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李燕頓時驚的面無人色,強自鎮定微惱的斥道︰「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啊,我怎麼會說這種話?」
「你干嗎嚇成這樣兒,不就是酒醉說的夢話嗎?」勒小東微眯起鳳眸,一閃而過危險的氣息,拖著長音道︰「難道說你懷上了那個兵痞的種?」這個念頭讓他極度的不快,剛涌出來就被打壓了下去。
听他這麼說,李燕反倒是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暗道自己擔心過頭了,那麼費疑所思的事情不是生在自己身上,有誰會相信?即便是听了也當是故事了,哪還會有人去當真?臉色頓時緩和了些,作勢微惱道︰「你瞎說什麼?別沒影的事兒你瞎 ,關系到本姑娘的名聲,名聲你懂嗎?」
她這一惱,勒小東可高興了,那臉立時由陰轉晴了,齜著牙道︰「懂,當然懂了。不就是明知道你跟我倆光著身睡在一塊兒,在外人面前也要裝做什麼都沒生過,對吧?」
「別沒羞沒臊。」李燕那臉騰的就紅了,聲厲色荏的道︰「這件事到此打住,出去後別跟任何人提起,听見沒有?」
勒小東笑嘻嘻的沖她打了個軍禮︰「是,遵命!」
「那你趕緊起來穿衣服,我去退房。」
「急什麼,我們再待一會兒吧,燕兒——」
李燕嘴角抽了抽︰「……你能別這麼叫我嗎?」以前怎麼沒覺得,他叫起來怎麼這麼惡心呢?
「行行,你說不叫就不叫。那我喊你什麼?」
「李燕唄,以前不就這麼叫的嗎?」李燕沒說出口,你腦殘啊,怎麼叫我都不知道了啊?
勒小東眼楮一瞪︰「那怎麼能行?怎麼也得是個特別點兒的稱呼,才能顯出我們親密的關系。讓我想想哈——要不叫你寶貝兒、親愛的?」
「……勒小東,你成心惡心我呢吧?敢緊給我閉上嘴,別再這麼叫了,當心我削你哈?」
勒小東壓根沒理她這套,打了個響指,眼楮一亮︰「啊,我想到了個又親昵又不會太肉麻的名字,就叫你花花。」
「你才花花,你全家都花花。」
「哎,我們不行,就你叫最合適。不是有兒歌叫小燕子嗎,它是這麼唱的——」勒小東清了清嗓子,開唱道︰「小燕子,穿花衣的,年年春天來這里。你要是不叫花花那就叫春春也行。這兩個你自己選一個,往後要是旁邊沒人我就這麼叫你?」
李燕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往他身上一丟︰「要叫你自己叫去吧,反正我是不叫。」花花、春春,這都什麼稱呼啊,這要是被別人听見了還不得笑掉大牙啊?
「是啊,是我叫你,你自己不用叫。」勒小東故意曲解她的話。
李燕懈氣的翻了個白眼兒︰「你隨便吧。」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他在這里閑磨牙,愛怎麼叫怎麼叫吧,反正也是私下里,她頂多裝听不見就結了。
「那好,這可是你答應了?我說花花呀——」
李燕正往前走呢,當場沒厥個大跟頭,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磨了磨後牙槽,硬是咽下了口老血,忍了。
「哎,花花你等等我,別先自己跑了呀?」
我忍,我再忍,我了個去,忍不下去了——
「……哎媽呀,謀殺親夫了——」
‘砰’——,&8226;¥@^&*
回到學校已經八點多了,由于是周末,大家都起的比較晚,校園里看不見幾個人影。
李燕手里拎著剛買回來的熱乎肉包子和豆腐腦,打算喂宿舍里那兩家伙,通常這時候她們都不會早起下去打飯,起來多半泡包面連中午飯也一並解決了。
上了樓梯剛拐進樓層走廊里,抬眼就看見自己宿舍門口站了個人,那背影怎麼看怎麼熟悉。可能是听見及近的腳步聲,男人回過頭。
「……季雲?」只隔了一天,卻像是隔了一年那麼久,李燕說不清此刻的心情。
「燕子——」低沉嘶啞的聲音粗糲刺耳,眼眶里盡是血絲,加上痛苦隱忍的表情,乍一看竟有些嚇人。
短短不到一天的工夫,他竟然變化如此之大,整個人的氣質由溫儒變得陰沉滲人,像是一夕間蒼老了好幾歲。若不是心境變化過巨,不可能反差這麼大。
突然之間,李燕竟有些微微不忍,輕聲道︰「你來了很久嗎?」
他的眼里閃過一抹驚喜,似乎為她這樣溫和的態度,又似為這樣關心的言語,忙不迭的點頭︰「是,我昨天從——那里醒過來就在這里等你了,一步都沒有離開,她們說你出去了,我就一直等著,總算是等到你回來了。」
不用說的太仔細,都明白那里是哪里,李燕道︰「那你不是站了整整一天?你這又是何必呢?」輕嘆一聲。水米未進,站了將近二十個小時,一般人是受不了。
「燕子,你听我說——」季雲有些著急的上前就要握她的手,卻被她閃身躲開。
正這時候,宿舍門從里面打開,姜宏波和劉放歌站在屋里,齊齊朝她看過來︰「李燕,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怎麼了?」李燕輕笑道︰「我沒事兒。」轉回身沖著門外道︰「季哥,你也進來坐會兒吧,都站了一天了也累壞了。我這里買了早點,挺多的你也湊合著吃點兒,時間長了不吃胃受不了。」
季雲眼圈兒紅,默默的跟了進來。
姜宏波還知道收斂點兒,沒有太明顯的表示。劉放歌半拉眼兒看不上他,用眼楮直剜他,要不是顧及到李燕的面子,她都能直接拿笤帚趕人。
李燕坐到床上把包子和豆腐腦拿了出來分給了三人,另外倆正肚子餓呢,接過來就開始吃。季雲一手包子一手豆腐腦,卻是怔怔的看著她,眼楮隨她的動作轉。
「怎麼不吃?是不喜歡嗎?」有的人確實早餐不習慣這麼吃,喜歡豆漿油條的也大有人在。李燕以為他可能也是這樣。
「嗯不,喜歡我喜歡,這就吃——」季雲低頭大口的咬著肉包子,可能是情緒一時無法平撫,激動的扭頭嗆咳了兩聲。
「你看你,包子買得這麼多,誰又不跟你搶,慢著點兒——」李燕輕笑著調侃,極自然的拍打著他的後背。
她不動作還好些,這一拍季雲越嗆咳的厲害,等到順過氣兒抬起頭來,眼淚兒都掉下來了,苦笑道︰「真是廢物了,吃個東西也能嗆成這樣子。」
「你那是心虛,一樣一的東西我們怎麼吃得好好的就你有事兒?」劉放歌冷哼了聲。
姜宏波沖她使了個眼色,道︰「對了妞妞,你剛才不是說要下去買汽水嗎,走走,我陪你去——」
「我什麼時候說了?哎哎,八姐,你別推我呀——」劉放歌的聲音被關在了門外。
「她們可真是的?」李燕不太好意思的沖季雲笑笑。
兩人這一出去,季雲立馬放下手里的東西,兩三口就吞掉嘴里的包子,急切的道︰「燕子,你听我說——」
李燕直接打斷他︰「季哥,你其實不用跟我解釋的。」她的意思很明顯,兩人已經有了約定,漸行漸遠也只是個過程,這次事件也只是縮短了這個時間,結果卻是一樣。
最怕听見她這麼說,如果此時她能憤怒些倒是好事了,說明她還很在乎,越是平靜就越是不好。
「不燕子,你必須听我說。」
見他態度強硬不容許拒絕,情緒也隱隱處于崩潰邊緣,如果她不听從他的意思,怕是會激動吧?
李燕暗嘆一聲,不再堅持的道︰「那你說,我听著呢?」
見她肯听季雲松了口氣,努力扯出一絲笑容,打起精神道︰「燕子,我不是想辯解什麼,昨天的事我真的是毫不知情,完全被秦艷給設計了。當時我正打算過來看你,秦中校知道我要來市區,就讓我順便給他女兒帶床被,天氣涼了她往家里打電話說晚上有些冷。憑我和他的關系,這個小要求我不好拒絕就答應了。我本來是想先把被子送過去,再過來接你出去,哪曾想就喝了杯水就中了招,她在里面下了迷藥,等醒過來就現躺在她身邊。」回憶這些像是讓他相當痛苦一樣,深深的吸了口氣,閉了閉眼楮才接著道︰「後來,她自己招認是知道了你是我女朋友後,心生嫉妒想以此拆散我們。燕子,我說的這些都是實話,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李燕幾乎沒有猶豫的就點了頭︰「我相信。」這件事稍加分析就不難現其中的疑點,這種把戲玩兒的並不高明,只不過她當時被舊日的陰影所影響,記起痛苦的過往才會一時激動的無法抑制。現在冷靜下來,一想就不難明白。
「不,你不相信。」季雲痛苦不已的搖著頭,從見面開始她就一直在叫他季哥,親近卻不親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燕子,你老實告訴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李燕點點頭︰「昨天確實是,可是現在不了。」她說的是實話,剛開始是被刺激著了,可後來喝了一瓶老白該哭也哭夠了,現在倒是冷靜許多,遠沒有剛撞見時那種心情。再加上他解釋的這番話,那僅存的埋怨也隨之消除。
她話音剛落地,季雲的臉色兒就白了,幾乎是剎那間期翼的眼光就黯淡了下去,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就沒精神了。苦笑的輕喃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就知道。」
「季哥,你別這樣兒,我們以後還可以當朋友處,不能因為這件事就再也老死不相往來了,對吧?」
季雲失魂落魄,機械似的點點頭︰「是,我們還以為是朋友。」
「那好了,把包子吃完,我送你出去?」
季雲什麼都沒再說,听話的默默把剩下的包子味同嚼蠟的全部吃掉。然後站起身,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沖著李燕道︰「燕子,是我對不起你。」不管是誤會也好,還是真有其事也罷,一而再的波折讓兩人無法再繼續走下去,就算他再舍不得,面對這種情況下也只能心痛的放手。
李燕笑笑︰「也不能全都怪你,只能說我們倆個人沒這樣的緣份。」
季雲直直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印在眼底,牢牢的刻在心上般的專注,半晌扯起唇角微笑︰「燕子,別忘了你說的話,我們還是朋友。」
「當然。」
看著她笑顏如花,季雲再也控制不住,倏的伸出手臂把她緊緊摟進懷里,用力的摟向自己,深深的嗅聞了她的氣息,在她反抗之前陡然放手。怕自己再反悔一樣,轉身迅疾如風大踏步的朝外走去。
當天晚上,李燕吃好了晚飯休息了會兒,跟著換上了一身運動裝扮,把頭用皮筋扎起來盤緊。然後又從櫃子里拿出半高跟的短靴穿上,收拾利索後照了照鏡子。
「你干嗎呢李燕,要出去啊?」姜宏波看她這樣子,隨口問了句。
李燕沖她笑笑,搖了搖頭︰「不出去,就在外面活動活動。」
「外面?」姜宏波怔了下,道︰「你說在走廊里啊?」這倒也沒什麼稀奇,很多人不愛出去吹冷風,就在走廊里踢鍵球,做做飯後活動,她以為李燕說的是這個呢。可是隨即低頭看了下她腳上的短靴,不太贊同的提醒道︰「你穿帶跟兒的皮鞋,弄出動靜了樓下好上來找你了?」有時候樓上要是玩兒得太瘋,樓下的人就會從宿舍窗戶探出頭朝上面叫喊提出抗議,弄得全宿舍樓的人都能知道。活動活動倒是不錯,要是被人叫罵丟人現眼的就犯不上了。
李燕絲毫不以為意,故意拿鞋跟兒跺了兩下,頗為滿意的道︰「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要是不硬我還不穿呢?」
「什麼意思?」姜宏波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李燕也沒跟她繼續解釋,拉開房門就出去了。
姜宏波好奇使然的趴在門框上,探出腦袋朝外面走,就見她延著走廊一直往前走,等走到312宿舍門口時停了下來,抬手開始敲門。
腦袋里靈光乍現,姜宏波回頭沖著正在梳頭的劉放歌叫道︰「妞妞,你先別梳了,李燕去找秦艷了,怕是要干架啊,咱們跟出去看看吧?」
「什麼?」劉放歌一听這話,梳子放下了就跟著她跑了出來,頭都沒來得及扎上。
李燕之前就注意觀察了,剛才吃晚飯的時候秦艷回到了宿舍,這會兒肯定還沒出去。果不其然,她敲完門在外面喊了聲找秦艷,沒過兩秒鐘她就出來開門了。
「李燕?」在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是誰後,秦艷揚高了下巴,不無得意蔑視的道︰「是你呀,找我有事兒嗎?」
她這一抬頭,李燕視線直接落在了她下頜骨兩側的指印淤痕,看位置一下子就能猜到這是被男人掐的,女人根本沒有這個力道。昨天看見她穿著睡衣,脖子上還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呢,只隔了一天就有了痕跡,讓人不自覺的想到那會是誰動的手。
像是怕被她看穿,秦艷心虛的站直了身體,收斂了下巴將那兩塊痕跡掩飾住。有點兒惱羞成怒的道︰「你到底有什麼事兒,不說我就進去了?」
李燕‘哧’笑了聲︰「怎麼,心虛害怕了?自己有臉做出那種卑鄙的事,沒臉站著被人看嗎?」
「你說誰不要臉,你再說一句?」秦艷上來就要伸手推她。
李燕微後退了一步,冷聲道︰「你急什麼,我來這里找你是干什麼的?我給你時間進去準備,換身衣服再出來,我等著。」那眼里的寒光讓人想不明白她的來意都難。
這是想動手啊,還真以為她會害怕啊?秦艷冷哼了聲,上次被打那是因為朱林琳她們人多,好漢難敵四手,真要單挑誰被打還不一定呢?
眼見李燕只有一個人出現,身邊並沒有幫手,秦艷挑釁不服的沖她哼了聲,轉身回宿舍換行頭。
這時候姜宏波和劉放歌已經出來了,見秦艷進去了兩人趕緊靠到近前。
「李燕,你這是想揍她啊,怎麼不叫上我們哪?」劉放歌早就氣不憤了,這種賤貨真是人人得而揍之。
相對而方姜宏波則要理智的多,她嚴肅著表情道︰「李燕,你可得想好,這是你先找上門來動的手,真要打起來學校肯定得給你個處分。為了這種人,背個處分你覺得合適嗎?」
知道她在擔心萬一學校殺一儆百,要是把處分給得重了,再記入檔案影響了將來畢業找工作。在有這個念頭之前她都已經想好了,之前有個朱林琳做比較,她頂多挨個警告處分,不會再嚴重了。怎麼說她們那是群毆,她這是單挑,性質不一樣。兩個女生干架,嚴重能嚴重哪去?這點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
對于季雲,那是無心之失,嚴格來說他也是個受害者,雖然勾起了她以前不愉快的記憶,可畢竟兩人的情誼還在,原諒並不是太困難的事。
而對于秦艷這個始作甬者,她卻不能無動于衷全當沒生過。用如此陰損下作的手段來算計她,這種人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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