尋歡在床上強求,芸娘就心里難受難堪極了。
剛開始因著月尋歡的強硬以及情藥,芸娘沒有辦法。
到幾日過後,月尋歡已經對芸娘身上的每一處地方了如指掌,不用情歡之藥,知曉她身上的每一個敏感之處,能輕易的撩得她情動。
這是讓芸娘感覺最難堪的地方,如果以前是因為情藥,才讓月尋歡得逞,承歡于他身下,感覺心里還好受些。
可是近來,每次月尋歡除了限制行動以外,已經不用情藥,用他的大手和唇,就會讓芸娘情動了。
明明不應該的,可是身子卻非常誠實的做出了反應,每次看著月尋歡臉上的笑意,芸娘都是氣極了。
在又怒又惱中,每次都被月尋歡帶上了情•欲的天堂。
芸娘覺得這不應該!可是卻又沒有辦法控制身體。
現在這具身子,完全由月尋歡所掌控。每到夜里,有時甚至是青天白日,只要月尋歡欲起了,想要了,隨時隨地,都會……不管不顧。
可盡管是這樣,還是次次讓月尋歡如願以償。
這讓芸娘非常的悶悶不樂,現在都不去想玉郎了,因為只要想起他,就會覺得心里難受。
覺得身子髒,再也配不上他的美好了。
現在,都是由復仇支撐著,否則芸娘寧願自我了斷,也好過夜夜被月尋歡求歡。
芸娘柳眉緊鎖,到了胡不同的院子,就見軒兒正在扎馬步,有模有樣,不過到底是沒有什麼根基,下盤極其不穩。
軒兒看到芸娘過來,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叫到︰「芸姨……」
這些日子和芸娘的相處,軒兒非常喜歡她。
芸娘朝軒兒笑了笑後,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緩緩喝了起來。1bjvx。
這時,胡不同一手斧頭,一手拖著一棵大樹進來。
見著坐在院子中的芸娘,有些……客不請自來的煩惱。
其實對于這嬌客,胡不同倒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只是……因此會把月尋歡那惡神招過來,就不待見了。
織雲公子天下無雙,交的朋友自也是君子,這輩子就沒見過月尋歡這樣的混帳!
對于上次和月尋歡跟地痞無賴似的一場打架,讓胡不同耿耿于懷,覺得太降低身份了!
一個是天下聞名無人不知的神醫,一個是江湖領袖人人稱贊的武林盟主,竟然跟惡霸一般的,在地上完全用蠻力打架!
這說出去,都是丟人現眼!
而且,對于月尋歡臨走前放下的那句狠話,胡不同確實是顧忌的。
就怕那廝,又獸性大發。
不過,織雲公子的風度也是極其聞名的,明知道此嬌客到來,會是個麻煩。
但做不出來把人掃地出門的事來,所以朝芸娘略點了下頭算是招呼後,拿著斧頭開始劈大樹。
想給軒兒做一把木劍。
織雲公子確實不凡,小半個時辰,木劍的原形就做出來了,他拿了刻刀出來,開始在劍柄上雕刻。
芸娘看著胡不同的巧手,靈機一動,出聲問到︰「不知公子可會調琴?」
去子是才也。已經許久不曾听到有人叫自己公子了,有些不習慣,胡不同的手頓了頓,才繼續雕刻,不過也給了芸娘答案︰「略會一二。」
听著這個答案,芸娘臉上有了絲笑意,織雲公子說略會一二,那就肯定是精通了︰「公子稍等。」
說完,起身,去把那被砸毀的‘綠綺’給拿到了胡不同手上︰「不知公子能否修復?」
看著千古名琴被砸成兩截,胡不同眉眼齊跳,是誰如此禽獸不如?竟然下得了手去!
這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綠綺’!罪大惡極!
看著胡不同臉上的強烈譴責,芸娘低下了頭去,世人皆知織雲公子最愛古琴。
如今一把千年的古琴就毀于他眼前,那種心痛可想而知。
胡不同一臉哀傷的抱著那把綠綺,回了屋內。
芸娘坐在院子中,把胡不同雕到一半的木劍拿在手上,仔細翻看。
上面的祥雲和騰龍,栩栩如生,巧奪天宮。
織雲公子手巧,果然名不虛傳。
練功的時辰終于夠了,軒兒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拖著酸痛的腿走到芸娘身邊一坐下。
芸娘心疼軒兒的懂事,放下手中的木劍,去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
軒兒笑容可掬,一飲而盡後︰「謝謝芸姨。」
看著和玉郎有幾分相似的臉,芸娘鳳眸暗了暗,抓過軒兒的手,輸了些真氣給他。
軒兒的天資不錯,就是起步太晚了一些,幸好踫上了織雲公子,希望名師出高徒。
霍家的振興,全系他身上了。
芸娘希望他能早日成大器,所以輸了些真氣給他。
暖暖的真氣,從手中傳來,軒兒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先前的酸痛一掃而空,只覺得一下子就神采奕奕。
看到軒兒神情一震後,芸娘放開了手。真氣不比內力,更耗心神。
軒兒看著桌上的木劍,喜歡極了,拿著學胡不同的樣子,擺了個姿式︰「芸姨,以後我要做天底下最厲害的劍客。」
芸娘看著軒兒一手拿劍的樣子,微愣了愣神,那麼像意氣風發的玉郎,曾經第一見見到玉郎,他就是在院中練劍。如今,十年已過,玉郎,你在哪里?是生是死?
玉郎,我們之間,是不是此生都不能相見了?
幽幽一聲長嘆,相見又如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軒兒連叫了幾聲‘芸姨’,可芸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可自拔。
直到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琴聲,芸娘才回過神來。
起身,去得窗外,隔窗而問胡不同︰「公子,可能修好?」
胡不同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的汗水,正一手邊拔琴音,邊側耳凝神傾听音色,並沒有回答芸娘。
芸娘站在窗外,看著胡不同完好無缺的那半張臉,以及全神貫注的神情,有些感嘆,織雲公子天下無雙,有誰會想到,他容顏盡毀?
如果那半張臉沒有毀去,織雲公子該是怎樣的風光依舊?
半個時辰後,胡不同終于把‘綠綺’的琴弦調好了,但琴身因著摔成兩半,要想修復如初,是難于登天。
只能在斷裂處,做巧奪天工的雕刻掩飾了。
再撥了幾個音後,胡不同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的笑意來︰「姑娘可試一曲。」
看著胡不同臉上恐怖至極的笑意,芸娘移開了眼,這樣的笑容,不看較好。輕點了點頭,推門而入,坐于琴前,起手撥弦。
芸娘在琴藝上的造詣極深,胡不同一听就知,非常驚詫,大有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的之感,一時听得如痴如醉。
月尋歡進來,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郎情妾意’的畫面,鐵青著臉,手一揚,凌空把胡不同的心血毀于一旦。
芸娘要不是閃身得及時,只怕此時也遭了殃。
‘綠綺’再次受到重創。胡不同看著地上的殘琴,心里如像被人千刀萬剮一般,看著罪魁禍首,只覺得他罪孽深重。
月尋歡怒氣沖沖的從窗子飛身而進,像餓極了的野獸一樣,撲上了胡不同。
這一架,打得又是日月無光,昏天暗地。
胡不同真是惱怒極了月尋歡打架的毫無君子氣度,上次吃了大虧,是因為生平從未和人如此這樣打過,這次成了一回生,二回熟……
芸娘頭也不回,離開了是非之地,任他們打。心里甚至希望織雲公子能把月尋歡給滅了……
很可惜,芸娘注定要失望了,這一架,月尋歡又打贏了,贏的手段極其的無恥。
離去時,不僅順手拿走了那把‘綠綺’,還給胡不同下了泄藥,剛研制出來的新藥,藥粉散于屋內,只要呼吸,就能拉肚子不止。
胡不同連續七天,與茅房為伴,拉得面黃肌瘦。
而且,連續七天,月尋歡沒有和芸娘行那芸雨之歡,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自從有了第一次開始,夜夜男歡女愛,樂此不疲。
月尋歡的異常,讓芸娘覺得很奇怪,但卻更多的是松口氣,這樣也好。
煩惱的是,怎麼離開唐門小居。
每天都全在翻看那些陣法的書籍,可惜芸娘還是不得其解。
無數次的被困在陣里,眼看著就要走到大門了,到後來都成了近在眼前,遠在天邊。
這讓芸娘非常的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月尋歡這幾天,都埋首于醫書當中,以前在婦科這一塊,他用的心思並不多,可現在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上面。
要防患于未燃,要是以後芸娘有孩子了,那總不能臨時抱佛腳。
每天早上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月尋歡就是給芸娘把脈。
這天,終于把到了喜脈,月尋歡欣喜若狂。
一把抱住芸娘,不停的轉圈,放聲大笑。
芸娘被月尋歡嚇了好大一跳,瘋子!莫明其妙!
月尋歡笑過之後,抱著芸娘,額頭相貼︰「以後,你就是我孩子娘了。」
芸娘大驚失色,這是懷孕了?心里五味俱全。
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的,以月尋歡那樣頻繁的索歡,肯定會有身孕。只是想避孕都不成,因為月尋歡不允許,形影不離。而且每天的吃食,都是助孕的。現在,真的有了……
心里非常的不平靜,怔怔失神,心里的滋味說不出的復雜,手不由得就扶上了小月復處,這里又有寶寶了……
月尋歡看著郁郁寡歡的芸娘,滾燙的大手強行和芸娘微涼的小手十指交叉,緊握,看著她的眼,非常慎重的承諾到︰「我會對你們母子好的。」
字字都是真心。
芸娘垂頭不語,月尋歡的好,不是她想要的,這樣的好,讓她吃不消。
月尋歡為絕後患,狠絕至極的說到︰「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孩子,我就讓軒兒陪葬!如若孩子沒了,休怪我無情……」
听著這樣無恥無情的威脅,芸娘狠狠的踩了月尋歡一腳,隨後坐去了溫池邊,撐著下巴,心思難平。這個寶寶,來得太過意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月尋歡的孩子……
而且,有了這孩子,那以後怎麼辦?十月懷胎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