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突兀的認知讓舒沐晚有些難以適應,說好听點,甚至有些受寵若驚,她略帶尷尬地別開臉,聲音幾乎細如蚊蠅︰「我當時怎麼知道,你說的安排,是不是安排我和他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還需要我親自過來?」握住方向盤的雙手不由緊了緊,因為慍怒,他手臂上的青筋隱隱爆起,「我做好了安排,難道還會讓你有事嗎?」
南宮墨氣急地月兌口而出,本意是罵她弱智白痴,可是話一出口,車廂內的兩人卻同時靜了靜——
‘我做好的安排,難道還會讓你有事?’
听起來反倒像是一種承諾或保證,讓舒沐晚的臉色變了變,然後不自然地別開臉,心卻跟著他一起亂了。明明無心,卻又變成了有心,沉默的車廂內兩人不置一詞,卻有一股難言的曖mei在彼此之中流淌……
「冰袋……自己按著。」清了清嗓子,最終還是南宮墨率先打破沉默,返回最開始的話題。
「恩。」舒沐晚淡淡地應聲,拿起冰袋後卻又停了停,想到它剛剛掉落的地方,雖然肯定不髒,但……
小臉涌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她快速地抽了幾張面紙,胡亂地在冰袋外圍擦了擦,然後重新按在額際——冰涼的觸覺化解了淤腫的隱痛,也讓她面上莫名其妙的燥熱平息了下來……
她回歸平靜,南宮墨才冷冷地收回眼角的余光。
只是,因為她那個小動作,他臉色依然有些臭——她嫌他髒?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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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舉著冰袋,小臉側向一邊,舒沐晚從車窗望出去,看著外面那些熟悉的景物——
因為還在校區內,他的車速很慢,她甚至能看清林蔭道兩側樹上的枯葉。冬季來臨,又適逢寒假,路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無人打掃,車輪碾壓上去發出「嘩啦啦」的脆響……
而旁邊的籃球場也是空無一人,幾個天藍色的籃球架早已掉了漆,看起來斑駁陸離。
一切都和當年不同!
不像是當年盛夏,她坐在他的單車後座,小手緊摟著他的腰,經過熱鬧非凡的籃球場時,高年級的學長總會停下來朝他們吹口哨起哄,然後她便害羞地把整張臉都埋在他的背上……
原來沉澱許久的記憶,一經想起,畫面還是如此清晰。
她能記得他寬厚的背、記得他穿的t恤、記得他修長的手臂、記得他手背上清晰的血管……舒沐晚的唇角微揚︰她曾坐過他的單車,走過最美好的17歲。
如今,他依舊在她旁邊,只是……
她慢慢地回頭看向南宮墨︰只是……他已不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