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元二十一年,夏末,歷,十三
這是南楚皇宮欽天監算出來適合出行的好日子,當然,這不是為了平民百姓,而是為了從出生就孱弱多病的三皇子算的。
因為,這位皇子又一次突發大病,必須離開建寧都城,來到南都安寧的皇家別苑修養,調理。
皇子出行,自然是一路氣派的。前鋒部隊還未到達安寧城,城中的官差衙役就已經將城中各處進行了檢查,道路也早已洗刷干淨,鮮花簇簇,準備迎接著高貴的皇子殿下。
安寧城的百姓們,凡是出現在主道迎接的,都是官府精挑細選的人家,他們自不會讓那些身著襤褸,膚色骯髒之人出現在皇家面前,一是怕污了皇家驕子的眼,二是也怕影響自己的政績。
城門早已經限制通行,在皇家的馬隊還未經過前,誰敢出入城?于是乎,原本打算出城去普陀寺的楚家三人也被阻在了城門內,要等著三皇子的隊伍過了之後,才能離開。
說起來,這皇家的別苑可不是在安寧城內,而是在城郊。與楚清他們要去的普陀寺毗鄰,但是,按照規矩,凡是皇家之人駕臨離宮,都要先入城一圈,也算是代天子巡視,所以才會弄得安寧城中如此熱鬧、隆重。
安寧城是交通要道,也是經濟繁華,商賈多如牛毛之地,此刻來往的人都被堵在城門附近,這人山人海的景象,到體現出來安寧父母官劉大人的治下有功,樂得著留著山羊胡子的老大人,笑眯眯的,臉上的褶皺都如同鮮花綻放一般。
楚清和母親酈氏留在馬車之中,楚正陽則在外觀望,三皇子要來安寧這件事,他事先並不知道,但當他看到衣著光鮮,神情平靜站在人群前面的扈博易時,他心中明了,看來劉大人事先早已經知會過這位安寧城中的首富。
恐怕,今日這迎接的排場,也都是這位不差錢的主捐資的吧。楚正陽心中並無悲喜,對他來說,經營楚家商號,就是為了給妻女一個安穩舒適的環境,其余的,並不重要。
似是感受到打量的視線,神情倨傲的扈博易轉眸,對上楚正陽的視線,眸底冷光一閃,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
同樣,楚正陽處于禮貌也向他點頭微笑,兩人算是隔著人群打了招呼。
砰砰砰——
禮炮從城樓上響起,無數彩色的紙屑被禮炮射入空中,再如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頓時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就連跟著楚清在馬車里的名柳也和酈氏的大丫鬟一起好奇的撩開簾子,向外望著。坐在馬車外的扶蘇向外移了移,倒是給她們騰了點空間。跟在馬車旁的兩個家奴,此刻也都伸長了脖子往那直通城門的大道上張望,誰都想第一時間看到這皇親貴冑的容貌。
馬車里,楚清的小手被酈氏溫柔的雙掌包裹著,那絲絲溫度不斷的順著手臂流入楚清的心田。她好奇的看向酈氏,這位美人娘的臉上,居然沒有一絲對外的好奇,這份淡定從容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商賈妻子所有,仿佛這些場面她早已經見怪不怪一般。
甚至,楚清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外面即將到來的三皇子,還比不上此刻被她握住的女兒的手,仿佛,只要能握著這只小手,便什麼也足夠了。
這樣不似常人的反常,讓楚清揚了揚眉,心中對這位母親的來歷有了一絲好奇。或許說,對于整個楚家的來歷有了一絲好奇,一個從外地突來來此扎根,沒有任何親戚朋友的家族,不讓人覺得奇怪麼?
「阿離,是不是想看熱鬧?」輕柔而溫暖的聲音響起。酈氏誤把楚清對自己的好奇,以為是小女孩也想看看外面湊熱鬧的撒嬌表情。
楚清笑了笑,也不解釋。她對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帶著一絲好奇,同樣,她也對這個所謂的皇家子弟有著興趣。
她很想看看,在這個封建皇權的時代,皇親貴冑到底是什麼樣的。
這時,整齊的鎧甲之聲和馬蹄聲傳來,楚清調整了姿勢,讓自己的視線正好可以穿過名柳她們之間的縫隙看向外面。
一對開路的皇家衛隊肅然進入,那種森嚴而整齊劃一的氣勢,一開始就鎮住了安寧城的百姓,喧鬧聲漸息,最後只剩下軍隊里鎧甲摩擦,和馬蹄踏地的聲音,獨屬于皇家的金色鎧甲在陽光之下,燦爛得耀眼,那種天家氣勢一下子讓圍觀的人群忍不住雙腿跪在地上,恭迎皇子的儀仗隊。
先鋒軍後,鼓樂聲起,這些來自皇宮的樂師所奏的樂曲未必如同仙樂,但是此刻听在眾人耳中,卻顯出了皇家氣概,磅礡大氣。
宮女、宦官接踵而來,每人的臉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表情,那種儀態恐怕全天下也只有一個地方才能訓練出來。
在簇擁中,終于緩緩駛來一輛華貴的馬車,最先吸引楚清目光的是那高高豎起的銀色金線繡制的華蓋。
人群的匍匐,讓躲在馬車上的楚清更加容易看清楚華蓋下那馬車上的人影。只一眼,她就心中一怔。
一雙溫柔而澄澈的眸子,瓖在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縴長的睫毛上,發頂用金冠束著。
一襲月華的銀色下是常人不可比的細膩肌膚,陽光下,沒有絲毫紅暈,俊逸的臉上只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縴細的身材。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他很美,很柔弱,好似一朵潔白無瑕的蓮花,就靜靜的坐在華蓋下,似乎不受世俗的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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