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玥嵐三人又來到景家同樣位于濟通街的香料鋪子。
以前的景家大小姐雖為女子,但由于景伯仁膝下無子,她又是個極孝順的,怕父親操勞,很早就已經幫著景伯仁打理起店里的生意來,所以內府中事才會一直把握在趙香手里,婚事也一拖再拖,年至十七也不曾與內定的未婚夫成親。
這兩日外面對于景家的流言太多太亂,又因為女兒才剛剛經歷了一番生死後回到府中,所以景伯仁並沒有讓她去店里幫忙,只是要她在府中好好休息。
這一日景玥嵐想著反正也出來了,這些東西又恰巧是自己喜歡的,何不就去看一看。于是就讓小翠帶路,和楚晏一起到了這里。
濟通街最繁華,而且是外來客進城之後必經之路,所以錦繡城所有大型香料鋪子都集中在這條街,不下百家。
可錦繡城就這麼小,而且家家百姓都自己會種植、制香,根本不需要買,除非急需量大。所以這些商鋪的香料都並不是賣給城里人的,而是賣給那些外鄉游客。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說錦繡城香鋪的結構組成與經營之道。
在東楚,錦繡城是很有些名聲的。這里的奇山異香、神秘傳說以及風土人情,每年都會吸引著絡繹不絕的游客前來賞玩。來到這兒的人必定會買香,因為這里的很多香料國內其他地區根本制不出,也買不到,就算是只圖留個紀念也還是會買些許的。所以這鋪面說白了就是擺在明面上為這些游客準備的,每年的春秋兩季是游玩的旺季,也是生意最好的季節。
但這些也僅僅只是這些香料鋪子的一小部分收入來源,錦繡城的香料鋪子的主要經濟來源還在于暗鋪。
在這里,每家明鋪的後面都會對應有一家暗鋪。暗鋪,顧名思義,藏在暗處的鋪子。和這些明面上擺出來的鋪子不同,它們的主要消費對象是一些富人、世家、權貴、宮廷,消費量大且固定,利潤也十分的豐厚。大型的倉庫,足量的存貨,優秀的研發和管理人員是每家暗鋪必不可少的。每年,類似挖牆腳、搶顧客這樣的事兒也層出不窮,不知有多少,競爭非常激烈。
要說有了暗鋪的高利潤,這明鋪是否就是可有可無,管理起來還浪費精力?那也不盡然!
錦繡城的香料商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他們懂得怎麼才是最好的,善于發現這些小利背後的潛在利益鏈。即使明鋪賺的少,費得精神多,但它廣而告之的作用卻是巨大的。它的作用就相當于現代社會的廣告,卻比那些更有說服力。要想在香料鋪子密密麻麻的錦繡城立足,明鋪必不可少,而且至關重要,甚至有些大的有能力財力的商家會把明鋪開到外城去。
景家的明鋪‘香景閣’就坐落在濟通街密密麻麻的香料鋪林,離北邊的城門很近,大概佔到兩個普通鋪面的大小。左邊一家‘明記香鋪’稍小些,右邊一家‘十里香’、斜對門還有一家‘錦繡香園’規模都不小。
此時,景伯仁正在店里例行檢查各種香料的質量,時不時的拿起一些香餅湊近鼻子便聞聞,看到景玥嵐一行三人自門口走來,他顯得很高興,丟下手里的香餅就迎了上去。店里的伙計也都紛紛好奇的看了過來。
「不在家好好休息,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景伯仁嘴里雖是這樣問,帶些嗔怪的意味,但臉上的表情卻比方才要明亮得多,連眼角的笑紋都比平時要好看。他又轉身對著小翠說道,「你也不好好看著她,還跟她一起出來胡鬧。」
小翠被他說的低下了頭,暗地吐吐舌頭朝景玥嵐做了個鬼臉,躲在了景玥嵐的身後。
景伯仁復又看向楚晏,這才察覺自己有些失禮,連忙拱手說道,「楚公子也來了。」
對于這個男人,他是真不知道要以什麼心態,什麼身份去對待。他本質上是商人,對他有一種敬畏,可現在又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未來女婿,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好了。
「岳父大人不必見外,以後叫我楚晏就好。」楚晏抬手虛扶起面前的景伯仁,繼而玩笑道,「您對我行這麼大的禮,玥兒可是會不依的。到時候她和我鬧,可有我受的。」說完,他意有所指的含笑看了景玥嵐一眼。
景玥嵐無奈丟給他一記白眼,配合著說道,「您以後不用對他這麼客氣,他再怎麼了不起也是你女婿,做得不對,打也打得。」爹這個字眼,目前她還喊不出口,只能忽略。
就像景伯仁不知道怎麼對待楚晏一樣,她也不知道怎麼對待她的這對父母。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她也了解這兩個人都是良善之輩,愛女如命,和她的父母真是有天壤之別,她還真有些羨慕。可惜景大小姐有了好命卻沒有福氣享受,偏偏自己這個可憐人又誤打誤撞代替了她。
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她都快忘了父母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這•••這•••這怎麼使得!」簡直就是胡鬧。
听到景玥嵐的話,景伯仁急忙出聲制止,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晏,見他沒有生氣,才稍稍松了口氣,「楚公子千萬別見怪,小玥她還小,不懂事,以後還要請多多包涵。」
景玥嵐撇撇嘴,回了楚晏一眼,示意他自己已經盡力了,後面的他自己解決。要怪只能怪他太可怕,讓他老人家每次見了都一副膽戰心驚、恭恭敬敬的樣子。
楚晏沒有辦法,這老岳父還真是固執,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吧,總比現在這樣好,哪有岳父給女婿行禮的。
「岳父是不想認我這個女婿嘍?還是說小婿不配做您的女婿?」他突然故作惱怒的問道,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呃?哪里哪里,楚公••••••賢•••佷德才兼備,倒是我們高攀了,哪里還有不配之理。」景伯仁僵硬的吐出‘賢佷’二字,有些錯愕的看著他瞬間的變臉,狀似有些無法接受。
這楚公子怎麼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自己雖有些小富,但和楚家這種世家比起來就像小巫見大巫。小玥將來嫁到楚家本就已經是高攀,鄴城離錦繡城也不近,沒有娘家可以依靠。這丈夫要再是這樣一個性格,不就只有受氣的份了?這可怎麼是好?景伯仁心里惴惴的,不禁為女兒的未來的幸福擔憂起來。
「那岳父以後還會不會這般見外?」楚晏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會,不會。」景伯仁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急忙回答道。可是心里的那層擔憂卻越來越大,他在想,當初承認這門親事是否太過草率了?都沒有認真檢驗他的人品就把女兒交給他了。
「那就好。」楚晏滿意地點點頭。
他此時顯然並不知道景伯仁的想法。若是楚晏知道一向精明的他,今天反倒弄巧成拙,直接讓未來岳父對他的人品及女兒未來的幸福產生了懷疑,估計會氣的跳腳了。
一直躲在景玥嵐身後的小翠,禁不住露出頭來,看著冷汗直流老爺,心里有了安慰。她還以為只有她一個人見了楚公子會怕呢,原來老爺也會!
而景玥嵐看到這一幕卻是相當的無語,真真是給這個男人跪了。她以前只知道這個男人無恥,怎麼都不知道他竟然已經無恥到了這種地步呢?
他們三個誰都沒有發覺藏在景伯仁心里的隱患,直到有一天景伯仁終于鼓起勇氣找楚晏攤牌,楚晏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那天之後岳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充滿了審視,原來是對他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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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笑話︰
出差剛回家,我就把兒子叫過來問他︰「我走後,有沒有別的男人到咱們家來啊?」
兒子撓撓頭說︰「你走後,鄰居家老王在咱家住了半年,就是那個禿頂的王禿子!」
這時候我看老婆在一旁羞憤交加,
走過去一巴掌打斷兒子的話︰「不是告訴你了嘛,不許在背後叫人家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