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他是我爹地。」稚女敕的嗓音,平靜的語氣,小家伙的眼楮還是亮亮的,帶著新奇打量著屏幕上的男人,不自主地說出下半句,「媽咪一直瞞著我,一定有她的道理……」
「什麼?!」
這下輪到jack震驚了︰這小家伙都知道?要不要這麼前衛啊!!!怪不得他堅持要跟他來國內!!難道……他是來找爸爸的?
「黃毛叔叔,你看……」venki拽著jack的衣角,示意他一起朝屏幕看,清澈的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向往,「這是活的,和媽咪藏著的那張素描不一樣……」
活的旒?
如此簡單直接的形容詞,讓jack不由啞然。
「那你想找他……」
思忖了半晌,jack側頭,本想旁敲側擊地打听下小家伙的意見,卻不想他卻自行滑下了椅子,主動背上了自己的小書包,並且催促︰「黃毛叔叔,走啦!偶」
「你不看了?」jack納悶︰這小怪物的思維要不要這麼跳躍!
「看過了呀!」venki的回答天真無邪,說著便先行抬腳走向出口,「我只是好奇嘛,第一次看到真人……」
「那你會去找他嗎?」
「不會啊!又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爹地……我有媽咪就很好啦!」venki嬉笑著回答,並不覺得有任何不妥,在出了機場的時候,才想起來叮囑jack,「你不能告訴媽咪哦!」
「呃……好!」
深夜。
位于市中心的某高檔公寓還亮著燈,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正擺弄著茶幾上的瓶瓶罐罐,直到房門被敲響……果然來了!他勾了勾唇角,無可奈何地起身去開了門。
「oh!god!」(哦!天哪!)看到站在門口的女子,男人便夸張地大喊出來,尖細的嗓音驚亮了通道里一排的聲控燈,「舒沐晚,你看起來跟個鬼一樣!」
此刻的她,的確不倫不類!
她的身上還穿著今天新聞發布會的正裝,只是經過一整天的「游魂」,那身衣服早已皺巴巴的,外套上還沾著點點深色的血跡……那是南宮墨的。自然,原本梳理整齊的頭發,零零落落地掉下來幾根,看起來凌亂不堪……
半夜這樣來敲門,真跟個鬼一樣!
跟著jack的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舒沐晚只能苦笑,側身越過他便進了屋︰「venki呢?」今天都沒有去接機,不知道小家伙會不會生她的氣?
「打了一晚上飛機,剛睡著。」jack撇嘴,指了指角落里飛機玩具的碎片,在舒沐晚想進屋的時候,又急急地看在她身前,「別!千萬別!今天可不是萬聖節,你這副造型,會讓你家小怪物興奮地去學校喊一個星期——‘哦!我的媽咪是個鬼!’」
他掐著自己的喉嚨,學著venki的腔調,喊得像模像樣。
「給我閉嘴!」舒沐晚沒好氣地吼了他一句,被他氣幾句反而恢復了精力,自行在屋中尋找起來,「洗手間在哪里?借用一下。」
「前面。儲物間的行李箱里還有女裝,你可以順便換上!」jack跟她指了個方向,自己則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我在這里等你,一會聊聊。」
*********
舒沐晚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出來。
想著jack那滿滿一大行李箱的女裝,她張口就想罵他「變態」,但是出去看到他正專心致志地……涂指甲油!!!她那到喉嚨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咽了進去!
她真不該把事實放在嘴上罵。
「我看了國內的新聞,似乎很多人對我接手主秀有質疑。」听到她的動靜,jack便自發開了口,回身沖她一笑,陰陽怪氣地補充,「不少人罵得還挺難听的!辛苦你了……‘新聞發言人’!」
「去!你比田甜有實力,這點我很清楚。」舒沐晚白他一眼,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順勢瞟了眼他堆放了一桌子的指甲油,「你晚上不睡覺,就做這個?」
「我這不是在倒時差麼?」jack頭也不抬,「你簡單說說吧,交接工作的事情,我听著。」
按理說,關于主秀的交接,怎麼著都得有個會議廳、有幾份像模像樣的文件……但他們兩人有默契,有私交,所以交接工作這種小事,可以權當聊天解決。
***
很快就把主秀的事情說完。
舒沐晚動作自然地起身,趿拉著拖鞋就想進房間……
「你去哪兒?」jack這才抬頭望了她一眼。
「你倒你的時差,我和venki睡覺。」舒沐晚朝著房間指了指,反問出聲,「有什麼問題麼?」反正這里的客房還有的是,他如果要睡覺,也可以隨便挑……
「誒,等等!」jack叫住她,他放下手里的指甲油,面色有些凝重,「談完公事,我覺得應該和你聊點私事了。」
「我覺得……你應該回南宮墨那里去睡!」
晚上十點半,jack丟給她一副手套,一件大衣,還是堅決送她出了門。
他並沒有把venki知道南宮墨的事情告訴她,讓她回南宮墨那邊是有其他原因——如果她真的不想和他有一輩子的瓜葛,就別讓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她多逗留一分鐘,就多一分鐘暴露的危險。
所以,她絕對不能住在這里!
「我會處理好主秀的事情,你去安心查清楚你父親的事。」拍了拍舒沐晚的肩膀,jack柔聲安慰,加油鼓勁,「然後,我們一起回美國!晚安,沐晚。」
說完,他當著她的面,關上了門。
****
舒沐晚苦笑,像是從片刻的逃離中蘇醒,再度回到掙扎的現實。
jack說得對︰她不應該留在這里!她有自己的事……要先處理完!
夜里很涼,舒沐晚裹緊了身上的大衣,一步步地往外走……幾天的時間,父親的事情,她一定要知道真相!腳步一停,她咬牙,終究還是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王名揚很快就趕了過來。
他開著輛黑色的越野,沖破深夜的黑幕而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邊的她︰「沐晚?沐晚!快上車!夜里這麼冷,你怎麼一個人站在路上……」
對于白天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看到路邊的人,他便快速地打開車門,蹙眉心疼地招呼。
只是話到一半,便被她冷聲打斷——
「王名揚,我不是來和好的!」她清了清嗓子,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來問你點事情。」
***
深夜的咖啡館,人星零零。
舒沐晚穿著黑色的大衣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至極;王名揚卻穿著居家的毛衣,態度隨和,臉上帶笑……旁人一看,便覺得對比鮮明。
「我爸爸是被人害死的,對不對?」咖啡還沒有端上來,舒沐晚便開門見山。
王名揚面色一凝,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斂了下去。
他為難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猶豫了良久,終于頹然地點頭︰「是。」他太了解舒沐晚的脾氣了︰從小到大都是那麼倔強!他上次有所隱瞞,她就冷了他這麼久……
好不容易她這次主動找他,如果他再不說,她可能一輩子都和他是陌生人了!
「我爸爸是被誰害死的?」第二個問題顯然更尖銳,讓王名揚的心中又是一顫,整個人都不由沉默下來︰那麼復雜的往事……他該怎麼說才好?
他沉默,舒沐晚便隱隱上火,終于不耐地拍下桌子︰「誰殺了我爸爸?」
正端來咖啡的服務生嚇了一跳,目光在兩人之間小心翼翼地游移︰殺人?他要不要報警……
「謝謝。」王名揚接下咖啡先解了圍,看著服務生落荒而逃的模樣,他不由嘆了口氣,這才重新看向舒沐晚,「沐晚,當年的事,你還是別查了。」
一秒、兩秒、三秒……
她就這樣靜靜地盯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她猛地起身,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走。
「沐晚!」
「再見,王名揚。」她的態度冷到了極致,根本不給他任何回旋的余地︰要麼說,要麼她走,他沒得選其他!
「……我說!我告訴你!我全部都告訴你!」王名揚捏緊了拳頭,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他大聲沖她的背影喊出來,眼眶都隱隱發紅,「這樣可以麼?」
記憶倒退,當年的事,對王名揚來說何嘗不是一塊傷疤?
「出事之前的一個月,師父就開始神不守舍,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告訴我,這當警、察的16年,才讓他真正感覺活得像是個人……我問他以前是干嘛的?他不肯說,只是一直念叨著他有罪。」
听著王名揚的話,舒沐晚的手指也不由收緊,這些,和私家偵探說的一模一樣。
「師父一直說著‘他來了,會殺了我……’,我不知道那個‘他’是誰,只知道是個年輕人,身上有個鳥喙模樣的刺青。」王名揚的眼眶越來越紅,他深吸了口氣,盡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師父出事那天晚上,‘他’肯定出現過!要不憑師父的身手,絕對不會死!」
舒沐晚一震,心底的恐慌越來越大!
某些事實,某些真相,似乎越來越清晰,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那個‘他’是個年輕人;
那個‘他’在那個晚上出現;
而辰……她不敢相信!
「這四年我一直在調查,但師父死後,好像所有的陰謀都煙消雲散,我什麼都沒有……」王名揚頹然地聳拉著腦袋,還想繼續說,對面的她卻「踫」地一聲突然站起來。
她突如其來的大動作,讓桌面都微微震蕩了兩下,深色的咖啡濺了幾滴出來。
「沐晚?」王名揚抬頭,這才發現舒沐晚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緊張地跟著站起來,繞過桌子便想去扶她,「你怎麼了?是不是……」
「別踫我!」她突然喊出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不要跟著我!誰都不許跟著我!」
她不敢相信!
她也不要相信!
對,她要去問個清楚!她要去找辰問個清楚!
別墅。
時間剛過零點,舒沐晚一路風風火火地沖回去,不理會踫上的任何人,直接便闖上了樓。她的手都搭上了他臥室的門把,動作卻突然停下——像是從一場沖動中突然驚醒,舒沐晚頹然地怯了步。
她想干嘛?
問南宮墨,能問出什麼來?
她失望地垂下頭,小手慢慢地松開他的門把……
「找我?」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南宮墨單手拿著一個檔案袋,高大的身影距她三步之遙,目光幽暗,「有事?」
「沒……」她反射性地否認,話到一半卻又停下,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南宮墨靜靜地打量了她兩秒,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只是越過她率先開了門,順勢把檔案袋放在房間里的桌子上,然後回身開口︰「進來吧。」
寬敞的房間、簡單的色調、奢華的陳設。
舒沐晚深吸了口氣跟著他進去,反手便「卡擦」一聲鎖上了門。
他訝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舒沐晚卻顧不上這麼多了——
「南宮墨,你能不能把衣服月兌了?」
寂靜的深夜,孤男寡女的房間,她就這樣提出露骨的要求。
南宮墨的身形明顯一僵,然後他慢慢地回身,眼底揚起幾分興味的笑意︰「舒沐晚,你清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咬牙一步步向她靠近。
他整整高了她一個頭,此刻正好居高臨下地俯視到她一切的動作——慢吞吞地挪動到他身前,小手顫抖著移上他的衣襟,緩慢而堅定地解他襯衫的扣子……
「舒沐晚!」他的眼底一黯,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嗓音已經略顯低啞,「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過來……但是這種事情,一旦開了頭,你就沒有喊停的權利了。」
「我不是……」來和你做的!
她的眼底閃過明顯的慌亂,很想當場解釋清楚,但是看到他眸中的幽暗時,她又不敢了——這是南宮墨,隨時會被觸怒的南宮墨!她怕自己惹了他,連看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于是,她只能和他虛與委蛇。
「南宮墨,你……不要動!」她的小臉微紅,目光躲閃著索性讓他誤會過去,手上更是加快幫他解衣服的速度,很快便將他的整件襯衫月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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