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一行人走在了半路上,突然看見前方有一個很大的人影,都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那由遠而近黑影。
黑影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在,自顧自的快步而行,直到差點撞到宋良,才反射性的一跳動。
「哦,嚇死人了!」鐵虎被嚇了一跳,他內心是太過于焦急了,想著快步的回到村子里,看看蘇牧錦兩人有沒有比他先一步回來。
「咦?你不是那個誰……」宋良在看鐵虎一身的濕漉漉,一時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手上的傘也不自覺的給鐵虎打上,雖然他身上已經全是濕的,但是總比一直被雨淋著好。
鐵虎見宋良也比較眼熟,應該是不常打招呼的人,想了想,也叫不出個名兒來,所以就自報了名字,道︰「鐵虎,我是鐵虎。」
宋良這才恍然大悟了,原來是村里那萬年光棍兄弟組合啊,一個哥哥叫鐵柱,干的是打雜的活,一個就是面前的這鐵虎,從來不找活干,整天就知道往樹林里鑽的。
「下這麼大雨,兄弟你這是才從山里出來?」
鐵虎點了點頭,看宋良一行四人,似乎都在往月亮坡里面走,而且下著這麼大的雨,奇怪,隨即又想想便道︰「我也急著找人,也不知道幾位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姑娘和一個中年男子呢?」
一個小姑娘和中年男子?宋良疑惑,難道這鐵虎也是在找蘇牧錦和王元?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小姑娘叫蘇牧錦,男子叫王元嗎?」一邊早就焦急的宋寧立即開口問道。
听著熟悉的聲音,因著天黑,鐵虎這才把注意力引到了說話的宋寧身上,直直的朝宋寧的方向看著,其實鐵虎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宋寧現在的變化,只是在听到了他記憶中的那人說話,整個人有片刻的失神。
宋寧手中油燈在雨夜里散發朦朧的光,可以依稀看見她臉色布滿了焦慮,歲月如斯,轉眼十五年過去,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跟著鐵虎身後叫他哥的女孩了,滄桑的時光讓宋寧額頭有了許多的皺紋,可在鐵虎心里,宋寧還是那個記憶中的美好。
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幾人都沒有听到,那是酸楚與悔恨的味道。
「鐵大哥,你剛剛說的小姑娘,是叫蘇牧錦嗎?」宋寧見鐵虎沒有反應,不由得走近了幾步,再一次的詢問著。
「嗯,是他們,小寧兒,好久不見了!」鐵虎平靜的說道,內心卻不如面上鎮定。
宋寧愣了愣,方才她就覺得鐵虎這名字好熟悉,現在又听到這人叫她的小名兒,這才想起了,還在她做姑娘的時候,就有一人喜歡這樣叫他,宋寧懊惱自己有點健忘了,怎麼能把鐵虎給忘記了呢,想著小的時候她也一直把他做大哥來看,受欺負了,是他趕走那些人,導致他得到很不好的名聲,卻從來不抱怨。
她怎麼會把這些給忘了呢,真是人一著急,腦子就不夠好用,隨即宋寧很是激動的走近到鐵虎的面前,只是那距離始終隔著一人之寬,大家都長大了,兒女也有了,也不似當年小時候那麼什麼都不避嫌了。
「鐵大哥,是有十五年不見了啊!」感嘆著歲月的流逝,今夕是何年,同人不同心思了。
「是啊,你已經兒女雙全了。」鐵虎徐徐的說道,而自己還一直孤身著,心底默默的補著這句話。
「鐵大哥,現在不是敘舊的好地方,改天空了一定去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坐坐,我主要是在找我女兒,剛听你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閨女呢。」宋寧話語中帶著急躁。
「是叫蘇牧錦,還有咱們村子里的王元,你們在來的路上沒有踫見嗎?」鐵虎臉色有些沉重,看樣子,蘇牧錦和王元並沒有走出樹林,事情變得糟糕了。
其實鐵虎也是在樹林里被困了好久,才慢慢的模索,憑借多年的經驗終于出了樹林,想著蘇牧錦和王元會不會有好運,找到出路回家了呢?所以才在樹林里找不到他們二人的情況下,只好回來試試運氣的。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明知道有點不可靠,還是出了樹林來,不知道是他自己記憶中就抗拒再次在下雨天被困月亮破,還是真的單純試試運氣,鐵虎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到底是什麼了。
「我一直在家等牧錦這孩子,可是听縴娘說她和王元來了月亮坡,這天都黑了,還不見人影回來,很擔心她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們幾人才出來找的。」宋寧說出她心底的顧慮,就是希望鐵虎能知道她家閨女的下落。
「唉,這下麻煩了!」鐵虎此刻滿臉的愧疚,他今天怎麼就心軟答應帶蘇牧錦再進山林呢,明知道可能下雨,還帶他們進去,真是不負責任的自己。
「為什麼?」宋寧迷惑,听到鐵虎這樣說了,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更加的嚴重了。
鐵虎喃喃的解說著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他此刻就算是有心想給蘇牧錦掩飾什麼也沒力,遲早都是得說的,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
「什麼!她膽子竟然這麼大!鐵大哥,你也真是慣著她的性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個人,做事從來就是我行我素,讓人擔憂!哎……」宋寧在听完了鐵虎的話之後,擔憂不減,怒火也開始狂飆,她閨女自從她相公去世後,整個人性情大變不說,還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剛開始她還沒什麼在意,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細想了。
「娘,你別生氣了,現在主要的是找到人再說。」蘇牧成安慰著說道。
「是啊是啊,咱們現在還是趕緊找人為主要。」縴娘一樣的焦急,她家王元可是家里的頂梁柱,要是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活。
「那走吧,咱們進山里找去,我就不信翻遍整個月亮坡,找不到她們!」宋寧咬牙,似想到了什麼,又道︰「鐵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這麼大晚上,本不想麻煩你的,可是錦丫頭是和你一起進去的,而且你比較熟悉這個山林,就只有拜托你帶我們去找找了。」
鐵虎苦笑的回道︰「我們還是天亮了再進去吧,里面不是那麼好去的!」
「為什麼?」
「這山林里面有許多的危險東西,況且也不是進去就能找得到人,里面深處是一到下雨天便是大霧,連方向都找不到,又何談能找人呢。」鐵虎想起了當年他就是依著自己的感覺,自以為是的能找的到出路,結果自大的差點摔下了懸崖下,而且還遇到了大型的凶猛動物,要不是他一直以來的蠻力,也許他今天就不會完好的站在這里了。
「不行,那我們更要去找了,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怎麼能夠就這樣放棄呢!」宋寧說什麼都不想等著,既然這山林里這麼危險,那她閨女在里面不就是更加危險了,她怎麼能明知道里面危險,而放棄去找呢,她做不到。
宋良也是宋寧的這種想法,現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再次進山,找到人為上!
鐵虎攔住了幾人,堅持不讓他們再進去,里面的種種不是他們想得那麼簡單的,況且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不是不想救人,而是,他怕更多的人進去,就有更多的人會迷失,萬一遭到不好的東西了呢,又如何是好?
「不行,我們大家不要著急,先回家等著,想著蘇牧錦那丫頭也听精靈的,斷不會吃虧的,萬一,她要是走了出來,然後咱們又迷失在了里面,那可如何是好!」
宋寧想想還是要堅持進去,只是被鐵虎攔著,就是不讓他們去,最後她也火了,有點口不遮攔的吼道︰「我是去找我女兒,與你何干,既然你當初帶的他們進去,那為什麼又會失散了?明知道她不懂怎麼走,還由著她來,那鐵大哥就應該好好帶著他們出來啊!」
鐵虎怔住,臉上的震驚在黑夜里無比慘淡,他從來沒想過宋寧會指責他,人總是會變的,他不應該把過去的影子再加在現在的宋寧身上,隨即又苦笑了笑,也是怪他自己啊,他確實沒有盡到一個帶路人的責任。
「你們都回去吧,我進去找,不要跟進來,這山林里面,沒有誰比我熟悉!」鐵虎說完就離開了宋良一直為他撐著的傘下,快步再一次邁入了山林,這一次,他的背影多了蒼涼與寂寥。
宋寧似乎想要跟上去,又想說點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其實她方才的話一說出來,她就後悔了,她知道她不該那樣說話,可是她真的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個母親的心,是無法用理智來衡量的。
「要不我們先回去等著吧!」縴娘雖然實在不放心,但是她家里也就一個閨女,都大晚上了,一個人在家,尤其那膽子那麼小,還不知道是什麼樣了。
「我去找,你們都回家去,成兒,你趕緊帶你娘和縴姨回去。」宋良猶自做主道,說完不待她們再說啥便也閃身朝鐵虎追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罷。
話說到蘇牧錦和王元此刻,因為天完全黑暗了下去,他們避雨的地方也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王元只好不斷的找蘇牧錦說著話,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在這山洞里待了幾個小時,身上被水打濕的衣服老早就被穿干了。
蘇牧錦此時完全呈現昏迷狀態,一身滾燙,靠坐在那石頭上,忽冷忽熱,這一場大病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