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墳前,月尋歡一站就是許久,有時從日出站到日落,有時從日落站到日出……
站得越久,越寂寞,天地間,紅塵里,唯有影子做伴。
‘小九’被埋在唐門小居最高的地方,只要站在那里,對下面和遠處的一切就一目了然。
月尋歡曾經無數次往大門口看過,期待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次次失望。
雖然恨她,可是隨著日日夜夜的過去,月尋歡不能否認,想要她來榛。
只要她來,只要她來,只要她來……
想听到她無可奈何的喊︰「月尋歡!」
想听到她忍無可忍的吼︰「你大爺!頤」
想听到她氣急敗壞的罵︰「你禽獸!」
想要她常伴左右,想要和她十指緊扣,想要抱著她入眠,想念她身上的幽香了……
芸娘,世人皆說我冷硬心腸,原來不及你萬分之一。
已經有了胎動的孩子,你狠得心下得了手,打掉他王爺,妾本紅妝最新章節。
隨著血味的擴散,那些曾經吸過月尋歡血的毒蟲,全部都順著味道爬了過來,如飛蛾撲火一般,那血的味道對它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三年,因著喝過月尋歡的血,它們全都大變樣,個子和顏色與平常的都不同,大有修煉成精之勢。
月尋歡面上冷酷,手上的銀針,快如閃電。
三年半前的帳,全部算清,一個都沒有漏。
把它們祭于‘小九’的墳前之後,月尋歡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帶著滿身的悲涼。
把身上芸娘親手繡的以前喜歡得不得了的玄色衣裳,一把撕成了破布後,隨手一扔,落在了地上。
月尋歡未著寸縷,站在滿地陽光中,肚子上那條猙獰的傷疤更是丑陋,以往強壯的身子,如今瘦得能看見骨頭,膚色更加的蒼白,一種病態的慘白。
盡管如此,卻並不損月尋歡半分的氣場,反而因著滿頭白發和一身的冷意,比以往更多了些霸氣。
舉手投足間,霸氣十足,讓人不敢直視。
月尋歡邁著長腿,跨入了溫泉水池中,緩緩的閉上了眼。
滾燙的熱氣騰騰的直冒泡的溫泉水,卻暖不到月尋歡的心里去,心已是寒冰萬丈。
芸娘,不能玉碎,寧為瓦全。
如果我苦等不來你的身影,那麼霍玉狼也休想得到你的溫存。
芸娘,你不來,我已成魔!
泡了半晌,月尋歡才從溫泉水池中上岸,滾燙的溫泉水,泡得皮膚通紅,終于褪去了蒼白。
月尋歡面無表情的穿上了以前的花衣裳,一根通體翠綠的玉釵,把滿頭白發挽起。
此去經年,那個一心一意,只會對芸娘好的公子,再也不會回來。
一身冷硬的舉步下山,離開了這個苦等了上千個日日夜夜的地方。
月尋歡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地牢,打開了罪惡的大門。
看著里面那些罪大惡極之人,月尋歡神色冰冷,如地獄來的修羅︰「今日放你們歸世,本公子不管你們是報冤還是報仇,是為非還是作歹,但是凡見到霍玉狼,必須殺無赦!誰要敢有違此意,本公子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快滾!」
在地洞多年不見天日,原本以為就在這里了此殘生,沒想到還有再見陽光的一天,眾人欣喜若狂,趕緊連滾帶爬的離去。生怕走慢了,月尋歡反悔,那麼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陽光了……
月尋歡走到洞口,最後轉身回眸,看了那地洞一眼……仿佛看到了當日,大手和小手十指緊扣。絕然的轉身,步步緩慢卻又堅定的離去。
月尋歡面無表情的在時隔三年之後,再次踏入胡不同的院子。
院子里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變化。
唯一變的就是軒兒,已經長成了少年模樣,比以前壯了,結實了,個子高了,臉也長開了,好個俊俏公子……
軒兒正在院子里聚精會神的練劍時,看到一身花衣裳滿頭白發的月尋歡前來,嚇得手一個哆嗦,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三年半年,被他雙眼血紅的掐住脖子時的窒息總裁強寵,纏綿不休最新章節。
一是因著她的仇恨,二是因著她的身份,她對表哥霍玉狼死心塌地。
所以,花千古才會看到芸娘的大肚子時,毫不留情的打掉。不管是從將要完在的霸業,還是從表哥的角度來說,這個孩子,不能留。
原本以為,孩子沒了,一切能恢復如初,卻不曾想芸娘說「不!」。
花千古黑眸一轉後,嘆息一聲,輕問︰「芸娘,為什麼?!難道你已經忘了玉狼了嗎?你要是記得他,你怎會甘願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你曾經不是說,要愛他一生一世,只願和他白頭到老麼?這是你曾經的諾言,你都忘了麼?」
芸娘手下意識的模上月復部,神情痛楚,聲音激動︰「我沒忘!我全都記得,可是他在哪里?我等了他十年,我找了他十年,我盼了他十年,他在哪里?我被剖膛切月復,他在哪里?我們的孩子被活活摔死,他在哪里?我命懸一線之時,他在哪?我守住了昔日的承諾,可他呢,人在哪里?」
花千古一時無言以對,玉狼的十年音信全無,讓人想爭辯都無言。頓了好久後,才問到︰「那殺子之仇呢,你不報了麼?」
當然要報!只是,芸娘目光直直的看著花千古︰「月前,你也才打掉了我的孩子!」
那樣的目光,包含了無數的撕心裂肺及譴責和恨意,花千古神色一緊,據理力爭到︰「那孩子,是兩情相悅是你心甘情願要的嗎?你心里有的是玉狼,要怎麼去給別的男人生孩子!那我打掉它有何錯之有!」
芸娘臉色慘白如紙,指著門外︰「你滾!」
花千古臉色鐵青,隱忍著才沒有發怒︰「芸娘,你冷靜幾天,再好好想想,我改日再來。」
芸娘一點余地都不留,冷著臉咬牙切齒的說到︰「這沒有什麼好想的。我和你從今以後,恩斷義絕!我自己的仇,我自會去報。」
再也不想看到這張臉!
花千古慢慢轉身,抬著漆黑的眸子看著芸娘︰「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強求,芸娘,也許我做錯了,也許是你變了,可不管怎麼樣,我很感激你這些年的相助,要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
芸娘這樣好的人選,花千古怎會放棄,這樣說話,只是為了放松她的警惕和戒備,這樣才能對她進行‘催眠’︰「芸娘,你愛玉狼,你不能接受為月尋歡生下孩子,你親自喝下了墮胎藥。芸娘,你要去皇宮……」
………………
等花千古離去之時,芸娘已經在做準備入宮。
芸娘入宮之後,每每到夜深人靜之時,手就會不由自主的撫上平扁的月復部,輕輕嘆息。
月尋歡,願你安好。
沒有了月尋歡的糾纏,芸娘的日子確實清靜了不少。
可是,一到靜寂的暗夜里,就會生出無數的孤獨出來。
那個溫暖的懷抱,再也不會有。
特別是一日三餐,不管什麼吃到嘴里,都覺得寡然無味。
芸娘的身體,已經記住了月尋歡,習慣了月尋歡,適應了月尋歡。
在宮里三個月時,芸娘生了一場大病,高燒不退。
連續七天七夜,都在說著胡話,說得有些模糊不清,仔細辨認,才會听出反反復復就是那一句︰「月尋歡,對不起……」
病好之後,芸娘還是會十分的關注月尋歡的消息,只要偶爾听到有人說起神醫,就會屏氣凝神,全身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