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不成的某人這幾天臉色黑沉的厲害,向來在家里調皮搗蛋的寶寶更是極懂眼色的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只有虞無雙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自顧自忙自己的。
都是成年男女了,霍顧之不會因為情緒不好就不工作。
相反,如今正是他的互聯網公司走上坡路的時候,他每天都要忙到深夜,不是開會就是出差,忙起來比虞無雙還要見不到人,所以這這幾天在家里很難見到他的人影。
虞無雙倒是不急,可抵不住旁邊那些「看官」,何九是霍顧之的老部下了,他出生在雲南一個偏遠山村里,家里兄弟姐妹好幾個,他是最小的那個,也最為懂事,一成年就去報名當兵不願給家里添加負擔。
他和霍顧之的感情是實打實的戰友情,當年霍顧之受傷退伍,他也跟著一起退了下來。在他身邊這些年,為他幫了不少忙,現在就連寶寶都愛粘著他。
五年前,他親眼目睹霍顧之跳下深海救虞無雙的場景,自然比一般人更加清楚他對她的感情。
這天清晨,是霍顧之沒回來的第三天了,虞無雙倒是沒什麼,她像平常一樣起床穿衣化妝然後下樓吃早餐。
可何九就沒那麼淡定了,眸光幽怨看著在那優雅切著煎蛋的虞無雙,他嗓音幽幽響起︰「虞小姐,我們老大這麼多天沒回來了,你就沒點擔心?」
嘖嘖,都說漂亮的女人是朵帶刺玫瑰,他看可不是的嘛!
這虞小姐生了張絕艷嫵媚的臉,同樣的,她的脾氣也大的可怕,連他們老大的面子都敢不給,這不是明擺著不想在一起過日子嘛!
「他一個成年人,想去哪,還是我能管的著的?」虞無雙坐著椅子上,白玉長腿優雅交疊著,她一邊吃早餐,一邊笑著逗逗旁邊的寶寶,絲毫也沒將何九埋怨的語氣听在耳中︰「啊九,他是你老板也是你兄弟,他的行蹤,如果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那天求婚不果,那個男人就徹底翻臉走了,連著好幾天沒回來,前些天倒是回來一次,不過收拾點衣服又出去了。
虞無雙對此,不是不在乎,只是她沒有立場去說什麼。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她並不相信他是和她賭氣沒回來,可能更多的是公司有事!
何九這人,以前常年在軍營當兵,後來跟著霍顧之混,老板就是個冷淡性子,整天沒個幾句話,他自然而言就變得沉默安靜起來。
近年來一直帶著寶寶玩,這心性才開始活潑,但和伶牙俐齒的虞無雙比卻完全不是一個調子上的。
他才說一句話,她就一堆話解釋了出來,何九頓時啞然,他撓頭,臉上滿是迷茫︰「可這回老大好像來真的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爾冬那我也問了,他說老大根本不在公司,沒人知道他上哪去了!」
虞無雙聞言,怔怔愣了一下,清明鳳眸中劃過一絲復雜光芒,她抿著紅唇,若有若無笑了兩聲︰「也許是一個人出去旅游了吧!你也知道,他這人一向行蹤不定,誰知道他能去哪?」
許是知道那天的爸媽吵架是因他而起,這些天寶寶都格外乖,在法國的時候他還小一直沒送去上學,回國了也沒急著為他找幼兒園,而是讓他每天在興趣班里玩。
這孩子早慧,打小就冰雪聰明,可就是太過調皮了,一刻都閑不了,平時最不愛去那些興趣班,為此沒少在家撒潑吵架。可近來卻懂事的什麼二話都沒,吃完早餐之後在何九的帶領下就去上課了。
現在見虞無雙這麼雲淡風輕不關心霍顧之行蹤,寶寶急了,他顧不上吃眼前的美味早餐,眨巴著大眼楮,可憐兮兮瞅著虞無雙,咬唇小聲道︰「媽媽,爸爸出去旅游為什麼沒帶上我們?」
何九更是成了苦瓜臉,心中暗想,也真虧了虞小姐心思這麼廣,居然能想到老大出門旅游。
都這種時候了,他能有心情出去旅游嘛?!
虞無雙這些年其實早就練就了一顆巧心,寄人籬下著生活,自然不比上以前當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只是她和那個男人生活向來和諧,有著不言而喻的默契感。
像現在發生的事是她從未面對過的,所以面對寶寶的詢問,她愣了幾秒,之後淺淺牽唇笑了笑︰「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真好奇,不如自己打電話問他好了!」
寶寶听言,嚇的連忙噤聲,讓他打電話給爸爸,不是找死嘛!
爸爸現在肯定很想把他打包送回法國,再也不要看見了,嗚嗚嗚。
「虞小姐,你就真的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們老板上哪去了?」何九太清霍顧之對虞無雙的感情了,當年她被親妹妹殘忍殺害的時候,他們老大一句話都沒說就跟著跳下去救人。
當她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們老大在床頭慎重又慎重對宋彥說這個女人對我很重要,我要她萬無一失活著!
他從未見過哪個女人讓老大這麼上心牽掛,精心到吃穿用度上都細心。
可就是這樣,這虞小姐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傲嬌樣,但凡她能上點心,也許老大也不會被她氣走了。
想到這,何九出言的聲音多少有些憤憤不平了︰「虞小姐,如果我說錯什麼還請你多包含。我和我們老大一樣,在軍營呆的時候長了,就是個大老粗!可連我這個大老粗都看的出來他對你的深情,為什麼你的心這麼冷血?半點機會都不給他!」
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劈哩啪啦說了一堆,那樣子怎麼看都有些義憤填膺。
寶寶默默吃完盤子里的食物,咬唇小聲道︰「那個……那個……我看何九叔叔今天好忙,要不還是讓李叔送我去上課吧?」
面對何九的怒火,虞無雙垂著雙眼,默默認了下來。
男人之間的交情總是深厚如山的,只是這些大間的糟心事她不願在孩子面前擺開說,听他這麼說,她當即點頭笑著應道︰「好,那你自己拿書包去找李叔!」
「媽媽再見!」寶寶聞言,蹭著小胳膊小腿忙不迭從椅子上爬下來,他上前在虞無雙面頰上親了親,臨走前又小聲向何九軟糯道︰「啊九叔叔也再見!」
……
眸含笑意注視著寶寶跑了出去,虞無雙這才緩緩收回視線,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立如松柏的男人,她面露無奈,輕聲道︰「啊九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這個男人是霍顧之的老部下了,這些年跟他們一起去了法國定居,著實幫了她不少忙。
她可以不將外人的話放在眼中,但對這個何九始終是感激的,見他如此義憤填膺,她心中其實也不好受,只是有時候感情的事真的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的清楚的!
「坐下來就不必了,虞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何九的確是氣急,本來是沒打算這麼和她說話的,她跟著他們老大這些年,早就贏得了他們這些兄弟的認同,雖然嘴上叫著虞小姐,可誰不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嫂子?
可到了最後,原來是他們白高興了一場,這女人的心根本就沒放在他們老大身上!
越想,他就越是生氣,出口的聲音更是聲聲銳利︰「我知道虞小姐現在本事大了,是時尚界的papaverrnhoeas,也是每季時裝周上最賣座的設計師。只是你別忘了,這些都是誰給你的?沒有我們老大,你連命都沒了,上哪這麼風光去?」
何九是個火爆性子,在戰場上被霍顧之救過幾次,所以打從那時起他就暗暗誓死效忠霍顧之。
他們老大年紀已經不小的,求的不過是一個幸福家庭,可這位倒好,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竟然拒絕老大的求婚!
向來這個男人就是老好人,老實憨厚,虞無雙從來從不知道他還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面對他的憤怒不平,她選擇了沉默,垂著濃密睫毛,心中卻忍不住冷笑一聲。
瞧瞧,他的這些兄弟們表面上對她尊重愛戴,實際上背地里卻沒一個是真心的!
在他們看來,他霍顧之向她求婚就是天大的喜事,她必須感恩戴德的答應。一旦沒答應就成了不識好歹的壞女人!
而且不管她現在有多大的成就都和那個男人月兌不了關系,在他們看來,她的命都是他給的,今時今日的榮耀也是他的幫忙。
虞無雙心底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以前她是認同這些話的,只是今天在人人指責她的時候,她卻不得不為自己說兩句話︰「啊九,我知道,在你們心中是瞧不起我。你們肯定覺得我這個女人真是心狠,面對這麼好的男人求婚居然還能拒絕!」
說話間,她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苦澀,她緩緩搖頭,面色清苦繼續說道︰「可我心里的想法又有誰知道?男女之間的事不是算計就能算計來的,我只能說我和他之間還不是時候吧!」
何九就是個打老粗,他向來心善,見面前的女人垂眸軟聲說話,心里頓時自責起來︰都怪他剛才說話語氣太沖,瞧把人家給氣的。
意識到這,他本想解釋,但想著近來發生的事,那聲道歉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想了想,他還是別扭吐口︰「我是不知道虞小姐對我們老大的感情,但我們老大對你總是情真意切吧?前些年為了陪你出國,他對公司不管不顧,完全當起了甩手掌櫃,要不是公司底子好,又有爾冬和歷先生幫忙,這才挺了下來。不然照老大這個折騰勁,公司早就被折騰沒了。」
話落之後,他又語重心長嘆息道︰「虞小姐,你要知道,我們老大今年是三十八不是二十八,他沒幾年青春再耗費了。如果你不喜歡他,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非得這樣耽誤他有什麼意思嘛?」
這些話其實何九很早就想說了,只是那時兩人還好好的,根本就沒他插嘴的份,現在終于逮著機會,能不可勁的表達想法嘛!
「你覺得是我在折騰他?」虞無雙從來也不知道這糙野軍漢子居然這麼巧言善報,她怔了怔,心中有異樣情緒劃過。
她知道她的拒絕會讓很多人不能理解,但沒想到還會讓他的兄弟這般警告她,這是讓她離開的意思了?
意識到這,她不由笑起來︰「啊九,你談過戀愛嘛?知道男女之間那種怦然心動的感動嘛?我和他關系這麼復雜,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的清楚的!如果他真想知道答案,為何不自己來問我?」
許是面前女人氣勢太過冷峻磅礡,竟讓何九心驚,他完全說不過她,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耳邊就響到一道冷峻男聲。
「那你告訴我,你因為什麼拒絕我的求婚?」緊隨而來的是霍顧之風塵僕僕身影,他手上還拖著行李箱,就這麼長身玉立,眉目清冷,眼底沁著無數冰霜。
虞無雙聞言,快速轉眸看去,眼中滿是驚愕!
何九更是驚呆了,想到自己剛才那些憤怒質問話有可能被霍顧之听見,他頓時忐忑起來,急忙解釋起來︰「老大,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大不是沒消息失蹤了嘛?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還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就出現了,這是要嚇死人啊!
霍顧之沒出聲,他陰沉眸光掃了一眼何九,漫不經心吐口︰「你先出去吧!」
最後視線落在虞無雙身上,他眼底閃爍著探究幽光,出口的聲音越發冷沉︰「現在我回來了,可以說答案了。」
何九實在模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听他這麼說,他心中止不住暗暗月復誹一番,連忙退了出去。
……
隨著何九的離開,客廳里僅有的兩個阿姨也退了出去,整個餐廳里只有霍顧之和虞無雙。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虞無雙驚住了,人都離開之後,她越發恐懼,忍不住站起身來解釋︰「其實啊九也沒說什麼,他只是單純來替你打抱不平的。」
霍顧之並未出聲,他眸光深深注視著虞無雙,眼底閃爍著清冷幽光,那樣子實在有些懾人。
虞無雙蹙了蹙黛眉,移開視線之後,小聲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再不回去,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了!」狹長鳳眸掃了一眼面色驚異的小女人,霍顧之氣定閑游坐了下來,語氣極為平淡︰「剛才你和啊九的談話我都听見了,虞無雙,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拒絕我的求婚?」
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太過重要,關乎男人臉面問題,他不是沒被她拒絕過,但從未有過哪次像這次這般怒火中燒。
求婚是一輩子的大事,她連假裝思考下都沒,實在太傷他男人面子了。
他的目光太過繾倦認真,讓虞無雙頓時躁紅了面頰,她站在那越發局促,手足無措解釋著︰「你听錯了,我沒這麼說過。」
話落之後,她就尷尬的想要離開,但卻被霍顧之一把拉住手腕,然後一轉,她整個人就坐在他大腿上。
「我听錯了?」霍顧之向來就不是個相處的,他將虞無雙抱在懷中,讓她動不了分毫,之後整張臉貼上去,挑著劍眉,神色清淡問道︰「我听錯了,還是你沒膽子承認?虞無雙,不要拿我當傻瓜,我想知道答案!」
太久沒見她了,霍顧之不是不想,只是有些事太過重要,讓他妥協不了。
但現在她羞紅著面頰被他緊緊抱在懷中,霍顧之喉間發緊,心中浮現出一絲蕩漾,忍不住在她頸脖間輕輕嗅了嗅,然後整個人都愉悅了。
其實剛才那些話只是在何九面前隨口說的,沒想到他倒是當真了。
虞無雙見解月兌不了,只能偏開腦袋,賭氣似的冷聲道︰「一走就是兩三天,連個電話都沒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為什麼?」
春暖花開的季節里,一大清早她穿著簡單素淨,只是灰色衛衣和白色長褲,然後披散著卷發,看起來比平時妖媚的模樣小了好幾歲。
其實霍顧之還是喜歡這樣的她,有種鄰家女孩的簡單感,不似平時高高早上的女王範。
他不由勾唇笑了笑,眉梢眼角上皆透著一股風流韻味︰「想我了?」
「不想!」虞無雙聞言,想也沒想就開始否認,被他緊緊抱在懷中密切的讓她呼吸困難,她拍了拍他手背,惱火瞪著他︰「你就不能不要這麼自戀嘛?我一點都不想你,就是你這幾天不在可把寶寶嚇的夠嗆,他以為自己做了招你討厭的事所以你才一直沒回家!」
霍顧之並不關心寶寶怎樣,他滿心滿眼只有面前這個女人。
四目相對間,她紅唇嬌艷欲滴,讓霍顧之忍不住湊上前去啄了幾口,很快他就松開香唇,眸色幽暗冷韻。
虞無雙更是被他吻的面色紅暈發血,她忍不住在他堅硬胸膛上捶了兩下,嬌嗔道︰「混蛋!」
愛情是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可以,她真想和他這樣一直下去,不去考慮結婚這些事!
其實她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麼他會一直強求著這個答案?只有女人在乎那一紙婚約,什麼時候男人也開始在乎這些了?
即便是在家里,她唇上也抹著鮮艷顏色,不用想,霍顧之也知道剛才吻她的時候,他唇上肯定也沾染了一絲口紅。
他笑著勾了勾唇,唇邊笑意幽深蘼艷,他粗礪指尖在她紅唇上抹了抹,很快就把她的口紅給抹花了。
看到這,他眼底笑意越發分明︰「小壞蛋,每天唇上抹口紅,是不是就不讓我親的?」
男人聲線沙啞低沉,像是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虞無雙不擅長哄人,她性子偏冷,又有些傲嬌,每次發生矛盾都是他在做讓步,她根本就什麼都不需要做。
只是這次她隱隱有些知道,這個男人是來真的,如果她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他竟然沒有在問,而是觀察這麼風花雪月的事。
她鳳眸中劃過一絲驚喜,也顧不上被他火熱盯著,而是這討好笑了起來︰「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抹好了!」
女人對于這些化妝品總是無條件喜歡的,虞無雙是口紅控,包里不裝兩只口紅,連出門都沒安全感,但現在為了讓他高興,她卻說以後再也不抹口紅的話。
霍顧之應該高興的,只是他臉上笑意漸漸淡了下來,他抿了抿薄唇,忽而垂眸淡聲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讓你居然不肯嫁給我。後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最後我開車去了無錫,順便去給我母親掃墓!」
他聲音不疾不徐,毫無波動,但卻讓虞無雙驀然驚醒,她瞪大雙目看著他,眼底滿是驚異流光︰「你去看你母親了?」
每年清明節他一定會早早買了機票趕回國,有時候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這個男人對于他母親是真的愛之又愛。
「嗯!」霍顧之輕輕應了一聲,狹長鳳眸中有著緩解不開的濃霧︰「又是一年清明時節,她一個人和袁叔葬在一起肯定很孤獨。」
虞無雙是知道的,她母親當年懷了他之後就被顧家趕出家門,人人都說她是狐狸精居然勾引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只是她知道,那時她肯定生活艱辛,不然不可能還在心中有著別人的情況下嫁人了。
有時候有些事真的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的清楚的,面對他剎那間的失落黯然,她心如針刺,想了想,輕聲安慰道︰「不會的,你不是說過你袁叔是個大好人嘛?你母親肯定是喜歡他的。」
「不,她不喜歡鐘叔。」霍顧之聞言,想也沒想就搖頭否認起來,他面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她這一輩子只愛孟臻璽,對鐘叔更多的是一種親人間的依賴。當年要不是為了安全生下我,她是不會嫁給鐘叔的!」
那個年代女人未婚先孕是件極為丟人的事,為了能讓他不背負私生子的名聲,她寧願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不過好在袁叔也確是個好人,母親在他高一那等不幸離世之後,他也郁郁寡歡跟著沒多久就去了。
對于袁叔,孟少文緊存敬仰又愧疚的,在情感這方面他一直要求自己要向袁叔那樣一心一意,但同時,他又害怕自己最後的結果像袁叔那樣的郁郁寡歡。
坐在他腿上的虞無雙不是笨蛋,她太清楚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見他神色陰郁持久沒說話,她忽然出聲,語氣有些急躁︰「霍顧之,你想多了,我不是顧雙雙,你也不是袁溟長!我們的結局不會是悲劇!」
對于他的事,她其實了解的不多,但唯獨這件事他很早就和她說過了。
她知道那時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到現在他還這麼想!
這個男人向來就是殺伐果斷手段強硬的,何時如此悲觀過了?難道她的拒絕真的對他打擊很大?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霍顧之已經扶著她站起身來,他一個人復著手背對著她站著,頎長身軀在這一刻看上去竟有些滄桑幽遠。
「無雙,我們已經認識這麼多年了,我的為人你很清楚,我對你的心意你也很清楚。我實在想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是什麼!」這個時候的霍顧之已經什麼都有了,事業錢財都不缺,唯一缺的不過是她虞無雙。
這個姑娘又是他愛了這麼多年的,把她娶回家是他很年輕時候的夢想,現在不過離夢想還差一步,為什麼他會覺得如此遙不可及?
他背對著她,虞無雙看不清他的臉,但卻將他語氣中的無奈听的一清二楚,她頓時變得啞口無言起來。
想了想,她同樣輕聲無奈道︰「霍顧之,你為什麼就逼我逼的這麼緊?你明知道我根本無心去思考這些,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婚姻不是兒戲,哪對夫妻婚前不是愛的死去活來,可最後呢?最後多的是離婚收場,我賭不起了!你知道嘛,我今年二十八了,已經沒勇氣拿婚姻做賭注了。」
她知道她已經喜歡上這個男人了,不然不可能和他相處五年。
這期間不是沒有機會離開,只是她都沒有理會。也許他脾氣不是最好的,但對她卻是最好的,讓她根本無力拒絕。
只是喜歡和結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結婚在一起組建了家庭,就要對這個家庭負責任,就目前來看,她是沒這個信心負責任的!
她的語氣太過悲涼苦澀,讓霍顧之猛地轉眸朝後看去,他眼底光芒濃郁似海,心在一點點變得寒涼。
他知道她被孟少文傷狠了,所以才會對愛情婚姻這些沒信心。但他以為經過這五年的磨礪,他已經走進她心中了,讓她變得開始信任他,把他當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只是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這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
意識到這,霍顧之黯然偏過頭去,扯了扯唇角,低沉嗓音中有著融化不來的悲涼︰「原來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以為我可以讓你解開心扉,但現在看來,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你根本就沒有心了!」
「虞無雙,你沒有心了,讓我怎麼溫暖你?」霍顧之有時候覺得很可悲,他性子偏冷淡,並不開朗,可為了她,他願意去做那個主動的人︰「無數次我都在想,當年把你救上來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你就像一根刺讓我如鯁在喉般的難受,想把你殺了,可又舍不得!」
說話間,霍顧之上前兩步,修長指尖撫上她細膩側臉,唇邊透著詭異笑意︰「無雙。你說什麼時候我才能找回你的心?」
虞無雙抿著紅唇,並未出聲,她想,沒有經歷過那些血海深仇的人根本就體會不了她的這種感覺!
誓言人人都會說,但要實現誓言卻難之又難,她不希望她和他的感情有一天會走到這種地步!
愛情應該是新鮮美好的,不應該成為失敗婚姻的墊腳石。
他問她,她的心呢?虞無雙不由低低笑了笑,她斂著精致黛眉,笑如繁花,但渾身上下卻透著化不開的冰雪︰「你不知道嘛?我的心早就在掉入大海的時候就跟著一起掉進去了,你救我上來的時候沒順帶著一起救上來呢?」
她朱唇輕啟,笑靨如花的樣子,深深刺痛了霍顧之的眼,什麼叫鮮血淋灕痛徹心扉,現在他完全能理解了。
他動了動唇角,明明是氣到極致,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原來愛情真的是含笑飲鳩酒,明知道有毒,但還是讓他甘之如飴願意飲下。
就在虞無雙以為他會翻臉走人的時候,他卻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攬進懷中。
他緊緊捧著她腦袋壓在他火熱胸膛上,明明是悲傷到了極點,但他卻強顏歡笑著︰「沒事,既然你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一顆心算什麼?你要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能找回來!」
話落之後,他緊握成拳的手掌咯咯作響,眼中劃過一縷陰森暗芒!
孟少文,簡菀靈,你們傷她這麼深!我霍顧之就是傾盡所有也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男人的身軀滾燙堅硬,她沒穿高跟鞋和他身高差了許多,被他這般擁抱著,整個人都完全置在他懷中被他覆蓋住了。
虞無雙窒息的難受,可真正讓她難受的是他如此深情的話語,不是什麼表白,但卻讓她鼻子發酸。
她前面二十多年過的就像場笑話似的,在外她絕艷漂亮,讓人愛慕敬仰,但那時的她同樣也虛偽到讓她討厭。
唯有現在才是最真實的她,明明自私膽小又懦弱,但他卻全部包容下來了。
這一刻她真的舍不得將他推開,他的語氣太過溫柔人心,靠在他懷中,她可以清晰听到他的心跳聲,竟是這麼砰砰有力,讓她想忽視都不行。
……
孟少文這幾天右眼皮一直再跳,老人都說左跳財,右跳災,他並不迷信,壓根不相信這些。可這幾天卻實在跳的厲害,讓他忍不住冥想,難道要發生是災難?
自那次在派出所門口簡菀靈向孟少文委婉提出想要孩子的提議,就讓孟少文驚呆了,因為結婚至今,他完全沒想過這件事。
他們婚前就開始同居了,只是這期間一直有防護措施,他今年才三十歲,正是男人最好的年紀,並不想過早有孩子。
雖然簡菀靈表面上答應了,但她心底卻還是有別的思量。
年紀對于男人總是寬容的,四五十歲的男人只要有錢完全可以找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而四五十歲的女人呢?她們已經年老色衰,美人遲暮的可怕了,上哪招人喜歡?
簡菀靈太害怕了,不止害怕變老,而是害怕和孟少文的婚姻關系不牢靠。雖然他們生意生活已經割舍不斷了,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她很想要個孩子,有孩子了,不管以後有什麼變故,她始終都有孩子傍身,少文哥哥就算生氣,看在孩子的份上,恐怕也會原諒她!
只是有些事只活在想象中,孟少文是個狠角色,他說不要孩子,自然不會要孩子,所以這些天簡菀靈根本就找不到一點兒機會。
這天,兩人約好了一起回簡家拜見岳父岳母。
這不是婚後第一次回去了,但孟少文還是準備的得當,手上拎滿了禮物。
鐘笑蓉一開門就注意到了孟少文手上的高檔購物袋,頓時笑的開心,道︰「少文,你真是是太客氣了,瞧瞧,陪著菀如回家而已,還帶這麼多東西,看著太見外了!」
對于這個女婿她是一百個滿意,南江多的是富二代,但卻沒有哪個富二代像他這般勤奮上進,是整個恆遠未來的希望,更是她的希望!
她一直都知道簡安陽那點花花心思,但現在女兒成功嫁入孟家,他簡安陽還敢胡來?他要是敢胡來,她就敢攪個天翻地覆,讓大家都別好過!
「媽,您才是客氣。您把這麼好的女兒嫁給我當妻子,我來看您帶點東西怎麼了?」到底是菀如的母親,即便孟少文在看不起她,但表面的功夫也做的十足。
因為回家,簡菀如今天和特意挑了條粉色長裙,她本就生的嬌小可愛。平日里為了裝柔弱博同情,她才打扮的白裙飄飄,現在驀地一下換上粉色裙子,倒真是年輕水女敕了兩歲。
「媽!」簡菀靈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挽著鐘笑蓉的手臂,表現的親和乖巧︰「我好想你啊!要不是少文前兩天有事,我們早就來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吃你做的白水魚,想的都要流口水了!」
像鐘笑蓉這樣的豪門貴婦根本就不會做飯,她這一輩子都有人伺候,倒是下過廚房,可會做的也不過就是西紅柿雞蛋這類簡單的,至于白水魚什麼壓根就不會。
只是這家人在外表現的一向親厚團結,听簡菀靈這麼說,鐘笑蓉臉上並無任何僵硬,她笑容慈愛,嬌嗔瞪了一眼身旁的女兒︰「你這丫頭明明就是嘴饞了,還說想我。我看少文來看我們是真的,你回來完全就是為了多吃兩口的!哼,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白養你這丫頭了!」
簡菀靈听言,小女人那股子嬌羞越發明顯,她小心翼翼掃了一眼孟少文,然後晃了晃鐘笑蓉的手臂,聲線越發溫軟動人︰「媽媽!在少文面前你怎麼還接我短啊?」
「菀如,沒事,在媽面前,你始終都是孩子。」看著向母親撒嬌的簡菀靈,孟少文冰冷眼底漸漸有了笑意,因為這樣的一幕讓他有些熟悉,當年面菀如雖然和簡菀靈關系處的不好,但對父母最是敬愛。這樣撒嬌嬌嗔的菀如和當年真是如出一轍。
「就了,都別站在門口了,有什麼話我們近來好好聊!」不知何時,簡安陽站在客廳里,他銳利鷹眸中浮現出點點笑意,朝簡菀靈招了招手,表現的相當慈愛仁意︰「菀如,快來給爸爸看看。怎麼樣,這陣子沒和少文使小性子吧?」
說話間,他笑著看向孟少文,語露無奈︰「少文,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女兒在家里的時候都被我寵壞了,嫁給你之後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你一定要說出來,我肯定教育她!不能讓她在你們家任性。」
簡菀靈唇邊始終勾著恰當笑意,她羞答答眸光若有若無看向孟少文,那樣子怎麼看都是年輕小媳婦模樣。
回娘家真好,只有回娘家了才能讓少文哥哥眼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存在!
她不介意借著爸媽向他施壓而達到目的,他不想這麼早孩子,可她想啊,她實在太想了,有了孩子她才能在夢家站穩腳步,也才能坐牢猛夫人的位置。
現在外面賤女人太多了,她不能天天跟著少文哥哥,只能借著孩子拴住他。
少文哥哥這麼聰明,應該會權衡利弊,和她生個孩子,如果能讓他得到簡氏股份。他是商人,難道這還不知道怎麼選擇?
孟少文很喜歡簡家的家庭氛圍,只有父母恩愛的家庭才能養育出菀如這般心靈善良的姑娘。
意識到這,他深刻俊顏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溫聲道︰「爸,你說笑了,菀如很好,能娶到她是我上輩子休來的福氣。哪里還能打小報告!」
「少文,你現在終于知道我爸對你有多好了吧!」簡菀靈壓下心中那些小心思,笑意盈盈望向孟少文,眼中有著深深愛意︰「我爸這輩子最想有個兒子能替他管理公司,現在好了,有你,爸也能安心了!」
此話一出,客廳內笑語晏晏幾人都有些異樣情緒。
鐘笑蓉心中暗罵一句傻子,簡家是簡家,孟家是孟家,她只是嫁出去的女兒,還惦記著家里家產真是白眼狼。
簡安陽更是心生埋怨,這是詛咒他早點死家產全是他們的了?
可當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暗暗咬牙,笑容寬厚慈祥,可心中卻氣的嘔血︰「少文,你看,菀如真是什麼都惦著你。菀靈離世的早,現在我也就菀如一個女兒,等百年之後,這家里的一切不還都是你們小兩口的。少文,你可要好好對菀如啊!」
最後一句他說的格外語重心長,眼底閃爍著淡淡幽光,似警告更似忠告。
孟少文當即鄭重點頭,他漆黑墨眸情深綿綿看向簡菀靈,表現的情深意切︰「爸,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辜負菀如的心意!」
沒人會嫌棄自己錢多,恆遠有一部分股份在霍顧之那,但凡那個男人和他相爭,他都不會能穩贏。
可如果有了簡家的幫忙,他勝利的局面就會大很多,所以這也是孟少文一次次在簡菀靈面前妥協的道理。
他不是十七八歲的沖動少年了,他以年輕的身姿扛起整個恆遠的發展被眾人津津樂道!
可他的目光並不止于此,他還想在更上一層樓,得到更多的財富,更多發展的機會!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簡安陽連說三個好字,臉上滿是笑意,顯然對于這個陳龍快婿是滿意的︰「菀如,你去幫你媽進廚房做飯,我還有話和少文說!」
這孟少文野心不小,只是因為他,他白白損失了一個女兒!
他簡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都賴著他?要不是人死了計較不了,他真是想和孟家翻臉。
只是現在說這些都遲了,到底死了一個女兒,剩下來的這個只能當成寶。
可寶珍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他不可能全便宜姓孟的!最主要的是寶珍手段高明,才智不比男人差,如果把她培養起來,假以時日,一定是商場上一把好手。
簡菀靈也有這個意思,當即歡快揚唇笑了起來︰「正好我也好久沒和媽媽談心了,少文,你就上樓和爸爸去書房談正事吧。我們進廚房說一些女人間的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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