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柔沉默了很久,最終呼了一口氣,神色鎮定地看向白爾,微微點了點頭,示意白爾可以繼續往下說了。
「豬豬,你見過那個女鬼的樣子嗎?」白爾知道朱可柔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便直入主題了。
「樣子?」朱可柔抿著唇仔細想了想,自己見到女鬼的時候她一臉的血色,只能大概看清一個輪廓,卻沒能看清整張臉的樣子。
白爾見朱可柔這幅糾結的模樣,自然知道她沒見過,便了然地笑了笑,「豬豬,如果你看一眼她的臉,或許你會明白一些事情呢!」
朱可柔听了白爾的話,對于女鬼倒是又升起了幾分好奇的心思,干脆拿起琉璃杯,朝著杯口望去,但是除了一片黑洞,她什麼都看不到。
「嘿嘿,豬豬,這得用你的意識去感受,不是用眼楮看的。」白爾伸手蒙住朱可柔的眼楮,讓她用冥想,用她的意識進入到琉璃杯之中。
當她看見那女鬼時,她那雙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過一絲驚詫,那張臉!朱可柔用手輕輕掠過自己的臉,素手一浮,眼前的空氣幻化成一面鏡子,這一招是當初跟著靈澈學的。
朱可柔看著鏡中的自己,再看向那女鬼,模著自己那小巧卻略微高挺的鼻子,再看一眼自己帶著水波的眼眸,兩腮粉女敕,性感的唇猶如櫻桃一般水女敕。
而對面的那個女鬼的臉上,幾乎擁有著和自己一樣的五官,十分之中有七分的相似。再回想這女鬼所說的死法,竟也出奇的和自己相似,同樣是出車禍死的。
而且這女鬼的靈魂是被人強行剝離出來,那麼自己呢?也是被強行奪走了身軀嗎?朱可柔搖了搖頭,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自己的記憶之中,確實是被車撞到,並沒有人搶奪自己的魂魄。
朱可柔看著那張臉,不由自主地想往前邁去,心中有很大的疑惑,那個女鬼是不是自己姐妹,否則怎麼會與自己長的這麼相像呢?
「豬豬!出來!」朱可柔正準備抬腳,心中突然冒出了白爾那清脆的聲音,喚醒了自己,迅速從琉璃杯中月兌離。
「白爾。」朱可柔耷拉著腦袋,有些消沉,眉頭緊皺,想不通那女人怎麼會與自己這麼像。
「豬豬,你看到她的臉了嗎?」白爾輕輕地拍著身旁熟睡著的影兒,同時抬頭一臉的意味不明。
「嗯。」朱可柔淺淺地應了一聲,再看一眼白爾,緊張地問道,「白爾,那個女鬼跟我長的好像,你知道為什麼嗎?」
白爾故作深沉地咳嗽了幾聲,嚴肅了幾分,才開口道,「豬豬,那個女鬼說當時她看到了一個女人,那身材與你很像,當然也與她相差不多。」
朱可柔咬著下嘴唇,消化著白爾的話,下意識地就冒出了一句問話,「那臉呢?」
「豬豬,那女鬼一見到你就說你是凶手,你覺得那人的臉會如何?」白爾沒有正面回答朱可柔的問題,只讓她自己想明白這件事情,「還有,那女人的手臂上有一只蝴蝶的紋身,你的手臂上有一只鳳凰吧?」
「啊?」朱可柔听白爾這麼一說,將自己的右手伸了出來,確實有一只鳳凰休憩在自己的手臂上,那鳳凰的雙翅展開,金燦燦的頭昂揚著,一副高傲的模樣,而眼中卻是一抹深沉,這與自己的性格有些想象,即使她平時的話再怎麼多,她的骨子里卻是與白爾一樣,高傲非常,不允許別人欺辱一分。
望著自己的手,朱可柔看的有些出神,再將剛才白爾說的話串聯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就在自己的腦邊,卻是一時捉不住。
「豬豬,你想到什麼了嗎?」白爾一臉期待地望向朱可柔,當他听到那女鬼說見到蝴蝶紋身時,他就知道那凶手絕對不會是豬豬,他的豬豬才不是這麼凶殘的人。
「白爾,你知道那女鬼的名字嗎?是不是也姓朱?」朱可柔揉捏著自己的眉心,感到有些疲倦。
「這我倒是沒問過」,白爾很自然地回答道,而回答之後眼中出現了一抹訝異,「豬豬,你覺得你和那女鬼是親人嗎?」
朱可柔沒說話,自己確實是這樣想的,轉念一想,三個人長的都很像,難道她們三個都是姐妹?
「白爾,我要進去問一問她叫什麼名字,說不定她真的是我的親人呢!」朱可柔的那黑珍珠似得眼眸中充滿了希翼,說著就準備再進去一次。
白爾趕忙來住朱可柔的手,匆匆說道,「豬豬,你要問問題,不一定要進去,對著杯子講話就行了!」
朱可柔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的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便對著杯口說起了話,只是說了好幾句,那杯子里的女鬼都沒有反應。
這倒是讓朱可柔和白爾都詫異了,白爾接過琉璃杯,同樣對著杯口喊了幾句,依舊沒有反應。
「算了,我還是進去一次吧!」朱可柔話一說完,就冥想將自己的一絲意識放入琉璃杯中。
進入那琉璃杯後,朱可柔首先打量了一眼,瞧見那女鬼躲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好像還有一些啜泣的聲音。
「你還好嗎?」朱可柔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向著那女子挪步子。
那女鬼瑟縮了一下,轉頭便看見了朱可柔,瞬間那副可憐的模樣收了起來,露出一臉的恨意,而此刻,女鬼的臉上又顯現出了血淋淋的樣子,好似是為了嚇朱可柔。
朱可柔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又靠近了那女鬼一些,「你叫什麼名字?」
女鬼听朱可柔問自己名字,警惕地睨了一眼,眼楮涌出血液,嘶吼著,「我叫什麼關你什麼事情,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還是不相信嗎?」朱可柔皺了皺眉,擼起袖子,將手臂往前遞了遞,讓那女鬼能夠看見自己手上的鳳凰紋身,「你看,我手上的真的不是蝴蝶。」
女鬼往朱可柔的手臂瞟了幾眼,越看越覺得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你竟然還去消除紋身了嗎?呵呵,殺人果然是會害怕的。」女鬼冷笑幾聲,尖銳的笑聲讓朱可柔皺了皺眉。
「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朱可柔故意挑眉,淡淡地說道,「但是如果我不是那個凶手,而凶手另有她人,你的仇也就不能報了,你母親是不是會責怪你呢?」
「你!」女鬼淒厲地喊了一聲,狠狠地瞪著朱可柔,好似想用目光在朱可柔的身上掃除個大洞。
然而回味起朱可柔的話,那女鬼原本堅定的眼神,動搖了,如果,如果凶手真的是別人,那自己是不是錯了?
「你能找到凶手嗎?」女鬼收回眼中的恨意,顫抖著聲音,臉上那些滲人的血跡也收了起來。
朱可柔想了想,自己並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但是只要有希望她絕對是會找出那只幕後黑手的,畢竟,那人讓自己背了黑鍋。如此想著,朱可柔點了點頭。
「我叫朱麗。」女鬼不再用淒厲的嗓音說話,再開口是一道溫婉的女聲,配上那與朱可柔相似的臉蛋,倒是別樣的風味。
朱可柔听到這聲音心里也舒服了不少,畢竟看著一張與自己一樣的臉已經很難受了,再听見那種鬼叫從那嘴中吐出,個中滋味當真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朱可柔在嘴中重復著女鬼的名字,越念,心中越發地激動與興奮,朱!信朱!和自己一個姓呢!
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語氣也緩和了很多,朱可柔有些期待地繼續問著,「你有沒有丟失的妹妹什麼的?」
女鬼看見朱可柔一臉興奮,疑惑不已,但是想到朱可柔問的問題,心中又有些嗤鼻,這是要與自己攀親戚嗎?
「沒有!我沒有妹妹,我是獨生女!我媽生了我沒多久我爸就去世了,怎麼可能會有妹妹?」女鬼挑釁地看了朱可柔一眼,那眼神中包含著一絲鄙夷。
「真的沒有嗎?小時候也沒有丟失了?」朱可柔緊張地追問著,這樣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了一絲失望與落寞。
女鬼瞅了一眼朱可柔,自然也看見了她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痛色,突然那一瞬間,她的心里出現了一種想法,凶手也許真的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只不過下一秒她就推翻了,她只當朱可柔是假惺惺,搏得自己的同情,然後把自己騙走。
「沒有!我自己家的事情,難道我會不知道嗎?」朱麗很是堅定地說道,沒有給朱可柔留一絲的念想。
「唉,原來我真的沒有親人。」朱可柔神色淡淡,話語中卻帶著無盡的憂傷,對于她來說,她真的想要有自己的親人,不希望自己是個孤兒。
「我會幫你找到凶手的,同時也洗月兌我的罪名,希望到時候你到時候別再恨我了。」朱可柔留下這話,便從這琉璃杯中離去了,畢竟自己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其他的白爾也差不多問過了。
「豬豬,怎麼樣了?」白爾見朱可柔那僵硬的身子有了一絲晃動,趕緊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話沒把住門就溜了出來。只是看見朱可柔眼眸中的落寞之色時,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朱可柔見白爾有些自責,拍了拍的肩頭,「白爾,算了,看來我真的是孤兒。反正我還有你!還有唐婉!」
朱可柔強顏歡笑著,白爾自然也看出來了,卻不知該安慰什麼,自己被封印了那麼多年,確實也不了解朱可柔的事情,否則便能幫助豬豬找尋親人了。
「哥哥!」
兩人正尷尬著,不曉得說什麼,正好影兒那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朱可柔和白爾同時趕到影兒的身邊,影兒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只不過剛才那強大的氣場已經消失不見。
看到白爾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影兒的臉上升起了甜甜的笑容,兩顆小虎牙顯得更加俏皮,一點都不像什麼冥界的殿下。
「影兒,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白爾見影兒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而且他現在是鬼,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毛病,便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剛才豬豬問他的問題,他也不知道,所以便沒有回答。
影兒的眼神閃爍,看了一眼遠方閃亮的燈光,眼眸中有些許難過的情愫,「哥哥,我就是影兒。」
「影兒,你是什麼殿下?」朱可柔受不了白爾的磨磨蹭蹭,便鑽了一個腦袋到前方,好奇地問道。
影兒那小臉擰了一下,轉而燦爛一笑,「姐姐,我不是什麼殿下,姐姐是要跟我玩游戲嗎?」
「影兒,你不說實話嗎?」白爾原本還有些暖色的臉瞬間變黑了,而那話語中更是深深的不滿。
「哥哥!」
「哥哥!」
影兒喊了好幾聲,白爾都沒有再理會,只是背過身仰頭望著那深藍色的天空,朱可柔站在一旁倒有些想笑,這怎麼有點像是情侶鬧別扭呢?
「唉,哥哥,影兒告訴你就是了。」最終,影兒還是服軟了,扯了扯白爾的一腳,眼中晃蕩著幾絲水波,哀求地說道。
「嗯!乖啊!」白爾听到影兒那話的瞬間,就轉過身,粲然一笑。
「哥哥,我叫影辰。」影兒很是不開心地說著,「是閻王的兒子。」
「什麼!」這一瞬間,朱可柔炸了,閻王的兒子,那是什麼概念?那是不是也相當于掌管了整個冥界,下一代的閻王?
影兒見朱可柔反應那麼大,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反而小眼楮咕嚕咕嚕地轉著,小心地看向白爾。
白爾微微扯了下嘴角,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朱可柔的小心思已經在亂轉了,為什麼她在白爾和影兒之間嗅到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我跟父王吵架了,所以就偷偷跑出來咯,正好這個小孩的十日不長了,我便附身了。只不過,沒有料到他會死的這麼慘。」影兒語氣平平地說完這件事情,朱可柔的心里卻有不小的波動,不是因為影兒的身份,而是因為影兒的死。
朱可柔心中暗暗下了決心,那家黑心醫院,她必定是要扳倒的!
「然後呢?你為什麼吵架,為什麼不回去?」
朱可柔很是驚訝地看向白爾,什麼時候他變得這麼八卦了?果然有問題!
「額。父王讓我娶老婆,我不干,我才八百歲,結婚這種事情,我可不想這麼早。」影兒語出驚人,朱可柔差點就被嚇尿了,這小子八百歲了?
「八百歲,嗯,比我小,那還行。」白爾淡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將眼眸轉向朱可柔,將腦袋向上揚了揚,示意她離開。
朱可柔瞬間就石化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自己變成電燈泡了?他們兩個裝小孩的老男人要攪基嗎?
「豬豬,你還不走嗎?」白爾笑了,但是那藏在笑容中的那抹深意,朱可柔可是成功地抓住了。
不爽地揉了揉白爾的腦袋,狠狠瞪了他一眼,朱可柔才不甘心地遠離了那兩個混小子。
朱可柔一部並作三步走,很快就飄到了遠處,說是遠處,卻也不遠,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豎起耳朵,想要听听那兩個混小子在一起會干什麼,會說什麼。
但是,她努力了好一會兒,竟然什麼都听不到!想想也知道,那兩個混小子肯定設置了屏障,一個是閻王的兒子,一個千年的靈玉,一個八百歲,一個一千歲,好像還挺配的呢。
朱可柔抽風似得笑了笑,一個轉眼,看到自己的身前,落下了一個頎長的影子。有些警惕地動了動耳朵,想听听後面什麼動靜,最終還是干脆轉過身。
轉過身,那一抹黑色的西服裝束,已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而那張臉,更是剛剛看過沒多久,只是他怎麼又來找自己了?通靈師都很閑嗎?
「看夠了嗎?」商曜與朱可柔的視線相撞,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挑逗。
「哼!誰看你了!」朱可柔不屑地擺過頭去,臉上卻早已浮起兩朵紅雲,心中也在狠狠地罵著自己和商曜。
「跟我走吧。」商曜淡然地看著朱可柔,而他所說的話卻讓朱可柔感到吃驚。
「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看著朱可柔那好奇的小眼神,商曜的心情好似非常不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配上那張絕色的臉,讓朱可柔的小心思又飄蕩了起來。
「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豈不是很沒面子!」朱可柔雙手叉腰,氣鼓鼓地說道,話閉,還做出轉身離開的動作。
「你知道你該去哪里嗎?這個世界可沒什麼地方,能讓你久待的!」商曜見朱可柔轉身,也不急。
「天大地大,就沒有能夠讓我待的地方?」朱可柔挑眉,反問道。
「一只小鬼,你以為每次都能運氣那麼好嗎?黑白無常能來一次兩次,自然也能來第三次,你就不怕下油鍋?」商曜將身子斜倚在旁邊的一棵粗壯的大樹上,月光籠罩下,如同月下仙,朱可柔又看的分不開眼了。
「去哪?」朱可柔抬眸,在心中贊嘆著商曜的這張臉,同時也對自己感到非常的不恥。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