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沒有變化快,只隔了一天時間,就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李燕本來打算第二天就找齊俊初說明白,兩人之間已經沒啥關系了,以後用不著再有瓜葛。別再整個自己跟個大情聖似的讓別人同情,再來指責她。
早晨進了教室,現消失了一個星期的陳朋和于剛倆人出現了,可能是受了教訓吃了苦頭,明顯沒有以前活躍了,對待班上同學也都客客氣氣,不再像之前那樣隨便滿嘴髒話。
從他們小心翼翼的態度和不時露出的揣測目光不難看出來,在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這個問題上他們目前還無解,季雲想得也算是周到,教訓震攝了兩人又沒透她的底,也是顧慮著她再遭到報復。
對這樣的結果李燕是相當的滿意,決定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再把另一件事情解決掉,就算是徹底省心了。
沒曾想下午的課剛結束,剛從教學樓里出來,從身邊經過的高年紀學生對她指指點點,小聲的在議論著什麼。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入學之初,再次的成為了被議論的焦點。
已經有過兩次經驗也不差上這一回了,李燕全當看不見繼續往前走。心里暗下琢磨又是怎麼回事兒,哪里出了問題?尋思了一圈兒也沒弄明白。
十分鐘後,羅茜那個二貨突然跑到宿舍里來,愣頭青似的抓著她的手就問︰「燕子,你真的有了啊?」
李燕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有了?」
「就是那個呀——」羅茜往她肚子上直瞅,嘴巴往前拱。
「你瞎說什麼?」李燕那臉子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她清清白白的一黃花大閨女被人突然冠上這麼個名頭,擱誰都得急眼。這二貨平常就夠不著調了,這回更是變本加利,什麼事都能隨便往外吐嚕嗎?
「我們宿舍那些老生都傳開了,說你跟那個老初弄出了事兒,他才不得不跟以前那個女友白什麼然的分了手,就為這個他還病得高燒了呢。」
難怪那些高年級學生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先前還沒想明白,這回算是有了答案。羅茜住的是辦公樓里的大宿舍,里面大部分都是三四年級的學生,消息比她們這樣的一年級宿舍傳的快。
這都是誰瞎胡咧咧,哪有影兒的事啊?什麼叫以訛傳訛,什麼叫眾口爍金,積毀銷骨,一只雞翅膀變成了三只烏鴉的故事今天她算是親自領教了。
「燕子,她們說都不是真的吧?」羅茜擔憂的看著她的小月復,琢磨著這事的可能性。
「你說呢?」李燕也沒個好氣兒,尋思著到底是誰開的頭,這謠造的也真是夠損了。
「我覺著、我覺著不太可能啊?」這話說的遲遲疑疑沒有半點可信度。
李燕現在沒空跟她解釋,眼前這種局面得控制住,任其展下去真的會很糟糕。這可不比別的事,名譽受損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她可不想將來遇到了哪個校友,再指著她偷偷跟同伴說︰「瞧見沒有,那個女的在學校的時候亂搞男女關系,還弄大了肚子。」這種污點弄身上可就不好洗白了。
李燕片刻未停,幾乎是立馬就殺去了齊俊初的宿舍,沒在里面見到他人,才听說是下午去診所掛吊瓶沒回來,估計下時間應該快了。
沒有忽略投在她身上的那些曖昧的目光,李燕轉身出了宿舍樓,順著外牆的斜坡往下走,路過食堂時,意料之中又收到各種異樣眼光無數,心里憋著口氣,直走到校門口才停住了腳步。
齊俊初要是回來肯定得從這里路過,緊臨著圍牆邊是個面積不太大的植物園,大葉樹在深秋時葉子就都已經落光,小針葉松半黃並綠毫不起眼的夾雜在中間。
李燕坐在一叢干草上,身側是棵小針葉松遮擋著,偶有路過的人也根本現不了她的存在。等了莫約二十分鐘,天色擦黑的時候齊俊初才慢騰騰的出現在校門口。
已經壓抑了半天的火氣這會兒全都竄了上來,李燕一高蹦起來直接就殺到了他的面前︰「你總算回來了,我有事兒問你,過來說。」揪著他的衣服領直接就拖到了植物園里。
這里比較僻靜,一般人不太會注意。李燕找了棵較大的針松後面停了下來,轉身過來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齊俊初都被她給弄蒙了,對著張怒氣十足的臉龐愣沒敢吭聲,直到她站定這才試探性的問了句︰「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想到可能被她現了,難免會覺得心虛不安,氣勢上自而然就低了一個檔次。
「別跟我裝糊涂,說我懷孕是怎麼回事?」李燕先前就看出來他有問題,只是覺得自己不當真就行了,對于他背後有什麼動機不想浪費那個腦細胞去深思。
本來還以為在診所門口被她質問揭穿他良心現才會高燒,迷糊的時候也听見他說對不起了,全當這事就了了。哪曾想他一計不成再生二計,竟然造謠說她有了,是想借機逼著她回頭,這種卑鄙的手段也做得出來,真是白瞎他這個人兒了,長得挺漢紙辦起事來卻一點都不爺們兒。
「說你懷孕了,誰啊?」齊俊初愣了,頓了兩秒鐘才回過味兒來,指著自己的鼻子瞪大眼楮道︰「你懷疑是我說的?」
「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動機,別否認你之前沒在我面前演戲?」李燕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本來我還不想知道你是出于什麼目地這麼做,現在我倒是有興趣听一听,你可以解釋解釋嗎,齊俊初同學?」
夜色掩映下看不清楚齊俊初臉色的變化,只是他的身體微不可見的輕震了下,沉默半晌才緩緩道︰「看來你真的是已經猜到了,李燕,你真的很聰明。」這也在意料之中,從听到她隱晦的質問時起,他就已經知道騙不過去了。此刻被她提起來,仍然覺得有些難堪。
「既然你已經問到這里,那我不說也不行了。」齊俊初咳嗽了兩聲,喘了兩口氣才又接著道︰「沒錯,我之前是在騙你,為的是讓你回頭重新喜歡上我,沒想到輕易就被你看穿了。」苦笑的自嘲︰「我的演技還真是夠差,看來是沒有當演員的天份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當真是他幡然醒悟,那她或許會被感動,可惜卻不是這樣。「你喜歡的還是白欣然,這個你我都清楚,不然的話當時你也不可能說甩我就甩我。為了個不喜歡的人大費周章的又是絕食又是打針,就算你真的跟她分了手也完全範不著這樣自找罪受,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
「如果我說這些都是她讓我這麼做的你相信嗎?」齊俊初苦笑傷感,仿佛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愚蠢。
這個回答著實出乎意料,李燕微皺眉覺得不可思議道︰「是白欣然讓你這麼做?她腦袋有毛病啊?」讓自己男朋友去追別的女生,還這麼不擇手段非要達成目地,這腦袋不是被門夾了嗎?
「就知道你不會相信。」齊俊初嘆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確實是她讓我這麼做的。不過,我也告訴她了我沒辦成,讓她自己想辦法。李燕,對不起,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正是覺得心里有愧,心情抑郁才會高燒不退。除了這點,還有別的因素在里面,卻是他難以啟齒羞顏以對,尤其是被她識穿以後,只能緊鎖在心底,不敢稍有表露。
「那你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嗎?」看這情形他並不像是在說假話,可白欣然和她也算是情敵了,而且還是勝利的那方,對于她這樣的失敗者做出這種事實在是耐人尋味。難道是覺得不過癮,讓得到手的男友假意引她上鉤,回頭再甩她一次,只為了過足勝利者的癮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齊俊初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沒跟我說。」
「你也真夠听話的,她讓你干什麼你就干什麼,問都不問一聲,還真的是二十四孝男友,真是可惜了你那副硬氣的長相了。」
齊俊初無言苦笑,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這里面含了幾分私心,並不完全都是為了白欣然。這些話也只能埋在心底,就算說出來她也不可能相信,反倒更加不恥。
「听你的意思已經後悔了,那些謠言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你也看見了我剛才回來,上午還沒听見誰說呢?」這種話要是沒傳開,她這當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想必是鬧得動靜挺大,就這一下午的時間怎麼就莫名生出這種謠言了,到底是誰編得瞎話?
李燕快速的思考了下,覺得他說謊的可能性不大,想了想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出錯被人誤會了?這話是從你們三四年級人嘴里傳出來的,誰最有可能說?」
「這樣吧,我回去打听一下,到底是從誰嘴里傳出這些閑話的,回頭我再告訴你。」他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事關李燕的名譽,無論如何都得給她個說法。
「那你就趕快回去問,我等著。」要是順滕模瓜,找起來也不會太難。左右一年紀就那些人,就算挨著問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事實情況遠比預想中的要好得多地多,沒用上半個小時齊俊初就帶著結果找到了李燕,說明了下調查結果。
也合該是湊巧,他跟李燕分開手直接回到宿舍,正好汪海洋洗好了飯缸走進來。
「海洋,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都謠傳李燕懷孕了?這消息是打哪听來的,怎麼我才出去一下午就弄出這種事兒了?」
「那個——老初,這事兒真不賴我,都是我們班上那些女生嘴太碎,明明說好要保密的誰能想到她們就把事兒給說出去了?」汪海洋急急的辯解,生怕再把責任全怪到他的頭上。
齊俊初一听立時豎眉瞪眼的道︰「什麼叫女生嘴碎不保密,你究竟跟她們都說了些什麼?」還以為是誰呢,原來始作甬者在這里呢,這真是沒想到。
汪海洋也知道惹了禍,吭吭哧哧的道︰「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就是說了兩句李燕她昨天晚上嘔吐的事,是她們自己猜到的可跟我沒關系。」心虛的越說越小聲,到了後面幾乎已經听不清楚了。
「你要是不瞎胡咧咧她們能往這方面想嗎?海洋,你說你不是閑得吃飽了撐的嗎,真是不知道你腦袋里都裝些什麼,李燕她就是胃不舒服惡心了一下,你愣是能猜到她懷孕,你實在是太天才了。」
汪海洋道︰「不是你們自己承認的嗎?她吐的時候不是都說賴你嗎,我看你也沒多反對啊?」
齊俊初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有那麼一刻他還挺納悶兒汪海洋說的那些話呢,這會兒才算是明白,原來當時就被誤會了。他自己也是,要是往細深究下也就解釋開了,哪還會有這麼多事?
齊俊初翻了記白眼︰「求求你了大哥,我跟她倆連嘴都沒親過,難道光看著說話都能懷孕啊,你還有沒有點兒常識了?」
汪海洋特委屈的道︰「那我也不知道啊,誰能尋思到你又是生病又是燒的把人家想了個夠嗆,到頭來啥關系都沒有。我說你也太老實了吧,那麼漂亮的女生在身邊兒你還能忍得住?老初,我看就干脆別再叫齊俊初了,改名叫柳下惠得了?」
「別瞎扯淡了,趕緊的想辦法澄清這件事,怎麼說她都是女孩子不比我們,這種事要是傳開了你讓她怎麼有臉在學校繼續待下去?」
汪海洋暗自吐了吐舌頭,被他這一說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是是,都怪我嘴巴沒個把門兒的什麼都往外吐嚕,等會兒晚自習了再跟她們解釋下,盡快的把這事平息下去。」
「行吧,也只能這麼辦了。」齊俊初無奈似的嘆口氣︰「你趕緊回教室里吧,逮著機會就說,我得把結果跟李燕說一下,她還等著呢。要是知道全是因為你,肯定得找過來,估計罵你兩句那都是輕的。」
自知理虧的汪海洋也不敢再放聲,簡單的收拾了下就趕去教室收拾他惹下的爛攤子了。
齊俊初片刻未停,直接找到李燕把事情全都說了,後者了然後忍不住的火︰「他什麼人哪這是,真是長了張臭老婆嘴,有影兒沒影兒的事都知道往外說,你回去告訴他,這事兒要是擺平了也就算了,要是沒擺平就等著我找他算帳吧。」給她找不痛快的人也別想痛快了,學生會主席了不起啊,急眼了讓他直接滾蛋,學都別上了。
「海洋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誤會了——」
他還想往下說被李燕直接喝聲打斷︰「誤會什麼不好偏偏誤會這個?難道他不知道損害別人名譽嗎?行了,我也不跟你費口舌了,說多了也沒用,我等著結果吧。」
不想待在教室里听別人偷模的小聲議論,晚自習李燕沒去上,打了車去了市里百貨商場逛了一圈兒,買了一身衣服和一雙鞋,跟著又在小吃街吃完了麻辣燙,這才往回走。
她是掐著點兒回來的,下了出租車剛好是八點十五分,晚自習下了小一會兒了,大部分學生都已經回到了宿舍,只有少數人還在外面閑逛,也都集中在小賣部和校門口的小吃部里,基本上都照不著面。
李燕拎著紙袋延著半坡往上走,剛過了校門往前五十多米遠,就听見左側有輕微的響動傳來,抬頭往植物園里望了眼,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見。旁邊矗立的路燈只照在行走的路上,光暈圈進的範園十分有限,除了拱形門周圍一兩米遠,再里面根本都看不清。
她也沒在意,只當是附近的野貓竄了進去,又或者是哪路的鴛鴦趁著夜黑人寂在里面偷情呢。熱戀中的男女往往容易激動,情緒上來了也克制不住,宿舍那種地方人多眼雜,想有點兒什麼念頭也不能夠。外面雖然冷點兒可好在隨便,模著黑干點事兒也沒人會打擾,兩相擁抱在一起的熱情足以融掉那點冷意。
這種情形在校園里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自然引不起任何的驚訝。不再去關注,繼續往前走。眼瞅著就要走過去了,就在這時候,從月亮形的拱門里陡然竄出個黑影,沖上來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硬拖著倒退進了黑暗里。
李燕被勒著脖子捂著嘴,瞪大眼楮驚的魂兒都要飛了,手里的紙袋失手全都掉了地上,心慌的拼命的掙扎想要掙月兌緊鎖住她的有力手臂,拳打腳蹬無計于事,嘴里說不出話來只能出‘唔唔唔’的鼻音。
慌亂無措滿心的驚恐,渾然未覺一直困擾她的厭觸癥並沒有作,極其的不合理。如果是在平時,她肯定要思考個中的原因,只是此時此刻,形勢危急,哪里有時間再去想那些,以至于忽略了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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