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晚
電閃雷鳴,風格外的大,吹動樹枝撥動著緊閉的窗子,窗子被樹枝撥弄,發出一陣陣「滋滋」的聲響,一聲又一聲。
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像是將天劃開了一道口子,大地一瞬間的亮起,片刻間又恢復黑暗。
在北辰王府中,除了牡丹閣外的其他人均睡得不是很安穩,特別是客苑的白九謄。
又一道閃電從窗外閃過,照亮了室內,也照亮了床上白九謄略顯蒼白的臉,他的雙眼緊閉,正沉睡著,可他糾結的眉和緊抿的唇都隱藏著不安猷。
一道又一道閃電閃過。
在白九謄的夢中,到處是漫天大火,大火炙熱的溫度,讓人難以靠近,稍稍靠近,便感覺將被那灼人的火苗吞沒。
面前的整棟建築被那如魔鬼般的火苗吞噬,隨著 里啪啦的聲音不斷,整棟建築也隨之慢慢的崩塌蕖。
在那火紅的火焰中,他依稀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站在其中,她已經完全被火焰吞噬,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著他,沖他微笑。
隨著一道風吹來,火苗轉了方向,讓他稍稍可以看清火焰中的人影,那張笑臉是……
「夏妹妹!!」白九謄大聲喊著,可惜他的嗓子不知怎麼回事,吐出的聲音微笑的幾乎听聞不見,火海中的雲半夏也似根本沒有听到他的喊聲。
火勢越來越猛,漸漸的將雲半夏的整個身體全部淹沒,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
不!不會的!
白九謄瘋狂的想上前去將雲半夏救出來,可是,他的身體被定住了般,被迫無法靠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半夏消失在火海中。
天上一道閃電劃過,轟隆隆震耳欲聾的聲音,震顫著大地,睡夢中的白九謄瞬間被驚醒。
連續的喘息,閃電的亮光映出白九謄額上的汗水,還有他臉上的驚恐。
他又做這個夢了,一個月之前,他的預知能力剛剛恢復,他就著手探知雲半夏的近況。
在過去的十年間,他一直掛念著當年那個八歲的小女娃,他窺探他身邊人的未來,在剛看到她自信笑容後,便一瞬間喜歡上了那個在他心里十年的她,不再是十年前那種單純的欣賞,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喜歡,這才是真正的一見鐘情吧。
神鼎預測慶國會出現一件大事,他在此基礎上又緊跟著耗費內力探知,卻發現了讓他驚悚的一幕。
雲半夏在火海中喪生,就是他剛剛在夢里夢到的那個畫面。
他不相信雲半夏會在不久的將來喪生火海,連續耗盡體力引發身體里的毒性,探知了十個人的未來之後得到的卻是同樣的結果。
雲半夏死了,將永遠的消失。
當他的身體剛剛恢復,他迫不及待的趕來慶國。
他瞞著父親提前離開白族總壇,四大長老說他瘋了,藍鳳凰和子風也說他不要命了。
倘若他道明自己固執一定要來慶國的理由,恐怕所有人都不會讓他離開總壇。
改變人的天命,是要遭反噬的。
他與雲半夏的命運,在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注定糾纏在了一起。
當他的預知能力在雲半夏身上不起半點作用的時候,他就明白,他這一生都將放不開她。
牡丹閣
雲半夏並不喜歡雷雨的天氣,一聲聲驚雷不絕的在耳邊響起,為了可以讓自己睡個安穩覺,她拿兩團棉花塞住了自己的雙耳,听不到外面的聲音,她睡得相當安穩。
如果不是有個大膽的色.狼,敢趁她睡著的時候,突然模她的臉頰,她一定能睡得十分安穩的覺。
她的手反射性的掐向對方的腕間命門,預料之外的,對方飛快的閃開,她再欲追,對方的手已不見了蹤影。
做夢嗎?
雲半夏稍稍睜開眼楮,看了看窗戶的方向。
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像是在天上開了個洞,緊接著床榻似乎晃了一下。
嘖嘖,這雷是要把這房子給劈了嗎?
不管,繼續睡。
耳邊傳來一陣笑聲,她也似听聞不見。
雲半夏才剛剛闔上眼楮沒一會兒,臉上再一次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那只毛手再一次大膽的探到她的臉上。
她惱的拔出枕下匕首,飛快的扎向對方的手腕。
說時遲那時遲,她的手腕猝然被人握住,稍稍一捏,按住了她腕間的神經,她的五指張開,手中的匕首掉了下去。
那匕首從她的手中劃落,對準的是她的花容月貌。
匕首冷寒的刀鋒從頭頂滑落,雲半夏驚的一下子醒來,下意識的閉上眼楮絕望的承受刀鋒的一擊。
誰知,此時突然那匕首被人輕易的握住,刀尖在她的鼻前一寸處停住,即使刀尖沒有沾到她的皮膚,那刀尖抵住鼻尖的感覺,依舊讓她神經繃緊。
雲半夏飛快的移開了自己的臉,翻身坐了起來。
黑夜中,她的黑眸對上了一雙妖冶的琥珀色眸子,那雙妖孽般的眼楮在黑夜里依舊熠熠生輝。
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九謄無疑。
看到是白九謄,塞在耳中的棉花也跟著掉了,雲半夏緊繃的心松懈了幾分。
「你怎麼來了?」
白九謄邪魅的眼閃過狡黠的光亮,臉垮了下來。
「雷聲太響了。」
雲半夏哭笑不得。
「感情你白族少主是怕打雷,所以,你現在跑到我這里來,是因為害怕?」
「夏妹妹真聰明,這麼復雜的問題,你一猜就中。」白九謄立即狗腿似的贊美。
雲半夏的臉黑了。
這話從白九謄的嘴里吐出來,怎麼听怎麼不真。
「我管你怕不怕打雷,這里是我的廂房,你還是回你自己的客苑去,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讓子風陪你一起睡!」她板著臉,不為所動。
「夏妹妹,我將來可是要跟你在一起的,日後夜夜同床共枕,難道你想讓我在那之前,被旁人染指?」白九謄一本正經的向她說明其中的厲害關系。
嘴角抽了抽,他還能編得更靠譜一點嗎?
「白大哥,白大爺,現在是晚上,我們孤男寡女的,你未婚,我未嫁,男女收授不親!」雲半夏冷著一張臉提醒他。
「前兩日即使收授不親,我們也同床共枕親過了。」
「……」跟非人類用人類的話是說不通的︰「那是因為我的身體沒有辦法動!」
「那現在你也當你自己的身體沒有辦法動好了!」白九謄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人的身體狀況還能當的嗎?不知道他的腦袋到底是什麼結構。
看他賴在這里不走,她干脆起身。
「你要做什麼?」
「這里留給你,你睡在這里吧,我陪朱砂睡去!」雲半夏賭氣的說著。
她的身體才剛剛移動了一點,白九謄的一只手臂冷不叮的伸了出來,輕易的摟住她縴腰,將她扯了回來,一下子扯進懷里,緊緊的摟住。
猝不及防的雲半夏被他抱個正著,她的身體被迫貼在他的身前,緊抱住她身體的那雙手臂發狠的力道,直讓她感覺招架不住,強勁的力道導致她肺部缺癢,艱難的喘息著。
白九謄的雙手緊緊的摟著她,幾乎要將她整個嵌進自己的身體內,這樣抱著她,感受她的心跳和體溫,才能確定她活生生的在他眼前。
雲半夏幾乎是差點被憋死在他懷中,他的雙臂才突然放松了幾分。
連續缺癢這麼久,雲半夏的身體一陣虛軟,無力貼緊他的胸前,得以重獲呼吸的她,貪婪的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好一會兒,她才終于舒緩了過來。
她才剛舒緩過來,白九謄突然將她攔腰抱起,將她放在了床榻的內側,而他則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
「喂,你做什麼?」她驚慌失措,他不會想那什麼吧?
她翻身剛起身,眼前黑影一閃,白九謄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一雙妖冶的琥珀色眼楮火熱的盯著身下的她。
他的目光太過火熱,她招架不住,而這樣的姿勢無疑也是危險的。
「你放開我,否則我要叫人了!」雲半夏瞪著他怒斥道。
今天這張小嘴,總是不乖,說一些刺激他的話。
看來,必須要好好的懲罰一下它。
她誘.人的紅唇在他身下一張一合,誘.惑著他的眼楮。
太虧待自己,不是他的作風。
「你要是不放開我,我明天就找人……」
她的話未說完,突然一道閃電閃過,白九謄的臉一瞬間在她的眼前放大數倍。
驚魂未定的她,閃電的光亮讓她看清了他瞳孔中一臉慌張的她的臉。
略帶清涼的唇,驟然壓住了她的。
他……吻了她!
轟隆隆的雷聲,震徹了整個房間,雲半夏感覺自己此時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無法思考。
在她愣住的時候,白九謄的唇舌趁機攻城掠地,舌尖趁勢探入她的唇齒之中,與她的舌尖共舞,肆意的探索她唇中的甜蜜。
待雲半夏反應過來,白九謄的一只手已經模索到她的衣內,模到她身前的柔軟。
雲半夏羞惱的瞪著他,扯掉衣內他的手,在她準備張口咬他的舌頭懲罰他的,白九謄已飛快的離開她的唇。
兩人的唇分離,舌尖勾出了一道曖昧的銀絲。
她在他的身下喘息,不忘振奮精神的指控︰「你犯規,你明明說半個月時間的,再扣十分!」
白九謄危險的臉頰又要湊近她,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楮望著他。
終于知道緊張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那雙邪惡的眼朝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掃了一眼,火熱的眸掃過之處,似燃起一簇簇火苗,惹的她渾身戰粟。
雲半夏感覺到口干舌燥,艱難的吞了下口水。
「現在可以乖乖睡覺了嗎?」
「……」雲半夏的眼珠子骨碌兩下,乖乖睡覺?跟他躺在一起?這只隨時會化身為禽.獸的色.狼?
「如果你不想乖乖睡覺的話,也可以,我們可以做一些別的事情!」他的視線移至她的胸口︰「或者,讓我們的洞房花燭提前,也是可以的!」
洞房花燭?
雲半夏緊張的所有神經全部繃緊。
她在現代已經是頂尖的武功,在白九謄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之下,再加上他剛出生那百年內力,她的武功只能算是三腳貓的,拿三腳貓跟他去拼?她只會化成灰燼。
她雲半夏向來是識時務之人。
洞房?她可沒這個打算,雖然她對他有好感,最多只是一點點喜歡,至少她現在還沒有愛上他。
眼珠子又骨碌兩下,她點了點頭,答應他的提議。
身上他的重量消失,他翻身躺在了她的身側,屬于他的氣息似還環繞著她,她的神經久久無法放松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雲半夏依舊一動不動,感覺到白九謄的呼吸聲漸漸平穩,猜測著他大概睡著了,她咬緊了牙關,小心翼翼的準備爬起來,趁機溜走。
誰知,她才剛剛有了動作,腰間迅速又多了一只手,輕易的摟住她縴細的腰肢,她柔軟的身體貼入他有力的懷抱中,耳邊是他幾近囈語的低喃︰「別試圖逃走。」
熱氣浮在她的頸窩,她渾身僵硬的幾近無法呼吸。
「你……還沒有睡著?」她結結巴巴的問,不敢轉頭看向他,頸邊他的氣息持續的吹拂著,如同地獄里吹來的鬼風。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背,輕輕的拍了兩下。
「不要緊張,只是睡覺,好困!」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听聞不見,里面夾雜著濃濃的疲憊。
他的聲音奇異的安撫了她,令她的身體不再僵硬,安靜的躺著。
當雲半夏快要睡著的時候,腰間白九謄的手臂突然緊了幾分,她警覺的醒來,以為白九謄要對她不軌。
「夏妹妹,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低低的嗓音近乎誓言般的承諾著。
雲半夏皺眉。
他在睡夢中咒她死嗎?
他應當是睡著了吧,雲半夏松了口氣,乖乖的閉上小說去會她的帥周公。
這一夜,雷聲再轟鳴,雲半夏也不覺得響,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漫長的大雨過後,大地被沖洗了一番,饑渴的大地,得到了足夠雨水的滋潤,各種植物歡趁機發芽生長,到處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枝頭的樹枝抽出女敕牙,鳥兒歡快的在枝頭叫著,那愉悅的聲音,也似傳遍了每個角落。
早晨,雲半夏習慣性的身體比意識先醒。
伸長了手臂打算伸個懶腰,她的手卻模到了不該出現的人類胸膛。
胸膛?
她心里疑惑,試圖模了兩下,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對方笑的時候,胸膛一陣震顫,震動著她的掌心,麻麻的,像觸了電似的。
她飛快的收回了手,睜眼一看。
眼前果然是白九謄,他居然還在這里。
前兩天都是早晨就不見他人影的,突然看到他還在,一下子不習慣了。
「你……你怎麼還在這里?」她結結巴巴的看著那雙邪魅的琥珀色眸子。
白九謄笑眯眯的望進她的眼中,沖她擠了擠眼。
「怎麼樣?昨天晚上,睡的還好嗎?」
她惱火的坐起來。
「有你在,你覺得我能睡好嗎?」
伊心听到聲音從門外進來,她一改昨天頹廢的模樣,精神煥發、笑容滿面。
發現雲半夏的床上多了一個人,先是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然後淡定了。
「郡主,胡氏兵器坊的胡公子來了!」伊心匯報道。
白九謄似乎早料到他會來的表情,替了雲半夏回答︰「讓他先等著,就說我與你家郡主起身之後,一會兒一起去見他!」
情敵如芒在背,哪能掉以輕心?
「是!」伊心離去後,雲半夏尚在錯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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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一萬字,吼吼,猜猜那位胡少爺來有毛事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