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映情狠狠的抽搐了下唇角,眼神古怪的看著她,愣了好半晌,才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將注意力放到孟昶身上,竟是連她都不看一眼。舒愨鵡
顧惜若眼里劃過一絲不悅,走上前,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中,繼續波瀾不驚道︰「我說,映情公主,做人要厚道。你吃我的,住我的,如今不給我好好待著,反而把王府弄成這副模樣,你是否該給我個解釋?」豈料,佘映情卻是半點的愧疚都沒有,指了指屋頂上的孟昶,涂著玫瑰紫描金丹蔻的指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恍若金色的利劍,劃破虛假的偽裝。
「看到了嗎?想要解釋,直接找屋頂上的那個人要。老娘忙得很,沒功夫應付你!」
頓了頓,她長長的眉線妖嬈上挑,無意掠過她身後的段天諶,倏地笑靨如花,玉臂軟軟一攬,整個身子就掛到了顧惜若的脖頸處。
不出所料的瞥見段天諶驀然黑沉的臉色,她頓覺快意無比,此前被孟昶躲避羞辱的郁悶和委屈,似乎也可以忽略不計。
她湊到顧惜若耳旁,紅唇輕啟,吐氣如蘭,「哎,我說,你可真是好運氣。初來乍到,就能得諶王如此深情對待,此番本事,卻是讓我望塵莫及啊!」
望塵莫及泥煤!
顧惜若心中窩火,一巴掌狠狠拍到那張濃妝妖嬈的臉上,腳下一退,登時退到了那溫熱結實的懷抱里,冷峻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一些。
她仰頭看段天諶,懶懶挑眉,「段某人,想必這位映情公主對咱們王府的擺設很是不滿呢,為了表示如此不滿,竟還親手毀掉了這麼多東西。既如此,咱們也不要自討沒趣了吧!」
尊敬優雅的諶王爺向來具有極高的配合度,見狀,冷冷瞥了眼神情僵硬的佘映情,再看向自己的小妻子時,聲音卻是柔得能夠滴出水,「若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府內的一應問題,你自己做主。」
短短一句話,卻是充分表明了他的態度,也給予了顧惜若無上的權利。
佘映情微微吃驚,方才那句「望塵莫及」的話,也不過是她隨口說說的,卻不想,竟是一語成真。
她當然看得清楚,這樣顯而易見的維護里,有幾分出自王府主人的面子,又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實意的尊重。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得不驚詫于顧惜若的「神通廣大」——能把一個男人收服到使其如此放權的地步,還真是鮮少見到!
收到這樣明顯的警告,佘映情自然不能再裝傻充愣,唇角勾起,嫵媚一笑,自顧自的挽起顧惜若的胳膊,舉手投足間竟是說不出的親昵。
顧惜若下意識就要撥掉那兩只爪子,奈何某個女人的臉皮著實夠厚,在被她掰開手指後,仍舊不依不饒的纏上那只臂膀,宛若游蛇。
一來一去之間,顧惜若的耐心也逐漸被消磨掉,伸手招來侍立在旁的青冥,惡作劇的將那兩只手繞到青冥的臂膀里,並勒令這兩人不許隨意亂動。
「王妃……」青冥哭喪著一張臉,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心中暗自哀嚎不已。
為人屬下難,尤其是為諶王妃的屬下,更難!
不僅要打得過刺客,斗得過朝臣,還要演得了大戲,扯得起胳膊。
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為何總是他來做啊?
他幽怨的瞥了眼不遠處悠然望天的青擎,第一百零一次感慨起自己悲慘的命運!
佘映情唇角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恨恨的扯出自己的手,沒好氣的瞪了青冥一眼,收起那些多余的僥幸心思,開始安分下來。
一個侍衛的胳膊,有什麼好挽的?
說起來,這個顧惜若還真是足夠吝嗇,對待她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就算不獻上自己男人的胳膊,也得自己盡盡「地主之宜」吧?
如今這樣,又算是什麼?
顧惜若可沒空去管,這所謂的「什麼」算是什麼,她一門心思撲在了佘映情和孟昶那些不得不說又不為人知的「貓膩」上。
但見她沖屋頂上的孟昶揮揮爪子,笑得沒心沒肺,「南陽侯,這個難纏的公主,我已經給你解決掉了,你是否可以下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
孟昶
見狀,為她如此表露無遺的八卦神態而微微抽搐嘴角,撢了撢袍角,便從屋頂上跳下來,沖她嘎段天諶拱手作了個揖,「微臣見過諶王,諶王妃。方才微臣從雲公子住處過來,見他似乎有事兒找您二位……」
如此說開,就是不願意透露此間諸事了?
顧惜若心懷不滿,卻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朝他感激的點點頭,淡淡道︰「如此,便多謝南陽侯了。方才若是我這位朋友有什麼做得過分的地方,還請見諒。」
孟昶眼里快速的劃過一絲詫異,狐疑的目光在她和佘映情之間轉了個來回,似乎有些了然,「王妃嚴重了。若無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說著,他又走到段天諶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大步走了出去,竟是連佘映情再不看一眼。
「哎,孟昶-,你給我站住!」佘映情驚呼,腳下步子一轉,就要急匆匆的追上去。
鬧出如此笑話,顧惜若臉色已經十分不好看,想也不想就沖青冥叱道︰「給我攔住她!」
話音剛落,佘映情的面前就被面無表情的青冥堵住。
她憤恨回頭,嫵媚動人的臉上滿是不甘不悅,「諶王妃,你為何讓這個木頭攔住我?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正好!我也不想去插手你這些破事!」顧惜若懶懶抱胸,斜睨著她,帶著尋常女子所不能有的威嚴犀利,毫不留情的諷刺,「這里是諶王府,不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你若是嫌我多事,不妨直接離去,我巴不得耳根清靜。」
老虎不發威,一個兩個的,都把她當病貓了麼
真以為她什麼都不懂不管,連那兩個荒yin無度的人夜半鬧出的大動靜都不知道?
如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非就是看中了這兩人帶來的好處。
不然,以她這樣的感情潔癖,容得他二人如此放肆,而且還是在她的地盤上?
要知道,論起「佔有欲」,比起段天諶,她的是至多不少。
偏生這兩人還如此無所顧忌,沒有一點客人的樣子,氣極之下,說出來的話,隱約現出一點雷霆之勢。
佘映情為她如此不留情面的態度所氣,抖著手指指著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諶王妃,你忘恩負義,想當初是誰救你出來的……」
顧惜若懶懶的靠在段天諶的身上,姿態閑適,說出來的話卻是足夠氣人,「你也記得當初啊!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當初你二人落到我手里,我又是如何大發慈悲不取了你們的性命麼?你以為諶王府是什麼地方,想要撒野就撒野,想要作亂就四處作亂麼?青冥,給我把她叉出去!」
起初,她的語聲還是極為和緩的,到了最後,話鋒陡然轉冷,面布寒霜,仿佛前一刻還是晴天萬里,下一瞬就已經是電閃雷鳴雷雨交加,教人心生畏懼。
佘映情心尖兒不自覺的抖了抖,在她厲喝的那一刻,整個身子下意識就緊繃起來,一顆心緊緊提著,卻忘記了自己該要說些什麼。
直到青冥吩咐人將她架出去,她才猛然回神,掙月兌開左右的束縛,臉上掛起一副討好的微笑,「諶王妃,別生氣啊!我這不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對你說了重話麼?你如此大人大量,可千萬不要計較才是啊!」
顧惜若冷哼了聲,悠悠然的閉目養神,還真是看不出任何「大人大量」的模樣。
佘映情頓時急了,狠狠甩開下人伸出來的手,笑吟吟的走到她身旁,只差沒搖著尾巴做討好狀,「諶王妃,我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今日這般情況,你就別趕我走了,好不好?」
她也看出來了,要想繼續留在諶王府里,必須得征求到眼前這個油鹽不進的女人的同意。
不就是看她不安分老實麼?
橫豎就是裝一下而已,她打小就會,裝裝似乎也無關緊要。
否則,以她目前的窘態,帶著一個男人在外面找吃住,也許不會被餓死凍死,但絕對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吃好穿好住得好!
由于一時的口角之爭和一些本就無傷大雅的誤會,從而失去了這樣的好住處,這絕對不是她會做出來的。
顧惜若懶懶睜開一只眼,瞟了瞟她,對她的想法也多少有些
了解,無視她渴望的眼神,直接閉上眼楮,繼續沉默以對。
佘映情臉色有些微的僵硬,不過轉瞬即逝,並沒有對此感到沮喪,再恢復過來時,更顯熱忱,幾可與天上太陽的熱情相媲美。
「諶王妃,我忽然想起,你之前跟我提起的解藥,並非沒有辦法拿到。你看,我總不能在外顛沛流離,若是影響了解藥的尋找和制作,豈不是很可惜?」
所以,這就是要威脅她了?
顧惜若依舊閉著眼,不著痕跡的冷哼了聲,並不就此做出任何明面上的回應。
佘映情早就領略過她的油鹽不進,哀嘆無奈之余,只能是繼續陪著笑臉道︰「諶王妃,你若是想知道此事發生的原因,我可以告訴你……」
「好!就這麼說定了!解藥和原因,我都要!」顧惜若霍然睜開雙眼,打了個響指,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哪里有半點不耐的神色?
佘映情暗暗咬牙,可是為了不露宿街頭,也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
就這樣吧!
決定已下,她再想到方才的抉擇,只能是暗自苦笑不已。
「來人,帶映情公主回去,好生伺候著。」顧惜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滿足不已,小手一揮,不容商量道,「映情公主,若是無其他要事,請安心待在客房里,好好研究解藥想想緣由吧。王府內戒備森嚴,若是不小心將你當成了刺客,傷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佘映情雖萬分不甘願,奈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此刻更是沒有任何可以談判的資本,恨恨瞪了她好半晌,才不甘不願的隨著下人離去。
顧惜若見狀,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你想要知道什麼,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何必如此麻煩?」一直靜默當隱形人的段天諶終于開口,從旁邊下人的手中拿過一件披風,體貼的披到她的肩上。
深秋的風涼入骨髓,許是見到她衣衫單薄,他又給她加了幾件衣裳。
顧惜若滿意的舒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淡淡道︰「這個佘映情可不簡單。若非她心甘情願,你別指望能從她口中听出什麼來。再者,對待這樣的弱女子,你想怎麼做?如蘇紫煙那般對待?」
段天諶無奈搖頭,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何必擔心那麼多?無非就是要個結果,何必在意過程如何?」
「我是可以不在意,不過有些過程,並沒有咱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她別有意味的說了句,也沒等段天諶發問,繼而道,「對了,蘇紫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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