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是?」段天諶湊過去,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舒愨鵡
溫熱的氣息噴吐而出,顧惜若只覺自己仿若微醺,渾身上下輕飄飄的,宛在雲端,又仿佛被溫泉烘著,說不出的愜意。
她頓覺渾身都酥軟了下來,眯著眼,像睡飽饜足的小貓兒,陶醉而懶洋洋的窩在他的懷里,小手指漫不經心的玩弄著他的衣襟,軟綿綿的拉長了聲線,「段某人,那兩只之間真有什麼恩怨情仇的糾葛?」
「或許吧。」段天諶又蹭了下,唇角微微勾起,現唇邊兩個可愛梨渦。
顧惜若不經意抬眸,瞥見之後,伸出修長的手指,試探性的戳了戳,手指又像被燙到般快速的縮回來。
待意識到他沒有阻止,雙眼里隱隱有鼓勵的意味時,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側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一手環住他的頸項,一手光明正大的戳著,不時咯咯笑出聲。
段天諶寵溺的看著她,歡喜滿溢,「若若,身子好點了麼?」
「嗯,好了呀!那龍鱗衛又不是……」某女正玩得不亦樂乎,未經大腦思考,下意識就回答,下一瞬反應過來,心里不禁咯 一聲,默默的吞咽了下口水,訕訕然的縮回手,低垂著頭,宛若見貓的老鼠,沒有絲毫底氣。
「嗯?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段天諶勾起她的下巴,望進那雙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龍鱗衛又不是什麼?」
顧惜若暗罵狐狸,居然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套了她的話。
可轉念一想,似乎也怪不得某個人,要怪就只能怪她太笨,竟然連他如此隱晦的試探都沒看出來。
段天諶卻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窘態,修長的手指輕柔穿梭在她的發間,那份奇妙的觸感教他愛不釋手,心情也不掃此前的陰郁,變得如綢緞般順滑柔軟。
風吹過,如麥浪般起伏繾綣,說不出的愜意自然。
他用額頭蹭了蹭她的,聲音低沉,陳年佳釀般醉人,「若若,我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不要夜晚出門,也要時刻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所以,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顧惜若汗顏,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聲音細若蚊蠅,「嗯。我也記得啊!現在我不沒事麼?」
「嗯?沒事麼?」溫熱的氣息又近了些,隱約還帶著些許威脅。
顧惜若自知理虧,也不敢多加辯駁,見到情況不妙,連忙干校了幾聲,縮了縮小腦袋,心虛道︰「那個,就是受了點小傷……」
「小傷就不算是傷?」某人又繼續逼近。
「不,不算吧……」
「嗯?」
「算,算是吧。」某女弱弱點頭,實則恨得切齒,更為自己這副孬樣而郁悶無比,「其實,這小傷也不礙事的啊!」
「既不礙事,昨夜為何不回府歇息?」某人大有不把她逼得啞口無言絕不罷休的架勢和決心。
顧惜若哇哇大叫,受不了這樣低氣壓的逼問,小手兒握成拳,有一下沒一下的捶打著他的胸膛,撅著個小嘴,委屈得教人心疼。
「段某人,你這算是什麼意思?要罵我麼?」那張小臉兒微微抬起,迎著自晃動車簾里射入的光線,那一刻的神情變得格外柔軟自然。
段天諶伸手捂住那剪水雙瞳,堅決不讓自己為其心疼,語氣淡淡的,「若若,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望你能夠懂得如何愛自己保護自己。」
顧惜若撅起了小嘴,不滿的反駁他,「有你愛我保護我,那就夠了。」
段天諶含笑著撫上她的發端,搖頭輕嘆,「若若,有我還不夠。我恨不得把所有能夠威脅到你的隱患盡數清除干淨,可即便如此,依舊不能讓我絕對放心。」
他說得很和緩深沉,可落入顧惜若的耳朵里,就多了幾分質疑的味道。
不過,類似的問題,她也與段天諶進行過十分深刻的探討,自認為是沒有再商議的必要。
把他的話記入心里後,她也不就這樣的問題深入思考下去,偏著頭看他,好奇問道︰「你跟我說說,南陽侯和佘映情之間的恩怨情仇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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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段天諶搖搖頭,笑著道︰「這個,我也說不好。我跟南陽侯並沒有特別的交情,貿貿然去調查人家,自然是不好的。」
再者,孟昶並非無用之人,若是暗中調查了什麼,反而被對方察覺,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南陽侯和玉府之間,又有什麼瓜葛?」她可沒忘記,當初無意中听到玉子傾的「高攀」之語。
如今想來,也該是一些難以啟齒的風花雪月兒女情長了。
不過,玉府就玉靜瑜一個女孩兒,難不成她這個表姐還招惹上了孟昶?
一時間,八卦細胞無比發達的顧大小姐,下意識就yy到了有關于「三角戀」的風流韻事上,直接就忽略了雙方特殊的身份和這個時代所賦予的枷鎖。
段天諶但笑不語,上癮似的揉亂她的頭發,深情款款的凝視著自己的小妻子,想著自己是唯一能夠見到她如此獨特一面的人,心中就歡喜無比。
不多時,馬車終于緩緩停在了王府門前。
段天諶牽著顧惜若的手,緩步走入府中,越往里,兩人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這都算什麼?
沿路前行,奇花異卉皆被毀壞,好多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不時有泥土灑入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愈顯混亂不堪。
顧惜若緊緊抿起了紅唇,她一直以為,佘映情至少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會鬧得很僵。
如今看來,倒是她想錯了。
那個女人,就是個沒心沒肺沒有眼色的奇葩,指望她能夠識趣點兒,就跟天上下紅雨一樣,其中的幾率是小之又小。
某個大大咧咧的女人都知道此舉不對,更別提優雅尊華的諶王爺了。
尤其是在看到灑入鵝卵石小徑里的暗黃色泥土時,他周身忽然散發出一股冷氣,幾欲將走過的空氣都凝固凍僵。
府中下人看到他二人攜手而來時,紛紛跪地參拜,尤其是瞥見這兩位主子擰成麻花狀的眉頭時,整個人都惴惴不安起來,恨不得將頭埋入地縫之中,免去與這兩位主子的正面接觸。
不想,這兩個主子卻沒有心思去追究他們的過錯,揮揮手,讓他們退下後,才循著傳來的打鬧聲,往前方緩步走去。
等到終于停下腳步後,這兩人齊齊皺起了眉頭。
卻見一身單薄紅衣的佘映情正與孟昶在花圃間追逐,兩人似乎較上了勁兒,一直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起來,不像是吵鬧,倒像是貓抓老鼠般的——玩耍。
當然,從佘映情的角度來看,那的確像是玩耍,而孟昶就是那只貓。
可顧惜若很明顯的感覺到孟昶的不耐煩,雖詫異于他為何不以武力結束此種無趣的「吵鬧」,但更值得她關注的,卻是他無形中表現出來的憐憫和哀楚。
可是,有什麼值得憐憫和哀楚的?
為佘映情可能坎坷的「身世」,還是為著其他的什麼?
就在這一瞬間,顧惜若越發堅定了此前的想法——
這兩人,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
「若若,你自己的事兒都自顧不暇了,可別再參合入他人備下的渾水里去了。」段天諶瞥見自己這個小妻子眼里的躍躍欲試,深知她秉性的他,連忙湊到她身旁,低聲囑咐道。
顧惜若秀眉緊蹙,不滿問道︰「怎麼?你還限制我的言行舉止了?」
沒必要吧?
段天諶模模她的頭發,輕聲哄道︰「若若,乖,听我的話。你的事兒還沒解決呢,何必又要再沾上這樣的腥味兒呢?若是顧此失彼本末倒置,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我相信,你如此聰明,該分得清輕重的。」
倒不是說他限制她的行動,而是孟昶這個人,能夠避開,還是識趣的避開。
尤其是他跟孟昶之間的關系,並不是任何一種主僕關系。
說到底,對方也不過是投到他麾下的一名朝臣,將來若是各自換了位置,成了君臣,他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動了對方。
且不說孟昶是否會束手待斃,就是對方
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足可以讓他心存戒備。
更何況,孟昶還身懷一門絕技——易容之術。
有此人在,再加上他的表哥雲修,也可以勉強與東梁國最主要的兩門絕技相媲美。
鑒于以上種種復雜的關系,又為了不惹是生非,他不得不對自己這個小妻子進行一番「深刻」的告誡。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顧惜若聞言點頭,並沒有追問的意思,模樣乖巧得教人心生狐疑。
段天諶動了動唇,正欲開口問些什麼,卻听「 啷」一聲,屋頂上的瓦片被掀翻下來,砸在了他二人的腳邊,剎那間支離破碎,瓦片稜角銳利的飛濺向四方。
再抬頭看去,卻見孟昶已經飛身至屋頂之上,剛才的瓦片,就是他為了躲避佘映情抓向他衣袍下擺的爪子而不小心掀落的。
「玩」了這麼久,他的衣衫卻不見絲毫慌亂,想來應付起佘映情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是顯得格外輕松的。
顧惜若越過地上的碎片,走到某個叉腰大喘粗氣的女人身後,高舉起右手,重重的拍了下去。
下一瞬,卻見佘映情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神**狽無比。
她憤恨回頭,抓狂如小獸。
顧惜若嫌棄的拍拍手,慢條斯理道︰「映情公主,你家那個男人喊你回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