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鳳家鳳棲梧。愛睍蓴璩」
清麗聖潔的女聲帶著隔世淡薄的冷清,卻響徹整個會場,原本這靜悄悄的考核會場,爆出陣陣討論之聲。
「竟然是同名同姓之人,不會這麼巧吧!」
「這——」
……
藺睿听著那聲音,總覺得如此熟悉,卻總是想不起在哪里听過,但听得那人也叫做鳳棲梧,不禁看向了她。
知曉內情的白蓮花搖搖他的蓮花白面扇,未曾言語,但是他知曉,鳳棲梧將要討回她屬于的一切,不知道,這個女子,將會給她怎麼樣的震撼呢?
是時候了,鳳簫和得意得太久了。
反應最強烈的莫過于那比武台之上鳳簫和,她大睜著眼看著對面的人,雖然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但卻與她腦海之中的某個人影無限的重合。
但隨即她又搖搖頭,道︰「你胡說,你到底是何人!」
對面那人勾唇一笑,抬手伸向了下巴,緩緩揭下了臉上那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落地,另外一張花容月貌緩緩呈現,正是鳳棲梧本尊!
望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眾人徹底嘩然了,紛紛站立起了身子眺望著。
藺睿也始料未及,死死盯著那台上的兩個人,盯著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簡直一模一樣,除了衣著,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但一個驚慌,一個淡然。
「怎麼可能,兩個鳳棲梧?」
「難道其中一個是假的!」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南幽王的眼皮子底下假扮側妃娘娘?」
眾人毫不避諱地討論著,鳳簫和已經完全听不見了,一臉見鬼的神情瞪著對面的那個鳳棲梧。
她厲聲道︰「你到底是誰,為何假扮我的樣貌在此哄騙世人!」
鳳棲梧勾唇,「我說過,我乃錦州風蒼穹之女,鳳棲梧!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其上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名叫鳳簫和,一個名叫鳳簫旎,這便是我,何來假扮一說!」
看著那熟悉的面容,鳳簫和突然醒悟,原來鳳棲梧一直就沒有死,一直在她身邊潛伏著,現在回來是要害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誰也休想奪走!
「咻——」
在所有人還處于驚愕之時,鳳簫和以迅雷之勢,一劍刺向了對面之人,目標直指鳳棲梧心脈,她要在鳳棲梧什麼都未曾說出的時候,讓她永遠也說不出話。
鳳棲梧,不過就是個不能修煉的廢材,她一劍足矣。
劍氣迎面而來,鳳棲梧卻還是巍然不動,在那劍氣離心脈還有幾寸之時,她才身動。
一陣氣流撲向了四面八方,鳳棲梧的身軀被那氣流托著,離地而去,懸空而立,避過了鳳簫和的劍。
眾人再次嘩然,那後來的鳳棲梧竟然還是能騰空的修道者!
能騰空,至少說明她已經地階了。
鳳簫和大驚失色,怎麼也想不通為何鳳棲梧竟然是修道者,但馬上,她便猜到,這鳳棲梧,也非真鳳棲梧,看來還是自己多心了。
那人已經死去,如何還能重生。
頓時,方才的心虛一掃而去,她沖台下的藺睿大聲道︰「王爺,這人定然是想假扮于我來暗害王爺,快快抓住她。」
藺睿一早便有這打算,立馬便身動,朝台上而去,但另一個人影卻先他一步停在了他的面前,阻擋了他的腳步。
「歐武臣,你這是何意?」
藺睿頓住了身形,冷冷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歐武臣。
但歐武臣未曾說話,只是站著,若是藺睿身動,他便擋在他的身前,不讓他接近比武台。
「南幽王爺,這可是考核,參與者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考核前就已經簽下了生死狀了,家屬可是不能隨便干涉的。」白蓮花笑吟吟地打趣道。
藺睿狠狠地一瞪白蓮花,有些忌憚歐武臣,便沒有動了,觀察著比武台之上的形勢。
難道有人還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害他的人不成?
但這後來的鳳棲梧出現得詭異,她為何要假扮鳳棲梧?
假扮的用意是什麼?難道說,真如鳳棲梧所說的,她是天絕門之人,假扮成鳳棲梧,是想從風蒼穹的手中得到什麼重要的東西?
但如此這般出現,光明正大地便來了,也太詭異了。
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藺睿不禁看向了那兩個鳳棲梧,一個鳳棲梧與自己朝夕相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另一個,淡笑而語,有種不能描述的捉模不透。
不禁想起了那日,匯香樓之中,他將鳳棲梧送予顏如壁,那時候的鳳棲梧,便是這般的淡然。
難道——
藺睿身軀一震,有種想法浮上了腦海,不禁用那越發深意的眼神看向了後來的鳳棲梧。
比武台之上,鳳簫和看見藺睿被歐武臣所阻,知曉他是忌憚歐武臣,但她也無懼,對方也是個假貨,那修為最多也就地階中期的修道者而已,而她可是地階後期的修武者。
在修煉前期,同階的修武者普遍地強于修道者。
鳳簫和冷笑一番,重新提劍對鳳棲梧道︰「哼,不過一個不知好歹的假貨而已,看本宮如何破你的法!」
她輕喝一聲,猛然一踩比武台,借著那一股子彈力躍入了半空之中,沖向了半空之中懸立的鳳棲梧。
若是修道者讓修武者近身了,那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鳳棲梧臉上依舊是令人捉模不定的高深,在萬眾矚目之下,她手中憑空多了一把法杖,還是白蓮花送給她的玄階法杖。
鳳簫和已經快到她面前了,劍氣沖擊著她所發出的真氣,踫撞出一道道無形的漩渦。
她看著那窮凶極惡的鳳簫和,口中默默地念著晦澀難明的咒語。
「都快被人打臉了,才開始念咒,真是無用的修道者。」台下觀禮的藺曲用那鄙夷的口氣道。
的確,道法一般需要默念咒語,通過咒語和真氣與周圍的元素溝通,催動力量供自己戰斗,特別是修道前期,力量不夠,咒語更是繁瑣,通常還沒等念完咒,敵人已經殺到近前了,等敵人近身,必死無疑,所以,修道者很少。
但修道者若是修道到最後,實力強大,道法幾乎是瞬發,在敵人什麼也沒有明白過來之前,便置對方與死地,那才是真正的強大。
而此時,鳳簫和的劍,已經近乎撕破鳳棲梧的護身真氣了,現在她才開始念咒,幾乎是找死。
眾人嘆息惋惜的時候,唯有白蓮花淡淡一笑。
修道者在玄階之前,那是十分弱小的,但若是玄階之後,那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他相信鳳棲梧,能讓這鳳簫和死得很慘,她可是武道雙修的玄階高手!
「受死吧!」
鳳簫和大喝一聲,劍尖幾乎已經到了鳳棲梧的胸口了。
在那千鈞一發之時,鳳簫和突感身後一陣惡風襲來,她倉皇偏離了一子,一個巨大的獸爪幾乎是從她的衣角之上擦邊而過。
「吼——」
一聲野獸的嘶吼震懾了整個會場,幾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愣愣地看著那比武台,就算是來自皇家學院實力高強的評委,待看清了那比武台之上的事物,都集體地愣住了。
只見那比武台之上,竟然多了一頭形似雄獅的巨大的獸族,張揚的鬃毛迎風飄展,一陣嘶吼,動天震地,鳳簫和在它面前,不過就是一只小小的螞蟻,那強大的獸爪一出,比鳳簫和的身體還大,竟然是用道法凝結出來的虛無之物,但那戰斗力卻是實實在在的!
方才便是它突然出現,一爪抓向了鳳簫和。
眾人還是愣神之際,又一聲巨響傳來。
砰——
巨大的爪子落地,差點將鳳簫和碾成肉醬,她險險地逃月兌了,看著那龐大的獸族,驚魂未定。
但看那台下的藺睿關注著這比武台之上的一切,她強自鎮定地道︰「不過就是低等的障眼法而已,還奈何不了本宮!」
地階的修道者用道法凝結出的獸族,就算能戰斗,也只是靠蠻力,速度和反應力遠遠不夠,只要躲過了獸族的攻擊,就能輕易地將那背後操縱的修道者殺死。
鳳簫和強提了一口氣,瞄準了那巨大獸族的左邊,飛躍而去,待一看見那獸族用左邊的爪子捕捉她時,她又飛速地轉變了方向,突向了它的右邊。
本以為,這般便可以躲避過那獸族,直擊它背後被保護著的鳳棲梧。
但——
「轟——」
她身形還未定,一個巨大的獸爪子便迎面而來,鳳簫和大驚失色,舉劍去擋,但寶劍卻穿透了那獸族,讓她撲了個空。
她大喜——
果然是沒有任何戰斗能力的障眼法!
但立馬,身後一陣強大的力道傳來,那力道幾乎是貫穿了她的身軀,讓她身體不受控制地朝遠處飛去,眼看著就要飛出比武台了。
那樣,她就算是輸了。
她絕對不能輸!
鳳簫和拼命地催動真氣,讓自己不飛出比武台。
「嘩——」
周圍又一陣哄鬧,眾人已經完全被那比武台之上的情景嚇呆了,個個不禁長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
出乎意料的,鳳簫和並沒有飛出武台,而是被一個強大的力道牽制住,穩穩地落回了比武台的中央。
她看清了,是那半空之中懸立的鳳棲梧用道法將她拉了回來。
她會這麼好心?
待她落定之後,看清了自己的處境,才知道,她果真是沒這麼好心。
「吼——」
野獸瘋狂的嘶吼之聲此起彼伏,在自己的四周,竟然憑空出現了四只一模一樣的獸族,都是如那雄獅一般的外貌,卻足足有幾丈高,個個凶神惡煞,如餓狼盯肉似的盯著中央那弱小她。
這是什麼道術,竟然能同時召喚出四頭獸族戰斗?
就連那似乎對鳳棲梧最了解的白蓮花也楞了神了,關于鳳棲梧,他知道得還是太少了。
已經到了非常緊張的階段了。
鳳棲梧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地動過手,只是懸在半空之中,如掌控一切的幕後黑手般看著鳳簫和。
「神說,給我打。」
清淡的話語落下,那四頭獸族同時發威,獸爪齊齊地撲向鳳簫和,若是擊中,她必將成為一灘肉泥。
「不過障眼法而已!」
鳳簫和輕蔑一笑,方才她就已經看清了,這四頭獸族之中,只有一頭是真的,其余都是分散注意力的幻影而已,只要找到那真實的擊殺掉,這道法自然攻破。
「障眼法?呵呵——」
鳳棲梧輕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看著鳳簫和在那幾頭獸爪的圍攻之下,手忙腳亂地奔逃。
這幾頭獸族的靈敏程度已經超乎了鳳簫和的想象,好幾次,她都被那鋒利的獸爪擦面而過,這樣下去,她遲早會被那幾個獸族一爪撕碎,更可恨的是,她還是不能判定哪個是!的。
突地,鳳簫和心中一動,沖著那其中的一頭獸族而去,她的直覺告訴它,那一頭便是唯一真實的!
「去死!」
她一劍朝那獸族刺去,但又如方才的情形,那一劍又是落空,她的身體從那獸族的幻影之中穿過去了。
原來這是假的!
鳳簫和心中懊惱,直接放棄了這頭,朝其他三頭沖過去,遲早會試出哪一頭是真的。
場面極其慘烈,一個嬌弱的女子在四頭龐大的獸族之間僥幸躲避,眾人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真怕她什麼時候就成了野獸爪子下的一塊肉醬。
在眾人擔憂之際,一聲慘叫之聲傳來!
「啊——」
尖利的聲音刺痛眾人的耳膜,毫無疑問,來自于那比武台中央被圍攻的鳳簫和,她的後背中了那野獸一掌,衣裳之上瞬間一片刺眼的紅色。
更令鳳簫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刺傷她的獸族,竟然就是方才被自己判定為虛影的那個!
那個竟然是真的!
她忍住了刺痛,回身去殺那刺傷它的獸族,但身後又一爪子撲來,竟然已經知道哪個是真的,她便也管不得背後了。
「啊——」
未曾預料,身後的傷勢又加重了一重!
背後的也是真的!
竟然有兩個真的!
鳳簫和此時才算是知曉了厲害,但已經晚了,陣腳一亂,輸贏已定,她身上接連又中了好幾下,等待她的,將是一場無法想象的折磨。
「呲、呲——」
幾個獸爪先後落在她的身軀之上,留下道道傷痕,若是一般的力道,她早已經成了碎片,但那幾個獸族似乎都是爪下留情,只給她及骨的傷痛,卻不要她性命。
會場之下接連傳來驚呼之聲,眾人只看見一個無力的女子在四頭強大獸族的包圍圈之中,不時便被那野獸刺一爪,利爪刺破皮膚撕裂衣裳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中央的人兒已經完全成了血人,連接著碎肉的破布片落了一地。
鳳簫和的身軀如皮球一般地被幾頭龐大的獸族扔來甩去,每每落入獸族爪中,莫不是被撕去一層皮肉,再扔到別處,繼續受刑,慘叫之上接連不斷,聲聲慘烈,膽小的都嚇得捂上了耳朵。
鳳簫和只感覺到滅頂的刺痛,似乎是刺傷了靈魂一般,她根本無法躲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凌遲一般的點點撕裂,除了慘叫,她什麼也無法做到,已經完全成了四頭獸族手中的玩物,將她的身軀任意的刺破撕碎。
若是現在她能逃,肯定是立馬逃下比武台,但這是在比武台之上,旁人不得干涉,除非一方被打下比武台,或者是認輸,或者是死。
而現在,她根本逃不了,想認輸,一開口,那微弱的聲音立馬被一旁的野獸嘶吼給蓋過了。
她現在,只想死,可惜,連死都是奢望!
殘忍,太殘忍了!似乎,那空氣都被血色染紅了。
就連歐武臣和白蓮花都齊齊變色,他們曾想過鳳棲梧會狠狠地報復鳳簫和,但沒想到,她竟然能殘忍如此。
鳳簫和被獸族一點點的撕碎,血肉橫飛,這簡直就是凌遲啊!
對于鳳棲梧的認識,他們又加深了一分。
花臉貓被孔雀抱著,隱去了身形在那暗中看著,花臉貓被嚇得用爪子捂住了眼,孔雀也不禁微微了蹙了一下眉。
這女人,比想象中的狠。
觀禮的眾人之中,膽小地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直接撲到一邊狂吐。
半空之中的鳳棲梧,依舊是那一臉的聖色,仿佛主宰蒼生的神,唇邊帶著高深的笑意,輕語道︰「神說,神是仁慈的,但神也是殘忍的,神決不允許任何污穢存在于世。」
口中如此說,腦海之中往事一幕幕地出現——那一年鳳蒼穹大壽,鳳簫和慫恿年幼的她月兌光了衣服在眾人面前跳舞,說是給鳳蒼穹的‘生辰驚喜’,鳳棲梧傻傻地照做了。
那一年,鳳簫和偷了隔壁大戶的東西給了她,叮囑她不許跟任何人說,她照做了,最後大戶找上門來,她被抓現行,外間瘋傳她小小年紀,行為不端,母親為她哭泣,父親為她嘆息,她還傻傻的什麼都不知曉。
那一年,鳳簫和和她的姐姐鳳簫旎將她推下水塘,見死不救,若不是鳳蒼穹听聞了聲音趕來,世上已經沒有鳳棲梧此人。
一切,都還不夠!
死,太輕松了,鳳棲梧死過,不痛不癢,她不僅要鳳簫和死,而且,要她體會這世間最殘酷的刑法,體會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依舊是輕笑著,法杖微動,她默念口訣,一股綠色的力量將那中央受凌遲之刑的鳳簫和裹住,讓她身上那被抓破的皮膚快速地愈合,但馬上,又會被撕破,撕裂,在生和死之間徘徊不定。
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
藺睿自然也是將那全部的過程看在眼中,此時,他也已經完全看呆了,這女人,簡直跟那褚嵐有得一拼。
不多話,他已經朝那比武台跳上去,一邊的歐武臣早已經被鳳棲梧的殺伐所震撼,此時一見藺睿身動,立馬也追了上去。
一頭強大的獸族轉身,擋在了兩人的面前。
鳳棲梧緩緩地落在了一個獸族的肩膀之上,那巨大的獸族將那已經不成人形,勉強還吊著一口氣的鳳簫和捏在手中,朝藺睿伸過來,讓他看清了此時鳳簫和的模樣。
在那獸族的掌中,鳳簫和已經完全如同死人一般了,渾身的衣衫一點不剩,除了臉,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甚至,那皮肉之上的森森白骨都可以清晰地看見,比武台之上,全是碎肉。
血如屋檐之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
藺睿看著那獸族手中依舊是留著一口氣的鳳簫和,只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翻滾著。
鳳簫和看著藺睿,嘴巴一張一合,微弱的氣息卻吐不出半個完整的語調,唯有接連不斷的濃血,幸好她是武者的身軀,若是普通人,肯定骨頭都散架了。
藺睿看她的嘴型,她是在叫救命。
「放下她!」藺睿大喝一聲,朝鳳簫和飛去,歐武臣在前將他攔住。
「呵呵呵呵——」
鳳棲梧發出幾聲笑意,看著藺睿,如同看小丑一般,法杖之中又涌出龐大的療傷之能,全數涌入了鳳簫和的身軀之內,一瞬間,她渾身籠罩在綠色的生命之能之中,渾身的傷口快速地愈合著,終于能發出聲音了,她立馬大呼,「王爺,救救我!我有了我們的孩子了!」
藺睿一听,更是瘋狂地想擺月兌與他纏斗的歐武臣,試圖去救鳳簫和。
「王爺,救救我,救救我!」
鳳簫和聲聲呼救,藺睿心中焦急,但奈爾,歐武臣偏跟他作對,遲遲甩不掉。
這時候,鳳棲梧說話了,「王爺,你可知曉我掌中之人為何人,她果真是你的側妃嗎?」
藺睿心思微動,其實這其中的因果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幾分。
鳳簫和拼命地尖叫著,「王爺,別听她的話,快救我!」
鳳棲梧的實力再強,也不會強過藺睿,等藺睿擺月兌了歐武臣,就是她的死期,到時候,她定然要將自己所受的傷痛,千倍萬倍的要她償還。
藺睿依舊是被歐武臣纏住,但南幽王府的高手卻接連不斷地出現了,齊齊沖比武台沖而來,其中甚至不乏玄階高手。
鳳簫和大喜,以為自己獲救有望了,但那一撥一撥的王府高手還未沖到比武台,便齊齊地定在了遠處,再也動不了半豪。
「神說,神在審判罪惡,凡人容不得干涉!」
鳳棲梧口中吐出一語,所有想沖上台的皇家學院高手和南幽王府高手都停在了遠處。
鳳棲梧的身體輕飄飄地到了鳳簫和的面前,此時她還是被那獸族捏住了身體,不能動彈,看著那近在眼前的笑臉,她想起了之前接連的鬧鬼事件。
也是這麼一張帶著詭異笑容的臉。
「你、你竟然真的沒死。」
鳳棲梧不答她的話,而是轉向了藺睿,「王爺,讓我們瞧瞧你這愛妃的真面目如何?」
藺睿聞言,停止了打斗,目光轉向了鳳簫和與鳳棲梧。
「她是個惡魔,她說的任何話都不是真的,王爺,你千萬別相信她!」鳳簫和瘋狂地尖叫著,但也阻擋不住鳳棲梧向她緩緩伸來的手。
那一雙潔白如同仙人所有的手,明明是沾滿了血腥,但凡人看來依舊是純白無暇,正緩緩地將鳳簫和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
帶了這許久的面具被緩緩地摘掉,那掩藏了許久的真容正一點點地暴露在陽光之下,冰寒徹骨的涼意撲面,耳邊傳來鳳棲梧低低的聲音,「我沒死,我一直在暗中靜靜地看著你,看著你慢慢地往上爬,然後等你爬上了巔峰,我就會出現,將她狠狠地拉下來,從天堂滾回地獄的感覺如何?」
鳳簫和依舊是不服輸地道︰「鳳棲梧,我已經有了王爺唯一的子嗣,你若是現在動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
孩子,她還有孩子,這是她最大的籌碼,她斷定了鳳棲梧是不敢真正地殺她的,她可是未來世子的母親。
此時,眾人已經看清了鳳簫和的真面目,一陣陣的議論之聲傳出去。
「那好像是鳳家的大小姐啊!鳳三小姐的親姐姐啊!」
「嘖嘖,沒想到啊,她竟然假扮成了妹妹的模樣。」
「難道那個人才是真正的鳳三小姐鳳棲梧?這手段也太——」
……
與她們兩姐妹熟識的眾人更是表情不一,趙桓兒和藺曲一見這情景,從開始的震撼馬上變成了大快人心,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鳳簫和,有此等下場也算她咎由自取。
姐妹相殘,果真是有趣!
歐文臣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但隨即有搖搖頭,都是恩師之女啊,怎麼演變成了今日這個地步呢?
而那藺曲,直接已經被嚇傻了,小臉蒼白蒼白的,身邊的一眾小伙伴更是如泥塑木雕一般。
藺睿看見了鳳簫和的真容,並未驚奇,他早已經猜到了,或許,當初就應該猜到的,他對于鳳棲梧,只有得不到的不甘心,而鳳簫和假扮成了鳳棲梧主動投懷送抱,那一點不甘心也沒有了,轉而平淡,人就是這般,得不到渴望,得到了,又棄如敝屣。
鳳簫和于他,不過一個普通的姬妾,與他別的姬妾並無兩樣,若真是鳳棲梧回來索命了,他大可以放任,但鳳簫和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後代,他便不能坐視不理。
鳳簫和也適時地幾聲疾呼,「王爺,對不起,我騙了你,但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看著她搶走了你,我不甘心,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得到你的寵愛,棲梧從小到大都喜歡搶奪我的東西,我卻從來不知道反抗,這一次,她連我愛的人也不放過!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反抗!對不起,我不該一時糊涂害了她,她如今回來了,妾身自作自受甘願一死償還我的罪孽!」她說得聲淚俱下,一邊許多人已經悄悄地為她鳴不平了。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妾身求王爺看在孩子的面上,救救妾身!等這孩子出生了,妾身自當一死!」
藺睿听之,更是發狠勢要將鳳簫和給搶回來,一邊更有人在喧鬧了。
「放開大小姐!」
「三小姐實在是可惡,竟然連親生的姐姐都不放過,太殘忍了!」
「鳳丞相一生功德無量,宰相肚里能撐船,沒想到竟然教養出如此惡毒的女兒!」
鳳棲梧面對著藺睿的憤怒,眾人的聲討,充耳不聞,只見那捏著鳳簫和的獸族掌中的力道又輕輕地加了一點,鳳簫和如一只小螞蟻一般地被捏著,似乎立馬就要被捏碎了。
「啊——」
鳳簫和痛苦地尖叫著,她本是武體,加之又有鳳棲梧用療傷的道法為她恢復傷勢,此時渾身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這一擠壓還是痛入骨髓,但更令她瘋狂的是,傳來陣陣暖流,鮮血順著她的大腿如蛇一般的蜿蜒之下。
孩子沒了。
一見孩子沒了,藺睿越發的瘋狂了,「鳳棲梧,本王殺了你!」
但有一個歐武臣與他死死糾纏,他只能干看著鳳簫和在鳳棲梧的手中頻臨慘死。
孩子沒了,鳳簫和腦子里一片空白,她沒想到,鳳棲梧真敢對她的孩子動手,她的命在藺睿眼中或許不值什麼,可是,孩子卻是他的親骨肉,鳳棲梧定然對這孩子忌憚,畢竟這可是藺睿的孩子,是皇親國戚!謀害皇親國戚,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這下子,連歐武臣都有些動容了,她殺的可是藺睿的孩子,當今皇帝的孫子啊!
獸族的力道慢慢地放緩了,包裹著鳳簫和渾身的恐怖壓力松了好多,她立馬叫囂道︰「王爺,她殺了我們的孩子,她是個惡魔,你快殺了她!殺了她!留她在這世上也是個禍害!」
不用鳳簫和說,藺睿也早有將鳳棲梧置之死地的決心。
「鳳棲梧,就算是上天入地,本王也要你血債血償!」藺睿憤怒的嘶吼聲在會場之內回蕩,圍觀的眾人只感覺頭皮發麻。
今日的所見所聞,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們的料想。
「啊哈哈哈,南幽王爺,您現在的行為在我眼中,真是比那街面之上耍猴的還精彩,還可笑呢!」鳳棲梧的清澈的笑意緊接著藺睿的嘶吼,傳入眾人耳中。
鳳棲梧笑得一臉無害,就算干著最殘忍的事情,她也能保持著最聖潔的優雅,「不知道,您的側妃有沒有跟您說過兩個月前的十五月圓之夜的事情呢?」
十五月圓之夜?
難道還有什麼內幕?
眾人豎起耳朵听著。
藺睿還在與歐武臣死斗著,鳳棲梧不急不緩地聲音清晰完整地落入他的耳朵,「那幾日,王爺你都不在府中吧,你可知曉,那幾日的棲梧苑,是多麼的精彩。」
藺睿心中一動,那幾天,他幫著褚嵐追查齊武,確實都不在府中。
「那幾日,王爺您不在府中,棲梧苑中可是夜夜男歡女愛,笙歌不斷……」
「若是我沒猜錯,鳳簫和月復中的,也差不多兩個月吧。」
眾人隱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藺睿持劍的手更是一顫,被歐武臣發現了破綻,一劍將他制住了。
鳳簫和猜到鳳棲梧接下去要說什麼,嚇得臉色煞白,慌忙道︰「王爺,別听她胡說!」
「呵,我有沒有胡說,王爺您問問你身邊的侍衛趙琦,武都安,王幸,程修自然就知曉了。」鳳棲梧有條不紊地叫出了四個人的名字。
藺睿的目光轉向了一邊,那兒幾人正被鳳棲梧的言靈之術給制住了,一直是愣愣地看著場中之事,直到被鳳棲梧叫到了名字,才回神過來。
「武都安,你告訴本王,這是怎麼回事?」藺睿憤怒地朝其中一個男子嘶吼道。
那男子向前跨了一步,視死如歸地往下一跪,他身邊還有三個男子也是同時一跪,頭也不抬地對藺睿的方向,道︰「王爺,屬下罪該萬死,雖說是側妃娘娘威逼屬下四人,但——屬下,自當一死!」
四人同時拔劍自刎,場中瞬間多了四具抽搐的鮮活尸體。
眾人此時才叫一個震驚,都有種脖子涼颼颼的感覺。
知曉了此等皇室驚天秘聞,恐怕是要被滅口的吧!是不是該回避了?
但看著京城百姓十有**都聚集此處,看著好戲,才知曉了自己這是杞人憂天了。
想來南幽王爺勢力再大,也沒有那滅了京城所有百姓的實力,于是,便又開始認認真真地看戲了。
藺睿眼見那四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侍衛自刎而死,大駭得退了好幾步,再看看周圍百姓看自己那鄙夷好奇的目光,他便實實在在的感覺到一頂帽子從天而降,壓在他頭上,壓得他身軀甚至脊梁骨都刺痛。
那血紅的目光看向了鳳簫和,流露出了恨不得撕了她的駭人煞氣。
「沒有!我沒有!王爺,你不要听他們胡說,他們是串通好的!他們誣陷我,王爺你要相信我啊——」
鳳簫和此時才知曉什麼叫百口莫辯。
藺睿眼中那駭人的殺意,比刀劍還凌厲,直逼她的靈魂,她知道,此番,就算鳳棲梧饒過自己,藺睿也不會饒過自己的,藺睿丟的可是一個男人的臉面!
耳邊傳來鳳棲梧冷颼颼的話語,「我的好姐姐,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狡辯嗎?好好地將前後之事坦白了,或許王爺念在你們曾同床共枕的情分上,還能饒你一命。」
鳳簫和目眥欲裂地看著那一臉聖潔的鳳棲梧,咬牙切齒,本想道︰「鳳棲梧,你好狠的心——」
但嘴一張,竟然完全變了,「王爺,對不起,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愛王爺至深,眼見著王爺後宮三千,總有一日會將妾身完全忘到腦後,妾身為了得到王爺的繼續寵愛,不得已逼迫了侍衛四人與妾身苟合,妾身只想為王爺延續血脈——」
「鳳簫和,你個賤婦!」藺睿就算是再冷靜的人,在此等情況之下,也不由得歇斯底里了!
那一聲驚天的怒吼直接將鳳簫和嚇得閉上了嘴巴,這時候,她才驚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似乎有種強大的力量,在控制她的言行。
不由得看向了鳳棲梧。
一定是她,使用了什麼妖法,控制了自己的言行,也控制了那四個侍衛!
鳳棲梧的臉一下子變得正氣凌然,「鳳簫和,我念你是長姐,對于你的出格行為一直是忍讓再忍讓,從小到大,將你視為親人對待,可是你,不僅于我多般陷害,還下毒謀害于我,致使我容顏盡毀,好不容我得高人指點,恢復了容貌,你更是對我狠下殺手,奪我性命,奪我容貌,毀我清譽,如今,你更是與侍衛通奸,辱沒家門,我爹一世清白,盡毀于你手!合該千刀萬剮!」
「不,我沒有,都是你,鳳棲梧,是你用了妖法陷害我!」鳳簫和瘋狂地嘶吼著,但現在,所有一切已成定局,她的所有說辭,都如此虛假!
鳳棲梧繼續道︰「念你是我的親姐姐,我還是無法下手,王爺,你替我殺了這辱沒家門的賤婦如何?」
藺睿冷冷接口︰「樂意之至。」
鳳棲梧輕笑一聲,將鳳簫和放開,一瞬間,所有她用道法凝結而出的獸族都消失不見了,方才的一切似乎都是眾人的夢。
鳳棲梧落在地上,依舊是渾身是血,她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便向藺睿那邊爬過去。
「王爺,不要听她胡說,都是她陷害我的,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她一步步地爬向藺睿,血淋淋的,隨著她爬行,拖出了一段血腥,「王爺,孩子是你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沒有!都是她陷害我的。」
孩子真的是藺睿的!鳳簫和不懂,為何與她無冤無仇的侍衛會陷害他,那明明都是藺睿身邊的心月復,從小培養忠心耿耿,為何連他們都被鳳棲梧收買了。
甚至是不惜獻出生命!
所有的事情都擺明了,似乎是鳳簫和自甘墮落不甘寂寞,和四個侍衛私通,給南幽王爺戴上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藺睿冷冷地看著鳳簫和朝自己爬來,眼中早已經沒了半點感情,「鳳簫和,沒想到你竟然是這般的賤婦,當初你假扮棲梧的容貌來投奔本王時,本王憐你淒涼,收留你,沒想到你竟然千方百計地爬上了本王的床,本王本想給你一個侍妾名分,沒想到你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本王真是看錯你了。」
鳳棲梧輕笑,藺睿撇關系撇得倒是快啊!
眾人也頓悟,鳳棲梧與南幽王爺的婚約早已經撕毀,鳳棲梧是自由之身,就算鳳棲梧真的和南幽王破鏡重圓,這沒個正式的冊封,就算和別的男人私通,南幽王也不算是戴綠帽子。
對,不算。
但眾人都知曉,藺睿就是戴了綠帽子。
鳳簫和沒想到藺睿竟然會這樣說,她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
明明,是他以側妃之禮將她接入了府中,所有的吃穿用度,她都是側妃的編制,府中人和京城之人都知道,她就是南幽王府的女主人她就是藺睿最寵愛的側妃,可惜,現在才知曉,原來,她什麼都不是,藺睿從來就沒有將她當回事,她自認為得到的一切,都不過只是鏡花水月。
「呵呵,藺睿,難道我在你眼中就是這般的輕賤嗎?我對你的愛,就是這般的不值一提?」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鳳簫和反而是不怕了,奮力地站起了身子,與藺睿對立著,「為了你,我不惜舍去了自己,用別人的樣貌,別人的身份活著,為了得到你的寵愛,我拼盡全力,為了你的一個側眸、一點關注,我舍生忘死,為了留住你,我用盡了手段,我以為我只是貪戀你的地位和權勢嗎?我是愛你,我是真心的愛你,我用盡了手段,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可惜,換來的卻是你的不信任,你的輕賤!」藺睿未曾說話,手中的刀刃一轉,向前跨出幾步,一劍刺出,正中鳳簫和的心髒。
鳳簫和所有的未曾說出口的話都哽在了喉間,雙目漸漸失去了神采,卻依舊是死死盯著藺睿近在咫尺地臉,耳邊是他冷冷的話語,「你不過只是一個玩物而已,有什麼資格對本王做出要求。」
「呵——」鳳簫和用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留下了一個嘲諷的笑意,不知道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藺睿。
鳳棲梧一直遠遠地看著,唇邊一直帶著一貫的高深笑意。
不錯,鳳棲梧月復中的種確實是藺睿的,那四個侍衛也是她用言靈之術控制的——誰叫以前那四個人曾經在王府讓她鑽過他們的褲襠呢?
可憐的鳳簫和啊,努力了這許久,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男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匈這般,藺睿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