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明哲帶著兩隊護衛往這邊來了。」
話落,顧惜若和段天諶對看了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愉悅的笑意。
「走吧,咱們去看看。」段天諶捋了下顧惜若垂落在鬢邊的長發,握著她的手,走到了門前,神色冷靜的看著走入的一群人。
明哲當先走在最前面,一身官服彰顯著他作為一城總督的威嚴與氣勢。
他面色冷肅,八字須撇在圓圓的臉上,再襯上那雙微微眯起的綠豆眼,整個人的氣勢就變得古怪而略顯滑稽。
他身後跟著兩隊護衛,約莫四十人,個個神色冷寂,身材魁梧,尤其是呼吸綿長輕微,但凡是武功底子稍顯不錯的人都可以辨別出來,這四十多個人並不是總督府里普通的護衛。
顧惜若微微眯起眼楮,負著手,唇角噙著一抹饒有興味的弧度。
這算是變相軟禁嗎?
若是,這個明哲還真是足夠大膽的,居然敢對一朝王爺動了這樣的心思。
「下官參見王爺。」明哲高舉起右手,身後兩隊侍衛立即停下腳步,整齊而響亮的腳步落地聲,似乎把地面震了震,揚起一股不大不小的煙塵。
他得意的沖著段天諶三人挑眉,走到門前的台階下,象征性的拱拱手,比之以往,禮數卻是要散漫得多。
段天諶神色冷淡,晌午的日光照在他的臉上,卻融化不了那俊美無雙的臉龐上滿布的冰霜。
他眼角微微上挑,目光如淬了冰般,只一眼便讓人後背發冷,「明總督這是何意?」
若是以往,明哲指不定還會有些顧忌。
可今日過後,他的心思也露了出來,根本就不屑于再維持著這層可有可無的表面關系,尊不尊重段天諶也顯得很無所謂。
「回稟王爺,近日來,府中不太安寧,下官派這些護衛過來,也是為了您和王妃的安全。還請您諒解。」
明哲拱了拱手,待發現段天諶和顧惜若俱是神色不變時,眸光中厲色一閃,原本還有些客氣的心思,瞬間便被憤怒和不甘取代,大手一揮,站在他身後的護衛快速的散開,各自守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顧惜若柳眉幾乎倒豎起來,看著那些人的位置,瞬間體會到了「無孔不入」是各種形象生動的感受。
「明總督,本妃知道,拿了你房中姨娘的值錢東西,你心里估計不會很高興,可本妃也是為著城北瘟疫區的百姓著想,又不是私吞了,你何必如此吝嗇?」顧惜若仿佛覺得不刺激一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此刻的話語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無所顧忌。
駱宇在一旁看到了,不自覺的模了模鼻子,又偷偷瞥了眼段天諶,卻發現他對顧惜若此舉並沒有任何的不滿,心里暗自嘆了口氣,想著王爺何時對一個人如此縱容過?
如今有了王妃,他還真是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第一次」。
明哲被她毫不顧忌的戳中痛處,一張臉頓時鐵青了,幾乎被氣得跳腳起來,抖著手指就怒道︰「看來王妃的興致很好,下官就不打擾了。」
卻見他振臂一揮,冷聲吩咐道︰「你們都給本官守在院子里。沒有本官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出。」
語畢,他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衣擺在風中不停擺動,獵獵作響。
顧惜若睜圓了眼楮,不敢置信的指著明哲,結結巴巴道︰「段……段某人,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段天諶冷冷笑了聲,隨即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肩並肩的往里走去,也不去在乎旁人的看法。
駱宇有些不自然的別開臉,隨後又想到當事兩人都沒有避諱的意思,瞬間覺得自己太沒出息,自嘲一笑後,便也大搖大擺的跟了進去。
三人在偏廳內落座,默了片刻,駱宇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這人都逼到門口了,您好歹著急一下啊!」
顧惜若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想著這人還真是口是心非。
瞧他那副眉梢輕揚意氣風發的模樣,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認識他。
段天諶拿著茶蓋,輕輕的撥著浮在水面上的幾片綠色茶葉,看都不看他一眼,涼涼道︰「你若是覺得太閑,本王不介意給你重新安排些事兒。」
「別……」駱宇連忙擺手,整個身子都縮到了椅子里,再不敢繼續這個話題。
卻見那雙桃花眼里狡黠的光芒一流轉,不經意間瞥到了那安置在一旁的大箱子,心中一動,又忍不住伸長脖子,好奇問道︰「王妃,您到底是怎麼從那些女人手中搶到這些東西的?」
顧惜若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讓他腳底生寒,「駱宇,你打听這些做什麼?難道也想學我,半夜敲女人的門去搶劫?」
說著,她就交疊起雙腿,悠哉的晃了晃,看得段天諶眸光微閃,滿是無奈,暗地里又狠狠的瞪了駱宇一下。
駱宇頓覺委屈,再次識趣的結束這個不討好的話題。
一連兩次的打擊,似乎讓他感覺到有些受挫,也不再試圖去說什麼,安安靜靜的端起茶盞,心不在焉的喝起來。
顧惜若抿著唇,憋著笑,偷偷與段天諶交換了個眼色,愉悅的笑意慢慢染上飛揚的眉眼。
與此同時,她心里也暗暗好奇著,明哲到底在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方才,他明明可以帶著人闖進來,把這些箱子都帶走的。
可最後卻沒有這麼做,原因是什麼?
是否因為他的目的不在于此,根本就沒想起來這回事兒?
還是他信奉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真理,想要借此機會搞出什麼大動作?
又或者,他在顧及著段天諶?
他漫不經心的撥著水面上浮著的幾片葉子,腦中倏地白光一閃,笑意也斂起了些許,繼而問道︰「段某人,你為何要讓我把那些姨娘的值錢東西都搶到手里?可是那些東西,有何不妥?」
提及此事,駱宇也收起方才的沒精打采,搶先開口︰「王妃,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此前,王爺已經查探到,明哲並非沒有將城北瘟疫區的事情上報給朝廷,而是在朝廷撥款下來之後,私吞了那些銀兩。可為了不讓岐城的官員察覺,使得他手下之心生出異心,也為了逃過咱們的追查,您來猜猜看,他對比都安排了什麼?」
顧惜若挑挑眉,對他的賣關子滿含興味。
昨夜,段天諶告訴她,讓她在接風宴上找機會帶那些女人出去,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們房中的東西都搶過來。
她相信,段天諶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囑咐她,定然是其中有什麼因由。
此刻听駱宇這麼說,她頓時心中一動,想也不想就月兌口而出︰「你的意思是,明哲拿了這些銀兩,去買各類金銀珠寶,作為首飾送給那些女人了?可我看著,卻並不覺得,他像是能夠為了女人一擲千金的人啊!」
「呃……」駱宇一怔,隨後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抬頭看了看段天諶,冷不防噗哧的笑了起來,別過臉,抖著雙肩,自顧自呢偷著樂起來。
他算是看清楚了,王妃這腦袋長得還真是與眾不同。
如此嚴肅的問題,居然還能被她三四下給扯到風月之事上,也不知道素日里王爺和王妃交流時,會不會覺得很吃力的。
「咳咳……」見到顧惜若除了迷茫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反應,段天諶特意重重的咳了幾聲,又冷冷警告了駱宇,直到他消停了下來,才起身走到顧惜若面前,拉著她往那些大箱子走去。
駱宇無奈的模了模鼻子,也跟在了後面。
段天諶微微彎腰,打開一個大大的箱子,剎那間,箱子里射出束束光芒,仿佛室內的光線也瞬間變亮。
「哇,好多錢啊!」顧惜若眨了眨眼,縴長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在那些亮光的照耀下,恍若翩翩起舞的蝴蝶,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她伸手模了模那些價值不菲的金銀珠寶,放在手心里掂了掂,隨之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盯著段天諶,儼然一個小財迷,「段某人,諶王府里有那麼多錢嗎?」
段天諶一怔,伸手模著她柔軟的發頂,眼里滿是寵溺,「我也不知道。回去之後,你可以讓路管家或者青擎帶你去看看。若是不夠多,為夫會加倍努力,給你搜羅過來的。」
以前只覺得她好吃懶做,對抱著枕頭睡覺也是格外的鐘情,卻沒發現她還有「愛財」的嗜好。
不過,別說是金銀珠寶,就是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盡法子給她找來,博她一笑。
顧惜若立即笑了起來,明亮的雙眸幾乎眯成了一條縫。
可不知為何,這模樣落在駱宇的眼里,還是讓他忍不住發怵,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原來王妃不僅腦袋與眾不同,還有著毫不掩飾的一個特點——愛財。
他想著,王爺可千萬要把王妃這個特點給隱藏好了,否則有一天暴露出來,怕是很多大臣的家眷就會踏破諶王府的大門,賄賂王妃的。
段天諶嘴角餃著一抹柔和的笑意,隨即伸手撥開箱子內裝著的金銀珠寶,一直撥到箱底,才住了手,眉眼彎彎的看向顧惜若,「若若,來看看,這些東西,你認得出來嗎?」
顧惜若看過去,拿起壓在箱底的一塊東西,六稜柱狀,紫色透明,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還泛著美麗瑩亮的光澤。
她眯了眯眼,偏著頭思考了一下,隨即雙眸猛地睜大,「這不是……不是紫晶嗎?」
突如其來的驚呼聲,將段天諶和駱宇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過去。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顧惜若猛地捂住了嘴,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那兩人身上打轉,心里卻是格外不解。
「若若,你認識這東西?」段天諶拿過她手里的紫晶,動作輕柔而小心,似是害怕那柱尖刺到了她白女敕的小手。
駱宇也是驚訝不已,嘴巴沒形象的張開,許久之後才記得合上,眼里似是欣喜,又像是疑惑,「王妃,您怎麼會認識這東西?而且,這東西叫做……紫晶?」
顧惜若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二人為何會有如此異常近乎激烈的反應。
怎麼說都是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啊!
「這不叫做紫晶,叫什麼?」她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來回回,擰著眉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好像我知道這東西,很值得驚訝一樣?」
說著,她將視線定在了段天諶的臉上,腦中卻是飛快旋轉著,絞盡腦汁想要搜尋出些許什麼。
可礙于本尊殘留給她的記憶實在是太少,好一番搜索之後,她不得不放棄。
段天諶忽然有些說不清心中的感受,深邃如海的眸光里復雜變幻,教人讀不出他眸底深處的天氣陰晴和顏色深淺。
片刻後,他才穩了穩心神,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沒什麼。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知道這東西,著實是狠狠的驚訝了一把。」
顧惜若抿了抿唇,剪水雙瞳里充滿著對這種敷衍回答的不滿和不解。
駱宇見氣氛有些僵滯,忙插話道︰「王妃,您可知道,這東西是東梁國皇室的所屬之物,每年幾乎所有的商家都會千辛萬苦的找尋這東西,只盼著能夠運到東梁國,得了東梁國皇室的封賞。可當今聖上規定,此物只能在蒼朝邊境出現,絕對不能帶入蒼京的。」
那言外之意便是,你都沒離開過蒼京,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段天諶眸光幽深的看著她,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問她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饒是顧惜若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大,也受不了他二人如此強烈的視線注視。
但見她微微低下小腦袋,雙手不自覺的揪著衣袖,小臉兒上布滿了苦惱之色,心里卻是好一陣唏噓。
還能是怎麼知道的?
她總不能說上輩子見過吧?
說出來,估計這兩個人也不信,那又何必多費口舌?
想到這里,她心里也安定了些許,揚起下巴,挑釁的看著他二人,不悅道︰「你們無非就是想問我,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的嗎?我要是說,這是在夢里見過的,你們信還是不信?」
自然是——不信!
可在看到她微微上挑的娥眉時,段天諶二人很有默契的不去深究其中的因由,只是彼此都多留了個心眼。
「哎,段某人,你還沒跟我說,這跟明哲私吞朝廷銀兩有何關系?」顧惜若扯了扯他的衣袖,連連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啊!為何明哲會把這些銀子換成這些紫……東西?」
段天諶低下頭,待看到她眼楮下的青黑時,眸光一閃,給駱宇遞了個眼神,直到他走出去後,才將箱子蓋上,拉著她走到床榻前,笑著道︰「若若,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先休息吧?這事兒,說來話長,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說?」
「如果我說不呢?」顧惜若仰起頭,眉宇間滿是倔強和堅持。
段天諶笑了笑,無奈的搖頭,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柔聲道︰「你說不,我還能怎麼樣,還不是乖乖投降?其實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的事兒。之前得到了馮錄手中的賬簿,我就命人去查實核對了一下,發現朝廷並非沒有撥下銀兩,而是被明哲用在其他的地方了。一查之下,他除了撥出一部分來養那些私家軍,還購買了你口中所謂的紫晶。是以,我才會這麼囑咐你的。」
顧惜若的小腦袋在他懷里蹭了蹭,呼吸著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朗氣息,腦子也跟著清晰起來,慢慢的思考著其中的關聯。
她私下里听駱宇說過,這個馮錄是岐城的糧官,負責岐城、潁城和謨城的糧草供應調配,手中權柄之大,足可以控制三城的兵馬態勢。
之前,段天諶來了這麼一出,怕是馮錄等人已經引起明哲的懷疑,從而讓他鑽了空子,而後順藤模瓜,自然也了解了這些事情。
這些箱子里的金銀珠寶,有一部分是她命人搜刮進去的,另一部分是直接裝在那些姨娘的箱子里的。
明哲以為,他來了這麼一招,想要防住段天諶的搜查,不成想,半路給她蹦了出來,壞了他的事兒。
若是全部用在那些私家軍上,或許她還能夠理解。可偏生他就不是,反而是撥出一部分銀兩來置辦了那麼多的紫晶。
他與東梁國又有什麼關系?
通敵叛國?
他要這些東西來干什麼?
難道是想學商戶做生意,把這些東西都運到東梁國?
事情若真是如此簡單,為何段天諶和駱宇的態度變得如此奇怪?
她閉上眼楮,貪婪的吮吸著縈繞在鼻息間的氣息,剛思考了會兒,就覺得腦袋一重,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身子也軟在了段天諶的懷里。
段天諶點了她的玉枕穴,將她輕輕的放躺在床上,拉過里側的軟被蓋在她身上,又掖了掖被角,俯在她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輕吻了下,隨即喚出暗中守護著的青朵等人,低聲吩咐了幾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甫一看到正廳內踱來踱去的駱宇,他眉梢揚起,問道︰「駱宇,你還有事兒?」
駱宇聞言,連忙走到他面前,開口道︰「王爺,此前您吩咐的事情,屬下已經準備完畢。此刻,青冥還在府外部署著,想必以他的能力,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果的。而且,之前您讓屬下查的事情,屬下已經查出來了。南下途中,派來刺殺王妃的刺客,是堯王妃的人。而在山里的,應該是蘇靳寅派去的。王爺若是不相信,屬下可以直接將人帶到您的面前。」
「不必。你做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段天諶背著手,站到了緊閉著的門前,透過門上的縫隙,看到了守在院子里的護衛,不痛不癢道,「既然查出來是誰,就動手給點教訓。以後你記著,但凡是想要對王妃不利的,不必心慈手軟。」
駱宇一怔,連忙應聲稱是。
「找到蘇 這人了嗎?」他依舊沒有回頭,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不起波瀾。
駱宇忙抱拳回道︰「回王爺,人已經找到了。此刻正與蘇靳寅關在一處,您可是要去看看?」
段天諶點點頭,別有意味的看了眼門外的護衛,冷冷道︰「這些人,先不用動,可也不能疏忽防備。這幾日,明哲應該還會有其他的招數,咱們暫時不理會,青冥那邊,你多催促著點兒,讓他聯系好人,務必要在接下來的兩日內解決干淨。饃城的戰事在即,不可能在這里多待的。」
說著,他腳下步子一轉,便往偏廳走去。
駱宇看了眼門外,眼里瞬間劃過一絲冷芒,隨之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偏廳的一幅畫前,定住了腳步。
駱宇走上前,把手覆在一旁立著的精致花瓶上,手下一用力,便見那花瓶底座轉動了下,一聲輕微的聲音響起,隨之那幅畫後裂開了一條縫,露出映在投在黑暗里面的修長身影。
段天諶緩步走了進去,駱宇緊隨其後,待兩個人完全踏入之後,那扇門才緩緩的無聲合上,阻隔住了外面照進來的光線。
駱宇從懷中掏出一支火折子,點起來,里面的情況便一覽無余。
這是一條略顯狹窄的地道,剛挖不久,越往里走,地道的高度越矮,腳下的泥土有些松散,隱隱還透著一股潮濕和粘稠。
兩人弓著腰,在地道里不疾不徐的行走著,不一會兒,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棵棵樹木高聳入雲,仿佛是某處郊外。
又走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座小茅屋便映入了眼簾。
屋前守著數名黑衣人,在看到段天諶時,紛紛單膝跪地,恭敬行禮︰「屬下參見主子。」
「嗯,」段天諶無所謂的應了聲,越過他們往里走,問道,「人可還安分?」
其中一名黑衣人連忙起身,跟在他身後沉聲稟報道︰「主子,那兩人都很安分。只是,屬下擔心發生什麼意外,就把兩人分開看守。屬下自作主張,還請王爺恕罪。」
說著,身後「咚」的一聲,那人就跪了下來。
段天諶腳步一頓,回頭斜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起來吧。你做得很對。若是你不分開看守,本王還要治你的罪了!」
那人身子不易察覺的抖了抖,沉聲應了下,隨即站起來,並沒有跟著他走進去,只是規規矩矩的守在門口。
段天諶走到門前,駱宇連忙跳上前,提前伸手推門,「吱嘎」一聲,木門應聲而開,現出里面的情景來。
這屋子並不是很大,除了一張桌子和兩張長凳,便只剩下兩個鐵籠子,從門口所在的角度看過去,籠子中間以一塊木板隔開,倒也像是分開來放置。
籠子里分別鎖著兩個人,左邊的是蘇靳寅,右邊的是蘇 ,甫一看到他,兩人神色各異,只是唯一不變的皆是眼里濃濃的恨意。
「把這木板抽開。」段天諶淡淡掃了眼,朝著身旁的駱宇吩咐道。
駱宇連忙應聲,朝著門口候著的那名黑衣人招手示意,兩人一起使勁兒把那木板抽出。
段天諶緩步走入,站在兩個籠子的中間,左右看了下,卻發現這二人臉色蒼白,精神不濟,甚至整個身子都癱軟在了籠子里。
他沖著駱宇懶懶挑眉,直把駱宇看得莫名心虛,不自覺的模了模鼻子,訕訕解釋道︰「王爺,屬下怕他們關在一起密謀什麼,就使了點小小的手段,讓他們不能說,不能動了。」
語畢,他又「嘿嘿」的干笑了幾聲,有些不自然的避到了一邊,不敢多說什麼。
「讓他們說話。」段天諶橫過去一眼,駱宇連忙乖乖點頭,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分別放到他們鼻子下,讓他們嗅了嗅,才萬分寶貝的收了回來,攏著袖子退到了段天諶身後。
聞了那瓶子里的氣體後,蘇 和蘇靳寅也很快恢復了力氣,咳嗽了幾聲,終于恢復了嗓音。
許是太久不說話的緣故,他倆的聲音里還帶著些許的沙啞。
片刻後,蘇 才扶著籠子站起來,許是剛恢復力氣的緣故,他的臉色還微微蒼白,身子也有些無力,直接靠在籠子周圍的鐵欄上,啞著嗓子道︰「諶王,你把我們抓來,有何目的?」
「目的?」段天諶挑眉,自嘲的笑了聲,搖了搖頭,道,「本王的目的,不就是你們的目的?千辛萬苦潛伏在岐城總督的手下,可真是委屈你們了。裘家三少爺,裘家表少爺。」
他最後一個字落地,蘇靳寅和蘇 臉色大變,紛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半晌後,兩人卻是同時笑了起來,虛弱的笑聲里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嘲諷意味。
「笑夠了吧?」段天諶踱步到蘇靳寅身前,深邃如海的眸子里似是有暗潮涌動,像是要把面前這個人卷入那股漩渦暗潮之中,「蘇大人,笑夠了,就給本王講講,這麼多年,你二人艱辛困頓的逃亡生活吧!」
蘇靳寅聞言,雙眸里頓時迸發出強烈的恨意和殺氣,恨不得沖破籠子,咬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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