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青澀俊雅的男人附在柔軟的大床上,似是在安眠,嗡嗡,床頭櫃上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男人頭也不抬,隨手將手機模到眼前,接通,听完手機另外一頭的報告,唇角勾起一抹幽笑。舒愨鵡
他懶懶的起身,任身上的白襯衣敞開,推開窗戶,半弦月當空,風鼓起他的衣擺獵獵作響,窗外的樹葉沙沙,張牙舞爪的樹影里,一道影子悄無聲息的從窗戶上面飄進屋里,在天花板上游蕩了一圈,便沿著牆滑下,眨眼間,本來空無一人的人屋中央,黑衣黑發,眼眸全然是黑色,幾乎沒有半點兒眼白的人弓起身子。
男人見那如鬼魅般的人,半點兒也不詫異,只是指了指床,那人便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遂低下頭,黑色長發攏住他的臉,他抬手不知在自己的臉上鼓搗了些什麼,再抬頭時,一張青澀干淨的小臉與窗邊臨風而立的男人的臉一模一樣。
翻身出了窗戶,男人套上黑色連兜帽斗篷,身影如魅,很快便消失在別墅里。
良久——吱嘎呀,身形高挑的‘男人’推門輕手輕腳進來,站在床邊,看著床上熟睡的人默默蹙眉。
空氣里是她熟悉的玫瑰余香,雲微掖了掖被角,看到打開的窗戶,以為是被風吹開,便走過去關上。
之後,她便一個人靠在窗邊,盯著床上人的睡顏,目光沉如水,久久不離開……
*
「king!」
黑色的兜帽掀開,身形頎長的男人目光沉靜的望向叫他的下屬,那人見他恭敬的低頭,推開烏金色復雜花紋交錯的大門,男人步履不急不緩的走入。
這是一座建造在京城最繁華處的一棟歐洲中世紀時期的古堡,因為古堡周圍設有古陣法,使得外人到了此處,只會兜兜轉轉迷路,再加上古堡所處的地方乃是京城最大的游樂園,外人只以為那一群哥特式建築是游樂園的一個主題,卻不知道,古堡里其實另有乾坤。
男人穿過金碧輝煌西方中世紀貴族風格濃郁的大廳,走廊,在走過回返往復的數級樓梯後,來到地下室入口,推門下入,前一刻還滿眼都是華麗精致的各色壁畫,下一刻入目的便已是黑色和紅色的交雜的人間地獄。
古堡的地下室是一間巨大的監獄。
地下室內數十個赤膊的高大漢子見男人進來,紛紛躬身行禮,「king!」
男人的目光掃過牆壁上的各類刑具,這些都是仿制東西方古代鮮為人知,卻又駭人听聞的刑具,目光觸及刑具上星星點點暗紅點,他勾了勾唇,在地下室黃中帶紅的燈光中,笑得詭異非常。
監獄呈正方形,每一個角落凌空懸掛四個只容一人的鐵籠,中心一個圓形高台,上面擱了一張泛著冷色金屬光澤的電椅,慘白刺目的燈光從頂上直射而下,若有有審問時,四面鐵籠里的人都可以觀摩整個施刑過程。
此時,高台的電椅上正好綁著一個縴弱的人,黑色的發絲凌亂的蓋在那人臉上,那人一身白衣,卻因為受刑,而染上血紅,宛若盛開了多多彼岸花。
雙手插在白大褂衣兜里的金絲眼鏡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高台上受刑的人,緩聲道,「嘖嘖,這女人的意志力真不錯,受刑到現在,除了慘叫,恁是一個有用的字兒也沒有說出,king,你的研制的吐真劑沒用了哦,看來,你被人挑釁了。」
king冷颼颼的掃了一眼幸災樂禍的傅恆哲,挑釁?從五年前,那些人就已知道吐真劑的存在,用了五年的時間才破解了他的吐真劑,他對那些人的制藥水平實在不能恭維。
「不要告訴我,你們用了一天的時間都還未確定這女人的身份?」king走上高台,戴著手套的手掀開電椅上人臉上的發絲,只見一張極為妖嬈的面孔。
女人半闔著眼,發絲被扯動時,勉力的睜開一絲縫兒,在慘白的燈光中,見到眼前那張逆著光顯得十分立體深邃的溫雅容顏,不由得蹙了蹙,啞聲道,「你……是……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溫雅的男人笑了笑,柔軟干淨的笑容宛若三月春陽,四月山間溪水,看著讓人覺得歲月靜好,直直的讓人想要溺在其中,永遠不醒來。
「呵——」女人嘴角溢出一絲血,痛苦咽下嘴里涌出來的血,她晃了晃腦袋,嫌惡的撇了撇嘴,涼聲道,「暗城的主人,你笑得可真難看。」
男人悠然一
笑,「難看?我覺得你會很喜歡的。」
喜歡?
若是放在以前,她應該會很喜歡這類人的——溫潤,儒雅,清俊,可以干淨得像是雪山上留下來的水,可以疏離清冷得宛若八月青天里的一輪明月。
只可惜,她遇見了這麼一個人,卻是她這一生的劫。
傅恆哲聳了聳肩,無奈的道,「這個人陌生得很,她的勢力干干淨淨,是**的一支,到目前為止還未查到她背後其他的勢力,再有,需要排查的人太多,溯源正在處理。」
king饒有興趣的抬起女人的下巴,目光一寸寸的仔仔細細的打量女人精致妖嬈的面孔。
女人迷離的目光一接觸到對方眼中的銳利,瞳孔猛然一縮,她極力的扭開臉,不想與對方對望,卻在下一刻听到對方嗤笑了一聲,淡淡道,「唔,這個味兒似乎是ht—3號的,我一直都記得它腐蝕了動物的肌肉後,就會永永遠遠留下這股極淡像是蘭花的味道,閻愛,好久不見啊,我真好奇,你是找了何人幫你把這張臉修復好的?」
「你……你知道?那藥……咳咳……」
閻愛瞪著眼前人,目光狠戾怨毒。她一直以為是雲微毀了她的臉,逼得她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價與那群堪比魔鬼的家伙作交易,卻沒料到,原來是另有其人!
king笑得優雅,他攤了攤手,語調涼薄道,「是我,閻愛,你覬覦你不該覬覦的,我只是小懲大誡而已,不錯,你還挺有腦子的,這次的反擊不錯,只可惜……」
遇見他這個暗城的主人。
傅恆哲听了兩人對話,不由湊上前,對著閻愛的臉,奇道,「這臉恢復得半點瑕疵也沒有,幾乎看不出來跟正常的臉有什麼不同,當今整容能達到這樣的水平,還真是厲害。」
king目光深沉,「ht—3會將你臉上的肉全部腐蝕,可見白骨,能恢復成這樣,應該只有他們能做到了。」
閻愛一驚,她沒料到那群低調神秘,宛若鬼魅的人,居然一下子就被眼前這個男人猜中了,這個人的實力……她心里一跳,惶然頓生。
旋即,她臉上的淒涼怨毒一轉,神色詭異了起來,她盯著眼前男人絕世的臉,低聲哈哈冷笑了起來,女人的直覺讓她察覺了一些奇妙的事,「king?想不到你這般……手段翻天的極品男人,居然不愛紅顏愛藍顏……哈哈哈……哈哈哈……」
閻愛尖利淒涼的笑聲充斥著整個地下室,king听著那詭笑,里面得逞的譏諷,讓他眉梢微挑,直覺告訴他似乎那里沒對。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探索,閻愛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旁神色閑閑的傅恆哲臉色一凝,箭步上前,扶起閻愛垂下的頭,便見她那張妖嬈精致的臉,迅速的扭曲,萎縮,很快便皺成了一團,鼻子眼楮都分不清。
嚓,閻愛的腦袋上憑白的裂開一個口子,瞬間迸射四濺而開,傅恆哲和king兩人及時閃開,那噴在地上,迅速腐蝕掉地下室的大理石地面。
傅恆哲瞠目結舌,「這是……什麼東西?」他們雖然也研制些奇奇怪怪的藥物,但從來沒有在人體上做過這般惡心的改變。
king目光深沉,良久才道,「生化武器,她只是一個失敗的案列,如果成功,剛才就不會那點兒動靜。」
「生化武器?有人居然拿活人作生化炸彈?」傅恆哲脊背一涼,若是剛才成功,他和king是不是就尸骨無存了?
「將這里處理了。」king一轉身,好看的眉便緊緊的蹙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閻愛的詭笑並不是以為自爆能夠傷害他,細細想著她最後的一句話,他腳步一滯,下一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陣風的沖了出去。
*
雲微在顧昀的房間里坐到黎明來臨。
揉了揉眉心,一整夜,難得的,她居然什麼都沒有想,就那般的發呆。
順了順衣服,瞧見床上的人還在蒙頭酣眠,她便推門出去,一宿沒睡,雲微預備去洗個熱水澡,醒醒神,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些。
只是她才將身上的衣服全部除盡,正預備進入浴室,便听到砰地一聲,門被大力踹開,百忙中抓起床單裹住下半身,雲微冷著臉看去,見是顧昀呆呆的望著她,不由得火上心頭。
「顧昀,你這是做什麼?」
顧昀那神情像是還未清醒,目光滯留在眼前玉白光潔的肌膚,他怔了怔,猛然像火車頭一般沖向雲微,雙手抱住她,一副唯恐她消失的樣子。
雲微額頭青筋一蹦,她將顧昀從自己身上扯起來,一把甩子一邊,還未呵斥,便听到顧昀小聲道,「阿微,我剛剛做噩夢了,夢見你憑空消失了,再也不要我了,我好害怕,你別丟下我,好麼?」
小心翼翼的乞求,亮晶晶,濕漉漉的眼神,雲微心有一瞬的柔軟,卻也只是一瞬。
暗嘆這小子不知是不是因為也是異能人,所以敏銳得可怕,她什麼都還未做,居然也能感覺到她會離開。
只可惜,她是個理智的人,她對顧昀也只是有好感而已,除此之外,他還沒有理由能夠讓她為他留步。
「你別亂想,今日你回家準備準備,明日回a市。」雲微淡淡的扔下一句,便進入的浴室。
留下顧昀的一個人望著她消失在浴室門後性感妖嬈的背部,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忽地聞到手上幽香,想起之前觸模到的滑膩肌膚,臉一紅,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磨磨蹭蹭的又貼近浴室門。
他能听到嘩啦啦的水聲,能透過浴室門看到一個模糊的高挑人影兒,不知為何他只覺有些口干舌燥,遂再也听不下去,轉身跑出了雲微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