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陪了三天考,復習時間被大打了折扣,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里,李燕是起早貪黑的下苦功,總算是沒在期末考上掉褳子。接連兩年拿到一等獎學金的優秀學生要是被當科了,沒有錢拿事小,她壓根兒就丟不起那人。
隨著成績單的公布,第三學年也就意味著正式結束。
這年的暑假李燕比較清閑,山貨大市場租售任務全部完成,日常管理也交由下屬經理工作人員去負責,除有重大事情需要她出面處理外,鮮少會過去。
除此之外涉及到的生意也都不需要她太去管,像是崔武的涂料廠、凌水鎮的百貨大樓、步行街的商鋪,這些都是固定時期過去那麼一趟就可以了,去了也是拿錢兒,不大會有別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勒氏的幾個項目從六月份開始就碌續的結束,剩下的也都接近尾聲,一直在外市負責項目的鄒鐵也都處理停當回到了d市。勒小東把手上為數不多的工作做了交接,做好準備去上大學。
隨著這些項目的結束,勒氏的這場漂亮的翻身仗也徹底的完勝。再不付之前的窘狀,將公司的等級又升回了一級。幾個項目接連得利,也讓勒氏的名聲大噪,重新恢復在d市的原有地位,甚至有些更勝從前。
找了個時間李燕、勒小東、鄒鐵三個人坐在一起開了個小型會議,勒氏這三大股東對于未來的展方向進行了一翻討論。
勒小東馬上就要到l市去上學,雖說大學跟高中不同,相對而言要輕松很多,但是畢竟處在兩地,不能時時坐陣,日常管理不會像在d市這麼方便,前進的步子不能像過去一年這樣邁的這麼大,適當收斂些是必要的。量力而行,過猶不及這樣的道理三個人誰都明白。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裹足不前,勒小東這掌舵者雖然不在大本營,可兩地距離並不是太遠,完全可以來回穿梭往返。有什麼大事也可以做到及時應對,不需要有過多的顧慮。
放慢腳步,穩步而行,這在勒氏風風火火這一年多後最為合適的展基調。
話至臨了,李燕有意無意的提了嘴l市的房地產市場,勒小東和鄒鐵兩人腦袋都不白給,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李燕,行啊,眼界挺寬啊,你這是走一步看兩步,l市你都惦記上了?」鄒鐵調侃道。
李燕道︰「勒氏現在已經是一級公司了,開建築都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機會進軍l市房地產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是不是啊小東?」
勒小東點點頭︰「以勒氏現在的能力確實不成問題,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路子,有了門路才好立足。這個不用著急,可以慢慢的來,反正我在那里上學,有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這麼說你們倆還真是不謀而和了?」鄒鐵道︰「看來以後我的工作量還會增大,那我可得提早做打算了。」
「嗯,什麼意思?」李燕不解的看他。
勒小東斜了他一眼︰「你要做什麼打算?」語氣里不善的意味相當明顯,那意思是說你最好老實點兒別打什麼歪主意,想找清閑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鄒鐵咧著嘴就嘿嘿直笑︰「我打算年前就把喜事兒給辦了,你們倆覺得怎麼樣?」
「呀,要結婚了,這可是好事兒啊!」李燕驚喜的叫道。
勒小東繃著臉,涼涼的問鄒鐵︰「你跟誰啊?」
被他一這問,李燕也有些不確定︰「是跟樂樂嗎?」那叫孫樂樂的女孩子她見過兩次,長相討喜笑容特別的甜,挺招人喜歡。據鄒鐵說他對她那是一見鐘情,二見傾心,再見就拔不動腿兒了,喜歡的程度那是滿滿的五顆星。
兩人也處了這麼長時間了,該做不該做的事也都做了,的確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兩個互相喜歡的人能走到一起來,倒不失是件美事。
鄒鐵使勁瞪他們倆一眼︰「瞧你們倆這話問的,當然是跟我們家樂樂了,對她我可是一心一意,絕無二心。現在像我這麼痴情的男人可不多了,李燕,咱們倆認識晚了,要不然興許我這麼好的男人你就輪著了。」
李燕︰「……」
鄒鐵笑的更歡實了,接著貧嘴︰「我跟你說,就我這條件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能嫁著我這樣的你都得偷著樂我跟你說……哎哎——小東,你那干嘛呢,也不听我說,打電話給誰啊?」
勒小東頭也沒抬,一連串號碼撥完,把手機放到耳邊等著接通,這才吐出一句︰「打給你們家孫樂樂——」
「哦!啊——?」鄒鐵後知後覺的大叫,撲上去就要阻止。樂樂的脾氣他可是最清楚,當初追求那會兒可是花了他不少心思,之所以遲遲不肯點頭就是擔心他以後再花心。這要被她知道他剛才跟李燕說的這些話,那還不得跟他翻臉啊?雖然是開玩笑,難保她不會多想。好不容易才處到現在這情份上,可不能有閃失了。
他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惜的是仍然沒快過無線電波,在他奪過電話的剎那,那頭就響起了甜甜響鈴似的聲音︰「喂,你好——」
鄒鐵忙道︰「那個樂樂啊,是我——」拿著電話邊打邊往外走,還順便把門帶上了,生怕勒小東和李燕再听見兩人嘮扯甜蜜嗑兒似的,還沖他們擺了擺手,意思讓他們倆個人接著聊。
李燕看著他關上門,帶著笑意的收回目光,道︰「看來他真是好事近了,我們這喜糖怕是要吃定了?」
勒小東不屑的‘哧’了聲︰「你听他的呢,他倒是想結了,那也得結得成才行。」
「什麼意思?」李燕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鄒鐵手上的錢不夠啊,不是很多準夫妻都有這種尷尬處境嗎?轉念一想,不可能啊,勒氏這一年多可是賺了不少錢,他這個股東別說平時的工錢了,光是分紅的數目都夠他來回結個十次八次婚了。打他鋪張浪費點兒,那也足夠足夠用了?
勒小東朝著門口磨砂玻璃上來回走動晃過的人影看了一眼,說道︰「他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一些,雖然只是個私生子,可到底頂著市長公子的名頭,他那個花花老爹就他這麼一個兒子,早早晚晚得把他認回來,到時候他可就是名正言順的鄒家公子了。」
「那又怎麼樣,這跟他結不結婚有什麼關系?」
「關系大了,他媽盼他能被承認,想做上流社會的人想得都快魔怔了,要是知道他打算娶一個酒店服員當老婆,那還不得跟他急眼啊?」
李燕直替孫樂樂報不平︰「服務員怎麼了,服務員也是靠雙手勞動出力掙錢吃飯,有什麼可丟人的?她憑什麼瞧不起?」
勒小東道︰「你說的這個我們能夠理解,可他媽肯定不會理解,在她心目里,只是大家千金才能配得上將要成為市長公子的兒子,在他身份的基礎上再鍍一層金。」
李燕不以為意的道︰「要結婚的人是他,可不是他媽。鄒鐵完全不用去理會別人的意思,只要按自己的意願來不就行了嗎?管這個管那個,只會讓自己更累,倒不如誰說什麼都不好使兒,來硬茬兒的看能怎麼樣?」
「鄒鐵是孝子,他不會違背他媽的,你就等著看吧。」語氣相當篤定。
「孝順老人這本身並沒有錯,可凡事講究個度,如果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听從,那就是愚孝了。」
「你這是在有感而?」
「算是吧。」她最見不得那種打著孝順的旗號,淨做出些讓人想拿板磚拍他腦袋那種人。如果鄒鐵真的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放棄這場婚禮,那麼她覺得有必要打醒他。
勒小東似乎在想著什麼,垂眼思忖良久方才道︰「如果你是孫樂樂,遇到這種情形會怎麼做?」
李燕微頓的想了下道︰「我想我會先提出分手,與其等待被決擇的命運,那還不如把決定權握在自己的手里。得不到雙方父母祝福的婚姻我也不屑去要。這世上也並非只有他一個男人,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得亦有失。犯不著太難為,干脆些反倒是更好」
勒小東直直的看著她,幽幽道︰「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了,要不然我說它干嗎?」這確實是李燕最真實的想法,勒小東問到了她就說出來,完全是就事論事,根本沒往別處想。
她這說者無意,听者卻有心。此時鄒鐵面臨的難題又何嘗不是將來他所要面對的事,勒小東很清楚,他想跟李燕在一起,這心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有了。可他也知道,雙方家里人都不大同意,尤其是兩個當媽的反應最為激烈。即便是這樣,在此之前他都沒放在心思,只要兩個人好別人再反對那都是多余。
要說他還是過于樂觀了,只想到雙方家長,卻忽略了最為重要核心的問題。的確,只要兩人傾心相許一起努力,再多的阻力都不是阻力。可是,要是有一方並不打算去爭取,輕易的就打了退堂鼓,那又該怎麼辦?
李燕的話像把錐子一樣,狠狠的把他給扎醒了,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這時候鄒鐵已經打完電話推門進來,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屋里氣氛變得怪異,怔愕了下問︰「怎麼了,你們倆個吵架了?」
李燕失笑道︰「瞎猜什麼,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們吵架了?」
鄒鐵道︰「那你們怎麼誰都不說話?」他朝著勒小東瞟過去一眼,那臉色都臭的快能聞出味兒了,瞎子也能看來出不對勁啊,他就是不好直接挑明了說就是了。
兩人心里都裝著事兒,一時誰都沒有接話。
不想就這麼冷了場,鄒鐵調節氣氛故意夸張的拿手指頭點了點兩人道︰「你說說你們倆,我這才出去多大一會兒就鬧別扭了,還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了啊?」
「別心情好就跟這窮得瑟,愛哪涼快兒哪涼快兒去——」李燕沖他狀似厭惡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
勒小東涼涼的道︰「敗裝大尾巴狼了,自己事兒都弄明白了嗎?別到時候老太太去砸你們家鍋?」
這一句話正中要害,直戳到肺管子上去了,鄒鐵立馬就跟缺了水有狗尾巴花蔫兒了,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嘆了口氣︰「你們說說可怎麼辦,結婚的事我還沒跟我媽和那老家伙說呢,估計他們一準兒得反對。」
「他們是極力的反對,那你打算怎麼辦?」李燕看他。
鄒鐵擰著眉苦思老半天,最後一咬牙一跺腳道︰「我豁出去了,他們就是再反對這婚我也是結定了。」
「要是鄒市不認你呢?」
「他算個屁啊,這些年我都這麼過來的還會在乎什麼身份不身份?我主要是擔心我媽,她身體不太好,萬一再氣出個好歹來我不得內疚一輩子啊?」
「既然這樣,那你何不干脆順著她的心意找個各方面條件都好的姑娘,也省得有這麼多煩心事兒了?」李燕覺得他這麼矛盾根本犯不上,這年頭誰離了誰不能活啊,什麼真心真愛啊都是影視劇里演來騙騙小女生們的,非卿不取,非君不嫁,現實里能做到的又能有幾人?
鄒鐵把眼楮一瞪,道︰「那怎麼行,我喜歡的是樂樂又不是別人?再說她都已經是我的人了,哪還能再把她讓給別人?」
勒小東鄙視道︰「你睡過的人還少嗎,要都是這麼說那還不得娶上一個排啊?」
鄒鐵被掀了老底兒臉皮紅了紅,隨即道︰「那不一樣,樂樂是特別的,不像那些女人。」
「那你怎麼辦,兩頭總得都有交代吧?」
鄒鐵嘿嘿一樂,道︰「其實我都已經想好了,這段時間努努力,爭取把小人兒給造出來,到時候我媽她再不同意,看在她孫子的份兒上也得點這個頭。怎麼樣,你們覺得我這主意絕吧?」
「切,老套。」李燕癟癟嘴嫌棄道。
勒小東也是一臉不以為意。
「哎,你們別不服勁兒,這法子看著不新鮮可最是有效果。對付老人就得拿小崽子說事兒,再厲害的老頭老太太見著孫子那都得沒脾氣,沒听說那麼句話叫隔輩兒親隔輩兒親,我這兒子她可以不心疼,孫子要是受半點委屈那準得急。」
「說得跟真的一樣,等到真有效果了再說吧?」
鄒鐵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道︰「放心,絕對十拿九穩。也不看看我是誰,對付人我還是有一套地。當初樂樂死活不同意跟我好,我最後還不是把她拿下了?女人要是太倔,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先睡了再說。哦,我好像嘮跑題了哈?言歸正傳,咱們還是繼續說結婚的事兒——」
李燕白了他一眼,真是什麼嗑兒都往外嘮,越來越不把她當外人兒了。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行了打住,該怎麼做你心里有數就行。到時候我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
「放心吧,某悶忒啊,你們就把紅包準備好,听我的好消息吧?」鄒鐵特自信。
「別風大閃了舌頭,真能結成才算你能耐。」勒小東適時的又潑了盆涼水。
這就是他向來說話的風格,李燕和鄒鐵都已經習以為常了,誰也沒去過多注意。如果他們能夠再稍認真仔細些,就不難現勒小東其實有些心不在焉。就在鄒鐵表完那番心得感慨,他像是被觸踫到了某個思緒,眼楮猛的亮了下,隨即就恢復如常,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也是這次小聚後,勒小東腦子里有個想法初步成形,想到最後可能得到的結果,他簡直有些無法抑制的激動和興奮。
時間的指針緩緩向前,日復一日,幾十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眼瞅著就要到了開學的時間。
作為大一新生需要提前報道,一周之前勒小東就已經出去了l市。臨走之前鐵三角又在一起聚了聚,孫樂樂最後也到了場,她和鄒鐵的婚事已經定了日子,就放在十一國慶節那天。
鄒鐵還真沒說大話,家里那邊真就被他給擺平了。事實證明,對付老人,懷孕這套策略真的是效果絕佳。
新學期一開學,李燕正式成為四年級老生。比起之前三年,基礎課已經全部由專業課所替代,相對而言時間也更為寬松許多。學校對四年級學生的約束力明顯的放寬,就連自習課的出席率檢查都是能省則省。除了有課之外,早點晚點教室根本沒人會管。
最後一年時間充裕,這點李燕當然早就知道,也已經有所計劃。七月份的時候,她報了全國自學考試土木工程專業,打算拿了專科證在手,將來好考造價師用。沒有專科憑及工作五年以上這兩項硬性條件,連報考資格都沒有。
上輩子她也是在想要考證的時候才知道,重來一次既然有這方面的打算,那自然要提前準備好。
這樣一來,周末的兩天休息就全部需要去上課,幾乎沒有時間回家。就算抽空下午回去在家住上一晚,第二天早就得返回來,待不了多久,就是來回折騰了。所以開學一個多月了,李燕也沒回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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