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輕見芸娘時而皺眉,時而低笑,問到︰「芸兒,可是有喜歡的意中人了?」
芸娘羞羞答答的低下了頭,意中人,喜歡……臉上的紅雲越來越擴散。
對玉郎是喜歡麼妓?
這幾年,畫了上千個玉郎,現在即使閉上眼,都能描繪出他的每一個神情。
無數個漫漫長夜,無數個難過的時候,都是以畫他為樂腴。
他已經入到了骨子里去。
南風輕看著女兒臉上的嬌羞,心里五味雜陳。今年實打實十八了,一般女子都已經生兒育女了。
可是芸兒,唉,自從賀家退婚之後,再無人上.門提過親。
如今她有了意中人,倒是好。只是,若不是良人,這一生就是蹉跎。
南風輕語重心長的說到︰「芸兒,女子嫁人就如投胎一樣,嫁對人了,這輩子才能過得幸福快樂。否則這輩子都毀了。嫁什麼樣的男人,後半輩子就過什麼樣的生活……」
芸娘低垂著頭,輕聲應到︰「娘,我省得。」
南風輕想了想,到底是問到︰「哪家的兒郎?」
芸娘臉上全是嬌羞︰「娘……」
現在,此事還一點眉目都沒有呢。
看著芸娘的害羞,南風輕低嘆一聲後,沒有再問。
芸娘回了房,這夜的畫像上,多了三個字,意中人。
看著那字,芸娘笑得羞澀又甜蜜。
躺在床上,許久後才入睡。
沒想到玉郎竟然入夢來。
明明剛開始的夢,很甜蜜。
可是到後來,變成了杜玉蘭冷冷的笑︰「杜芸娘,喜歡霍玉狼是麼?可惜落水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呢。」
芸娘喘著粗氣,從夢中醒來。
心里悶悶的痛。
郁郁寡歡的去了玉樹齋。
這些年,因著白芙蓉的運作,芸娘化名‘南山居士’,給人作畫。
今天約了人在這邊。
在窗邊坐下,等了半刻鐘的樣子,那邊譴了丫環過來,說是有突發事件,改日再約。
那就沒辦法了。
芸娘想了想,這玉樹齋難得來一回,今日既然已經訂了位,那就吃過飯再回去吧。
托腮看著窗外,正好有桃樹三五株,已經開始花落結果。
青青的毛絨絨的果子,掩藏在綠葉中,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想著桃花開得最燦爛時,正是重遇玉郎之時。
想到霍玉郎,芸娘開始怔怔出神。
等回過神來時,賀連城已經坐到了對面。
已經有多久未見他了?都不記得了。
少都有三月有余了。
再見賀連城,只覺得陌生。
明明還是往日的模樣,卻覺得好像從不識得這個人一樣。
賀連城較以往,多了一身風流。
「杜姑娘,許久不見,倒是越發水靈了。」
如此放浪,輕薄。
這讓芸娘皺起了眉︰「賀公子,可是有事?」
賀連城的笑,帶著浪蕩公子的味道︰「無事,偶遇故人,問候一聲罷了。」
這時,霍風香過來,溫良賢淑的笑︰「賀公子。」
芸娘原本以為,賀連城既然約的人到了,那應該這就離去,沒想到他紋絲不動︰「霍小姐,請坐。此處窗外風景不錯。」
霍風香風情萬種的笑了笑,還真坐了下來,美目看上窗外後又看上芸娘︰「賀公子,這是?」
芸娘心里打了‘突’,這聲年是越來越聲名狼藉。
賀連城動作如行雲流水的邊泡茶邊笑答︰「這是曾經同我有個婚約的杜家庶小姐芸娘。唔,芸娘,這是霍府的嫡小姐。」
芸娘心里一顫,很是緊張的看上了
霍風香。
這些日子,已經打听過玉郎身邊的人,知曉霍風香是玉郎唯一的妹妹。
而且兄妹倆感情很好。
這也是芸娘對霍風香青眼有加的原因。
霍風香對著芸娘媛媛一笑︰「杜小姐,原來你長這樣。」
這話,讓芸娘感覺十分的意味深長。
賀連城喝完杯中的茶,問到︰「怎麼,長這樣不對麼?」
霍風香嬌笑不依到︰「賀公子……」
芸娘看著霍風香對賀連城的笑,突然就明了為什麼她一直待嫁閨中。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霍風香對賀連城情根深種。
芸娘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流連了幾次,認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很相配。
若是賀連城娶了霍風香,比娶杜玉蘭要好多了。
最少,霍風香的笑容比杜玉蘭好看多了,很燦爛,純粹。
賀連城的目光直直的迎上了芸娘︰「怎麼,你不認同麼?」
芸娘兩眼茫然,認同什麼?剛才二人說什麼來著了?
未知的沉默,被當成了默認。
霍風香微低下了頭,嬌笑出聲。
賀連城濃重的黑眸閃了閃後,更暗更深。
芸娘︰「……」
疑惑著想,是出了什麼丑了麼?
霍風香臉上含著笑站起了身,叫到︰「大哥,東陽哥……」
芸娘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了一樣,迅速的轉頭。
果然看到了霍玉狼,他一身黑色壓花的衣服,更顯挺拔堅毅。
芸娘手足無措。
霍玉狼也看到了芸娘,劍眉微不可見的皺了起來。
霍風香招呼到︰「哥,你們也過來償鮮麼?」
償鮮,指的是今天玉樹齋會推出一款新菜。
玉樹齋的菜,在雲城可是出了名的。
一是它貴,二是它好吃。
所以,一般來這里的,都是些富貴人家。
普通老百姓是來不起的。
霍玉狼今天確實是被蕭東陽強拉過來償鮮的。
蕭東陽看著賀連城和芸娘後,眼里閃過唯恐天下不亂的笑意,大咧咧的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風香,好久未見你了,今日偶遇,一起吃飯吧。」
霍風香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
倒是不想同他一起吃,可他人都坐下來了!
拒絕有用麼?
沒用!
這人的臉皮一向厚。
霍玉狼也跟著坐了下來,正好坐在芸娘的右手邊。
芸娘目光不可抑制的頻頻看上霍玉狼。
臉上羞意滿滿,低眉順眼的模樣。
賀連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芸娘的羞赧,隨著她的目光看上霍玉狼後,星眸里再也沒有了笑意。
只余肅殺和冷意。
臉色也沉了下來,有些難看。
蕭東陽非常敏感的捕捉到了賀連城的冷意,意味深長的笑。
這些日子,蕭東陽一直十分的好奇,賀連城怎的會突然從君子如玉,變成了流連花叢的風流?
和他同窗十幾年,他一向都不近。
可是,卻在兩年消失不見回來後,變成了經常醉臥花叢。
這種變化,讓蕭東陽實在是好奇,是為什麼?
而且明明當年賀家就同霍家有議親的跡象,卻又突然去了杜府提親。
按常理來說,賀家同杜府的庶小姐退了婚,應該不會再去議嫡小姐的親。
議就議了吧,可是最後卻又毀婚了。
導致杜家小姐,至今未嫁。
而且,風香對賀連城痴心一片,執迷不悟。
也是至今待嫁閨閣。
如今,看著賀連城同二女在一起,蕭東陽突然覺得這日子終于不再那麼古井無波了。
看著霍玉狼,蕭東陽臉上看好戲的笑意更深。
杜芸娘這果真是對他芳心暗許呢。
越看蕭東陽越興奮,這是怎樣一個理還亂。
風香對賀連城情有獨鐘,賀連城看樣子對杜芸娘念念不忘,而杜芸娘卻對著玉郎眉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