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芊在小宮女的指引下走出皇宮。
「蘇大人,奴婢就送到這里了。」小宮女沖著蘇芊芊屈膝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蘇芊芊一走出宮門,就看到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衫的高大身影。
「芊芊,你終于出來了。」卓不凡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握住蘇芊芊的手,強忍著心疼露出微微的笑容說,「我們回家。」
蘇芊芊任由卓不凡牽著上了馬車。馬車里布置的簡潔舒適。卓不凡扶著芊芊坐下,捧了手爐手爐給蘇芊芊暖手。卓不凡將蘇芊芊輕輕攬進懷中,溫柔地說︰「父親已經答應我們的婚事了,以後,只要有我卓不凡,一定不會再讓你受苦!」
卓不凡的懷抱溫暖之極,蘇芊芊頓時涌起了困意,昨夜在慎刑司冰冷的大牢沒有睡好,此時索性靠在卓不凡懷中,閉上了眼楮。
蘇芊芊倦意濃濃,也沒有問卓不凡為何會等在宮門口。說不定是卓易師算準了她今天會無罪釋放。
早上,卓相上朝之前,看到兒子還在祠堂中跪著,用少有的和藹口吻對卓不凡說︰「起來吧,放心,今天為父定還你個完好無損的蘇芊芊。」
于是,卓不凡就顧不上跪了一夜的辛苦,連忙讓人準備馬車,布置妥當,焦急地等在了宮門口……
卓不凡看著蘇芊芊疲憊的睡去,又是心疼,又是甜蜜。輕輕撫模著她柔軟、冰涼的發絲,心中情愫蕩漾,忍不住輕輕親吻了她的發梢。雖然他在祠堂跪了一夜,同樣疲憊不堪,卻怎麼都不舍得閉上眼楮休息片刻。他怕他一閉上眼楮,就會失去她一般。如此不舍、如此貪戀此時此刻的溫柔美好……
只是此時,空門口街邊的角樓上一個黑色的修長身影,看著蘇芊芊被卓不凡牽著上了馬車,一起離開,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少爺,去哪?」小廝小六問卓不凡。
卓不凡看著懷中安睡的女子,想了一下,說︰「去隨園吧。」雖然很想帶她回相府,但是此時她也許更想回隨園,畢竟他們還未成親,到了相府,定然無比拘禮。他怎麼舍得讓她不自在,只有回到隨園,她才可以隨心所欲。
蘇芊芊在卓不凡的懷中睡得極安穩。正如卓不凡所言,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心。能遇到這樣的男人,真是幸運。
「芊芊,到家了」。卓不凡輕輕將蘇芊芊喚醒,真舍不得她醒來,她如果一直這麼在她懷中該多好。
卓不凡萬般不舍地將蘇芊芊放開。小蓮、小環等已經迎了出來。
「小姐,你沒事吧,你終于回來,急死我們了。」
「芊芊,那個臭婆娘沒怎麼著你吧,讓我看看,」路清心撥開眾人擠到蘇芊芊身邊,一把抓住蘇芊芊手腕,模著脈搏,「恩,不錯,沒被下毒,也沒受外傷……」
卓不凡冷著臉將路清心的手拿開,雖然知道路清心在幫蘇芊芊號脈,可他還是受不了這個住在蘇芊芊家里,隨時隨地出現,破壞他和芊芊良好氣氛的成年男人!
「干什麼?」路清心看著卓不凡一臉的不快。
卓不凡把蘇芊芊拉到身後,也不看路清心,對小蓮說︰「你家小姐餓了一宿,快去準備飯菜。」又對小環吩咐道︰「小環,準備些熱水,伺候你家小姐沐浴更衣。」
「你以為你是誰啊,吆五喝六的!」路清心對卓不凡的主人姿態十分不滿。
可小蓮和小環根本不顧及路清心的感受,儼然把卓不凡當成他們家姑爺,連忙下去準備。
蘇芊芊回到房中更衣梳洗,卓不凡就坐在花廳喝茶休息。路清心帶著小黑在屋子里轉來轉去,氣鼓鼓地嘟囔著︰「這都什麼人啊。當我路神醫是空氣嘛!那個姓卓的算什麼東西啊!惹惱我了叫你師叔收拾你!」
小黑也哼哼唧唧跟著路清心身後,表示精神上永遠支持他!
蘇芊芊梳洗完後,一身清爽地走了出來。蘇芊芊穿著月白色的夾衣,頭發還沒有干透,蘇芊芊就隨手綰在了腦後,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幾縷沒有綰進去的頭發垂在耳邊。
卓不凡看到剛剛洗完澡,一身水汽的蘇芊芊,竟然看痴了,人間最美是「美人出浴」,此話一點不假。瞬間就起了反應,卓不凡暗罵自己,又想歪了……
此時已是午時,蘇芊芊就留卓不凡一起吃了午飯再走。廚房準備了羊肉火鍋也端了上來。蘇芊芊讓小環叫來雲嶺,又命他們一起坐下,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慶祝她劫後重生,化險為夷。
小蓮和小環推辭了一番,也坐下來,小姐待他們親如姐妹,平時他們也經常和小姐同桌吃飯,只是今天卓公子在場,有些拘禮。
卓不凡完全不在意隨園是否尊卑不分,他的眼中只有蘇芊芊。隔著羊肉鍋子騰起的滾滾熱氣,蘇芊芊即使大口吃肉,再他眼中也美如仙女。
路清心賭氣拒絕和卓不凡同桌吃飯,自己讓廚房單獨給他做羊肉面,並且指明要「只要羊肉不要面」,廚子只好將羊肉切成長條,用白水煮了,送了過去……
蘇芊芊吃得十分高興,不僅破例喝了酒,還和在座的諸位一一踫杯,更是和卓不凡連干三杯。
上次和卓不凡一起喝酒還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當時她還是恭王的準側妃,和卓不凡也沒有那麼熟悉。如今卓家已經同意二人的婚事,二人就如同未婚夫婦一般,感情上又更近了一步。
雲嶺不敢貪杯,略飲了幾杯就告饒出來。
小蓮和小環也十分高興,在蘇芊芊的慫恿下,頻頻向卓不凡發起進攻。路清心听到這邊歡聲笑語,終于按耐不住,跑過來湊熱鬧。看到眾人圍攻卓不凡,正中路清心下懷,路清心悄悄吃了解酒藥,跟卓不凡拼起了酒。蘇芊芊一看路清心一臉的壞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連忙幫卓不凡一起應戰……
不知道究竟是誰先倒下的,反正三人都醉得不省人事,小環和小蓮只好命人把三人分別抬到房子。等蘇芊芊醒來時,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小環——」蘇芊芊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小姐,你醒了。」小環端了臉盆進來,擰了帕子遞給蘇芊芊擦了擦臉,「我去拿醒酒湯。」
蘇芊芊喝下醒酒湯問︰「卓公子呢?」
「卓公子一個時辰前就走了,讓奴婢不要叫醒小姐。」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已經是戌時二刻了。」
「糟糕!」蘇芊芊大呼一聲,「小環,快,把我的羽絨服拿出來!」
這羽絨服是入冬的時候,蘇芊芊吩咐全聚德將所有宰殺的鴨子羽毛收集起來送到隨園。誰都不知道小姐要這個有什麼用。
等到商掌櫃派人送來三大包鴨子毛的時候,蘇芊芊正在隨園裝病,閑來無事,就指揮奴僕將這些羽毛洗淨、曬干,按照羽毛的長短、大小分類,大片的羽毛做成了被子,果然又輕又暖,細小的絨毛就制成了衣裳。
這衣裳十分特別,沒有裙擺,上衣只長及大腿,腰上扎一根帶子收腰,褲子也十分貼身,絲毫不覺得臃腫。
蘇芊芊又讓人在「羽絨服」外面加了一層小羊皮,不僅柔軟、防風,而且還有一定的韌性,說是為了防止劃破衣服,羽絨跑出來……
這樣的衣服一點都談不上美觀,舒適性也比不上寶緞莊的綢緞,她們也搞不懂小姐弄這樣一套衣服又何用。所以,自從制成之後,就被小環「壓箱底」了。
此時小姐竟然要「羽絨服」,小環一愣,不知道小姐為何如此著急,也不細想,連忙去將蘇芊芊發明的「羽絨服」翻箱倒櫃找出來。
蘇芊芊快速換上羽絨服皮衣,將長發扎緊,戴好帽子,拿起牆上掛著的佩劍,只留下一句「快把路神醫叫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環看得目瞪口呆,她們家小姐竟然還有這等身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此時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蘇芊芊沒有選擇騎馬,雖然小白是寶馬良駒,如今這雪一下,山路濕滑,怕是小白也寸步難行,還不如自己施展輕功來得快。
自從離開「欽山福地」蘇芊芊還沒有如此全力地施展過輕功,蘇芊芊踩著腳下的樹枝,加快腳步向著東北方向奔去,樹枝上的積雪被踩得嘩嘩做響。
在隨園裝病的這段時間,她也有練功,不過大多數時間是在半夜院子里的人都睡熟之後,悄悄跑到林子里去練,如今她的功夫又上了一層。
蘇芊芊這種不走大道完全中叢林上方掠過的走法,肯定比騎馬要快上許多,即便如此,她絲毫不敢放慢腳步,始終保持全速前進。
大約「飛奔」了半個時辰,蘇芊芊的氣息也絲毫不亂,只是額頭微微有些出汗。這五龍丹還真是個神物,難怪那麼多人爭搶。
蘇芊芊已經听到了乒乒乓乓的打斗聲,深吸一口氣又加快了腳步,等她趕到時,囚車中的人正在拼命閃躲,這人一看就是個會武功的,奈何雙手上了枷鎖,根本施展不開。囚車四周已經死了好幾個官差,剩下的也在做負隅頑抗,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
蘇芊芊看著被白雪覆蓋的地上已經灑滿了雙方的鮮血,來不及細想,趕緊蒙了面,右手一個劍花,就將正在進宮囚車的兩個殺手手筋挑斷。
兩個殺手捂著手腕滾落一旁,蘇芊芊砍斷囚車上的鎖鏈,囚車內的女子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蘇芊芊。
蘇芊芊打開囚車,將女子一把拎下車來,女子吃痛哎呦一聲,顯然身上受了多處劍上,幸好沒有傷到要害。蘇芊芊一邊將她手上的枷鎖砍斷,一邊將劍刺穿身後殺手的咽喉。
蘇芊芊將刺殺鳳輕舞的殺手一一解決,幾個正在圍攻官差的殺手一看形勢不對,立刻掉頭就跑,蘇芊芊撿起一把殺手丟下的長劍,扔給女人,喊道︰「拿著,鳳輕舞,堅持住!」說完就追了出去。
囚車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鳳翔山莊的大小姐——鳳輕舞。
蘇芊芊追上殺手,挑了兩個人的腳筋,就听到身後一聲大喊︰「救命啊!」
扭頭一看,不知道從哪又冒出了一批殺手,直取鳳輕舞的性命。
顯然,這批殺手的素質更高,頃刻間就殺死了剩下的幾名官差,鳳輕舞如肉在砧板。蘇芊芊連忙往回趕,鳳輕舞躲閃不及,已經身中數劍,眼看就要小命不保,一個修長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那些招式如此熟悉,蘇芊芊閉著眼楮都能認出來他是誰。
心中竟然有些反酸,怎麼不見你來救過我?
蘇芊芊強壓下心中的不滿,和來人相互配合解決殺手。
這幫殺手明顯比上一撥武功高強,上一撥殺手明顯是某個教頭所教,招式中規中矩;這一撥殺手招式各異,兵器不一,更像一群江湖中人。
雪越下越大,二人手上的劍也越舞越快,血跡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殷紅,很快又被更多的雪花覆蓋。二人一個功一個守,一個保護鳳輕舞的時候另一個就負責解決外圍;總之二人之中始終有一人保護鳳輕舞周全,二人配合默契地解決掉所有殺手。
「你看看鳳輕舞的傷勢,我去那邊看看。」蘇芊芊向遠處奔去,剛才挑斷腳筋的兩個殺手應該沒死,無論如何也要抓個活口回來。
等蘇芊芊趕到剛才的地點一看,二人已經沒了呼吸,鵝毛般的大雪已經在二人身上覆蓋了一層,蘇芊芊又查看一下,確定二人已經自殺身亡。
蘇芊芊一臉失望地奔了回來,溫如玉將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鳳輕舞放到囚車上,說︰「這些人都是死士,不可能留下活口。」示意蘇芊芊坐在另一邊,然後駕車向大路上駛去。
剛到路邊,就看到一輛黑色的馬車。溫如玉將囚車停下,將鳳輕舞搬到馬車上,從懷中取出一個青花小瓶扔個蘇芊芊說︰「你到車上幫她上藥。剛才已經跟她吃了跟小還丹,暫時性命無憂,得趕快回到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