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易寒不太肯定地開口,「從一些被逼問的弟子口里得知,似乎是在找一朵蓮花。舒愨鵡」
「蓮花?」衛瞳暗自一驚,莫不是紫晶蓮?
「我也是昨日才將他擒下,還沒來得及審問清楚。」易寒繼續說道,臉上露出一絲疑惑,「自從幾千年前,遠距離傳送法陣的失傳,三界之間就無法正常交通,只有少數人修為高深之人使用秘法,才能在各界中行走,也導致了三界之中,消失堵塞。不知冥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前與人界進水不犯河水,如今竟也開始屢次侵犯人界了……」
「師父不必憂心,那肇事之人已被抓住,興許,很快就有答案了。」她不喜歡看他憂慮的樣子,對他人一貫冷漠的人,竟也忍不住關心起他來了。
易寒微微一笑,「這倒是的,具體的消息,審問過後,自然水落石出。」說道此處,他微微一頓,有些遺憾的模樣,「說來也可惜,那人被擒下之前,竟將一個隱秘的傳送法陣毀去了。我看他極其緊張那陣法,偏生不露半點口風,恐怕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溝通兩界的傳送陣,若能保留下來,或許能重新聯通冥界。」
「事在人為,三界是一個整體,若是有這個需要,遲早是要被打通的。」
易寒微笑,略帶詫異地看向衛瞳,「瞳兒,為師忽然發現,你挺能說話的。」
衛瞳難得有些赧然,「徒弟只是就事論事。」
瞳兒,她喜歡听他這麼叫她,親昵自然得就像是一家人一樣。
易寒也不多說,話鋒一轉,「當初在人界,那個叫司鴻陽的男子失蹤一事,只怕與冥界有關。此次,難得抓住一個冥界之人,興許會有些眉目。」
果然,衛瞳眼楮一亮。
易寒將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知怎麼,心里也有些許高興,只覺得這份心思倒也沒白費。
「我知你關心他的下落,審問一事,又是我負責的,便想讓你先行詢問。」
言下之意,就是給衛瞳開後門了。
這一番話,正中衛瞳下懷,當下,心里又感激又欣喜。
她是個要強的,心里到底有著柔軟之處,有這麼個人,能將她的事情放在心里,並適當地給與幫助,她心里到底是感激又動容的。
「多謝師父!」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心里到底是不平靜的。
小八在暗地看的頻頻搖頭,如果他有頭的話。
兩個人都在不知不覺地將事情越走越復雜,不過,這一切,都是她應當經歷的。
那個冥界之人被關押在一間地牢之中,周圍布有法陣,沒有特殊法門,根本無法進出。
衛瞳跟著易寒,自然很容易便進的里面。
就見一間簡介的牢房之中,關了一個人。
兩人從容地走進里面,這牢房中的禁制將他的修為牢牢壓住,那人已經無法構成威脅。
那人躺在一張簡易的木床上,一動不動。樣貌與常人無異,只是臉孔白中帶青,無端顯出一股子鬼氣,陰森得緊。
易寒抬手解去了他一部分禁制,對方立即睜開了眼珠子,抬眼看了兩人一眼,遂別開視線,容色淡淡。
衛瞳暗道,這禁制好生厲害,竟能將人壓制至此,找時間,自己也學學。
這時,易寒道︰「之前我也簡單地審問了一番,只是這廝十分狡猾,一開始閉口不言,吃了點兒苦頭,又顧左右而言他,關鍵事情,更是絕口不提。」
衛瞳抿唇,淡淡道︰「讓我來問問。」
衛瞳走到那人五步之外停下,瞥了他一眼,卻是回頭對易寒道︰「師父,能讓他坐起來說話麼?」
易寒沒有多說,卻又放開了一些對他的禁制。
那人想是躺久了,此刻一得自有,立即從床上坐起,一邊揉捏著筋骨。低垂著頭,也不看衛瞳,頗有些目中無人。
衛瞳也不介意他的無理,只是聊家常般地說道︰「現在感覺好些了吧?」
這話咋一听,還真有種問候的味道,哪是對待階下囚該有的態度?
那人動作一愣,遂抬起頭,看了一眼衛瞳,神情略微疑惑。
衛瞳這才發現,這人十分年輕,菱角分明,深目高鼻,總體來說,長的還不錯。只是身上鬼氣太重了,遠遠一看,很容易忽視他的長相,而被他周身的氣息所蠱惑。
不過,這人看了一眼衛瞳,又低下頭,任由臉龐淹沒在陰影里,一雙手卻無意識地摩挲著,不是緊張,似乎是某種習慣性的小動作。
衛瞳再次開口,語氣平淡舒緩,卻沒有一絲起伏,「既然舒服了,那便開始進入正題。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最好能配合,不然,此前他們的手段你也領教了。我並不想動用,但這事兒對我很重要,你若逼急了我,我的手段,只怕有過之無不及。」
這人手上的動作一停,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衛瞳分明發現他的頻率微亂。
很好,听進去了。
「半年多前,我有個朋友失蹤了,跟你們冥界有關。你自冥界而來,可有听說那段時間,冥界從人間界擄過什麼人?」
那人沒有說話,頭卻垂得更低了。
衛瞳也不急,慢慢地等著。
易寒就更不急了,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他白衣若雪,真是這昏暗的牢房中最純粹的顏色,臉上的神情淡然而溫和,如靜水深流。
過了片刻,衛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今天一定要知道,你現在不說,待會兒也總要說的,非得吃一些皮肉之苦麼?」
她的語氣還是很平緩,臉上的神情甚至是溫淡的,但這話說出來,偏生給他一種陰寒的味道。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看似美貌脆弱的少女心狠起來,絕對讓人發指。
于是,他猶豫了,模索手指的頻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衛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嘴角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翹起,神情還是冷淡的,眼中卻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深沉自信。
果然,那人模索手指的速度達到了臨界點,戛然而止,再抬起頭,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有了某種決心,「我若告訴你,又有什麼好處?」
衛瞳淡淡道︰「我不折磨你,這就是好處,你應該認清你自己的處境。」
聞言,那人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沉默許久,終究有些不甘不願地開口,「最近因為某些原因,上頭交代要加強冥兵的修為,一些有門道的鬼兵鬼將們便來人間界抓取爐鼎,以此作為一種迅速提升修為的好辦法。」
衛瞳皺眉,不知道他說的跟自己想知道的,是否是一回事,「後來呢?」
「那些被抓來的人,要麼被抽魂煉魄做成了法器,要麼被當成了提升修為的養料爐鼎,一般是沒什麼好下場的。不過……」
衛瞳的眉頭越皺越緊,听得最後,忙問,「不過什麼?」
「法器的煉制、爐鼎的培養,也是需要時間的,如果是半年前抓的,說不準現在還在煉制當中,**毀了,魂魄至少還在。」
衛瞳驚疑不定,遲疑地開口,「那你可曾听說過一個叫司鴻陽的人?」
「司鴻陽?」那人沉吟,而後搖了搖頭,「沒印象。」
衛瞳補充道︰「他是被兩個鬼兵抓走的。」
那人想了一陣,緩緩開口,「要說起來,我倒是知道兩個鬼兵,當初從人界回來時擄了人,不過,他們是逃回冥界的,在一個元嬰期修士手下撿回了一條命。不過,那倆自從逃回來以後,就神秘失蹤了,現在都還沒找著,想來,是撿著了極佳的爐鼎,躲起來修煉了吧?」
衛瞳臉色一沉,那人十有**就是司鴻陽,若真如此,她又要如何救他?
從牢房出來,衛瞳一邊問易寒道︰「師父,可有去冥界的辦法?」
易寒眉頭微蹙,顯得有些不贊同,「你想去冥界救他?」
衛瞳點頭,語氣卻很堅定,「當初是他舍身救我,如今,他有難,我怎麼也得換了這個人情,無關風月。」
 
最後這句,是她加上去的,不知怎麼的,就是不想讓易寒誤會。
易寒听得她最後一句,也是微愣,卻沒有多想,心里倒是平和些了。她既然有這個心結,自然要去解開的,否則,那人即便死了,她心里壓著這件事,好比買下一個心魔的種子,對以後,也是不好的。
「進入冥界的辦法,我雖然不知道,但有一個人,很可能知道。」
衛瞳心中一喜,「什麼人?」
「那個人是門派中的元老級人物,據說是跟穆修靈前輩同一輩的,他活了三年余歲,為人又低調,如今極少人知道他的本名,便喚一聲徐老。」
「徐老?」如果她沒記錯,這是第一次去珍寶閣遇見的那個老者吧!
易寒詫異道︰「你認識?」
「一面之緣。」
易寒笑,「那也是緣分!」
衛瞳看著他的笑容,在陽光底下,只覺得耀眼非常。
隔日,衛瞳便根據易寒的指引,去拜訪那神秘的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