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
向南倉皇回神,面紅耳赤,伸手要去拉自己的衣衫,卻不料,下一瞬,豐胸隔著單薄的胸衣布料,竟被他滾燙的大手緊緊握住,肆意揉捏。
向南倒抽了口氣,嬌身猛地一個激靈,眼角淚光泛濫。
「景孟弦,你別耍流氓!」
向南將手抵在他的胸膛口上,想要推開他崢。
然而,他即使醉了,但力氣卻分毫不減。
他伸手,一把抓過向南不安分的小手,置于頭頂,健碩的身軀強勢的壓在向南的身上,「尹向南,這不叫耍流氓,這叫……做ai!」
景孟弦糾正她客。
向南臉頰滾燙,急得在他懷里掙扎起來,卻不料他大手一掀,直接撩起她的裙擺,粗魯的一把將向南的底ku扯了下來。
「啊——」
向南嚇得厲聲尖叫,「景孟弦,你混蛋!!你干什麼呢!!」
她紅著淚眸,憤怒的指控著他的惡劣行徑。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記更深更痛的吻……
他灼熱的大手,肆意的在向南的肌膚上摩挲著,從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到裙底下的翹臀。
撫模得那麼細致,卻也那麼用力!
那種感覺,仿佛是要將她徹底捏碎,卻又似……心疼得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骨血中。
向南掙不開他的禁錮,就只能如同刀俎上的魚肉般,任他宰割。
「你嫁給戴亦楓,值嗎?」
倏爾,他覆在她的耳邊問她。
聲音沙啞,低迷。
手臂圈住她縴細的腰肢,緊了又緊。
突然,他張唇,一口含住了向南透明的耳垂。
仿佛間,好似听到他一聲輕細的呢喃,「尹向南,你瘦了……」
她真的瘦了好多,比上次見到她的時候,更瘦了!
向南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而出,她咬唇,趴在他的肩頭上,無聲的哭了。
心,仿佛破開了一個洞,痛楚流瀉而出,浸泡著她的心膜,痛得讓她無以復加。
…………
這夜,到底是什麼都沒發生。
向南給景孟弦敷了藥,熬了清粥之後,這才精疲力竭的回了自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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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依舊日夜兼工,白天上正班,傍晚做推銷,到了夜里就去ktv里售酒。
只是,這售酒的工作做著做著,就讓她越感奇怪了。
起初是雲墨來了,凌晨時分,向南上班的時候他準點過來的,並且點明了要向南送酒過去,一點就是十打酒,可是k歌的人卻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而已。
向南推著酒水送過去,一一擱在桌面上,也沒急著給他打開,就隨口笑問他,「雲醫生約了朋友在這玩?」
「沒,就我一個人。」雲墨說了實話,末了又道,「嗨,你也別叫我雲醫生了,叫我雲墨就好,直接點,不那麼生疏。」
「好啊。」向南莞爾,「不過,你一個人點這麼多酒?」
十打,可是一百二十瓶,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自己喝啊?」
「對。一百二十瓶就一百二十瓶吧!」
向南囧了,「要不這樣吧,我給你留一打,把其他九打先幫你退了,你到時候喝了不夠再讓我補就行了,你要現在就點十打的話,到時候喝不完挺浪費的,而且這里的規定還不允許退單。」
「那喝不完的總可以寄存在這,下次來喝吧?」雲墨笑問她。
「那當然。」向南忙點頭。
「那就行了,就十打,全部存下來,下次請朋友來玩的時候再喝。」雲墨大手一揮,豪爽得很。
反正掏錢的又不是他。
「……」
向南無語了。
敢情是今天ktv酒水打折,她不知道而已?
緊接著,第二天蔡凜也來了。
向南不認識他,但上次他們科室集體聚會時,向南見過,所以知道他也是景孟弦他們同一個科室的醫生。
他同雲墨不一樣,他是叫著一群朋友來玩的,一張口就叫了二十打酒,但結果同雲墨一樣,寄存了十打酒之多在ktv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十天…………
每天都有輔仁醫院的腦外科醫生或者護士來御樽點酒,而且每一個都特別慷慨大方,最少都是十打酒以上的,喝不完的同雲墨一樣,一揮手,存著。
這日,凌晨,向南才一上班,主管就在喊她,「向南,201號包廂來了位女醫生,又是二十打酒,點明了讓你去送。趕緊去吧!」
主管眉開眼笑的說著。
「好的好的。」
向南趕忙換衣服。
「向南你的生意也未免太好了吧!這個月光拿提成都能拿一萬好幾吧!」同是售酒小姐的阿桑羨慕的說著。
「就是就是,誒,你倒說說,你是不是跟這幫醫生有啥關系啊?怎的來的人就專只找你點酒呢,咱們送酒過去,他們還不肯要呢!」小琴說著也撅起了嘴巴。
說實話,向南心里也狐疑得很,「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行了行了,有什麼好想的,咱們有錢賺就行了!倒是你們,平日里好好跟向南學學,要你們個個都像她這麼拔尖,我就能高枕無憂了。」主管說著,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趕緊去吧,別讓人久等了。」
「嗯嗯,好的。」向南趕忙去酒庫里搬酒了。
今天來的人是楊紫杉,她還帶著寥寥幾個人在h歌。
向南將她點的二十打酒從酒車里拿出來,也沒替她打開,只問她道,「你不會也打算把這酒存在咱們ktv吧?」
楊紫杉忙點頭,「對對對,我就這麼想的。」
向南越來越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了,「你們科室的醫生們在這里存了幾乎快一百打酒了,要不我幫你抽一打出來吧,你們這來的人也不多,根本喝不了這二十打酒,瞎浪費。」
向南說著就要把這酒全數搬回酒車里去,卻被楊紫杉一把給按住,「別啊,向南姐,這酒我要了,我喝得完,你就別替咱操心了。」
「你真喝不完。你要把這些酒喝完,你這身體就給廢了!紫杉,平日里那些男醫生過來喝酒我就不說什麼了,可你一小女生一來就點二十打,你還要撒謊騙我你自己喝得完?總之啊,今天不管你喝不喝得完,反正這酒我不能賣給你,一個浪費,二個你一小丫頭在外面喝高了總歸不安全,你就听我的,從雲醫生的存貨里抽一打給你,就這麼說定了。」
「別啊,向南姐!!」
楊紫杉忙拉住向南,一張可愛的臉蛋都快要哭了,「我不要雲墨的,我一定得自己買!」
「蔡醫生的,行不行?他也留了十幾打呢。」
「不行。」楊紫杉連連搖頭,「要不這樣吧,向南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賞我十打,就十打,好不好?」
向南狐疑的覷著她,「紫杉,你跟我說實話吧,這十幾天里,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啊?」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群人了。
敢情個個都是兜里的錢要脹出來,沒處兒花了,這才迫不及待的把錢都往他們ktv里來塞?
「沒,絕對沒!」
楊紫杉矢口否認,眼底露出幾許明顯的心虛。
顯然,這單純的小丫頭實在不適合撒謊。
「有難言之隱?」
向南一眼就看了出來。
「沒,絕對沒有!!」楊紫杉忙擺手,臉頰通紅,「算了算了,向南姐,這酒我……我不要了,你……你還是拿走吧。」
她唯恐自己露了餡,不敢再同向南糾纏。
「那我替你從雲墨的酒單里抽一打出來。」
「好吧,謝謝你。」楊紫杉一臉的喪氣。
看著情緒化的楊紫杉,向南覺得好笑,她一邊將酒收進推車里,一邊打趣她,「怎麼?幫你省了這麼多錢,你還不開心呢!」
「沒有啊,我很開心啊。」楊紫杉還在做戲,只是這戲實在做得有些過了。
向南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推了車從包房里走了出來。
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確定,這群醫生們個個都有問題,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幫自己呢?該不會是因為……
向南沒敢再往那邊去想了,她唯恐是自己太自多!
抽了個空閑時間,進了洗手間一趟,才關上洗手間的門,就听得隔壁洗手間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楊紫杉,此刻她正在跟別人講著電話。
「景老師,對不起……」
她在電話里低聲道歉,供認罪行,「我沒買到向南姐的酒,她說我是一女孩子,死活不肯賣,我沒能完成你派下來的任務,我不是好學生,可是景老師,你一定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扣我學分的,對吧?」
她說完,停頓了一會,在等對面的人答話。
「哈!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顯然,她的景老師沒打算扣她的學分,「那你撥下來的款,咱是不是……可以私吞啊?」
「……」
「摳門,你們家不是大款來的嘛,我看你啊,就只舍得在向南姐身上砸錢。」
「……」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不跟你聊了,掛了。」
電話斷了,很快,就听得‘吱嘎’一聲,門開,楊紫杉從洗手間里走了出去。
不久後,向南也推門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魂不守舍的站在洗手台前洗著手,腦海里卻一直還在盤旋著剛剛楊紫杉的那個電話。
顯然,電話那頭的人是景孟弦,所以,這些日子里,這群醫生全是他安排過來的人嗎?讓她不需要太勞累,就能輕輕松松的拿到高工資?
向南怔怔的倚在洗手台前,半刻緩不回神來,心里像是倒翻了調味瓶一般,五味雜陳的,什麼滋味都有。
她深呼吸了口氣,捧了些清水洗了洗面,試圖讓自己異樣的心緒平順些,而後微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將衣領拉上去些,裙子扯下面來幾分,這才出了洗手房。
……………………
向南到底沒有去主動找景孟弦,醉酒的那夜所發生的那些出格的事情,還一直讓她耿耿于懷。
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該走到那一步去的。
四年前就已經注定了他們的結局,四年後如再糾纏不清的話,那代價遠不是他們所能承受得了的!向南想都不敢去想。
周末,向南終于能喘口氣來醫院看一眼她的小向陽了。
好在,小家伙這兩天里狀態還算不錯,向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她坐在床前給小家伙削隻果,護士小美和小雲端著藥從外面走了進來。
「咦,原來今天陽陽是有媽咪陪著呢!難怪一大清早的就高興得睡不著了!」小美笑著,軟聲同床上的小向陽說話。
「小美。」向南忙起身。
「小美姐姐!」小向陽一見小美出現,就笑得更開心了。
小美將藥端到床頭櫃上,「今天感覺怎麼樣呀?」
「很好,陽陽吃嘛嘛香。」
小家伙拍著胸脯像小男子漢一般保證著,而後,歪著顆小腦袋看著一旁始終一語不發的護士小雲,「小美姐姐,小雲姐姐今天怎麼啦?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
「她呀,大概是失戀了。」小美抿著嘴偷笑。
「胡說八道!」小雲紅著臉,嗔她。
「其實是這樣子的啦,剛剛我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見到景醫生的女朋友了。」
向南忍不住抬眸看小美。
小美誤以為向南听不明白,忙解釋道,「就是腦外科的景孟弦醫生。」
她說著,也拾了把椅子在小向陽的床邊坐了下來,繼續同向南八卦,「真意外,今天他居然直接把女朋友帶到咱們食堂來了,向南姐,你沒見到當時的場景啊,那可真是叫碎了一地的芳心!嘖嘖……」
小雲不快的撅起了嘴來,「我看景醫生就是來故意秀恩愛的。」
「可不是,景醫生對他女朋友可體貼可紳士了,食堂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對她的好!而且,說實話,小雲你可別不服啊,他們倆還真的般配得很,他女朋友長得特別漂亮,氣質又好,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絕對的門當戶對!」小美做最後的總結。
向南大概是許久沒用刀削過果皮了,突然手腕一抖,刀鋒踫到了手指,瞬間就有血滲了出來。
她忙將手指含進了嘴里,傷口有些疼,仿佛還在一點點往心口的某一個地方慢慢滲透著……
「是,我承認他們之間是挺般配的,可是,你就不覺得他們之間很奇怪嗎?」小雲一臉的匪夷所思。
「奇怪什麼?」小美狐疑的瞅著她。
床上的小向陽也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八卦的看著她,好奇的靜待她的下文。
「他們倆不是都快結婚了嗎?可是,你看他們之間那種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哪里像是熱戀中的男女朋友,景醫生對他女朋友雖然紳士體貼,可是,那種禮貌優雅的態度,不像是男朋友對女朋友的吧?」
一听小雲這般分析,小美也略略點了點頭,「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不像那麼回事。」
紳士、禮貌、優雅,這些統統都是景孟弦的代名詞,都是別人對他的評價。
而唯有向南,覺得他刻薄、霸道、自負、偶爾還會對她凶神惡煞,甚至于有時候還會說出些下流的俗話來,讓她完全招架不住。這樣的景孟弦從來與紳士、優雅無關,卻偏偏,與她的愛情有染;而這樣與眾不同的他,卻也從來只有尹向南見過。
傍晚時分,向南從住院部里出來,經過門診部的時候,意外的遇見景孟弦,他也正巧從門診部出來。
依舊是那件潔淨如新得白色大褂,被他挺拔的身形完美的支撐著,風度翩翩似一方君子。
他也見到了朝他這邊走了過來的向南,但那張清俊的面龐上,卻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一泓眼潭不顯半分漣漪。
他雙手懶懶的兜在口袋里,步速不減,經過向南身邊,淡漠的同她擦肩而過。
卻始終,連個正眼都沒看過她,仿佛,在他眼里,她不過只是透明的空氣而已!
向南有些隱隱的難受。
這種明明遇見,卻又完全被忽略掉的感覺,多少有些酸澀。
腳下的步子,亦步亦趨的,走得極緩。
其實,關于ktv里買酒的那件事,她一直想要問問他的,又或者說,想要謝謝他!
緊了緊手中的包,向南深呼吸了口氣,終于,鼓起勇氣,轉過身去,叫住了對面的人,「景醫生。」
聲音落下,對面那道挺拔的白色背影頓了下來。
向南的呼吸有些緊張,但她還是迎了上去,站定在他面前,「景醫生,我們談談。」
景孟弦偏了視線,淡淡的看著她,「我們之間還有沒扯清的關系?」
他疏離的態度,教人心底發涼。
甚至于有些讓向南懷疑,那個在幕後默默幫著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眼前這個冷漠的男人。
「腦外科的醫生們到ktv里來找我買酒是怎麼回事?」
向南不打算同他周-旋了,直接了當的問他。
景孟弦眯了眯眼,「想說什麼?」
「是你吧。」
「對,是我。」
向南意外,景孟弦竟然毫不避諱就承認了。
他低頭,居高臨下的覷著她,涼聲問道,「有問題嗎?」
難道沒問題嗎?
「景醫生……」向南斂著眉,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不管怎樣我都非常感謝你的幫助,但我希望這樣的事情,到此為止,我……我不想受你任何恩惠。」
其實,她只是不想同他牽扯太多,更不想欠他太多!
他越是這麼幫著自己,她就越是害怕自己會越來越依賴他,直到有一天……離不開他!
景孟弦漆黑的深潭陷了下去,眼底泛起層層冷冽的色澤,死死盯著向南,末了,掀了掀薄唇,問她,「尹向南,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的那個吻。」
向南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臉頰瞬間就紅了些分,神情有些尷尬。
景孟弦揶揄的嗤笑,「看來你還沒有忘記。」
向南故作鎮定,秀眉嚴肅的斂起來,提醒他,「景醫生,我現在在跟你說買酒的事情,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景孟弦抱胸,傲慢的睥睨著她,「那些酒提成有多少?少說也有幾千上萬塊吧?」
「嗯……」
「夠買你那個吻了吧?」景孟弦涼薄的嘴角一抹譏誚的輕笑。
向南一愣,面色微白,「你……這話,什麼意思?」
景孟弦挑了挑眉,「不懂?需要我把話再說明朗一點?」
「景孟弦,你讓你的同事去買我的酒,就為了拿錢來侮辱我嗎?」向南紅暈的眼底有隱隱的怒意在跳躍著,「你們有錢人真的就這麼了不起?有錢就可以這樣肆意妄為的侮辱我們這些窮人?」
望著她那雙波光粼粼,固執得有些教人心疼的水眸,景孟弦清冷的笑了笑,「既然這麼高傲,你可以選擇不要,沒有人會逼你。」
他說得那麼平靜,那麼雲淡風輕。
越是如此,就越是教向南,心口凜著痛。
垂落在雙肩的小手篡成拳頭,她執拗的仰高頭,唇角一抹若有似無的譏笑,「既然景醫生這麼大的手筆,我又何必故作清高呢,用錢買總好過讓你白白討了便宜,是吧!」
向南如是說著,眼眶有些發燙,喉嚨還有種瑟瑟的刺痛感,她點了點頭,繼續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補充道,「用錢來計算咱們的關系挺好的,挺好。」
至少,清清白白,一點牽扯都沒有!
其實,換做是從前,依得她的脾氣,早就把那些錢甩到他臉上來了,可現實往往就是這麼殘酷,容不得你不低頭,這些錢不管是用什麼換取而來的,她都退不了了,因為,她的小向陽此時此刻還躺在病床上正等著這筆錢做化療。
面對向南的對峙,景孟弦只是意味不明的盯了她一眼,而後,邁開雙腿,頭亦不回的走了。
向南怔怔的杵在原地,半響回不過神來。
倏爾,就見一個身穿病服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瓶不知名的液體,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朝她這邊奔了過來,向南下意識的讓開步子躲著他,卻見他竟直直朝景孟弦沖了過去。
那一剎那間,上次那群醫鬧的身影再次從向南的腦海中掠過,她一驚,尖聲沖景孟弦的背影大喊,「小心啊!!」
她喊話間就朝景孟弦奔了過去,因為,她喊得太晚了,男人手里的那瓶水已經正正的朝景孟弦的背影潑了過去。
「你們這些混蛋,敢給老子戴綠帽子,我要拿這硫酸水毀了你的容!毀了你的容!」中年男人大叫著,情緒失控得厲害。
「啊——」
一聲尖叫是向南喊出來的。
當硫酸水潑出去的時候,那一刻,向南竟什麼都來不及想,一個飛身就朝景孟弦撲了過去,她想把他推開躲過這場劫難的,卻不想,這水竟全數潑在了她的臉蛋上。
瞬間,她的眼楮疼得就睜不開了,只有豆大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涌。
疼,好疼!!
她好想要大聲尖叫的,卻又怕景孟弦替她擔心。
一時間,仿佛整個世界都黑了,她什麼都看不見,就只听到景孟弦在暴怒的嘶吼,「你剛剛潑的是什麼?是什麼?!!」
「硫……硫酸。」男人戰戰兢兢的回答著,即使向南看不見,但也猜到他鐵定是挨了景孟弦的揍。
「媽的!!」景孟弦怒罵了一句,他掄起拳頭,失控的朝男人那張臉揍了過去,「誰準你傷害她的?」
這個女人,連他景孟弦從來,從來都舍不得傷她一根毛發,即使知道她結婚了,為他人穿上了嫁衣,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人,而他卻還是舍不得看著她吃一點苦頭,他還在費盡心思的想要幫她,可這個混蛋呢?竟然敢拿硫酸潑他最心疼的女人!!
景孟弦從來都是儒雅紳士的,但一遇到尹向南的事情,他就會變身成一頭暴躁的雄獅野獸,他會把所有的禮數拋諸腦後,他會大怒咆哮,他會動手打人……
「孟弦,別打了!別打了……」
向南淚流不止,模著黑去抓景孟弦。
眼楮疼得她發怵,「送我去看醫生,我疼,疼……」
景孟弦已經顧不得這個無端端冒出來的混蛋了,他二話沒說,抱起向南,疾步如風的往急診室奔去。
向南被他抱著,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崩得緊緊的。
那個處事沉穩,遇事不驚不慌的景孟弦,卻在這一刻,史無前例的有些慌了……
他來不及掛號,也來不及排隊,即使長廊上還有一群病人在等著看病,但他已然顧不了那麼多了。
眼科,門診室內——
隔壁內間里,向南躺在床上,護士正小心翼翼的替她洗眼。
「還好,虛驚一場,只是些辣椒水,要這真是硫酸,那還得了,別說尹小姐這雙眼楮沒了,那張臉怕是也要燒得面目全非了。」醫生劉老教授心有余悸的說著。
在得知那不過只是些辣椒水之後,景孟弦繃緊的俊龐瞬間緩和了不少,卻又飛快的斂緊了眉頭,「劉教授,這辣椒水會不會傷到她的眼楮?我看她眼楮腫得挺厲害的,眼淚也流個不停……」
景孟弦說著,忍不住偏頭看了看內間的向南,幽邃的眼潭愈發深沉了些分,眸色卻無意識的柔緩了不少。
「你放心,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現在不太好受,這辣椒水嗆得慌,眼楮估計還得疼上一天半天的吧!」
景孟弦涼薄的唇線崩得緊緊的,劍眉蹙得更深。
「這是什麼人潑得辣椒水啊?這麼狠!」
景孟弦正想回答不知道時,突然,門診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兩個醫生形色匆匆的走了進來,「景醫生,听說你朋友剛剛被潑了硫酸水,情況怎麼樣了?」
「你們是?」景孟弦狐疑的看著他們。
雖然也是同院的醫生,但不同科室,所以他不認識。
「是這樣的,景醫生,我是精神科的胡啟,剛剛那位潑硫酸的是我們精神科的一位病人,之前他因為老婆出軌,情夫把他的孩子給殺了,而導致精神失常,所以一見到長得帥的男人,他就容易失控發癲,我剛剛才在門外找到他,實在抱歉得很,是我們工作上疏忽了,那位小姐呢?情況嚴不嚴重?」
一听是醫院精神病患者,再生氣的景孟弦也只能將怒意統統憋進月復里去了。
他搖了搖頭,「所幸我朋友沒什麼大事,那不是硫酸水,只是些辣椒水而已。不過往後你們一定得叫護士把這病號盯緊了,每一個長得帥的人他見著就發瘋的話,那這醫院里每天來來幾百幾千個帥哥,豈不都得被他潑辣椒水了?不,也不定,說不定下次還真就是硫酸水了!要這種事兒真發生了,我想院里估計也沒得好臉色給咱們這些主治醫生瞧,胡醫生,你說是吧?」
景孟弦的語氣,不怒而威,涼漠的警醒著胡啟。
「是,景醫生說得有理,今兒這事確實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實在很抱歉。」胡啟和一旁的醫生連連道歉。
「算了,沒什麼事了,你們忙去吧。」末了,停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那病患怎麼樣了?我剛剛情緒有些激動,揍了他幾拳,估計傷得不輕吧。」
胡啟尷尬的笑了笑,「醫生診斷鼻梁骨斷裂。」
「……」
景孟弦模了模自己的鼻頭,硬著頭皮道,「他活該,這次給他點惡果子吃,看他下次記不記事點。胡醫生,你把他就診的賬單來我這報吧,該我負的責,我不會推卸的。」
「這……」
「就這麼說定了,你忙去吧。」
景孟弦說著,也沒再等胡啟說些什麼,轉身就進了內間去。
里面,護士小姐已經給向南洗好了眼。
向南微微能睜眼了,只是那辣椒水實在嗆得她眼楮疼,才稍微掙開一個細縫,她就疼得再次將眼楮閉得緊緊地,眼淚水兒就開始止不住的往外涌,一雙眼楮更是紅腫得像棗核。
景孟弦雙手兜在口袋里,站在她的床邊,居高臨下的覷著她。
黑眸里,暗潮涌動著,眉峰卻已經被胸口壓抑的怒火擰成了個嚴肅的川字。
「尹向南,當英雄的感覺怎麼樣?」
他微低頭,湊近向南那張沾滿淚痕的臉,陰陽怪氣的問著她,一張帥氣的臉蛋上卻寫滿著隱隱的怒意。
他在生氣!
向南努力的撐眼看著他,「景醫生,如果你現在要跟我道謝的話,我會欣然接受的。」
「你少給我貧嘴!!」
這次,竟然換景孟弦提出這種要求了。
向南囧。
這話不從來都是她說的嗎?每次貧嘴的都是他吧!
景孟弦用長腿勾了把椅子過來,在向南的床邊坐了下來,他伸手,指著向南的腦門,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警告著向南,「尹向南,我再警告你一次,凡事不過三,如果這種事情你敢再讓它發生第三次,我一定饒不了你!!我再告訴你一遍,我景孟弦是個男人,我不喜歡女人來保護我,尤其是你!!」
向南撇了撇嘴,「你看我現在不挺好的嗎?」
「什麼叫挺好的?眼楮都腫成這樣了,還叫挺好的?如果這次不是辣椒水,而是真的硫酸,你知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景孟弦斂著眉,慍怒的問她。
向南瞠目看他一眼,半響,才低聲喃喃了一句,「我只知道如果這是真的硫酸,而我沒有站出來的話,後果可能就是換成你躺在這張床上嗷嗷大叫了。」
景孟弦深深的盯著她看,重墨的眼潭里暗潮涌動,末了,他狀似認真的問了一句,「尹向南,你是傻bi嗎?」
他景孟弦寧願躺在這張床上的人是自己!
向南真想回他一句,你才傻bi呢!
「你還愛我?」景孟弦冷不丁的又問了一句。
向南仿佛是被他這句話給嚇懵了,好半響都只是撐著那雙腫得像棗核般的大眼,愣愣的瞪著他看。
景孟弦也灼灼的盯著她看。
向南緩回神來,還能清楚的感覺到胸口里的那顆心髒正激動的敲擊著她那張薄弱的心膜。
向南強裝鎮定,「你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你還不了解我尹向南的為人嗎?作為普通朋友我都會提醒他的,更何況,我今天真的沒傻到想要去替你擋這水的,我只是想把你推開,沒想到最後中招的就成了我自己!」向南極力的辯解著。
景孟弦冷冷的盯了她一眼,「你用不著這麼急著辯解。」
他眸底的色澤更暗,更涼了些分,「為什麼你每次見到我都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故意的?」
向南有些怨念,「我還想問你呢,你不就一當醫生的,為什麼偏偏弄得像跑江湖的一樣,四面受敵的,擋都擋不過來。」
景孟弦冷幽幽的盯了向南一眼,「你以為醫生那麼好當的。眼楮還有沒有問題?」
「好多了。」向南說著眨了眨眼。
其實眼楮還有些疼,眼淚還會往下掉,但已經比剛剛舒服了很多。
「好多了就起來,跟我走。」
向南忙翻身從床上爬了起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