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諶王府眾人終于體會到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王妃「冷情而鐵血」的手腕。
一個半夜的時間,王府上百人的身世來歷,未入王府前的籍貫住址,甚至是祖宗十八代間的親戚關系,都被她無一錯漏的查了出來,並當著眾人的面,不由分說的以「身家不夠清白」為由拘禁了那些來歷詭異的人。
有些祖宗比較久遠暫時查不到的,眾人都以為她會暫且跳過不管,可她一句毋庸置疑的「給我狠狠的查,查不到,此人就當作叛徒奸細來處置」,頓時斷了某些人的希望。
明明是身家清白卻不願意蒙受這等無上冤屈的,自然是二話不說就跳出來配合,地址詳細到「XX城XX縣XX村XX屯XX號XX室」,準確無誤得就讓顧惜若懷疑自己是在挖人祖墳揪人家底。
雖然實質上,這與她所干事情的性質是一樣的,但那些人除了配合和詛咒,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一時間,諶王府上空,蒙面和斗笠齊飛,黑衣共天幕一色;諶王府里燈火通明,棍杖齊齊高舉,高牆上雖有外來之人想要窺探一番,最後卻被守在牆下牆上的侍衛無一例外的擒住,親自體會了一把「開花」的無上榮耀。
顧惜若是下了狠心要將王府里的毒瘤一一拔除干淨的。反正她這麼做,只不過是本尊「囂張跋扈」的性子使然而已,大不了再被人暗地里加個「草菅人命」的惡毒字眼,又不需要繳納什麼「打人稅」「殺人稅」。
而那虛無的聲名,更是她從來都不在意的。更何況,這府里的消息能不能傳出去,還是個問題呢!
顧惜若抬頭看了看從牆頭擒下的第五十八個蒙面人,眼里似乎結上了一層冰霜。
等段天諶醒過來後,她要跟他好好說說,光是在背地里陰人,那可是不行的,只會讓那些人心無忌憚,以為他是有所束縛不敢光明正大的解決他們,怎麼能夠起到震懾的作用?要做,就該像她這樣,大刀闊斧的擺一道。
也曾有人大喊冤枉,稱「如此行為,無根無據,實在是難以服眾」,更有些想要拼個魚死網破的,直接跳起來指著顧惜若怒罵,說她草菅人命罔顧生死動用私刑,要上告御狀請當今皇上來評評理!
顧惜若听了,也不過是粲然一笑,燃燒的火把下,她燦然的笑意里淬滿了碎冰,鬼魅妖嬈而森寒,看著那些妄圖以各種「罪名」來使她退卻的小嘍嘍,朱唇輕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不服?
行,查到你服為止;再不服,更好,打到你有氣出沒氣進方才罷休。
她才不玩那些陰謀詭計呢,看見誰不爽,直接揍上一頓。段天諶不是說麼?她的後台很硬,沒必要隱忍不發,還搞得自己心里不舒服。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管他蒙面還是禽獸?
這一夜,估計除了西廂房的「紀大煙袋」,也就只有段天諶睡得香了。
到了寅時,該打的,已經打完了,該關起來的,也已經關完了,至于審問的事情,她卻只是簡單吩咐了下去,便沒再管。
那是段天諶的事情,在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前,她不敢也不願意亂去指揮。若今日這事兒,不是逼不得已,她怎麼都不會指手畫腳的。想到青擎帶到她面前的那些「親信」,她心里就很不爽,那一張張狐疑不定略帶著一絲絲不屑的臉,簡直就跟之前的青擎一模一樣。
她是閑得沒事干了,才會將這攤子事都攬下來。
話說,段天諶還沒付她管家的勞務費精神損失費和夜里加班費呢!等他醒過來後,她可要好好敲詐一番。
顧惜若捧著路管家整理了一晚上的王府諸人的「祖宗十八代」,晃悠悠的往房間里走,神思恍惚的想著,該要向段天諶敲詐什麼呢?
錢?不行!那得多俗啊!
房子車馬?也不行!這里的房價又不是很高,囤積起來也沒有商機。
她瞅著他那張床很不錯,似乎是什麼寒冰玉做成的,據說寒冰玉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要不就要那張床吧?
……
一晃,數日而過。
段天諶還是沒有半分要醒的跡象。雖然季曉瀾無數次都說「快了快了就這幾天了」,可幾天之後又是幾天,顧惜若越來越相信,這是「紀大軍醫」想要對她上次舉動的無限期挑釁。
後來,在看了那麼多次臉色後,顧惜若也識趣的不再多問,整個人瞬間變得安靜知禮了許多,就連駱宇和季曉瀾這兩個看她不順眼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下,許是覺得將她打擊得夠了,倒也不再擺那麼多的臉色。
因要「衣不解帶廢寢忘食」的照顧昏迷不醒的段天諶,顧惜若便讓人在窗下擺了張藤椅,離段天諶的床只有一步之遙。
夜里,她蜷著身子縮在藤椅上睡覺,可當她無數次醒過來卻發現自己抱著枕頭睡在冰涼的地面、半步之外躺著她的被子時,頓時覺得睡藤椅實在是太委屈她還在成長中的身體,二話不說就咬著牙抱著枕頭擠到段天諶床里去。
好在段天諶的床足夠大,就算再塞上兩個她都沒問題。可她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為了不殃及段天諶這條尊貴的「大魚」,她還是很負責的取過一床被子,扭成麻花狀攤在兩人中間,美其名曰「三九線」。
當然,後來她有沒有過了那條「三九線」,天知地知她知,或許某條沒醒來的「大魚」,也知!
據說,青雲有次剪刀石頭布的時候,出網被人家剪了,很「光榮」的接到了這個難題。
趁著某個風清氣爽天高雲淡的美好時刻,她低著頭弱弱的問了句「王妃您有沒有再踢床啊」後,根本就沒指望顧惜若能夠回答。
誰想,顧惜若卻是涼涼的瞟了她一眼,隨即狠狠的丟下了一句話「這麼簡單的問題,不要來問我」!
至于怎麼個簡單法,諸多婢女至今都沒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