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啞巴,你就跟在她身邊看著她干活,她做什麼你就跟著做。」李總管扭身就走開了。
兒對著那個叫野花的女人點了點頭,女人像是沒看見她一樣,還繼續低頭做著自己手里的活,把大把的草料扔進馬槽里,兒趕緊學著野花的動作也去抱草料,又看見野花吃力的抬起一桶水往另一個馬兒喝水的馬槽里添,兒趕忙過去幫野花提水。
「野花姐,我幫你。」兒賣力的使勁幫著野花。
野花只是看看兒,突然伸手在兒的臉上模了模,兒迅速的躲過她要觸踫自己臉蛋的手,心虛的笑了笑,野花隨即呸了一口,嫌棄似得看著兒。
「野花姐,我臉上的肉爛了,您模了髒。」兒解釋到。
野花這次明白了兒的意思,認真的點了點頭。
兒不知道這個叫野花的女人是真的叫野花還是這個李總管胡亂給起的名字,李總管說野花是個啞巴,可是兒發現野花能听見自己說話,看來野花並不是生來就啞巴了︰「野花姐,我們晚上睡哪里?」
野花指著後面的小茅屋,兒順著視線望過去︰「這里的冬天還算好,並不冷,不過這茅屋是不是有些簡陋?」
野花搖搖頭,拉過兒就往茅屋走了過去,原來這所謂的茅屋只是外面拿了一層厚厚的稻草把屋子又圍了起來,真實的茅屋還算用木頭做房梁,泥坯做牆面,還算暖和的。
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了,兒臉上依然蒙著絲帕,誰也看不見她的真正模樣,每日吃飯,兒都把自己的那份飯打回去一個人在茅屋里吃,這馬場一共不過二十個奴隸,還真像素蘭說的,都是老弱病殘。
怪不得這里只一個李管家看守,這里的奴隸若是想造反,都沒那個力氣,唯一算是年輕力壯的也就是野花和自己了,而自己……兒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由于太過瘦弱,已經四個半月的她還沒有顯懷,這樣很好,她還能多在馬車隱藏下去,若不是肚子的孩子時而的動動,她還真以為自己不是懷孕了。
百里慕白時不常的就往馬場跑,每次都被兒攔下,為了避免招人懷疑,她不想讓百里慕白來馬場,這樣就算有人知道她懷孕了,這閑言碎語也會壓死她。
可是不該來的還是來了︰「兒!」說曹操曹操就到,現在已經是三月的天氣,百里慕白一身薄衣,看上去非常的涼快。
「慕白,你怎麼又來了?」兒有些不高興,可還是拉出凳子讓百里慕白坐下。
「天氣開始熱了,我給你拿了兩件換洗的薄衣服,這里比皇城暖和,你再穿著這身破舊的棉衣,會熱的。」百里慕白放下包裹,又看了看兒的飯菜︰「我給你帶了些城里的糕點,你吃些對身體有好處。」
「慕白……」兒放下筷子,沒有看包袱里的衣裳,她定定的看著百里慕白。
「兒,你想說什麼,直說好了。」百里慕白知道兒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你最近和雪晴姐有聯絡嗎?」兒模著肚子,四個多月的身孕了,現在是她要開始掌握那邊動向的時候了。
「你還惦記著師兄。」百里慕白看看兒的手,已經不似原來的青蔥玉手,如今兒的手變得黑黑的,皮膚已經被草料和粗活弄得滿是繭子,指甲里淤積著黑泥,百里慕白心疼的眼神沒有逃過兒。
知道他還為自己心疼,兒心里很滿意,她本想伸手模模百里慕白的臉,手指停在半空中又縮了回來︰「慕白,我是不是變得像個乞丐?」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沒有,兒在我心中永遠是那個可愛的,不帶一絲塵土的仙子。」百里慕白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
「謝謝你,慕白。」兒拉住百里慕白的手。
「一直和師姐有著書信往來,師兄那邊,你就別惦記著了,他不知道孩子的事。」百里慕白無奈的搖搖頭,這是來到塞州之後,兒才像自己袒露已經有了身孕的事,並且囑咐他不要對任何人說起,百里慕白心里知道兒是不想師兄掛念她吧,或許兒真的想離開師兄,從新的生活了,那麼他或許還有機會,在這片土壤上,開始他和兒的新生活。
「我是今天突然想到皇城,這里離皇城太遠,又過于閉塞,不知道觀滄海那個賊子現在是不是還虎視眈眈的。」兒覺得突然提起觀滄海好像很不好。
百里慕白一笑︰「這些不是我們關系的事情,兒,好好的生活才是。」
「話雖如此,不過慕白你是雪晴的師弟,你要多關心關心朝廷的事,若是前方有戰事,我覺得,你可以去幫幫他們。」兒現在非常心急的需要知道有關于觀滄海或者潘月陽的確切消息。
「嗯,我會的,師姐前段時間在書信里說過觀滄海抓走了穆千雪。」百里慕白不知道為何兒突然對國家政治如此興趣。
「哦?」兒假意吃東西,百里慕白的話卻悉數入耳,觀滄海抓走了穆千雪,那麼不知道他有沒有打听過自己的事呢?
「嗯,我想那個觀滄海還在找你,兒,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千萬別讓他有機可乘,我總覺得觀滄海這人對你另有目的。」百里慕白把油紙包的糕點推到兒面前︰「吃了吧。」
兒不說話,拿起一塊糕點直接放進嘴里,她心里非常激動,或者自己就要解月兌了,觀滄海希望我這次沒有看錯人,你一定會來找我的!一定。
百里慕白心里堵著很不舒服,因為還有一件事他看著兒實在沒法說出口,那就是歐若蘭也懷了一個月的身孕了,如果自己把這個消息告訴兒,兒會不會身體受不了?想想還是故意不去說歐若蘭懷孕的事比較好。
兒每日等著盼著,自從上次慕白跟自己說了皇城那邊的消息後,就再也沒來過,兒這一等又是兩個月,現在已經六個半月的肚子了,兒看著薄薄的夏衣,根本遮不住自己的肚子,她焦急的在房里踱步,每日她都早早起來先去喂馬,然後等其他人醒了她就鑽進房中,現在的她很怕見到外人,就算自己再瘦弱,這懷孕的肚子還是遮不住的,百里慕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五月份的天氣在皇城不算熱天可是在塞州已經算是很熱了,兒心里猜了一萬種可能,可是那都是猜測,她想是不是雪晴需要慕白,所以慕白回皇城了?現在不能在挺著了,她不能在這里生下孩子。
兒頂著晌午的日頭,其他奴隸們都已經被曬的進了涼快的地方去了,她只有每天趕在這個時候才出來給馬兒洗澡,這個時候人最少,這段時間下來,自己已經被太陽曬得黑黑的了。
兒吃力的提起水桶,拿著刷子來回的刷著馬兒的背脊,又是一桶水澆下去,馬兒抖了抖鬃毛,兒拍了拍馬背,當初來到馬場的時候,看著這些高頭大馬,兒真的是不敢去踫它們,現在習慣了,已經和馬兒的關系這般要好了。
觀滄海坐在峭壁邊,日光下只能模糊的看見一個女人身影的人在那一直忙著刷馬背,觀滄海扔下手里的女敕草︰「也不知道避開日頭。」顯然觀滄海有些生氣。
兒刷好了最後一匹馬,她用手背擦擦額頭的汗,看看不再那麼毒辣的太陽,兒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房間休息下,就看見野花沖著自己這邊走過來,兒馬上蹲在地上,假裝收拾東西,她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肚子,就連啞巴也不可以。
野花沖著兒咿咿呀呀幾聲,看見兒沒有看自己,索性一把抓住兒的手,讓兒直視自己︰「啊啊啊,咦啊。」野花做著吃飯的動作。
「野花我知道了,一會我就去,今天是不是有好吃的啊,瞧你這個高興。」兒認識野花這麼久,兩個人很少交流,但是只要廚房加菜,野花都會跑過來提醒自己早點去吃。
野花點點頭,拍拍兒的手起身就要走︰「咦!」野花發出驚恐的叫聲。
兒起身,只看見野花面前背對著太陽下站著一身紫衣的男人,而野花早已傻傻的愣在當場,兒差點哭了出來,觀滄海!真的是你。
兒看看野花的背影,又看看觀滄海逆光的臉,她搖搖手,觀滄海對著野花一個邪魅的笑下一刻野花就倒在了地上。
「她不會有事吧。」兒看著野花的身體,有些不放心。
「她裝了啞巴那麼久,早晚會說話的、」觀滄海並不去直接回答兒的問題。
「裝啞巴?」兒錯愕的看看野花的身體,她在某些事情上絕對的相信觀滄海,現在她慶幸自己和野花的接觸並不多,看來這個女人心計比自己還深。
觀滄海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兒身體的變化,突然他的眼神變得深邃。
「進屋再說。」兒垂下頭,領著觀滄海就往屋里走,她用手縷縷頭發,又自嘲的一笑,停下動作,此刻的自己早已經邋遢的沒有了模樣,就算自己再打扮一番也不會有昔日之貌。
觀滄海一把拉下兒的面巾︰「我就說你不會這麼容易被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