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男人朝夕相處,從未痴迷于他的皮囊,卻在這一刻,根本看不清他面容神情的時候,心中輕輕顫栗。
他一語中的。
她也會有懼怕的時候。
「我有點不舒服——」她輕輕瞥視了他一眼,吃力地說。整個人猶如燒起來一樣,陌生的熱流在體內每個角落游走。
裴煜澤靜靜地盯著她,此刻她的眼神迷離溫潤,雙頰染上美麗的櫻花色,紅唇微啟,任何男人看到,都無法故作鎮定。
「拿些冰塊給我。」明晚隱約猜得出吳曦秦那個衣冠禽獸給她注射的藥物,身處溫暖的房間只會讓她的癥狀更嚴重,相反,寒冷有助于重拾理智。
「明晚,你不需忍耐。」他的眼神似乎更晦暗了,俊長身子壓下來,遮擋住夜燈的光芒,他逐字逐頓地說。「我幫你。」
他伸手,輕輕覆上她的眼,讓她重新歸于混沌黑暗。
她忘記要拒絕。
一醒來,竟然已經過了十一點。裴家沒半個人來叫她起床,顯然是裴煜澤先行囑咐過的。
後遺癥很明顯,她頭痛欲裂,回到洗浴間泡澡,才發現身上更是慘不忍睹。
她試圖回想昨夜的情景,但根本記不得細節。
「少女乃女乃,醒了嗎?」孫管家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明晚在更衣間很快換了衣裳,打開門。
「少爺吩咐我,無論如何,十二點一定讓你起來吃午飯。」孫管家端著飯菜進來,清瘦的臉依舊沒太多喜怒。
「放下吧,謝謝你。」
明晚真覺得餓了,才剛吃了兩口菜,不經意抬起頭來,卻發覺孫管家正在整理床鋪,掀開被子,收起床單。
整個房間主要都是黑白兩色,大床用的都是純白的床單,不難看清上面的「痕跡」。
「孫管家,我今天不出門,你別收拾了——」明晚欲蓋彌彰。
「少女乃女乃,這是我的分內之事,裴家付了我薪水的。」孫管家依舊固執,將愛跡斑斑的床單丟入洗衣籃,徑自離開。
明晚羞愧致死,盤里再好的菜肴,也味如嚼蠟。
……
裴煜澤暗中聯系了韓冬,兩人坐在韓冬家中的酒吧台旁,氣氛並不好。
韓冬在淮海四少中也算英俊,在人前沉默寡言,稍顯冷峻,不及裴煜澤俊美出眾,舌燦蓮花。
他遞給裴煜澤一疊厚厚的調查資料,「我讓英國朋友檢查過,心理診療室的精油里有催眠的成分,讓人意識不清,疲于反抗。」
裴煜澤面無表情地翻看著全英文的文檔,一目十行,流暢地翻過一頁,繼續看下去。他看似紈褲放浪,英文和數學卻很是精通。
在國內,這種案例並不多見。心理醫生還是新興行業,但正是因為吳曦秦的學歷和行醫經驗,成了一塊金字招牌。他正是利用這一點,對長相出色的女病人診治,博取信任,時機成熟,繼而告訴她們有這種癥狀,需要配合治療。
他在出手時,會點上特制的精油,也就是說,那些被吳曦秦看中的女病人,根本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在半夢半醒之間被侵犯的。人有點感覺,這個小子真的……在這方面很高明。
「高能犯罪,狗屁心理醫生,讀了這麼多年書,卻用到了邪道上。」裴煜澤冷叱一聲,不屑之極。
「今天才傳過來的。吳家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過挖的深了,下面的東西很不好看。」韓冬指了指裴煜澤手里的文檔。
裴煜澤的眼底燒著文火,一開始就不喜歡吳曦秦,卻沒料到他的底子如此骯髒。吳曦秦在國外診療室內有過騷擾女病人的先例,差點惹上官司,後來吳家花了一大筆錢才塞住女病人的嘴,吳曦秦匆匆忙忙關了診療室回國,打算重新開始,誰知道沒幾個月,又心癢了。
他在國內行醫期間,手下兩個女病人被他騷擾,但都已婚,礙于面子,不願起訴他。
裴煜澤丟下手上的資料,俊臉陰沉肅殺,字字冰冷強硬。「這種人渣早點進去吃牢飯最好。」
「這件事一旦鬧大,肯定能上頭條。」韓冬說,證據確鑿,的確是可以訴諸法律。
「天皇老子還得講王法是吧——」裴煜澤不冷不熱地笑,黑眸卻盡是陰鶩之色。不管是為了明晚還是為了裴珍珠,這個吳曦秦都不得好死。在淮海市內,吳家還想用錢來鑽法律的空子,想都別想。錢是可以辦很多事,但並不是萬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