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僅僅是開始而已,讓衛離更不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次日的次日,若雪又沒來,理由同昨天一樣,要編撰故事。
好,他忍,故事什麼的是不好寫,又費腦子,多給她點時間是應該的,再說累壞了,心疼的還不是他自己。
但第四天沒來,這就有點過份了哦!她以為他不聞世事,消息閉塞啊,茶坊酒肆已將秦蓉蓉的故事傳開了,那表示她早寫好了,她卻一直以編故事的理由糊弄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其實衛離未免小題大作了點,他也不是幾天沒見著若雪,至少每日用膳的時辰,若雪只要不是特別的忙,一般都會去主院陪風三娘用膳,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還是有的。
只是他總覺得早上練武場的這段時光,是他和若雪獨有二人世界,很特別。
那時候,沒有礙眼的,或者不識相的人來打擾他們,完完全全是兩人獨處。而且這時候的若雪視他為師長,對他有一股敬意,一般不會反抗他。
說穿了,就是他利用職權之便,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對若雪行不規矩之事。若雪往往有疑問,覺得他好似不安分,但是他滿臉嚴肅,名正言順的在授藝,她也只好郁悶的作罷。
而她吃了啞巴虧又沒找回場子的悶悶表情,卻深深取悅了他,讓他一天到晚都是好心情,嘴角也會悄然翹起。
唉!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卑鄙無恥啊!可誰叫小姑娘這麼有趣呢,讓他不捉弄不疼愛她都不行。
你說,這麼美好的時光,也是他休生養息,補充元氣,然後以更好的精神面貌去為衛家莊打拼的時刻,怎麼能少呢?!
「來,若雪,這糖醋排骨著實不錯,糯米蒸肘子都不費牙,你多吃點。」用膳食,風三娘示意在一旁服伺的春香給若雪多挾這兩道菜。
「……」若雪一臉驚悚地瞪著油滋滋的排骨,香噴噴的肘子,腦中立刻浮現那句「三月不減肥,四月徒傷悲」的名句!
人要懂得居安思危啊,不能因為現在不胖就放松警惕性,天天這麼補著,她哪還吃的下去,淨擔心被補成整日為體重憂心如焚的肥妞了……
這個時代,偏偏又不是以胖為美的唐朝,若雪也覺得自己穿錯地方了。睡一覺起來,就應該穿到唐朝去才動,想吃什麼都不用忌口。所以她見到這些油膩膩的食物,不但不會食指大動,反而有一種食不下咽的感覺。
「這幾道菜膩是膩點,但你現在正長身子,可不能不吃。」衛離素來和他娘統一戰線,力求讓她發育到最好狀態,不僅讓她將這兩樣吃了,還給她又挾了不少清蒸鱸魚︰「魚也不能不吃,挑食對身體不好。
我不挑食啊,我只差和豬看齊了,有什麼吃什麼。但你們老是喜歡搞些沒有節制的喂投,早晚我不是肥死就是被撐死。」娘,我決定要減肥,不能多吃這些油膩的。再說吃多了不好克化,反而不美。「若雪將春香遞過來的排骨什麼的,轉手就放到衛焰的面前︰」男孩子要多吃才長的高。「死道友不死貧道,讓衛焰去肥吧,阿門!」好。「衛焰甘之若飴,笑出漂亮的酒窩,一雙晶亮有神的眸子更顯璀璨,很樂意替她消滅不喜歡的東西。反正他得天獨厚,怎麼吃都不會胖,只當若雪是關心他。
風三娘一臉訝然的上下打量她︰」減什麼肥?你哪里胖了?姑娘家豐滿才有看頭。「」再瘦下去風一吹就飄走了,休想搞那些有的沒的,不吃怎麼長身子!「衛離一慣的獨裁。」娘,我的長勢很正常,再補就補過頭了。要知道,胖總是很容易,但想瘦太難,我不想等胖了後再來捶胸頓足。「若雪又將衛離挾的魚送到衛焰面前︰」相信我,吃魚才會變得更聰明,魚皮更是對你的肌膚有莫大的好處,老話不是說嗎,以形補形,所以,吃皮補皮。「」好。「氣質干淨純粹的少年笑得迷人極了,神采飛揚地替她將魚擇干淨,促狹地道︰」那我豈不是要長一身亮閃閃的魚鱗?「」對,到時你就是名副其實的人魚王子。「若雪噴笑,挪諭道︰」而且,據說人魚一族皆是俊男美女,美的無人能及,你這樣正好。「
風三娘是女人,比較理解若雪的想法,但也一再強調︰」不能故意餓著,該吃就要吃,你離肥尚有從京城到廣陵這麼遠的距離。「
衛離冷眼看他們兩人有說有笑,心里酸溜溜的,好似誰在他心里打破了一瓶醋。他素來心思慎密,已經發現了些端倪——這幾天用膳,若雪不怎麼搭理他,反而和衛焰走的更近了。
他不動聲色的又舀了一小碗魚湯放到若雪面前︰」你二哥是天才,若是魚吃多了,我擔心他會變廢材,所以,你吃魚才最恰當。「既補腦又補皮。
這家伙,又變著法數落她,你才是最該吃魚的那個!若雪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笑著反擊回去,只在心里嗆了他兩句。然後低眉順眼捧著鮮美的魚湯喝起來。
見她順了自己的意喝起魚湯,衛離卻沒有達成心願的喜悅,反而覺得無比憋悶。他臉色如常,執著玉箸優雅地用著膳,時不時的還幫風三娘和若雪布菜,只是那幽深如潭的眸子更顯黯沉了幾分。
衛焰嘴角噙著一抹清風般的淺笑,安靜地吃著魚,目光若有若無的瞥了瞥大哥,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若雪,臉上的笑容擴的更大了,小酒窩也更深了。
……
莊府。
先前因著莊靜雅的事,暴跳如雷的莊老太爺已將府內眾人挨個罵了個狗血淋頭。以至于莊二夫人今日今時都不敢在老太爺面前現面,唯恐老太爺見了她,心火一起,又要命二兒子休了她。
而今因著秦蓉蓉之故,老太爺又大發了一通雷霆,弄得莊府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會成為老太爺的出氣桶。
這種事任誰攤上都高興不起來,本來只是秦蓉蓉個人的名聲受點損,但結局尚好,畢竟端王世子不是答應負起責任來嗎,可謂壞事變好事,烏雅變鳳凰。
可誰曾想廣陵的說書人這麼沒道德,居然將人家大姑娘誹謗成為一個娼妓一樣的女子。這也倒罷了,居然還波及無辜,編撰了一個子烏虛有的裝麻袋老爺……
除了端王妃挺自覺的對號入座外,莊大老爺不用他自己找號,廣陵的百姓已開始私下稱呼他為麻袋老爺了。」唉!「麻袋老爺無法力挽狂瀾,重重的嘆了一氣。外甥女的流言已經將莊家的每個人都牽連進去了,無一辜免。他暗自嗟呀,已經在鄭重的思考,以後出門,是否須在腦袋上罩個麻袋?」老爺,你說句話啊!「莊大夫人為秦蓉蓉的事正急的上火,連嗓子都嘶啞了。但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她就還要說︰」老爺,你痛快的給一句話!外甥女這尊大佛,我們廟小供不起,是直接將她送去給世子,還是送她回秦家,你拿個主意。「」夫人,這……「畢竟是自己的外甥女,莊大老爺還是有些于心不忍︰」你我都知道,事情並非像外面傳的那樣不堪入耳,她本來便寄人籬下,此時這樣做……不太妥。「
別小看這一接一送,竅門可大著了,如果是端王妃派人來接,至少對秦蓉蓉表示了幾分尊貴,和小妾的排場差不多。但如果他們慌急趕忙的送去,便和送個歌伎與丫鬟差不多,人家正眼都不會瞧秦蓉蓉。」妾身知道老爺想說我們落井下石。「莊大夫人一反前幾天對秦蓉蓉的和顏悅色,皺著眉頭據理力爭︰」可我們能怎麼辦?老四和老五都未說親,如果放任她在留在府中,那我們府里各房的姑娘怎麼辦?都剪了發去做姑子嗎?「」不說我們房的,二房還有三個正要說親的姑娘,三房的兩個姑娘也待字閨中,咱們一大家子人,難不成為了她,都不過日子了?「莊大夫人一切從實際出發,人都是自私的,她為自己的子女考慮,誰也不能說她有錯。
莊大老爺也知道夫人說的在理,秦蓉蓉現在是眾矢之的,留在府中,只會讓莊府成為流言這個漩渦的中心,早送走雖然有欲蓋彌章的味道,但百姓沒有了嚼舌根的目標,那些對莊府不利的流言自然會慢慢消彌。」她自個是什麼意思,願意回秦家,還是就這麼……「莊大老爺擰著眉頭,顧慮重重,現下這種情況將秦蓉蓉送給世子,也模不清世子是拒絕還是接受,這還得看世子的意思。
退一萬步說,即便世子接受了,秦蓉蓉的身份以後也會非常尷尬。只怕名份什麼的,從此都不要想了。
莊大夫人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關鍵,不由有些恨鐵不成鋼,頓足道︰」這丫頭也是個不省心的,心思比井還深,平日都拿我們當傻瓜,裝著乖巧文靜的樣……你看那天在廣豐樓,她一反常態,又是鬧啊,又是什麼的,比誰都活月兌……你說那天多重要的日子啊!她哪天不好鬧,非要挑那天,現在事情搞成這樣子,也全是她自找的。「」老爺,夫人,表小姐使人過來傳話,請老爺差人送她去金總兵府。「婆子在外面稟報事情。
莊大老爺夫婦聞言沉默了片刻,大老爺無力地揮揮手︰」去吧,她自個能想通最好,夫人去囑咐她幾句,讓她以後……「
莊大夫人懶得听大老爺廢話,已快速的離開了。
須臾之後,秦蓉蓉被一頂青油小轎從莊府後門抬了出來,往金總兵府而去。
總兵府的府邸修的威嚴氣派,莊嚴肅穆,雙獅守門,氣勢磅礡。
周瑤妝扮的花枝招展,在一眾丫鬟和婆子的簇擁下,往門口停放的翠蓋珠纓八寶車款款而去,不經意一抬頭,卻發現西側的角門那里停著一頂毫不起眼的青油小轎。
她眯了眯眼,看到小轎的青布轎簾被一只玉白的縴手撩開,然後露出秦蓉蓉的半張臉,她臉色一變,吸了一口氣,幾步跑到角門處︰」秦蓉蓉,你怎麼跑來這里了?「」郡主……「秦蓉蓉剛到這里沒多久,莊大夫人去拜見端王妃了,讓她在角門這里先等著,她惴惴不安,心里好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便向抬轎的婆子詢問大舅母出來了沒有,沒料到卻被眼尖的周瑤發現了。
秦蓉蓉的身上還帶著傷,除了被衣服遮住的腿傷和手傷,她的內腑也多少受了點損,整個人看起來氣色極不好。
雖然她想利用自己的容貌迷住周羿,但聰明如她,知道在這種時候,表現的越楚楚可憐,形容憔悴,才能博取同情。
所以她素著一張巴掌大的臉,面色蒼白如紙,就連嘴唇都泛著淡淡的白,眼神更是淒迷的如同路上的流浪狗,儼然找不到方向和家的模樣,一舉一動都透出可憐和不幸,讓看見她的人頓生出憐憫和同情。
可周瑤嬌艷的臉上什麼情緒都有,鄙視、輕蔑、傲慢和明顯的不歡迎……唯獨沒有她想要的憐憫和同情,她那雙盛滿憂愁的眼楮立刻泛出淚光,嬌聲嚦嚦︰」郡主……「」少來這套!本郡主問你來這里干什麼?你還嫌連累我世子哥哥不夠嗎?趕緊離開這里!「周瑤心硬如鐵,絲毫不被她哭哭啼啼,可憐兮兮的樣子所打動,手一揮便想喚人將她驅逐。
秦蓉蓉掉下淚來,哽咽道︰」郡主,你明知那是謠言,小女子是清白無辜的……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管你清不……「周瑤正不耐煩的開口,端王妃身邊的應嬤嬤卻忽然從角門出來。」郡主,不是說去衛家莊嗎?怎麼在這里?「應嬤嬤冷不丁看到周瑤,不禁奇怪她怎麼還未動身。
衛家莊?秦蓉蓉捏著一方繡帕的手一頓,眼神頻頻閃動,又借著拭淚的動作遮掩了去。
周瑤見到應嬤嬤,頓時便明白了,指著轎內的秦蓉蓉問應嬤嬤︰」不會是母紀讓你來接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來吧?「
應嬤嬤看了看垂著螓首,好似一臉無地自容的秦蓉蓉,對周瑤笑了笑︰」郡主,王妃囑咐你早去早回。秦姑娘的事,世子自有主張。「
周瑤耷下眼楮,不高興的嘟著紅唇,心里天人交戰,是去衛家莊?還是想法子將秦蓉蓉趕走?她俊美如仙的兄長,豈能被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帶壞名聲?」郡主是去衛家莊嗎?「秦蓉蓉揚起蒼白帶淚的臉,紅著眼楮主動問周瑤。
周瑤漂亮的臉蛋怒意橫生,豎著柳眉凶巴巴地道︰」關你何事,你休想和本郡主套近乎,我哥哥豈是你這種女人肖想的!「」郡主誤會我了。「秦蓉蓉抹著眼淚,小模樣猶如被狂風驟雨打敗了的花,細聲細氣地道︰」只是我以前常去衛家莊,蒙衛夫人不棄,還在莊內小住過不少日子,對衛家莊的一草一木都有些懷念罷了。「」你常去衛家莊?你們莊家不是和衛家鬧矛盾了麼?「周瑤滿臉狐疑的瞪著她。
周瑤對衛家和莊家的恩怨並不了解,那天之所以去廣豐樓,一是為了去見衛離,二是想和風三娘多多接觸——討不了衛離的歡心,討風三娘的歡心也是一樣的嘛。其它的,並不在她關心的範疇。」那都是一些小誤會,說開就沒事了,上次衛夫人還邀請我有空就去陪陪她……「」衛夫人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周瑤對敵情的反應非常迅速,幾乎是瞬間就警覺的盯著她。生氣地嬌喝︰」難不成你也想嫁給衛大哥?不然為什麼常去衛家莊?「」沒有沒有……「秦蓉蓉連忙擺著繡帕,眼楮內卻閃過一道了然的光芒,看來這郡主是想嫁給衛離的,怪不得那天她在廣豐樓對風三娘,以及凌若雪不但不擺郡主架子,反而諸多客氣,原來根源在這里!」衛夫人只是憐惜我不在爹娘身邊,所以多疼我一點罷了,絕不是郡主猜測的那樣。「秦蓉蓉耐心的像周瑤解釋。」那是最好。「周瑤傲然地抬著下巴,虛點著她道︰」你這樣的貨色,便是給衛大哥提鞋也不配!「
秦蓉蓉假裝傷心地垂下頭,以掩去眼中的陰冷的憤恨,暗自磨牙,恨不得將這個貶低自己的囂張女子碎尸萬段!
總有一天,她會讓這些瞧不起她,羞辱過她的人付出昂貴的代價的!絕對!
她握緊了拳頭,暗暗對自己發誓。
重新抬起頭,她又是一副惹人憐惜的苦命女子︰」郡主,我很了解衛夫人的喜好,也常听她提起衛少莊主的一些趣事。「」什麼意思?「
秦蓉蓉唇角微勾,笑出幾分淒美之態,淡淡地道︰」我能幫助郡主,讓郡主做到知己知彼,然後心想事成。「」什麼心想事成?你說的話本郡主一點也听不懂。「周瑤沒料到自己的心思竟被秦蓉蓉看穿,頓時惱羞成怒的矢口否認。
應嬤嬤站在一旁,一直安安靜靜地未出聲,此時見自家郡主咬著紅唇,一副又想轟走秦蓉蓉,又拿不定主義的模樣,遂笑了笑︰」郡主,日頭老高了,再不去可就晚了,老奴還要帶秦姑娘進去向王妃覆命呢。「
周瑤沉著臉猶豫了一會兒,終于不在無理取鬧。
……
若雪的心情很沉重。
前所未有的沉重。
本來中午用膳的時候都好好的。但用完膳後,衛松給衛焰送來一封信函,衛焰看完信後,便不顧風三娘錯愕的目光,也不看衛離冷的猶如冰山的臉,好像火燒眉毛一般,拉著若雪就往外走。
若雪給他弄了個措手不及,還以為他踫到了什麼著急的事,一路上問他話他也不答,倒弄得她也不淡定起來,二哥也不叫了,直接喚名字︰」衛焰,怎麼回事?「
衛焰仍然不回答,一直拉著她往後山跑。
衛家莊佔地面積廣,後山樹林蒼翠,碧綠蔥茂,林間竹林清幽,泉水流淌石上,好似現代的風景名勝區,美的好似一幅畫。
閑暇時,若雪時常來竹林逛逛,這里沒有繁雜紛擾,沒有喧囂,只有一份寧謐與閑適,一份釋放與清淨。」衛焰,你踫到什麼為難的事了?「到了後山之後,衛焰依舊牽著她,只是步子放緩了,默默的帶著她漫步竹林。
彎彎曲曲,高低起伏的小徑旁有灰白色的石桌和石凳,竹林每天都有下人來打掃,石凳上還墊著幾個蒲團。衛焰拉著她坐下。
一陣風吹來,竹林發出」沙沙沙「的婆娑聲,頭頂竹葉翠綠,深深淺淺地交織成一道青色的帷幕,擋住了燦爛的陽光,撒下竹的清香。」二哥要去西山大營了。「少年沉默了許久,抬頭望著若雪,靜靜地重復︰」若雪,我要去西山大營了。「
若雪怔怔地望著他,所有的心情都消失不見了,好的壞的,苦的澀的,只听見自己略有些沙啞的嗓音輕輕地問︰」這麼快?「
衛焰今日著淡紫色的錦衣,白玉腰帶,頭戴齊眉寶石抹額,輕風吹動著他閃著光澤的黑發,顯得十分的俊逸出塵,灑月兌不羈。只是,他的臉上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黯然和不舍,將他猶如人魚王子般高貴純潔的氣質摻上幾分淡淡的憂傷。
他目不轉楮的盯著若雪,輕輕一笑,笑容里透著少年的青澀,說不出的動人︰」其實不快,我一直在盼著這一天,我所學的一切也是為這天在做準備。先祖們俱是十二三歲便去軍營了,我們這一代蒙皇恩浩蕩,延遲了好幾年。「
若雪對皇上沒有什麼忠誠度,無法做到像衛焰那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去西山大營受訓,然後領兵出征,是身為衛家男兒的使命,祖祖輩輩都是如此。
只要有外敵威脅國土的一天,這好像就成了衛家男兒無可避免的宿命。
正如詩中所雲︰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每個熱血男兒都希望能夠上戰場驅逐異族,保家國和百姓平安,衛家更是一直以掃平外敵進犯,保江社稷江山太平為己任,並為此做出了重大的犧牲。
上一代的衛星是獨子,再加上幾個野心勃勃的國家都懾于衛大將軍的威名,少有戰事,故而衛星才免于去西山大營。
這一代,衛離是長子,他的責任是扛起諾大的衛家莊,盡自己的孝道侍奉母親,還要帶領衛家旁枝末葉的族人發揚光大衛家,相當于衛家領袖一般的存在。而衛焰則要繼承衛大將軍的責任,沙場縱橫,驅逐平定外敵,做一個在戰場上叱 風雲的英雄人物!
這些若雪早就知道,也明白衛焰終有一天會提搶躍馬馳騁沙場。因為,蜇伏已久的北獲和南疆等國早就按捺不住,已迫不及待的做了多方挑釁。
戰事一觸即發!
可是,容她自私一下,有戰征便會有傷亡,誰知道在戰場上會發生什麼,她一點都不想讓衛焰出征!倘若衛焰出了什麼事,風三娘會崩潰,她也接受不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妄想而已。
她雖然不姓衛,但是她也算衛家人,有責任和義務維護衛家世代的榮耀。若是她敢做出什麼令先祖蒙羞的事,衛家祖祠里供著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都會被她氣的活過來,然後一起跑來掐死她……」若雪,你不要難過。「衛焰的手越過石桌的桌面,拉起她的手,盯著她修剪整齊的指甲,低低地道︰」我很快就會回來。「
他的手不同于文弱少年的手,白皙潔淨,骨節分明,十指有力而修長,虎口和每個手指的指月復都有厚繭,那是他這些年風雨無阻,勤練武藝的成果。」我不難過,你說了很快回來的。「若雪平靜地道,說到最後卻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再說西山又不遠,不就是在京城麼,我隨時都可以去看你。「」嗯,你沒有難過。「少年體貼的順著她說,手指爬到她微紅的的眼楮上,在她眼尾輕輕一摁,沾上一片晶瑩的水跡。他默默的收回手,十指猛地捏緊,將那片滾燙的水潤收進掌心,融入血肉。
若雪也不知道為什麼,老覺得喉嚨發堵,心情紊亂又特別的難受。但她這人又不喜歡搞哭哭啼啼那一套,仿佛兩人要生離死別似的,太淒慘了。
她沉默地將臉撇向一邊,凝眸遠眺,仿佛是在欣賞竹林的景色,其實是不想讓衛焰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衛焰幾次偷偷地望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幾下,泄露出他亟欲傾訴的滿懷的心事。」你想說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稍後,若雪的心情平復了不少,瞥著他,總覺得他似乎有些局促不安,坐如針鑽的模樣。太奇怪了。
衛焰抬了抬眼,對她露出一個安靜地微笑,眸光顧盼流轉間,星光點點,分外的漂亮。」若雪……你……「他開了口,卻吞吞吐吐,眼神中帶著點無辜,臉上卻出現了從來未有過的靦腆。
他本來就生的唇紅齒白,此時臉龐上帶著微紅,愈發顯得一張臉像敷了粉似的。若雪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紅了。「
少年的臉更紅了,心底的情感噴薄欲出,醞釀了半肚子準備表白的話被她這一戳,仿制都被戳的煙消雲散了,黑潤潤的眸子瞪著她道︰」我不在家的話,那些閑書少看……「」你怎麼轉性子了,那些書都是你尋來給我的啊,你不是也挺喜歡看的嗎?「若雪又好笑又好氣的打斷他。
她和衛焰志趣相投,兩人都喜歡看些閑書和野史,風三娘笑罵他們兩個不務正業。偶爾,她也會給衛焰講自己看過的書籍。」我不在家,怕你被閑書帶壞。「衛焰表白不成,只好找了個理由。」你少杞人憂天了,我都這麼大了,還能壞到哪里去。「
衛焰也覺得自己庸人自擾,立刻換了個話題︰」我不在家,你要听娘和大哥的話。沒人陪著不要外出,想要些什麼讓下人出去買,我把銀子都留給你……「
他像個老媽子,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若雪倒不嫌他煩,也不厭其煩的叮囑他︰」俗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出門在外可不比家里,你行事別太鋒芒畢露,要防著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背後捅你陰刀子。「
衛焰是個不折扣的天才少年,學什麼都事半功倍,整個人就像一把藏在劍鞘里的絕世名劍,稍稍露那面一點臉便光華隱隱,氣勢逼人。再加上他生的俊美絕倫,家世又好,基本上是被夸大的。
若雪既擔心他驕傲,又擔心別人因為妒忌他而傷害他,真是各種不放心,恨不得跟著他去大營,這時才體會到為人父母有多麼不易。」放心吧,兵法有雲,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誰又知道我的真本事呢。「衛焰曬然一笑,眉宇間自信逼人。
若雪覷著他,差點被他渾然天成的風華氣度所秒殺,不禁有些悵惘地感慨,不管是內斂清舉的師兄;矜貴優雅的大哥;還是貴氣逼人二哥,都是些得天獨厚的美男,以後也不知便宜哪些女子。
怕風三娘擔心,兩人慢慢往回走。
離別在即,兩人的心情都沉重不已,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
……
周瑤做夢也沒料到自己的運氣竟會這麼好,初次來衛家莊便會踫到衛離。她本來只是想來踩踩地盤的,結果竟有意外之喜。」衛大哥!「她喜不自勝,連陪著她在莊內賞景的風三娘都顧不上了,急忙伸手撫了撫長長的青絲,又快速的打量了自己新做的淺紫色衣裙,見沒有一絲不妥,便直接向衛離款款行去。
衛離翩然立在一株陽光班駁的杏花樹下,銀衣墨發,眉飛入鬢,一雙風華初綻的桃花眼兒瀲灩生波,精致的眼角帶著點邪魅惑人。銀色繡金的腰帶末段隨風搖曳,配上他美玉無瑕的面容,端地是俊美不可方物。
听到周瑤的聲音,他在原處沒動,微冷的目光不經意的略過她,專注地盯著遠處那一對徐徐行來的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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