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佔王寵之絕代商妃 【008】楚父入獄,夜探

作者 ︰ 蕁秣泱泱

瑤池湖面,凌波飄渺,似霧似紗。湖水清澈見底,湖底的海藻如發絲般相互纏繞,糾糾纏纏。從天空望去,這碧綠的湖水,猶如一顆翡翠,透著晶瑩。

一艘精致華貴的畫舫在湖中蕩漾,肆意飄著,若不是船尾有些漣漪,恐怕不會讓人覺得它在運動中。

船上,全身裹在黑甲里的飛雲騎只透出一雙冷厲的眼楮,戒備四周,把守著各個環節。

船頭,兩個少女,一個紅裙,一個黃衫,相依著,愜意的欣賞四周的美景。不時遙指遠處的景色,招呼身邊的人一起看。

楚清懶洋洋的依靠在船艙中的睡榻上,望著外面的景色,任由輕紗拂過絕色的容貌。嘴角噙著的笑容,還有微彎的雙眼,都顯示出此刻她的心情很不錯。

與睡榻相對的另一邊,壘砌一個高台,台面與艙面大約不到一尺,方方正正。上面鋪上了上等的繡品,點燃了燻香,香爐上青煙裊裊,將這清雅的香氣彌漫整個艙室。

水千流不羈的躺在上面,一手撐在繡品上,一手端著一個金杯,把玩。金杯里的瓊漿玉液在輕微的搖晃中散發出淡淡酒香,摻雜在焚香之中。

楚清賞著景,他卻賞著楚清。兩眼微醺,嘴角含笑,這本是一副醉態,可是,今日,他卻還滴酒未沾。

「文青竹找你作甚?」似隨意的問出,但他眼底隱藏的認真,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思。

楚清並未回頭,只是懶洋洋的答道︰「唔,文大人想要與楚清再續前緣。」她並未稱呼我,而是楚清,潛意識的,她在文青竹的問題上,把自己和前楚清分得很清楚。

就算這個身體的主人曾經真的和文青竹有什麼,又愛得多麼的深入骨髓,那也都是前楚清的事,和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水千流雙眼一眯,一道冷芒從縫隙中劃過︰「你不會答應了吧?」他可還記得,曾經眼前的女子還未那人投湖自盡過。

楚清眸光移動,白了他一眼,嗤笑︰「你這是看不起我。」

笑意從嘴角拉大,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非也,我只是擔心你年紀輕輕,經驗不夠,被人用花言巧語騙了去。」

楚清凝望著他挑唇,戲謔的道︰「說得好像閣下經驗十分豐富一般,若真如此,那楚清真是要好好討教了。」

水千流嘴角一抽,有些心虛的將杯中被他把玩了半天的酒一飲而入。

「清兒,你可別誤會我。你知道,很多傳言並不可信。」水千流嘗試解釋。

「誤會你什麼?」楚清眨了眨眼,懵懂無辜的看著水千流︰「是誤會逍遙王的無度,閨閣女子人人自危呢?還是誤會天下第一公子的風流無雙,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呵呵……」水千流訕訕而笑,其實兩人心中都清楚,這些傳聞中,小部分是他自己放出去的,極大部分是以訛傳訛。可是,現在被楚清挑明,他倒是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楚清眼底浮現輕笑,轉回頭,繼續望著窗外如夢似仙的景色。

望著她身姿的輪廓,還有美到令人窒息的側顏,水千流月兌口而出︰「清兒若是要嫁人,不如嫁我?」

楚清背上一僵,清幽的眸底泛出復雜情緒,卻又在一息後平靜下來。她並未回頭,只是無聲而笑︰「王爺說笑了。」

「句句肺腑之言。」水千流認真的道,身子也坐直,凝視著她的背影。有些話,說出來後,反而讓他心中更加下定決心。

楚清的笑容緩緩收斂,扭頭看向他,眸光平靜的道︰「為何?」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堅定不移的話語,從眼前如謫仙般的男子口中而出。世間女子恐怕都無法抗拒,從此兩心相依,只羨鴛鴦不羨仙。

可是,楚清卻早已經覺得忘情絕愛。清幽的眼眸垂下,長長的睫毛微微煽動,她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你我相交,如知己良朋不好麼?為何偏偏要扯到男女情愛之上,圖添煩惱。」

委婉的拒絕,讓水千流第一次感受到打擊的滋味。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總是有些與眾不同的,卻不想,他並非特殊的那一個。

「清兒不喜歡我?」水千流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似詢問,又似解釋。

楚清緩緩搖頭,移開視線,她不想去看他失落的模樣,讓她十分不舒服。「與你無關,是我的問題。」

水千流抬眸,看向她,眼中突然浮現痛苦之色︰「清兒已有心上人?」不自覺的,宇文桑那張充滿陽光,帶著異域風情的臉進入了水千流的腦海中。

楚清悵然一笑,清幽的眸與他相對,紅唇輕啟,緩緩吐出四個字︰「我無心的。」

水千流皺眉,似不懂這幾個字中的含義。

楚清眸光移動到瑤池的湖面上︰「早在我從湖底醒來之時,心便被我棄之。」她回過頭看向水千流,抬手附在自己的心口處︰「這里面是空的。」

水千流眉頭皺得更深,有些不信。

楚清淡然一笑,靠在榻上,語氣輕緩的道︰「若心還在,即便如冰窟,終歸還有捂熱的一天。心沒了,做什麼也都無用了。」

話音剛落,白影一閃,水千流突然出現在她神情,雙手撐在榻的雙沿,俯身凝視,眸光閃動︰「我不信。」

楚清沒有半點緊張,聳肩笑道︰「你信與不信並不重要。」

兩人四目相對,水千流好似想要抓住楚清的謊言,而後者卻坦然待之。片刻,水千流突然一笑,站起來,如天神一般俯視著楚清,狂肆而霸氣的道︰「好,既然你說你沒有心,本王就讓你生出一顆心來,而且這個心只能屬于我。」

楚清眯眼,她還是第一次從這個飄渺入仙的男子身上,感受到這種王者霸氣。

垂下眸光,楚清嘆息︰「何必如此?」

「本王樂意。」水千流挑唇,邪肆的笑容讓他整個人多了些捉模不清的邪氣。

楚清嘴角一抽,移開眸光,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無聊。」

可是被說是無聊之人,卻仰頭長笑,那笑聲沖破雲霄,引得畫舫甲板上的其他人紛紛側目,心中都想著,這位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從文青竹的畫舫轉到水千流的畫舫上,又在瑤池上飄飄蕩蕩了一個下午,水千流才讓畫舫靠岸,重回青檐小車,楚清拒絕了水千流的相送,帶著自己的兩個丫鬟,向城中而去。

她此刻還不知道,等她回到家中,等待她的是什麼。

……

青檐小車,穿過城中主街道,兜轉一番,終于到達楚家的大門外。

楚清剛從車上下來,見到家中大門緊閉,左右鄰舍都對著她指指點點,見到她眸光掃過,又閉嘴,垂眸,不敢與她對視。

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覺悄然而生,楚清拾階而上,酒酒快一步敲響大門。

很快,大門就被打開一條縫隙。探出頭來的門房一見門外站著的三人,先是一愣,之後便激動的一邊大喊,一邊向屋中跑去︰「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酒酒疑惑的扭頭看向楚清,後者輕輕蹙眉,抬腳進入家中,兩人緊緊跟上,順便把大門關閉。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小姐回來就好。」

一路上,不少聞風的下人都跑了出來,看到楚清,眼底都浮現出一絲歡喜。

如此的反常,讓楚清心中的不安越深。

她加快腳步,進入前庭正屋,卻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向都深居內院的酈氏,而自己的父親卻不見蹤影。

「母親!」楚清喚了一聲。

酈氏抬起絲帕,輕拭掉眼角的淚痕,站起來,向楚清迎來︰「阿離回來了?」

酈氏握住楚清的雙手,從指間上,楚清就感覺到了她手指的冰涼︰「母親,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不問還好,這一問,酈氏還未出聲,她身後站著的丫鬟、嬤嬤都嚶嚶的哭了起來。

楚清眉頭一皺,眸光環視,突然冷聲道︰「哭什麼?楚家還在呢。」

眾人噤聲,抬起紅紅的眼眶,都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听到的那一聲冷絕的清喝。這還是他們家那個柔弱似花,嘴角永遠掛著笑容的小姐麼?

就連酈氏都有些不適應的看著她,眼神復雜,喃喃的道︰「阿離。」

如此反常,楚清心中已經肯定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正色的道︰「母親,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父親呢?」

能讓家中女眷哭泣,男丁又六神無主的情況,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家中的主心骨出了事。楚家的主心骨是誰?自然是楚正陽。

從她來到楚家後,一直都是在楚正陽的掩護下,出謀劃策。此刻她這般鎮定的詢問,都大大出乎了家中僕人的意料,而酈氏則是恍然的看著她道︰「你父親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如何帶走的?」楚清皺眉問道。

「腳鏈鎖拷。」酈氏咬牙,眼中又再泛紅。怕是又想起丈夫被帶走時的情景。

「是何罪名?」腳鏈鎖拷,是針對犯人的。楚清忙問道。

酈氏渾身一顫,分不清是怒氣還是害怕所致。她看著女兒,眸中滿是氣憤︰「通敵叛國,煽動民暴。」

楚清雙眼一眯,一道冷芒從眸底而過。她心中冷笑,文青竹啊文青竹,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她並不傻,如此栽贓陷害的罪名,可不是誰都敢用的。

她剛剛讓文青竹吃癟,後者還放話要他好看。這才前後腳功夫,自己的父親就被陷害入獄,就是唱戲也沒有那麼巧的事。

「母親莫慌,父親不會有事。」心中猜出原委之後,楚清對母親安慰道。

酈氏垂眸,掩住心中思緒,強顏歡笑道︰「阿離不怕,你爹爹沒做過的事,誰也不能冤枉了他去。你今日出去一日,許也累了,先回院里休息。」

「好。母親也休息一會,說不定你一覺醒來,爹爹就回來了。」楚清有些心疼的看著酈氏憔悴的神色。

將母親勸回房中休息,楚清又對家中奴僕吩咐一番。在沒有了男主人的情況下,她這個嫡親大小姐的話,讓這些人心中有了一分著落,不再似之前那樣惶惶不安。

回到梨園後,楚清立即吩咐酒酒︰「去給劉大人送一份拜帖,就說爹爹倉促入獄,我要給他送些衣物和吃食,還請他行個方便。」

「是,奴婢這就去。」酒酒應聲後,立即轉身離去。

「斷刀和扶蘇等人何在?」楚清又問道。

名柳向前一步回答︰「他們奉小姐令,在尋找合適的孤寡之人。」

「傳信讓他們立即回來。」楚清抿了抿唇,接著又吩咐︰「把徐沖也叫來見我。」

「是。」名柳領命而去。

房中只剩下楚清時,她臉色一下變得陰郁下來,眸中冷光連連,狠戾開口︰「文青竹,你要跟我玩,可就別後悔。」

斷刀和扶蘇很快便回到了楚宅,就連徐沖也隱秘的潛入梨園之中,三人跪拜楚清之後,楚清立即吩咐︰「斷刀,我要你密切監視欽差文青竹的一舉一動,隨時來報。扶蘇你將收錄的人轉移到山寨之中,另外加快和扈家的交易。」

「是。」

斷刀和扶蘇領命。

楚清又看向徐沖,眸光陰狠︰「我要你在一夜之內,將文青竹向安寧富戶索要金銀,被拒後,構陷莫須有罪名陷害百姓,以權謀私的事情傳揚出去,要整個受災之地人人皆知。」

「屬下定不辱命!」徐沖抱拳道。

楚清拂袖,三人立即退去,按照各自的任務分頭行事。

三人前腳剛走,酒酒就回到了梨園之中,遞給楚清一塊腰牌,將劉賀之言轉告︰「小姐,劉賀說抓了老爺之事,他事先並不知情,而是由欽差直接下達的命令。他心中也相信老爺是無辜的,卻又不能過于忤逆欽差,所以只能給你這塊腰牌,夜里喬裝進大牢探望老爺。」

楚清冷笑,接過腰牌︰「這個老狐狸,倒是精明得很。高坐在旁,誰也不幫。就一塊腰牌,還想讓我記他的情不曾?」

「那小姐,我們……」酒酒遲疑的看向楚清。

楚清將腰牌收下,冷冷吩咐︰「準備一下,晚上我們去探監。」

……

子時一過,從楚宅的偏門出來兩道黑影,全身都用漆黑的斗篷裹著,看不清楚模樣。正是要前去大牢里探望楚正陽的楚清和酒酒。

為楚正陽帶的東西,被酒酒分別放在一個三層的漆盒中,兩人相視一眼,悄然離去。

這一次,她們並未坐車,而是徒步而行。

自然,已經對沾衣幻影有所小成的楚清,不會跟不上自幼習武的酒酒。

一炷香後,兩人已經來到了大牢的附近。

寬大的帽檐,遮擋了楚清和酒酒的全部容貌,只能從身形依稀判斷她們是女子。

「何人靠近?」剛出現在光影中,牢門里就傳來呵斥。

楚清並不言語,只是將劉賀給她的令牌遞了出去。獄卒見過,心中頓時明白來者何人。態度立即大變,躬身輕言的道︰「您來了?快請。楚員外並未受委屈。」

說著,便拉下鎖鏈,打開牢門讓二人進入。

「有勞了。」楚清輕言。

酒酒順勢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小錦囊,遞給獄卒。

「不敢不敢!」獄卒忙受寵若驚的連連擺手。

酒酒將錦囊塞進他懷中,笑道︰「我們小姐給你,就拿著吧。咱們家老爺還得勞煩大哥多照顧一二。」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那就多謝小姐和這位姑娘了。」獄卒堆著笑容,將錦囊收入自己懷中,拿起燈籠為楚清二人領路︰「小姐,姑娘,這邊請。這個時辰不會有人來查房,你們有話可以慢慢說,小人為你們看著。」

安寧城的大牢,楚清還是第一次來。前世,她受過競爭對手的惡意陷害,而進入過m國的監獄,但不到一天便被放了出來。這一世,倒是讓她看清楚了這古代的監獄模樣。

牢房里,道路崎嶇不平,凹陷處還有污水沉積,發出一陣陣的惡臭,光線昏暗,若沒有獄卒手中的燈籠,恐怕難尋下腳的地方。兩邊的牢房中,不少犯人已經睡下,只是他們身上的味道,並未因為他們的睡著而停歇。

酒酒有些難受的輕捂口鼻,抬眸看向楚清,卻見她神色淡然,絲毫沒有露出不悅和難忍的情緒,當下,心中一怔,忙放下手,逼著自己適應。

獄卒停步,對楚清道︰「楚員外就在前方左邊的牢室里。」

左邊有一個轉彎,讓人看不見光景,但右邊的牢房卻在獄卒的燈籠照耀下,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何人,所犯何事?」楚清看向那右邊牢房中背對著牢門,盤膝而坐,一身干淨整潔的白衣男子,出聲問道。

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此這般,必不會是一般人物。

獄卒望去,愣了一下便道︰「哦,那是我們劉大人之前的幕僚,慕白先生。可惜前些日子在言語上惹怒了大人,被罰在此。」說完,又好似調侃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大人忘記了還關著這位爺,總之就是無人問津了。」

楚清微笑頜首,對酒酒吩咐︰「將盒中的吃食分一些出來,給慕白先生送去。」

酒酒自不會違抗楚清的命令,當下就動了起來。

獄卒收了楚清的銀子,又有劉賀的事先吩咐,自不會阻止兩人的行動。只是將燈籠的把手插進牆壁上的深孔中,又走過去,將楚正陽牢門外的鎖鏈打開,便退了出去。

「阿離,你來了。」楚正陽坐在牢房中的板床邊上,見到楚清並不意外,反而有一絲欣慰。

楚清推開木制的牢門,酒酒跟著進來。

「爹爹看上去精神不錯。」楚清笑道。

楚正陽倒顯得沒有半點擔憂,笑道︰「既來之且安之。」

楚清莞爾,和酒酒一起將漆盒中的食物拿出來,又從底層拿出一件錦緞披風,還有一個防蚊蟲的香囊。

酒酒端著分好的食物走出牢房,將碟子從木欄桿之間的空隙遞進去,嘴里道︰「慕白先生,這是我家小姐讓我送來的,請慢用。」

「替我多謝你家小姐。」慕白也不客氣,轉身起來,走過去端起碟子,將頭發理到身後,埋頭大吃起來。

這不拘小節的氣魄,讓酒酒有些好奇的多看了兩眼後,才回到楚正陽這邊。

這兩個牢室之間不過隔著一個狹窄的走道,慕白的話不需要酒酒傳達,楚清就能听見。這時楚正陽道︰「慕白先生是因為在民暴時,勸誡劉大人站出來平亂而被關進來的。」

楚清眉梢一挑,轉眸望去。慕白好似有所感應一般,也抬起頭,嘴里鼓鼓的咀嚼不斷,向她微微頜首。

收回眸光,楚清對父親笑道︰「你這一來,可怕家里嚇壞了,特別是母親。」

楚正陽放下手中筷子,擔憂的道︰「你母親沒事吧。」

「爹爹放心,女兒不會讓母親有事。楚家和你也會平安。」楚清向楚正陽保證。

對此,楚正陽倒是不擔心。他嘆了一聲,皺眉深思︰「到現在我都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就成了這煽動民暴的幕後黑手。」

「因為民暴時,楚家毫發無損。因為這一次混亂中,楚家受益最多。有人看得眼紅,自然就會無中生有了。」慕白放下吃得干干淨淨的盤子,好似報這一飯之恩一般,說了一句,便倒頭睡去。

慕白的話說不含糊,卻沒有點明,說一語道破,又帶著些迷霧。

但,無論是楚清還是楚正陽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更何況,在來之前,楚清就心中有數了。

低聲簡單的將今日與文青竹見面後的情況說了出來,楚正陽臉色變得鐵青,恨聲道︰「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如今居然還有臉這般。」

楚清道︰「原本,我以為父親被冤這件事,只是那人的報復所為。今夜得到慕白先生的提醒,我想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楚正陽眸光一沉︰「你懷疑其中也有扈家作祟?」在安寧,楚扈兩家的恩怨已經從暗到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若是真有人見不到楚家得好,那最大的嫌疑就是扈家。

楚清不置可否,只是道︰「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對于楚清,楚正陽自然是百分百的信任。

「只是在這段時間里,只能委屈爹爹了。」楚清有些歉意的看向楚正陽。

楚正陽滿不在乎的大手一揮︰「阿離不用管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爹爹留在這,不會有事。」

楚清盈盈一笑,向楚正陽保證︰「爹爹放心,最多不過三日,女兒定將讓他們恭恭敬敬的將你迎出去。」

「哈哈哈哈……阿離也不必太過勞累,爹爹多待幾日也不著急的。」楚正陽笑道。

父親的話,讓楚清嘴角上的笑容擴大。接下來又商議了幾句,楚清便告辭離去。楚清走後,背著身子,側臥在木板床上的慕白睜開假寐的眼楮,眸底光澤閃動,情緒莫名。

離開大牢,返回家中的路上,酒酒問道︰「小姐,他們給咱們家冠上如此罪名,為何不將所有人一起入獄?反而只關了老爺。」

楚清冷笑︰「因為某人等著我去求他,這樣在事情沒有擴大化的情況下,便有轉圜的余地,他亦可以達成目的。」

酒酒撇嘴不屑的道︰「若真是要求人,小姐也可以去找王爺,一樣可以把老爺救出來,又何必去求那等小人。」

楚清駐足,看向酒酒,警告的道︰「這件事,不許任何人去找他。」

酒酒疑惑,在她看來,小姐和王爺之間相處不是很好的麼?為何在這件事上,小姐不願讓王爺插手進來。

楚清抿唇,腦海里浮現出今日水千流對她說的話,淡淡的道︰「我不想欠他太多。」他想要的,自己給不起。那又何苦欠他人情?

「知道了小姐。」盡管心中還是不甚明白,但酒酒聰明的選擇站在了楚清這一邊,按照她的話做。

回到楚宅,楚清先去母親房前看了一眼,見里面一片漆黑,便回了梨園。她知道,母親定然無法入眠,可是如今不把父親救出來,說再多也是無用的。而且,像母親那般奇女子,在最初的傷痛之後,一定會堅強起來。

梨園中,斷刀已經久等多時。見楚清和酒酒披著黑色的斗篷而入,便立即將調查的結果說了出來。

「你是說,扈博易私底下去見過文青竹幾次,還給文青竹送過東西?」楚清解開脖子上斗篷的系繩,將其月兌下來,遞給一旁伺候的酒酒。

「是。」斷刀肯定的回答。

楚清無聲冷笑,看來誣蔑楚家一事,扈家確實出力不少。本來,她想著暗中慢慢一點一滴將扈家蠶食,等到最後一擊時,氣死扈博易。看來如今有人等不及想要跳出來一決高下,那麼她也就不再留手了。

「斷刀,我要知道扈家和文青竹之間的計劃。」楚清下達命令。

斷刀頜首,並未露出難色。

情報,在任何時代,還有任何行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九溟商號若想要快速發展,情報系統恐怕要盡快搭建。

可是,這樣的一個隱蔽在後的部門,該由誰來管理?不自覺的,楚清想起了白天令她刮目相看的名柳。

這個小妮子若是好好培養一番,未必不能成為大器。楚清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另外,還有一個人的資料,我也需要。」楚清又道。

斷刀看向她,等待她後面的話。

楚清意味不明的笑道︰「劉賀之前的幕僚,慕白。」

「慕白?」斷刀詫異的看向楚清。

這個表情出現在斷木頭的臉上,讓楚清挑了挑眉︰「怎麼?你知道他?」

斷刀垂眸︰「這幾日在搜尋小姐所需之人時,有些耳聞。」

「哦?說說看。」楚清饒有興致的道。

斷刀沉默了一下,在腦中將那些听來的碎片言語,重新組織後說出︰「據說慕白此人是五年前來到安寧的,他受聘于劉賀,第一件功績,就是將城中的市坊規劃得井井有條。之後,他又將安寧堆積多年的陳年賬目一一整理出來,找出了近萬兩的漏稅,提高了安寧的稅收。而最讓百姓拍手稱贊的便是,他協調了農商之間的物質差價,還有市場的貨物價格,化解了一些民事糾紛。」

原來是他。楚清想起自己初臨南楚,第一次走在安寧城中,就感受到了其中被人為規劃過的市坊,當初她還好奇安寧城中是否藏著一個深諳此道的人才,沒想到就是慕白。

「看來,有些事在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定數。」楚清笑容莫名的喃喃自語。

斷刀和酒酒對視一眼,眸底都有些不解。似不明白楚清這句話中的含義。

「想個法子將慕白從牢里撈出來,別讓他回到劉賀身邊。」楚清眸子微亮,語氣隨意的道。

楚清用意為何,斷刀和酒酒不明白,但是堅決執行楚清的命令,是他們來到楚清身邊唯一的目的。

兩人退下後,楚清準備休息,正在寬衣解帶之時,卻感到脖後一陣涼風吹過。心中一凜,腳下沾衣幻影使出,只見一陣虛影閃過,水千流眼中再出現楚清時,她身上的衣物已經穿戴完畢。

無奈搖頭淺笑,俊美如謫仙的男子道︰「此刻,真有些後悔教你沾衣幻影了。」

「我倒是覺得不錯的,至少可以防備有人動不動就潛入房中。」楚清神態淡然,似乎對水千流的不請自來已經習慣。

這般奚落,水千流並不以為恥,反而覺得這是一種福利。他邪肆一笑,向楚清道︰「令尊之事我已听說,我……」

「這件事,你無需插手。」楚清打斷他的話,看向他,清幽的眸光如水若冰︰「我會親自逃回這筆債。」

水千流一愣,突然笑道︰「既然你心中已有了打算,我便在一旁看戲吧。」

說罷,他有好奇的問道︰「你打算如何?」

楚清露出笑容,那笑容如花兒綻放般誘惑人心,可是,嘴里吐出來的話語卻冰冷無情。「這一次,扈家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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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感謝大家對商妃,對泱泱的支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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