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言淡淡地說道,「我也想雲叔了,當時一直都想要去拜訪來著的,但是,手頭上的工作一時間放不開,所以就拖到現在,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和雲叔解釋一下。」
顧盼盼皺了皺眉,「好,反正我爸爸一直都把你當成他的親生兒子一樣。」
「那就好!」洛子言輕輕地松了一口氣,靠在椅子背上,整個人靜靜地看著顧盼盼,一時之間兩人都是沉默無聲,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顧盼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跟著沉默,拿著調羹若有如無地攪拌著杯中的咖啡,似乎是在等洛子言說話。冬日的午後,學生們都走了出來曬太陽,滿是浪漫元素的咖啡館里坐著一男一女,男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子安靜的臉龐,像是看著稀世珍寶一樣,仿佛一出聲,那美好的人兒就會消失不見。
顧盼盼握著調羹,安靜的環境里,響起了青瓷調羹踫撞杯沿清脆的聲音,雙方都沒有說話。
而洛子言卻是熟悉極了顧盼盼這樣的沉默,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樣東西,交給顧盼盼,那是一張泛黃的信紙,似乎是有了些年歲,「小盼,這是白靈當初在我出國的時候交給我的,這信應該是給你的,但是她糊里糊涂地把它留到了我家的信箱,前不久整理屋子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很抱歉。」
「白靈?信?」顧盼盼疑惑地接過洛子言遞給自己的信紙,她把信紙展開來看,映入眼簾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字體——一種俏皮的字體。
信中寫的全都是白靈對高中時期的回憶,而後還寫了她故意在自己去找她的時段去和洛子言親密接觸,深情地向著自己道歉,還有她自殺的原因,看著紙張末尾的角落那暈開的字體,顧盼盼可以想想象得出來,當初白靈寫這封信時的心情。
她有些無力地靠在椅子背上,雙手無力地拿著那泛黃的紙。
是的,她一直都無法釋懷當初被白敏鬧出來的真相,即使現在不和洛子言在一起了,但是梗在自己心里的刺永遠都在,可卻不想到原來真相還有其它。
要怪就怪上天一直都在捉弄著她們幾個。
如果不是當初于佳的男朋友陰差陽錯地愛上了當時z中的才女白敏,要不是因為她和于佳因為好奇,而認識了白靈,要不是因為白靈沒有和白敏說出真相,那麼後來也不會釀造出白敏的悲劇。
這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
看著信上的內容,顧盼盼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還以為即使再次面對也不會再有感覺,可是她的心還是不夠強大。
洛子言定定地看了她半天,別過臉,眼神深深地看著窗外,「其實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都是我!小盼,如今事情都過去了,我今天把這信拿出來,是因為不想你一直活在白靈的陰影中,還有希望你也別怪當初白敏的沖動,畢竟她也是太愛白靈才會這樣的。」其實情字傷人,無論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沒有黑白之分,沒有正義可言,人就是那樣的。
「嗯,我都知道,子言哥哥,謝謝你!」顧盼盼把信紙折好,交回給洛子言,「這些我都知道,我誰都不冤,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就放心了。」洛子言摩挲著手里的杯子,淡淡地笑,「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沒能在一起,也就說我們的緣分太淺了。」洛子言無奈地看著她,顧盼盼也不知道他所說的緣分太淺說的是他們和白靈,還是特指他們兩個,「對了,今天特別約你出來,也不說只說這些,另外還是要親自恭喜你,我們幾個之中,可是你結婚最早啊。」
顧盼盼听到洛子言的風趣淡然,也被他逗樂了,微微地笑了起來。
「看到你結婚了,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只是,小盼,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放棄對雲叔的治療麼,其實按照現在的醫學技術,雲叔的病,也不一定治不好的啊。哪怕只有一成的機會,我們都要把握好,難道不是麼?」他的言辭懇切。
「紀阿姨已經放棄治療這個方法了,其實即使是繼續治療,我爸爸他昏迷的時間也是一樣。」顧盼盼平和地說,「紀阿姨說得對,爸爸他被病魔折磨得什麼都沒有了,我倒真的寧願他安安靜靜地走。」
洛子言抿著嘴,靜靜地听著她說,左手無意識地掐著右臂,「好了,回去吧,咱們一起看看雲叔。」
顧盼盼點點頭。
兩人一步步地往外走。
路上,兩人都是漫無目的地談了一會兒的話,洛子言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的時候,眼楮靜靜地看著前方的路,似是無意間地提起,「小盼,似乎都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為什麼要出國,為什麼出國之後不聯系你?」
顧盼盼側著身子靠在椅子上,疑惑地問道,「哦,那麼你為什麼要出國,又為什麼沒有聯系我?」
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他魅惑地笑了起來,「其實我一開始就在想,我一定要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能配得起站在你的身邊,所以我一直都是很努力很努力地去練習,一遍又一遍,終于有幸和世界著名的樂隊一起彈奏演出,而後來我也獲得舉辦演奏會的資格,慢慢地我開始向國外發展,想到自己很快就算得上是炙手可熱的鋼琴家,可以昂首挺胸地守在你的身邊,可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你的身邊卻出現了李傲這個人物。」他的眼神因為這些變得有些暗淡無光,「但是在我回國的時候,我還是堅信著你和我一樣,信守著當初諾言。」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你的人確實是信守了當初的諾言,但是你的心卻是出賣了你,而我也開始重新地考慮著,該拿著什麼的心態去面對著你。」
他的笑帶著一種魅感,就好像那個坐在黑色琴椅上的俊秀男子,伸出修長的手指,靈動在黑白色的琴鍵上跳舞著,那勇往直前的音律毫無預料地闖入了她的心。
「我以為你的心會為我停留,就好像我一樣,所以,我又回到了z市。」
他含著笑看了看顧盼盼。
這五年慢慢地光陰,其實不長不短,用幾句話簡單地概括完了,誰也不會為了誰,停下了腳步,時光一過,已成錯過。
一個人的心,隨著時光的遷移而遷移。
顧盼盼點點頭。
兩人相視一望,突然間都是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時光變遷後的眼里都是千帆過盡,她們這一次是真的都放下了。
顧盼盼微微地笑著,轉而看向路邊的風景,而洛子言則也是微微地笑著,他看的是前路。
原來釋懷的感覺是這個樣子的。
晚餐桌上的氣氛非常的奇怪。
只因為在顧家的餐桌上出現了李傲頭號的情敵——洛子言,他並不知道顧盼盼把洛子言給帶了回來,而顧雲似乎對洛子言很關心的樣子,紀岳華亦是一樣,似乎洛子言才是顧雲的兒子似的。
這樣的感覺讓李傲感到很不爽。
而李傲射過來冷冷的刀子眼神,讓顧盼盼借著各種的借口,躲到廚房里去透透氣。
反觀洛子言卻是一派的輕松,他微笑著接過顧雲和紀岳華夾過來的菜,怡然自得地吃下去,只是在他和李傲上空的空氣中有兩股倔強氣息無聲地交戰著。
顧盼盼終于看不下去了,放下飯碗,柔順地開口,「哎呀,子言哥哥,你不是說要看看你妹夫的麼,怎麼現在也不打個招呼?」
「對哦,未來妹夫」洛子言打趣地向著李傲打了招呼。
「唔。」李傲很是不情願地應了一聲,繼續伸筷子夾菜。
這下可讓顧盼盼無語了,她本來是想看看李傲會怎麼應對,卻不想他愛理不理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不生氣,半天支吾著說不出來,「那……李傲你不表示表示一下麼?」
「有什麼好表示,那是認的哥哥,又不是我認回來的。」李傲吃悶地說道,好好的一頓飯,讓他比情敵降了一個等級,哪里能不生氣。
「好吧,這也不是我認回來的,你要怪就怪我家的老頭子吧,他一直都當子言哥哥為親生兒子,剛才下午下棋的時候,他們各自認了干爹和干兒子了!」顧盼盼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李傲,而後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老爹身上。
這下李傲一听這是自己岳父搞出來的輩分,就算是一肚子的怒火,也不敢沖著自己的岳父吼,連忙夾著菜,放到顧雲的碗中,「爸爸,吃飯吃飯,別听盼盼胡說。」
「好,好,小傲有心了。」顧雲微笑地看著李傲那局促的動作,順著說下去。
這下大家都給足了面子李傲,再也沒有說話,安靜地吃著飯,看著眾人的表情,顧盼盼暗暗地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安全過關了,要是李傲還說下去,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地應對呢。
最後一頓詭異無比的飯,時鐘敲響了鐘聲而結束了。