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夜還沒有跟娘子生小女圭女圭……才……才不會有事呢……」東方夜勉強睜著雙眼,很虛弱的傻傻一笑,聲量卻一低再低。
花朝一咬著牙,突然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你的小女圭女圭,我還沒同意呢,你自己一個人生去。」她驀地轉過身來,看見站在身後不遠處的雲陽,一下子叫了起來,「你不是大夫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哦、哦。」雲陽懵懵的點了兩下頭,忙奔至榻前。一側的兩個小廝見此也立即上前幫忙。
花朝急著問道︰「東方夜到底傷到哪里了?」
雲陽取過一方潔淨的帕子掩住東方夜的左胸處,緩緩說道︰「王爺是被西番人暗器所傷,傷及左胸,約莫三寸之深。但好在沒有傷到心髒,否則就真的要回天無力了。」
「既然並不是致命之傷,那為何他的血還一直在流?」花朝深皺著眉,很明顯發覺古怪。但更古怪的是,為何這一個多月以來事事都與西番人有關?如今連東方勝也與西番有聯系,他們是一開始就有勾搭好了,還是近來才有所聯系的?
雲陽神色黯然,呼出一口長氣,緩緩道︰「那枚打中的暗器很是奇特,需得將王爺的左胸剖開才能取出來,只是……只是尚存在很大的危險,雲陽實在無力下手……」
花朝咬著下唇,神色間開始有些凝重。說到底還是醫學技術不行,想想也是,這個世界又還沒有出現麻醉劑,那種剖開的痛楚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住的,而且那傷處還在胸前大動脈的位置,稍有不慎,只怕人可能就真玩完了。
「娘……子……以後一定會幫……幫小夜夜……報仇的對吧……?!」東方夜微微牽動嘴角,勉強算是笑了一下,費力小聲地問。
花朝側頭瞧他,佯怒道︰「等你好好活過來再說!」如今他們與西番人這麼多仇一同算起來,真可謂是不共戴天了!
「呵……」東方夜急喘了好幾口氣,蒼白的臉龐上卻依舊是笑得無邪。
「我看看傷口。」花朝不再理他,探頭看了看被雲陽掩住的地方,認真想了想,思索了好一會兒,她似乎是有了主意,揚起臉來對雲陽低聲道︰「取暗器的事情讓我來!」
「這……」雲陽一陣震驚,隨即面露憂色。其實,這並不是他太小瞧他家王妃了,而是這事實在太過危險,連他堂堂一邪醫也琢磨了許久未敢下手,何況是她這種不懂醫術的人呢。
「我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把東方夜這個混蛋東西給整死呢!」花朝頭也未回,只是快速開口道︰「快去幫我準備以下東西。鑷子、酒精……生草烏、香白芷、曼陀羅花……」
雲陽撇著唇,看著花朝一臉再認真不過的神色,這才感覺到她原來並不是真在開玩笑。不過,在听著花朝這麼一大堆話後,他卻有些錯愕了,生草烏、香白芷這些東西他是知道的,只是曼陀羅花——
「這個……」他困難地開了口,一邊費勁地思索,一邊問道︰「那個,王妃……曼陀羅花是什麼?」
花朝轉身定楮看著他滿是迷糊的臉,疑問道︰「這里沒有嗎?」這曼陀羅花具有細小的麻醉鎮痛的作用,再加之其他幾位藥就可以達到局部皮膚淺麻醉了。
「沒、沒有。」雲陽仍是錯愕的搖頭,精致的女圭女圭臉就快扭成一團。其實並不只是沒有,而且他還根本沒听說過這種東西。
花朝無奈蹙眉,突然對于自己穿越到這麼一處落後的世界很是懊惱。什麼破地方啊,這也沒有,那也沒有的!
她睨了室外一眼,忽然起身,「這里是城郊,應該會有的,我去外面找找看,此處就先交付于你了。」
雲陽聞言微驚,雖然態度上仍保持著懷疑,但心里上卻是信了幾分的,只道︰「那王妃快去快回。」
「嗯。」花朝淡淡應著,剛要抬腳出門,兩個小廝也跟在了身後,「奴才等跟隨王妃一起去。」
三人一走,室內再次靜了下來。
東方夜好不容易換了一口氣,那漸漸黯淡的雙眼里卻隨之閃爍著點點寒光。
驀地,一批黑影從暗中現出,齊齊跪于榻前,「主子恕罪!」
「誰……誰……把她……帶來的……」東方夜微微一睨,目光依舊冰冷如箭。
「是六王爺。」
東方夜的眼眸中陡然升起了不悅的火焰,雪白的臉色凝了起來,吃力地咬牙道︰「多、事!」他就是怕自己這副樣子會嚇著他家娘子,所以才特意藏身在別院的,為了不讓消息泄露出去,他還一早讓人傳信回府,叫莊嚴替他把事情先隱瞞起來。誰知……
這群影衛都是當初派來暗中保護花朝的人,雖然他們當時早就發現暗暗潛入王府的黑影,不過因為東方謙身份比較特殊,所以這才沒出面阻止。但想要前來報信,可終究沒來得及時。
「都……都下去領罰吧!」
「是!」黑影一閃而過,又全都隱于暗中。
雲陽取過另一方干淨的帕子,輕輕擦去東方夜額頭的冷汗,咂咂嘴,無力地嘆道︰「我說主子,您當您養的這些奴才都是吃干白飯的啊,這麼多人好好的不用,您干嘛非得親自去與那東方勝相斗呢?這下子可受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