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宿舍院里轉過彎來,李燕再也忍俊不住捂著肚子仰頭大笑︰「哈哈哈——」
季雲被她感染的也是話音里帶著笑,問她︰「你怎麼了?」
「……哎喲,你可笑死我了,還、還小東西、心疼死了,你這都打哪兒學來的也太肉麻了吧?你沒看把她們憋得都快內傷了,人家都笑死了——」
「港台電視劇里都這麼演,你們女生不都挺愛看的嗎?」季雲失笑道。
「哪部劇里這麼狗血?」
「西門無恨,前段時間電視里還播的挺歡,我順便瞅了兩眼跟里面學了兩句台詞,我覺得挺不錯,挺能滿足你們小女生的心理。」為這個他還專門研究了下,剛才那種情形下,為了顯示親密狀說出來十分合適。
「你看西門無恨了?」李燕邊說邊笑,想到里面西門大媽那張整容跟毀容的臉,扮演男主角的劉德凱深情款款的喊她‘小東西我該拿你怎麼辦’,她都快要笑瘋了。
「看了,呵呵——」季雲也沒繃住樂了。
李燕笑的眼淚兒都出來了,抹了把眼角︰「哎喲,可笑死我了。你說你也不挑個有水準的學,不覺得那劇雷得受不了啊?」
「我很少看那種片子,還以為都差不多呢?反正我學得是台詞又不是學人,也沒什麼太大關系。」
李燕點點頭︰「那倒也是,總體效果還是不錯。」周偉娜那張臉都快趕上調色板了,一會青一會白又一會紅的肯定被刺激不輕。
「你叫六姐的那個女生怎麼跟你合不來嗎?她好像挺針對你?」雖然見面次數不我,可他還是敏感的覺察到這一點。
「她那哪是針對我呀,只要是誰身邊的男生優秀她就沖著誰,這是她的習慣,誰都知道都不跟她一般見識。年前老十二剛處了個男朋友去宿舍就被她給攪和黃了,氣得老十二一天沒吃飯,眼楮都哭腫了。我們都說她幾次了,也改不了這毛病。這不,今天又看上你了?」
「這麼說,我還算是挺優秀唄?」
李燕癟癟跟,故意損他︰「在老六眼里,只要是個男的不缺鼻子不缺眼楮比豬八戒好看點兒就都行,你覺得跟二師兄比你們倆誰更強點兒?」說完就忍不住的笑。
「個小丫頭,拿我開涮是吧?」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故意搓亂了束好的頭當報復,道︰「也是那女孩兒男朋友沒用,要是兩人感情深,她再從中攪和那也沒用。你看看哥哥我——」拍了拍自已的胸脯︰「我不就抵受住了引誘,還幫著你回擊出氣了嗎?怎麼樣,是不是該表揚表揚我?」
「既然你這麼要求了,那我就勉為其難一回吧。」李燕表情嚴肅,作勢稍欠腳尖拍拍他的肩膀︰「嗯,小鬼表現的不錯,再接再厲保持下去,知道嗎?」
「嗨,小樣兒,年紀不大還知道裝大輩兒呢?敢問你是哪個軍區的長啊?」
李燕背著手腆著胸脯道︰「我嗎不就是你們部隊那個叫季雲營長他的領導嗎?怎麼沒听說過嗎,他可是老有名氣了,真是孤陋寡聞。」嫌棄的哧了聲。
季雲戲謔道︰「真是看不出來,小丫頭還挺會演戲啊,要不要給你報個班兒學習學習,以後就去當演員吧?」
李燕呵呵傻笑,嬌憨的不得了。
季雲眼楮黯沉了下,笑容不變的攬過她的肩膀︰「走吧,陪我吃點兒東西去——」
「你還沒吃啊?」想想也是,都在宿舍外站了一個多小時了,哪有工夫去吃飯,又不會分身術。問完了就後悔了,這不是明擺著等著挨訓嗎?
果不其然,他幽怨的看著她︰「早上吃的就不多,本來想跟你一起吃午飯,可誰知道你跟別人出去了。快,老實交代,你跟誰約會去了,把我都給忘了?」作勢佯怒,半真半假。
被他這一提李燕就又想起周偉婦娜了,她保準是故意的,丫得就是一副壞心腸。
「哦,我跟人合伙干了點兒買賣,一起出去吃個便飯了,順便談談怎麼合作的事。」為免不必要的誤會,李燕還是決定暫時隱瞞。不過,這樣說也不算是對他撒謊,事實上也確實是這麼回事。只是沒說的那麼詳細而已。
她這模稜兩口的回答是有意不想讓他知道,季雲面色微沉,掩在眼簾下的眸光閃爍了下,極快的又恢復如常,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淡淡道︰「是嗎,又尋思賺錢了?這也好,多賺些好當嫁妝,將來結婚的時候不用家里給你掏錢了。」
他這是轉移話題,李燕樂得如此,不無得意的道︰「那是啊,我是誰呀,有名的小耙子專門會摟錢,誰娶了我誰偷笑去吧。」
「那我可得抓緊點兒,別再讓誰把你這個小財主搶去了?」
摟著她的手臂作勢往懷里緊了緊。
這樣的動作對她已經沒有什麼影響了,李燕高興于這種進步,喜不滋兒的問他︰「想吃什麼,學校周圍沒有什麼特別好吃的,還是打算去別處去?」
「不用,我就隨便吃碗拉面就行了。對了,晚上我有幾個朋友一起聚會,都讓帶上家屬,怎麼樣跟我去吧?」
李燕頓了下,道︰「哦,恐怕不行啊,這周留的作業我還沒完成呢,晚上和明天我都得呆在教室里把圖紙趕出來,真不好意思。」
季雲表情僵了下,還是溫笑道︰「跟我這麼客氣干什麼?又不是別人,你要趕圖紙那就算了,以後還有得是機會再介紹你們認識。走吧,吃完面咱們去練練手,看看你這個年過得有沒有退步?」
「怎麼會,我天天都有跑步鍛煉,拭拭就知道了,倒是你要小心了,可別被我打倒喲?」
「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不能讓我動兩只手?」
「別得意的太早了,大叔,沒听過拳怕少壯嗎?」
季雲忍不住樂︰「那你的意思是要等到我七老八十都不能動彈了,才能贏我是吧,你這也太沒有志氣了?」
「什麼呀,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哪有說要等到那個時候?」李燕的臉不自覺的紅了紅,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他的實力太強了,這都煉了多長時間了,對招時連他一只手都打不過,臉都要丟光了。
「行了,別覺得丟臉了,反正我也沒打算教出個格斗高手,你個小姑娘家家的當然不能跟我們這樣專業的比,必要的時候能夠防個身就行了。」
「我還就不信了,這回我肯定能讓你動那只手。」
「行,我等著呢。」
信誓旦旦的聲音緊隨著溫和略帶些寵溺的言語,隨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晴朗蔚藍的上空……
四月中旬,微雨的午後。
空氣里還帶著潮濕的意味,消停了半上午的機械噪音又響了起來。切割機與鋼筋接觸出的刺耳‘茲啦’聲響徹整個宿舍區,好好的一個午覺就這樣被吵醒了。
「煩死了,煩死了,一天到晚的響,耳朵都要被吵聾了。」熬了一個通宵畫圖,又堅持上完了四節課,好不容易回宿舍倒頭想睡一覺又被吵醒了,任誰脾氣都不會太好。
「行了妞妞,再忍三兩個月咱們就能住進新宿舍樓了,為了這個犧牲一下也值得。」
開春大地解凍後,學校就開始著手蓋新宿舍樓,到現在已經地基都已經打好了。工人們加班加點兒,除了雨天會暫時停工外,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一多半時間可以听見施工的各種噪音。對于睡眠不足又腦神精不好的人來說,這無疑是種折磨。
「說得倒輕巧,要是你熬一晚上不睡試試?」睡不好覺脾氣變得更加暴躁的劉放歌同學白了老九洪雪麗一眼,咬牙切齒的咒巴道︰「個倒霉老師,留個作業都這麼急著要,就不能多給兩天時間。」
這種抱怨不光是她一個人,一、二班的教室里這兩天都是哀嚎一片。某位專業老師最近失戀了,本著獨痛苦不如眾痛苦的心思,一口氣留了三套圖,只給兩天的時間。而且還說死了,誰要沒完成就當掉誰,就連補考的機會都不給,純粹的死當。
分數是要計到畢業總成績單里去的對日後找工作都有影響,誰也不想在自己的成績欄里有門課不及格。沒辦法,就只能夠盡全力去完成了。昨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兩個班的學生無一例外的全窩在教室里熬通宵畫圖。
「真是太同情你們了!」李淑雲坐在上鋪眯著眼楮,牙齜齜的跟那樂。
「你少跟那興災樂禍,你們三班也不輕松,連個周末都撈不著休息,天天的上課累死你們得了。」
這話可是一杠子打翻一船的人,不光說了李淑雲,把其他三班的人全都帶上了。自然有人不樂意听了,紀紅微斥道︰「妞妞,就你脾氣大,你看看大姐,她也熬夜了,怎麼就不像你似的瞎吵吵?還有老六,人家多精神都找男朋友出去溜達了。」
妞妞不屑道︰「切,誰能跟她比。」
「哎呀,說曹操曹操就到,回來了!」
周偉娜喜滋滋的從外面進來,完全看不出來有半點疲態,根本不像是個剛熬完夜的人。
「呀,怎麼都醒著呢,沒睡午覺啊?」若無其事的彎腰放下手里的折疊雨傘,拿刷子掃了掃床鋪,扯扯弄弄撫平上面的褶皺。
「沒听見外面聲音那麼響嗎,能睡得著嗎?」妞妞向來最瞧不上她,經常說話這麼沖。
周偉娜像是沒听出來一樣,臉上掛著招牌似的假笑道︰「拿綿花把耳朵眼兒堵上,那不就什麼都听不見了嗎?」自認幽默的開著玩笑,突然收拾床鋪的身體頓了下,驚疑的‘咦’了聲。
紀紅就在她旁邊,見狀隨口問了句︰「怎麼了?」
周偉娜沒接言,不相信似的快速的模索了下平整的床鋪,跟著有些急燥的挨著翻開了褥子的四個角,表情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你怎麼了,周偉娜?」紀紅又追問了句。
「鐲子,玉鐲子不見了——」慌得聲音里都帶著哭腔。
「就是你們家威光送你的那只鐲子啊?」紀紅也跟著緊張起來,那是只玉鐲,周偉娜常帶在手上顯擺,說那是她未來婆婆送給她的見面禮,據說是什麼傳家寶之類的反正就是挺值錢就對了。
「嗯,就是那只。」
「你放在哪了,再好好找找,怎麼可能會丟?」兩人這一說話,其他人也全都投來視線,把注意力放了過來。
周偉娜又是一通找,包里行禮箱全都翻得亂七八糟,全都沒見鐲子蹤影,最後干脆一**坐在床上就開始掉‘貓崽兒’︰「完了,真的丟了,要是被威光知道了肯定得罵我——」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放哪了?」幾經有人過來幫忙找。
宿舍里丟了東西,不管平日里大家跟周偉娜的關系怎麼樣,為了表示清白,這種時候也都裝裝樣子,跟著著急上火,這樣才不會讓人覺得有嫌疑。
紀紅更是蹲往床鋪底下四處尋模,周偉娜阻止她︰「別找了,下面根本就沒有。我記得明明放在枕頭底下,怎麼就不見了呢?」
「那你最後一次見著是什麼時候?」有人開始當臨時偵探,想幫忙分析。
周偉娜拿手指背擦了下眼角,停止抽泣的道︰「昨天晚上要去教室畫圖,我嫌擋害就把它摘了下來放在枕頭下面。上午上課我也忘記戴了,剛才我收拾床鋪這才想起來,然後就現它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咱們宿舍從來都沒有丟過東西。」
「昨天到現在是不是有外人進來過?」
「沒有,根本沒來過人。」
「是不是屋里頭沒人,有人進來過咱們不知道啊?」
周偉娜睜大眼楮,道︰「應該不會吧,昨天晚上和今天中午你們不是都在嗎?上午宿舍里也有人啊,李燕不是肚子疼請假在宿舍里躺著嗎,十三妹,你中間還出去過嗎?」
突然被叫到的李燕愣了下,跟著點頭道︰「哦,我出去上了趟廁所。」大姨媽到訪第二天,正是難受的時候,早上她就跟孫勵請了假,灌好了熱水袋窩在宿舍里。這會兒剛覺得好受點兒,靠著枕頭在看小說。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在表示著關心,有幫忙找鐲子的,有幫著分析的,總之表面看起來都跟著挺著急上火。這種時候她的不溫不火就看起來有些突出刺眼了。
這要是在平時李燕也會跟著一起表示下關心,隨大流不搞特殊嗎。可是這會兒身體不爽,半點兒都不想動,甚至連話都懶得多說,更別說下地幫著找了。她這是被問到頭上了,這才不得不回答上一句。
「呀,那能不能是李燕出去的時候進來人了?」
「對啊,說不準就是那個時候有人模進來把鐲子偷走了。」
「那可就壞了,我們上哪去找這個賊去啊?」
周偉娜搖搖頭,苦著臉道︰「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就算是有人進來了匆忙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翻到我的枕頭下面,這麼多床和行禮箱呢,還沒等他都打開就回來人了,十三妹上個廁所能用多點兒時間啊?」
紀紅道︰「老六說的對,外人進來偷走的可能性不大,除非他提前就知道鐲子就放在枕頭下,模了就走,不然的話時間根本來不及。」
「外人誰能知道咱們宿舍里的情況?就算是同在一個宿舍,也不見得都知道。」
「是有不知道的,可不也有知道的嗎?周偉娜,你放鐲子的時候都誰看見了嗎?」
周偉娜皺起眉想了下,沒放聲。這種事就算懷疑也不好說出來,抬眼有意無意的掃了對面還在看書的李燕一眼。有的人現了,有的人沒現。
神線粗得堪比棒槌的李淑雲夸張的嘆了口氣︰「哎,這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然後揮一舍之長的功用,嚴劣的道︰「這要是誰拿了就趕緊交出來,」
周偉娜沖她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那鐲子相當值錢,誰要是拿了根本要不回來。哎呀,這周末我得去看威光他爸媽,這要是不戴著去被他們問起來那可怎麼辦哪?」一臉的愁雲慘霧。
「到底是誰拿的,真是夠賤了!」
「誰這麼缺德,讓她生孩子沒**兒。」
「偷別人東西,太不要臉了!」
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無辜,一些咒罵相繼跟著出口。可再多難听的話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周偉娜的鐲子就這麼丟了。
宿舍里出了賊,自然免不了背地里的一番議論。
周偉娜當天晚上在教室里畫圖,宿舍里一直都有人在,那個賊作案的機會並不大,但也不排除深夜人靜,趁著大家都睡熟的時候下手的可能性。而這時候動手顯然得滿足事先得知鐲子就往在枕頭下的這一事實,不然的話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翻很容易就把別人吵醒了,只要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就都不會去那麼做。
而第二天早晨和中午放學以後,宿舍里人一直都挺多,顯然也不適合下手。那麼,這樣一來就只剩下上午的時間了,大家都去教室樓上課,無疑是最好的時機。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